姬越吓得扑到崔决怀里,却听见至清说:“心意混元!你师父的心意混元,你就这样随便传给外人?!”
“不要理他,姬越,你快去运气守元……”
“不行!我九华山派武功从不外传!你要他练心意混元,须得收他为徒!”至清拍着身下石榻叫道:“让他拜入我九华山派!否则,否则我叫他走火入魔!”
崔决牙磨得咯吱作响,这老东西,若姬越练地藏王决时,他在一旁胡说八道乱人心智,那确实危险。
可他万万不想当姬越的师父。
一旦拜了师,以后还怎么……
姬越却不介意:“这个心意混元,是你师父的独门绝学?哎你怎么不早说?学都学了……罢了,叫你声师父也无所谓……”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不要!”崔决赶紧拉住他:“你可知观虚大师就是被他徒弟,这个至清,困在此处长达十年?如今至清的徒弟如心,又将至清困在此处!九华山派的师徒,比仇人尤甚!他这是咒我们呢!你别听他的!”
姬越恍然起身,摇头叹道:“世人皆谓毒蛇中人阴险歹毒,你们这堂而皇之的名门正派,倒比那毒蛇还毒!”
崔决咬牙道:“可惜我答应了那人,不杀这老东西!得想个办法让他闭嘴……”
姬越拉拉他衣袖:“我有办法……”
说着袖笼一甩,一只红环小蛇飞射而出,落在至清手臂上就是一口。
至清顿时头一歪昏死过去。
“我这小宝贝,最多能把人毒晕五六个时辰,毒不至死。”姬越解释道。
石室终于安静下来,崔决拉着姬越在他身前坐下,又输了一些真气给他。
“其实心意混元,你是练不成的,只能用来固本守元,以为奠基。你要练的,是地藏王决……”
姬越大惊:“啊?就是你那个,能令死人复活的……我也可以?”
崔决心说你怎么就记住这个最不靠谱的,只好又说:“地藏王决练到第五层,就能有金刚不坏之身。你能练到第五层,身子就彻底好了。即便练不到,前面几层也能强身健体,颇有助益。”
姬越却只惦记着使人复活:“那第几层能从地狱里救人?”
崔决心知他对金环还不死心,心中不快,语气冷淡下去:“九层功成之后,即为地藏王转生,可度一切恶鬼。但地藏王只能有一人,我既已成,你最多只能练到第八层。你别胡思乱想,专心运气,不要虚度时光。”
接着崔决叫出运营小哥,让他再次打开石壁上的机关,将地藏王决的心法放了出来。
姬越震惊片刻,立即收神,默记那荧荧绿字的内容。
“你天资聪颖,不需我多加解释。切记要将心意混元的心法也同时操练起来,须得一心二用才是。若实在做不到,就只用心意混元守住真气,万不可只顾那绿字……”
“那你还不闭嘴?我还得一心三用?”
崔决还是放心不下,虽然熄灭了烛火,却在黑暗中定定望着姬越,准备着若他有任何异相,便可及时出手相助。
姬越的确天赋异禀,刚过三个时辰,他已练成了地藏王决第一层。
他睁开眼:“崔决,我……身上……起反应了。”
崔决便知第一层已成,忍不住笑出声来。
“现在不行!这里有死人!”姬越伸腿踹他一脚。
“我知道。不急。来日方长。”崔决喜不自胜。
这时运营小哥跳出来:“至清醒了,在装呢。”
“不是说能晕五个时辰?”
“你不问问你家那位,他多久没喂蛇了?!”
崔决说:“无妨。你继续放第二层心法。”
石壁上又见绿字,姬越继续凝神运气。
姬越身上真气不多,心意混元也只有皮毛,凭自己练到此时已是勉强。
这第二层,就没那么快了,姬越在崔决的护持下足足练了一整夜。
至清实难再装下去,天明时分也抬起了头。
“如幻,你破了色戒,心意混元神功已散,如何为你这位朋友守元?你就算耗尽真气,也守不过三五日。又有何用?”
崔决不理,至清继续说道:“贫僧武学修为虽不及你师父,却也有三十好几年的内功累积,在这世上难遇敌手。你我二人合力,方能将这位公子抬至第五层。”
崔决还是不理。
“是,当然是要跟你做笔交易。那畜生来时,你替我杀了他!在我眼前,叫他粉身碎骨!我便倾其所有,为你二人助力!”
“你有三十好几年内功积累,还需要假我之手?”崔决终于搭腔。
至清悲愤落泪:“你不知道,那畜生,断了我双腿筋骨,还点了我百虫穴,如今我稍一用力,便周身麻痒难耐,如百虫咬嗜,痛苦不堪!”
“替我杀了那畜生!贫僧已是个废人,不愿再活,只要看到他死,我便舍身助你练成神功!这位公子,你好好想想!”至清转而向姬越喊话。
姬越已无所顾忌,见这老僧狼狈,有些可怜他:“要为你解穴也不难。只是解穴与杀你徒弟,本就是两出,不可混为一谈。”
“那你要怎的?”
“为你解穴之后,你助我练成第三层、第四层。两日后你那缺德徒弟来时,崔……你这师侄杀了他,而后你再助我练就第五层。”
至清毫不犹豫连忙说“好”。
姬越心想,答应得也太快了吧。
崔决重又点起烛火,来到至清身侧为他解穴。
至清顿觉周身舒畅,如获大赦。
“这位公子,你过来,贫僧这就为你护法。”至清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姬越刚要上前,崔决却一把拉住了他。
“师叔莫慌。你将内力输送给我,由我为他护法即可。”
至清面色一沉:“怎么?你怕我害他?”
“那倒不会。你害了他,我自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比现在更生不如死。就怕你制住了他,反过来要挟我。”
至清冷笑着叫好:“呵呵,你比你师父强十倍不止。”
崔决坐在至清身前,让他双掌抵在自己背心。
至清凝神提气,将真气渡给崔决。
一盏茶功夫后,至清估摸着已输出了自己三分之一的内力,便想收手。
可双手一动,他惊觉不对。
手掌竟像被黏住了一样,根本撤不回来!
内力源源不断流出,他根本控制不住。
“如幻!你!”至清怒吼着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仿佛被一巨大的力牢牢吸在崔决身上。
“姬越,你别过来。”崔决稳稳说道:“就快好了。”
至清口中叫骂不止,最后绝望地大哭起来。
崔决将他体内真气尽数取走,这才收敛真元,起身回到地上。
“师叔,你不必气急。纵使你能摆脱他的束缚,也不可能练地藏王诀。如心……哦不对,观虚,观虚早知这山洞中已没有地藏王诀,他骗你来,是想让你也尝尝,被最信任的人欺骗背叛的滋味。他要你在这儿待够十年。像他一样。”
至清瞪圆双目,大张着嘴,像才见了鬼,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他,他,他……是观虚?”
姬越回头看一眼角落中那具干尸,也吓得嗷的一声扑到崔决背上。
崔决转身抱住姬越,轻抚他后背:“别怕。观虚肉身已死透。其实地藏王诀并非能使死人复活,而是可以将刚死之人的魂魄,转移到他人肉身之上。”
接下来的话是向至清说的:“那日我功成之前,观虚自知已无法练成,便与我做了交易。他倾其所有助我最后冲关,而我在你与如心来到之时,将他肉身击毙,把他的元魂移到如心身上,好使他能向你复仇。真正的如心,在被我摔在石壁上之时,就已死了。”
至清浑身战栗,喉咙里发出的不似人声。
崔决还嫌不够,继续说道:“我们来此,也不是为了借这石室。地藏王诀已在我身上,姬越要练,其实哪儿都能练。我们来,要借的,就是你身上的内力。”
姬越此时惊觉怀中之人并不是他先前以为的那样,只是个练武成痴、禁欲成魔的呆瓜。
可眼下这深不可测的妖僧,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他只能庆幸,眼下这妖僧不知为何对自己一往情深。
此时室内忽又一亮,如心浮肿的面庞随之出现。
原来他并未走远,一直在暗中窥视。
姬越吓得一跃而起,双腿紧紧盘在崔决身上,头往他怀里扎。
“如幻,你的事成了,走了便是,何必来坏我的事?”观虚用如心那软绵绵、阴森森的声音说:“这逆徒要是想不开自尽了,岂不太便宜他?”
崔决淡淡一笑:“师祖,你曾说,你只想像正常人一样,用自己的双腿行走,哪怕只有一刻?如今你用这胖子的躯体活了这些日子,可还满意?你觉得够了吗?”
如心脸上肥肉抽动,很快反应过来崔决对他不善,转身便想跑。
崔决被姬越死死抱住,追不上去,却也不急,只抬起一只手臂,冲着那胖子背影一指,如心的身体便软倒在地。
姬越以为崔决将这人杀死了,睁开眼睛缓缓从他身上滑下来站定。
石榻上的至清发出一阵怪笑。
姬越嗷的一嗓子,又挂回崔决身上。
“杀了我!杀了我!”至清用已经叫哑的嗓子哀嚎。
此时,趴在地上的如心蠕动着胖大的身躯,发出一阵呻吟。
崔决只废了他身上功夫,令他一时三刻无法施力,并未害他性命。
石榻上的观虚舞着双臂,拼命往身后石壁上靠,怕是要吓疯了。
姬越双臂紧紧箍住崔决脖子:“快走吧!求你了!”
他腿已经吓软,崔决就这样挂着他一步步摸出甬道。
走到洞外时,崔决欲将姬越放下,他却怎么也不肯下来。
“我把这甬道堵住,免得那两个妖怪跑出来害人。”
姬越这才战战兢兢窜下来,紧紧拉住崔决衣角。
崔决双手按在洞口上方用力震了两下,轰隆隆一声巨响,洞口塌方,山石将那通道堵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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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 觉得奇怪的地方 基本都是埋的梗 后面都有合理解释
比如崔决为啥对珊瑚如此执着?
崔决为啥不笨了?
第48章 我心里有别人了
这两日顾安心情好得反常。
入夜时陆桓做好了挨骂甚至挨揍的准备,小心翼翼推门进他房中,发现他竟乐呵呵倚在榻上晃着二郎腿:“阿桓今日回来的早?”
陆桓反而怕了:“上回是我说错话了,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别这样!”
顾安微微一笑:“你哪儿说错了?你没错!”
“扑通”一声陆桓就跪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你好好的,别这样……”
顾安哈哈笑了,可笑着笑着,眼圈却红了。
“阿桓啊,你错就错在,你对我,太好了。我可实在……受不了了。”
顾安三年五载都不会哭一回,一旦他哭,总能让陆桓记个三年五载。
陆桓赶忙上榻跪好,把顾安拉起来抱在怀里。
还好,还让抱。
“团团我错了,让你伤心了……对不住,你要怎么样都行……你那个圈儿呢?给我戴上……”
顾安脸埋在他胸口抽泣起来。
这下陆桓可真懵了,再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抱着拍着,等着他哭。
好不容易哭完了,顾安满脸泪痕,直直看着陆桓:“阿桓,我们分开吧。”
陆桓愣了许久,顾安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见,只好又说:“我心里有别人了,我们分开吧。”
两人对面跪着,静得诡异。
足有半炷香的功夫,陆桓终于反应过来:“我知道,你跟姓崔的,那天……你们……没事的,团团,我说过,我只要你开心……”
陆桓说不下去,苦着脸“呵呵”干笑一声。
“我不开心!”顾安眼泪啪嗒啪嗒落在锦被上:“你这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做给谁看!我受够了陆桓!少在我面前做这种忍辱负重的苦情戏!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早烦透了!别逼我说更难听的话!”
顾安发疯似的冲陆桓咆哮,口水眼泪乱飞。
陆桓还是不信,他对顾安发疯早已习以为常。
“团团,你心里有气,要不……咱们去外面堂子里耍耍吧!”
顾安用手背抹一下泪,翻身下榻:“你自己去吧!看看有没有可心的,带一个回来养着。我走了。”
陆桓追着顾安跑到大门外,那里停着辆马车。
檀儿将顾安扶上车:“大人,我去给您拿鞋?”
“不必了。”顾安回头看一眼陆桓:“陆家的东西,少带。”
陆桓盯着檀儿使一眼色,竟未得到回应,顿时凉了大半截。
顾安在车上又哭一场。
待车停稳,檀儿伸手接他下来。
“这哪儿?”
“明月生馆。”
顾安破涕为笑:“这个崔博远……”
芜丁在门口蹲着,见顾安来了,起身敷衍着拱拱手,偏头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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