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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在发着丧心病狂的笑声，伴随着李瑾瑜的怒吼。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雁海市的雨总是说下就下，李瑾瑜一个人站在雨里，手里握着文喻最后给她的东西，顾瑾思的照片。
回到警局的李瑾瑜呆呆地看着桌子上文喻买的芒果，原本的大青芒已经有些熟透了，她机械般拿起来打车去了顾家。
“瑾瑜，我没有怪你，只是瑾思你也知道，脾气太暴躁了，她马上就回来了，你快走吧。”
李瑾瑜一直记得文喻跟自己说顾瑾思毕业后会来找自己，她等到了，当金北呈告诉她新来的警员叫顾瑾思时，她原本应该是开心的，可当听到顾瑾思要来刑警队时她第一次顶撞了金北呈。
“金局，我不同意，顾瑾思去哪个科室都可以，唯独这刑警队不欢迎她。”
“瑾瑜，你该知道，这不是我们任何人可以决定的，这是她的意思。”
原本该是厌烦的，该是拼命想办法让她离开的，现在是怎么了？
认她当徒弟，送她回家，让她住在自己家穿自己的衣服，吃她送过来的饭，甚至情急下脱口而出的名字也是她，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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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何嘉荣走后，李瑾瑜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把自己大学时光和进入分局的所有事情全部回忆了一遍，手指不自觉摸上了自己的衣领。
那里面有一个“文”字，是文喻出事后她拿针线缝上去的。
她的思考没有保持多久，刘长右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了。
“老大，不好了！荣芝不见了！”
李瑾瑜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是让你们看好她的吗？怎么会不见，什么时候的事！”
刘长右被吓住了，说话有些结巴：“不，不知道啊，是，是朱龙看守的，我刚才去看管室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老，老大，怎么办啊？”
“怎么办？给我查！监控全部给我调出来！”李瑾瑜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刘长右关门的手抖了一抖。
全局都听见了李瑾瑜的吼声，顾瑾思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顾瑾思，去看监控。”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顾瑾思一听就赶紧朝痕迹科跑去。
“糟了，监控被人剪掉了。”白泽年在键盘上飞速操作着。
不仅审讯室的监控没有了，整个警局包括警局门外的监控全部都消失了，昨天晚上荣芝在警局待过的痕迹彻底没有了。
两个小时后，所有人站在自己的工位上，何嘉荣也倚在解剖室的门框上，李瑾瑜和金北呈两个人站在最前面，平时一丝不苟的李瑾瑜此刻衬衫扣子解了一颗，刚好露出细长的脖子，一向严谨的金北呈现在连风纪扣都没有扣好。
“昨晚接触过和看管荣芝的人出列！”
赵曼曼和季存风率先站了出来，然后是吴向安、朱龙、张荃星，李瑾瑜看着站出来的五个人，吴向安是她没有想到的。
“向安，你为什么接触过荣芝？”显然金北呈也没想到。
“报告金局，我昨晚去了枪械室，凌晨出来时曾在厕所附近看到她，身边没有其他人。”
李瑾瑜看向季存风，后者马上拿出自己的记录本：“荣芝于今天上午三时结束问审由张荃星和朱龙二人看守。”
“向安，你是几点看到的荣芝？”
“报告金局，大概是3点23分左右。”
金北呈和李瑾瑜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张荃星，朱龙，解释一下。”
一个看上去较精壮戴着眼镜的男人往外站出来一点：“报告李处，是荣芝说她想上个厕所，女厕我们两个男人去也不方便，所以就让她一个人去了，但是我有在外面看着，并未看见吴科长。”
这话一出，全部人都屏住了呼吸，话术出现分歧，有一方说谎了，李瑾瑜看着刚才说话的朱龙思考了很久：“三个人，分别问话。”
第一个是张荃星，一个擅长计算机的高手，顾瑾思跟着李瑾瑜进了审讯室，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警务人员也有被审讯的时候。
“简述一下经过吧。”
顾瑾思在一旁仔细记录着。
“李处，荣芝的确有一次说过要去厕所，我看了时间，是3点16分左右，我本来要跟的，龙哥说他一个人去就可以，正好我有个电话打进来，一回头龙哥和荣芝就已经不见了，他们从厕所回来后一直都是很正常的状态。”
第二个是朱龙，李瑾瑜在门口站了半天才推门进去。
“李处，我刚才没有说谎，大概3点16分的样子，当时荃星有个电话，所以我就带着荣芝先去了，但是后来荃星也没有跟来，女厕我也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真的没有看到吴科长，后来我也有些肚子疼，看荣芝没有出来我想着她也跑不掉，就进去方便了一下，我出来后过了一分钟荣芝才从里面出来，然后我们一直都呆在看管室。”
李瑾瑜全程没有说话，顾瑾思认真地在记录本上写下朱龙说的所有内容。
朱龙说自己出来后荣芝才出来，而吴向安说看到荣芝一个人在卫生间附近。
最后是吴向安，一进门就看到吴向安的笑容，李瑾瑜提着的一口气也松下来了，她抬头看向监控，另一端的季存风了然，关掉了监控。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吴向安看了一眼李瑾瑜身后的顾瑾思。
“无妨，我相信她。”
“3点15分的时候，我从枪械室出来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然后就看到朱龙带着荣芝过来，一直等到3点20分荣芝都没有出来，然后朱龙也进了厕所，3点25分出来，这期间女厕一直没有动静，张荃星在朱龙出来前一两分钟来过，在厕所门口徘徊了一阵就离开了，然后朱龙出来，一分钟后荣芝出来，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他们离开后我也就走了。”
顾瑾思记下所有时间点，抬头看到李瑾瑜紧皱着眉头，双手反撑着桌面。
“你认为奇怪的点在哪里？你当着全部人的面只说了3点23分，那是张荃星的时间点，而且荣芝的确没有出来，你说谎了。”
“怪就怪在，他在女厕徘徊，正常来讲，看见同事和犯人同时不在的时候应该会联系，但是他没有，喊都没有喊一句，荣芝进去超过十分钟，这时间太长了，朱龙也进去了五分钟左右。”
李瑾瑜扭头看顾瑾思：“把刘长右叫来。”
四个半小时，荣芝到底是在什么时间离开的？又是怎么离开的？十分钟的时间里她又做了什么？
刘长右来的时候手里拿了几张照片：“老大，这是刚才白科长调出外面的监控得到的图像。”
因为警局的监控被销毁，所以白泽年联系了街道有关部门，花了点时间修复，最后得到了一份不太清晰的视频。
时间指向4点40分，荣芝一个人坐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李瑾瑜不断放大，却只得到了一个被遮挡的车牌。
“朱龙和张荃星是什么时候发现人没了的？当时他们两个人在干吗？为什么八点才告诉我这件事？”
“老大，我也是八点来的时候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是熟睡状态，然后就赶快跑来告诉你。”
李瑾瑜捕捉到关键一点，熟睡状态，为什么刚才两个人都没有提到？
吴向安起身拿过刘长右手上的照片，笃定道：“不是这件衣服。”
“什么？”三个人齐声质问。
“我看到的荣芝不是这件衣服，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件衣服偏大吗？倒像男人的衣服。”吴向安指着衣服的下摆，已经遮住臀部了。
“通知痕迹科，封锁男女厕所，全面勘查，另外去找这件衣服的出处，她来警局时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件衣服一定出自我们内部，让白泽年去查，五点车流量还不是很多，通知交警那边追查这辆车最后消失点，朱张二人有说谎嫌疑，继续关着，按时给他们送水送饭，他们问什么都不要回答。”
刘长右出去了，李瑾瑜回头看着吴向安：“那就辛苦吴科长在这里多待一会了。”
吴向安笑着把手搭在李瑾瑜的肩膀，完全没注意到顾瑾思的眼神，惊讶中又带着点占有欲。
顾瑾思出了审讯室就直奔解剖室:“嘉荣姐，你是不是骗我啊，你不是说李瑾瑜有洁癖吗？人不是很高冷吗？怎么今天吴科长都把手搭她肩膀上了她都没反应？”
何嘉荣正穿着白大褂坐在桌子前写着病例分析，一听这话直接放下笔把人拉到自己旁边来了。
“我还以为你这脑子能更早发现呢，没想到两个人都独处了你才看出来。”
“别卖关子了，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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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警官的吃醋之路正式开始（bushi
第22章
四年前，文喻领着一个男生来到李瑾瑜面前:“瑾瑜，这是吴向安，公务员考进来的，先安排到你那里去实习吧，你带带他。”
二十七岁的李瑾瑜遇到了同样二十七岁的吴向安，一个瘦高个，黑瘦黑瘦的，虽然每次吴向安都说自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但是李瑾瑜始终不信，并且每次都会给他一个白眼。
吴向安实习期满后被分配到了治安科，临走那天他跑来找李瑾瑜，一个大男孩站在女生面前突然就变腼腆了:“瑾，瑾瑜，我，我喜欢你。”
平时能言善语的嘴关键时刻反而结巴了，他双手绞在一起，眼睛都不敢直视李瑾瑜。
李瑾瑜沉默良久，没有生气，但也没有答应他，最后还是委婉拒绝了:“不好意思啊，我只当你是朋友，男女朋友的事情我从来不想，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吴向安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李瑾瑜在给自己台阶下，用手拍拍自己后脑勺，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傻笑道：“嘿嘿，朋友也不错，是我唐突了，那我先去忙了。”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何嘉荣等吴向安走后才端着咖啡走过来，啧啧两声：“小男孩就是小男孩啊，情窦初开总是掩盖不住。”
李瑾瑜用手肘怼了一下何嘉荣的侧腰：“你没比他大几岁，说人家是小男孩，哎，都怪师父，这么多人非让我带他。”
文喻在后面端着保温杯咳嗽，何嘉荣一溜烟就跑了。
“跑的比兔子都快。”李瑾瑜在心里骂了何嘉荣上千遍，然后笑盈盈地去搂文喻的胳膊：“师父，我开玩笑呢，你看我带的人多好，是吧。”
文喻端着架子，假模假样同意李瑾瑜的话：“嗯，对对对，还得是因为有这么多人，而我非叫你带他。”
一场表白闹剧终于结束了，吴向安再也没有说过喜欢李瑾瑜的话，但也没有接受过其他女孩子的表白。
“所以，吴科长还在等她？”顾瑾思前倾着身子，那认真的模样像极了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的学生。
“倒也不是，只是他自己还没有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吧，不过他还欠着瑾瑜一份恩情呢。”
二十九岁那年，吴向安被派来协助一支队出警，等他和李瑾瑜追至死胡同时才发现上当了，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五六个人，吴向安拿着警棍不管不顾就开始打，很快就寡不敌众败下阵来。
眼看着对方一把刀就要落在自己心脏上，李瑾瑜冲过来挡下了这一刀，同时还用脚顺势踢了一下男人的腹部，所以刀尖扎得不深，对方被踢开后想再上来补刀的时候其余警察已经赶到了。
李瑾瑜伤得不重，但还是在医院躺了一晚上，吴向安也在床边坐了一晚上。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丢不丢人啊。”穿着蓝白条纹的李瑾瑜身上依旧透露着清冷气质，倒显得一旁的吴向安像那个受伤躺了一晚上的人。
吴向安伤也挺多的，手臂上缠了好几处绷带，李瑾瑜伸手想触碰，却在吴向安即将抬头时收回了手，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谢谢你啊，一个人打那么多人。”
吴向安忙打断：：“我才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挡了一下，今天躺这的就是我了，甚至我还可能躺在太平间里。”
“别胡说！”
那天，是李瑾瑜除了文喻和何嘉荣之外第三次对一个人有了关心，但是她自己知道这并不是爱情。
“我比瑾瑜大几岁，在学校时就认识了她，而你妈妈对她有知遇之恩，所以整个警局除了我们两个，瑾瑜从来没对别人热情过，她也不喜欢欠别人恩情，那天吴向安一挑六被打倒时她第一次有了害怕，她怕这个男人因为她死去，所以她冲上去挡了一刀，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有人因为她而受伤。”
杯子里的咖啡凉透了，何嘉荣拿起来一饮而尽，等口中的咖啡味淡去之后继续说：“一来二去两人也处成了兄弟，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的吴向安对瑾瑜是什么心，但我知道瑾瑜是不可能喜欢他的，她对谁都没有感情，所以你呀，还担心你师父被人抢走吗？”
明明前一段话还在讲别人的故事，后一句却又调侃自己，顾瑾思脸一红，丢下一句“我没有”就跑出去了。
何嘉荣看着杯子里的咖啡残渣，拿去清洗池里洗干净。
“咖啡啊，还是热着好喝。”
何嘉荣没有说出口的是，李瑾瑜挡的那一刀不仅仅是为了吴向安，而是那时候的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这件事发生的前三个月正是文喻殉职的时候，所以她每次任务都拼了命去完成。
是真的在拼命，每次回来身上总会有很多深深浅浅的伤口。
出院后，李瑾瑜在何嘉荣替她换药时突然开口：“嘉荣，那天我甚至想一了百了，但是我习惯性去踢了那个人，不然那刀就直直插进我胸口了。”
何嘉荣替她换药的力度都加重了一点：“你还没有等到文队的女儿来，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文队是不会原谅你的。”
那时候的何嘉荣还不知道顾瑾思就是文喻的女儿，她只是在李瑾瑜家的抽屉里发现了大量写着“顾”的纸条和一个女孩的画像。
从何嘉荣那出来的顾瑾思回到自己座位，回想着何嘉荣的话，她好像越来越看不明白李瑾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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