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自己的衣服,缩在床头瑟瑟发抖,这是第几次了,第几次被他侵犯。他的眼里都是惊慌失措的泪水,羞愤交加让他口不择言:
“等我见到了夫君,一定会让他杀了你!”
颤抖的语气揭示了他的害怕,林琢玉木偶一样低着头,久久没有动静。半晌,男人似乎冷静下来,沉默地看着他。林青栎被他的眼神看得害怕,那个人有一张极好的面孔,温柔地看向他时,很难不让人心动,只是此时此刻,那双姣好的眸子里隐藏了太多怨戾,林琢玉苦涩道:
“我不信,就算你忘了,也对我没有一丝情?”
他的语气如此悲哀,林青栎却羞愤大吼:
“你够了!你真是无耻!如果你是我的哥哥,你真是无耻至极!!”
他们本来就无耻,如今这份秘密只有林琢玉自己知道,男人低下头,眼中又滑落悲伤的泪水,那些泪水火星一样,滚烫地滴落在衾被上。林青栎看不得他哭,他一哭自己也跟着难过,林琢玉默默地哭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哑声道:
“栎儿,你是我的。”
林青栎惊讶地瞪着他,林琢玉哭道:
“你是我的,你不要哥哥了吗?”
林青栎崩溃地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面前哭,他哭起来也那么惹人注目,透明的眼泪珠子一样挂在脸上,忍不住让人心疼。他哭起来也那么好看,林青栎莫名其妙就想到一个词——梨花带雨。
他哥哥长得好,没有那些臭烘烘的伪装,是惹人怜爱的美男子。他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听到林琢玉一声声唤:
“栎儿,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只感觉心都麻了。
林琢玉道:“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林青栎只感觉晴天霹雳,林琢玉又忍不住道:“在那之前,你是我的。”
男人说得克制,林青栎却觉得头痛欲裂,林琢玉又吻了过来,握住他的手轻轻吻,吻得小心又虔诚,满腔热忱道:
“你都忘了?”
轰隆一声,林青栎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一句阴沉沉的话从他脑子里飘出来:
“你不是完璧之身?”
那个男人捉住他的下巴,阴森森问道:
“你和你那哥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房间里很黑,到处都很黑。
第56章
“啊——!!”
他尖叫一声,还是推开了自己哥哥,脑子里是嗡嗡的乱响,心悸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他满脸泪水,想到贺兰阙,想到自己的夫君,难过道:
“我是夫君的……夫君会救我的……”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念叨,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贺兰阙的音容笑貌在他脑子里回响,他恐惧又无措:
“你不要胡说了,我是夫君的,我们成婚了。”
仿佛只有不断强调这点,才能保住自己的贞洁。这个男子在床上抱着他,给他说一些受不了的话:
“根本不是如此!栎儿!你是哥哥的!”
“啊!!你放开!放开我!!”
林青栎胡乱踢打起来,紧张地在床上乱爬,惊慌失措地滚到床下,哭泣大吼:
“呜……夫君……救我,救我……”
他害怕极了。
林琢玉只感觉透心的寒凉,男人悲哀地坐在床上,看到他伤心欲绝地哭,想到以往的好时光,只觉得再也回不去了。
林青栎混乱不已,他不愿意去承认以前的那些事,就像被火烧过的藤蔓,他已经重生了,从他一醒来,从他来到那个山谷,就深深地爱上了贺兰阙。他第一眼见到那个男子,就被他的容貌惊住,以为他是山里的狐仙,就算林琢玉告诉他是中了毒,但那种情动的感觉太过深刻,他根本无法自拔。
他迷恋贺兰阙,迷恋那个男子身上的兰花香,迷恋他的一颦一笑,更迷恋他对自己的温柔。
就算林琢玉告诉他那是十恶不赦的魔头,但他没有亲眼见到,怎么相信那个谪仙般的男子双手沾满血腥,杀他至亲,甚至置他于死地?
贺兰阙说了,不会伤害他,所以,他不愿意去恨他。
林琢玉到底还是离开了,他的弟弟已经无可救药,男人无法解开他的心结,除非再找到一瓶忘情水,一粒绝情丹。
林青栎等他走后,恐惧地缩在地上,想到贺兰阙他心如刀绞,他绝望地念叨:
“你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不来救我?”
他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他的夫君没有察觉吗?还是,根本不要他了?
想到这里,他难过得发抖,痛不欲生低吼: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真的不要我了……”
果然不会要他,冥冥中似乎有感应般,似乎那个男子曾经如此决绝般,他就觉得贺兰阙不会要他,会抛弃他。
“呜……”他哭得心都碎了。
林琢玉来到屋外,看到满院清辉的月光,只觉得一切荒唐,男人恨不得大醉一场,也忘记所有过往。
第57章
峮虞山。
森寒的地宫里,慕容情看着青铜棺里的人,皱眉道:
“当真没有呼吸了?”
盛红衣小心翼翼地探了探棺中男子的气息,摇摇头:
“没有。”
慕容情满脸愁绪,若是没了贺兰阙,他没有信心能够把控整个南域,南域几大藩王皆是畏于贺兰阙的威慑才不敢作乱,若是传出玄天教教主已死,整个天下都要乱,不仅是南方藩王作乱,北方的黎国也要攻打过来。
慕容情拿起铜棺上的青铜面具,冷冰冰地戴在自己脸上,低沉道:
“依然看着他,你每日都过来看一看,他没那么容易死。”
“是。”
盛红衣点点头,慕容情又道:
“这是他练的邪功所致,那邪物每隔几十年都要褪一次皮,想必他也是如此,你只需将他守着,每日喂他饮下红果的浆汁。”
“是。”盛红衣不敢怠慢,可是看到棺中男人浑身可怖的伤口,又感觉害怕,那些伤深可见骨,手脚都被折断,肩上也有几个深深的窟窿,脸上更是被毁了容。
慕容情着了一身黑衣出去,他的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此后,他会暂代教主的身份。
盛红衣依然留在地宫,颤抖地为棺中男人包扎伤口,男人已没了呼吸,心脏也停止跳动,浑身冷若寒冰,僵尸一般。
等盛红衣处理好那些伤后,已浑身冷汗,这里太邪门了,她不敢多呆,匆匆关上铜棺的棺盖,就出了门。
这里是一间石室,石室内摆放了几粒夜明珠,勉强用作照明。室内本来摆着一张床,如今却被铜棺代替,石室的墙上,有一幅被大火烧得模糊不清的壁画,画上有一个婴儿被一对夫妇双手托着,献祭给一个腾云驾雾的蛇形怪物。
————
林琢玉到底还是和自己的弟弟和解了。
那是自己唯一的至亲,林琢玉怎能抛下他。第二日,林琢玉再次回到客栈,弟弟已在房间内昏睡。
林青栎又发了高烧,连日来的刺激让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迷迷糊糊醒来看到他的哥哥在照顾他,用湿帕子为他擦拭身体,又开始抗拒和哭。林琢玉脸色憔悴,轻轻按下他挣扎的手,沙哑道:
“哥哥以后不会再勉强你。你病了,别动。”
或许这句话让林青栎放心了,又或许内心深处就比较信任他,他又昏睡过去。林琢玉就轻轻解了他的湿衣,为他擦干汗,又为他换了身干净衣裳。
男人又让小二帮忙请了大夫,等大夫开了药,药煎好了,又一小勺一小勺喂他喝下去。
那药极苦,林青栎迷迷糊糊中也难受得吐出来,林琢玉就喂了他一颗蜜饯,温声哄:
“吃了药就好了,栎儿。”
林青栎迷迷糊糊又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他似乎也病得很重,像现在这样发着高烧,他的哥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全心全意地依赖哥哥,父母死了,家没了,哥哥是他唯一的支柱。哥哥为了哄他开心,买了许多小玩具逗他,还给他削了一个小木偶,那个小木偶执着剑威风凛凛,正是他哥哥的模样。
第58章
林青栎足足病了七日才好,他身体虚弱不堪,反复发烧,人也瘦了一大圈。
等他终于病好了,城里也下了第一场雪,整个客栈外都银装素裹。
他缩在被子里,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窗户,窗户关紧了,可还是能听到外面呜呜的风声。屋子里烧了炭,暖烘烘的,吱呀一声,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林琢玉也憔悴消瘦,手上端了一盆热水,看到他醒了,快步走过来,温声道:
“好点了吗?”
男人将水盆放在地上,熟练地打湿毛巾,用热毛巾为他擦手擦脸,林青栎像个小孩儿一样被他照顾着,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发呆。
男人为他洗好脸,又从桌上的食盒里为他端出饭菜。那是专门上街为他买的,怕他每天吃客栈的东西吃腻了,专门为他换换口味。
男人端着清淡的瘦肉粥要来喂他,林青栎呆呆抿了一口,眼泪突然滚滚而下,看着林琢玉消瘦苍白的侧脸,低哑唤道:
“哥哥。”
林琢玉本来在为他舀粥,闻言手都抖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青栎流着泪,又唤了一声:
“哥哥。”
林琢玉颤抖道:“你都记起来了?”
林青栎摇摇头,梦里面只有零星的残影,拼凑出了一些过往的信息,他依然想不起来,不过相信面前这个人是他哥哥了。
只有哥哥,才会对他这般好。
林琢玉又失望地闭上眼睛,很快,又提振精神道:
“栎儿,告诉哥哥,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他始终不甘心。林青栎摇摇头,可怜道:
“哥哥,对不起,栎儿什么也不记得,但栎儿相信你是哥哥了。”
这已经是很大的慰藉了,他的弟弟终归会回到他的身边,只要他充满耐心。林琢玉喜悦不已,又追问道:
“为什么相信了?”
林青栎看着他,呆呆道:
“你瘦了……”
林琢玉这才羞愧地低下头,这几日他根本没有心情收拾,脸上胡子拉碴,人也憔悴不堪,他和弟弟一样,根本吃不进东西。男人又喜又难过道:
“栎儿记得哥哥就好。快吃饭,吃了就能好起来。”
林青栎点点头,大病一场,配合多了,林琢玉兴奋地看着他,看着他湿漉漉的嘴唇又想吻他,不过生生克制住了。他害怕又吓得他生病。
吃了饭,林青栎精神多了,终于能下地走一走,林琢玉陪着他,与他说了许多话。
林青栎道:
“哥哥,等过几日,我们就出发吧,回天水山庄。”
林琢玉点点头,已经在此地耽误太久,他也想尽快回去。只是他还担心弟弟的身体,关心道:
“喉咙还痛不痛?头昏不昏?”
林青栎摇摇头,感觉好多了,可怜道:
“对不起哥哥,虽然我愿意和哥哥回天水山庄,但回去之后,我还是想回到夫君身边。”
林琢玉的脸色僵硬了,男人微不可察地颤抖,林青栎低下头,知道很伤人,依然道:
“对不起,我一定要见到夫君,如果哥哥不让我回去,那我就自己回去。”
半晌,林琢玉颤抖道:
“先不说这些了,养好身体要紧。”
林青栎坚持道:“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泪濛濛地看着林琢玉,林琢玉不忍心拒绝他,只能道:
“先回天水山庄。”
林青栎还是说:“哥哥,答应我。”
他拉着林琢玉的手,开始撒娇,林琢玉很想甩开他的手,半晌,平静道:
“好。”
男人眼中都是无法掩饰的暗沉,看着弟弟,阴冷道:
“你当真那么想回去?”
林青栎点点头,可怜不已:“我要和夫君当面说清楚。”
为什么不来找他。
林琢玉冷笑:“好。”
第59章
等林青栎身体彻底好后,林琢玉终于带他出发了。大雪漫天,男人买了一匹马,又在城里的铁匠那儿定制了一把剑。
那剑比他的流云差了许多,不过到底能用,用来防身够了,只是害怕遇到魔教中人。
林琢玉担心魔教还在追杀,又要对二人进行易容,不过林青栎说什么也不肯了。他学着贺兰阙当初那样,坚持只蒙面纱,戴帷帽。林琢玉无奈,只对自己易了容,就带着他离开了。
二人在雪天里赶路,林青栎身上裹了厚厚的披风,坐在哥哥身后,那马虽然强壮,但载着二人跑了几十里,也累得气喘吁吁了。
林琢玉不便赶路,又只能在荒郊野外歇息。但这次二人准备充分多了,林青栎看着哥哥熟练地在空地上生火,心酸不已。
哥哥看起来好成熟,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这一年多为了找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又感觉很愧疚,内心矛盾不已,等林琢玉生好了火,连忙拍拍身旁的空地,小声唤他:
“哥哥,快过来休息吧。”
一路上都是他在忙碌,自己简直就是个累赘。
但林琢玉没有坐过去,男人这一路上都和他生分了许多,没怎么和他说话,仿佛不高兴。林琢玉把匕首递给他防身,低声道:
“你坐着休息,我去拾些柴火。”
说完他就走了,也没看林青栎可怜巴巴的眼神,男人心烦意乱,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索性就冷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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