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纪从云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撞到的人是温泽兰,还是应该懊悔自己有一次撞到他。
准确说,上午那阵如果不是温泽兰抓着他,纪从云甚至可能从楼梯上滚下去。
“我会小心的。”因为不好意思,纪从云的脸有些发烫。
得到纪从云的回答,温泽兰点了下头,随后又蹲下看向pomelo:“pomelo也要小心些,对么?”
小狐狸听不懂温泽兰具体再说什么,于是端坐在他面前微摆着尾巴。
见状温泽兰也当做是她听进去了,满意地点了下头,转而问向纪从云:“从云选好要买的点心了吗?”
“选好了。”纪从云说着点开了手机屏幕,去相册里将自己拍好的照片拿给温泽兰看。
温泽兰的视线下移,可刚触及屏幕时,手机的最上方连续弹出了两三条消息。
他蓦地收回视线,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说:“似乎有消息进来了,从云要不然先看看是什么事吧。”
哪怕没看见具体的发送人是谁,但联想到方才的那通电话,纪从云很难猜不到那几条消息是什么。
纪从云点了下头,对温泽兰说了句稍等,继而很熟练地将那串数字拉入黑名单,连带着通讯记录也一并删除了。
看着纪从云紧缩的眉头,一向知道分寸感的温泽兰却忍不住伸出手,似乎是想替纪从云将眉头舒展。
只是在纪从云的重新看向他的时候,温泽兰探出的那只手就好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瑟缩着收了回来。
几乎是欲盖弥彰地,温泽兰下意识问:“刚刚发消息的人是谁?”
“一个混蛋。”纪从云说着微微摇头,“不说他了。”
纪从云都已经明确说了,温泽兰当然不会讨人嫌地继续问下去。他看了眼因为他们没即时上前而空出的距离,握着纪从云的手腕上前走了两步:“从云想吃些什么?”
见话语重新回转到之前的地方,纪从云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他重新将手机打开,把之前拍的照片调了出来:“打红圈的都可以。”
温泽兰低头看了眼,确定自己记住了这才点头:“好,你去那棵树下等我一会儿,我买完就过去。”
纪从云也知道温泽兰是刻意,给自己留出处理刚刚那几条消息的事情时间,于是并没有拒绝。他将牵着pomelo的绳子递给温泽兰,说:“那让pomelo陪你再一会儿,我去那边坐坐。”
说完,纪从云真的去树下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他也顾不上那儿干不干净,坐下后调出了对方给他发的消息。
纪从云越看眉头皱的便越紧,想了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纪女士拨去一通电话。
很难得的,纪女士没过多久就将电话接了起来。
她似乎也知道纪从云打电话过来的原因,不等纪从云开口就问:“他也给你打电话了?”
“嗯。”纪从云应道,“他换了个手机号给我打的,不过没来得及说什么我就挂了。”
感觉到纪女士渐重的呼吸声,纪从云又说:“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些我自己能解决,我打电话过来也只是为了你能放心些。”
听到纪从云的话,纪女士似乎才想起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她沉默片刻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和纪女士通过电话,纪从云将刚才拉进黑名单的电话重新调了出来,给那个号码发去一则短信:就这两天,我们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不过明天可能也差不多要这个时间才能更新,先说抱歉了。
第27章 温医生我腿疼
温泽兰来的很是时候,纪从云将消息发出去,觉得松一口气的同时仍不由从心底蔓出一阵无力感。而温泽兰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他一手牵着pomelo,拎着一袋子糕点,而另一只手单独拿着盒装着桃粉色糖块的罐子。
“要尝尝看吗?白桃味的。”温泽兰将糖罐递给纪从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些甜食能好受些。”
纪从云接过糖罐从里面取了块比较大的放入嘴里:“泽兰怎么知道我……”他的话还没说完,纪从云就忍不住闭上了眼。
先前他还以为糖块上的白色颗粒是细砂糖,可真放到嘴里才发现,糖块上裹满的是酸砂。喜甜的人大多对酸味的接受程度都会低上一些,纪从云自然也不能免俗,于是在舌尖感受到酸味时,纪从云的五官都不自觉皱了起来。
听见温泽兰的轻笑,纪从云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笑骂道:“泽兰,你是故意想看我糗样儿呢。”
温泽兰没有反驳,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有舒服一点吗?”
裹在糖块外的酸砂因为口中不断分泌的唾液渐渐溶解,一点点露出里头甜甜的桃子味。因为之前的酸,白桃的甜味更加突出,甚至将本不明显的果味也衬了出来。
纪从云砸吧了一下嘴,有些含糊道:“还行。”
温泽兰也拿了块糖放进嘴里,在纪从云的注视下微微皱眉:“是有点酸了。”
“毕竟你吃的那块酸砂格外多。”纪从云说。
温泽兰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转而道:“还要再往上走吗?”
寺庙其实并不在云顶的山顶,只因为这儿的空地更大些,最初建立寺庙的人才将选址定在了这儿。不过其实上面并没有多少路了,所以大多数时候,来爬山的人会将寺庙定为终点。
今天的运动量已经有点儿超出纪从云平日的量了,可毕竟来都来了,走到一半就打道回府,纪从云总觉得不是个事儿。
“再往上走走吧。”他说。
山顶上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圈护栏,以及两三个能方便登山客休息的椅子,因为角度方向的原因,就连风景也不如寺庙边上的凉亭。
感受着直射下来的太阳,纪从云眯着眼睛,将一只手放在眼睛上,借由手掌的阴影阻挡着过分刺眼的阳光:“这上头可真是一览无遗。”
“所以大多数人都不会过来。”温泽兰说。
纪从云点头,随后却又反问道:“泽兰上来之前就知道?”
温泽兰只是回:“我并不是第一次过来了。”
一时间纪从云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在看着pomelo绕着山顶走了一圈,又百般聊赖走回自己脚边趴着后,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对此温泽兰自然没有意见。
等重新回到寺庙,纪从云看见不少人一根根红色的毛线寺庙内的树枝上时,不由反问:“这是在……许愿?”
“或者说是续缘。”温泽兰说,“不止是情侣,不少年轻人也会叫上朋友来这里续缘,或者说带朋友过来的还更多些。”
听到这话,纪从云开始心动了。不过他之前才说过自己并不信神佛,转而又要好温泽兰一起系红绳,怎么看都像是别有所图。
在纪从云思考的这么会儿,温泽兰问:“回去吗?下山是另一条路,那边还有一条小溪。”
纪从云低头看了眼小狐狸,说:“走吧。”
等纪从云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去,他的精神还处在兴奋之中,可紧接着打进来的电话却像是一场冷雨,将纪从云的所有好心情全部浇灭了。
他收起脸上的笑意,摸着pomelo的毛勉强让自己的情绪不要过分激动:“怎么了?”
“我买了明天早上飞S市的飞机,大概十点左右能到机场。”对面那人说。
纪从云随口应了声:“嗯。我现在去定位置,明天中午十一点见。”
十点到机场却约的十一点见面,显而易见的纪从云只准备在机场附近与他见上一面,并不准备有过多的接触。
好在对方似乎也不打算与纪从云过多接触,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
因为睡前的那一通电话,一晚上纪从云都没能睡好,第二天甚至在闹钟响之前就已经睡醒了。
他费力地抬起手去够手机,这才发现自己睡前竟然忘了给手机充电。纪从云啧了一声,捞过数据线给手机差上,等开机后他才发现原来温泽兰晚上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甚至还打了两个电话。不过应该是也猜到他睡着了,在第二次电话没接通后,温泽兰就放弃了继续说下去,转而和他道了声“晚安”。
纪从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描述,在看见一整页的消息时的心情,但是不可否认的,这些信息以及那一句“晚安”,让他原本沉甸甸的情绪快活了不少。
他吐出一口气,解释昨晚到家洗漱后自己就睡着了,然后还给温泽兰发了一句“早安”作为结尾。
他起身后缓缓神了个懒腰,将被子一掀准备下床洗漱。在脚掌落在地毯上时,纪从云不住地吸了口凉气,他直起身站了起来,瞬间只觉得不光是脚底,从大腿到小腿没有一处不在叫嚣酸疼。
特别是膝弯,只要膝盖有任何举动,拉扯着整条腿的经都像是重新紧绷了一次一样,让他连带着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奇怪。
纪从云后知后觉地想起温泽兰先前发来的一句句叮嘱,让他一定要先放松过肌肉再睡。只是,显然那会儿已经睡着了的纪从云没能遵循医嘱。
他步履艰难地挪到卫生间,洗漱完毕后在去做早饭和点外卖中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不再为难自己,转而做到沙发上,一边揉着自己发酸的腿肚子,一边开始点外卖。
想着今天还约了人见面,纪从云不觉得自己面对过那一张脸还会有心情吃饭,干脆多点了些慢慢吃。
这一下“慢慢”吃,纪从云就干脆从早上吃到了临近中午,等再不出门可能就要来不及时,他终于揣上手机跟充电宝出了门。
只是似乎是天不遂人愿,不知道为什么纪从云几乎是从家里一路堵车堵到的机场,等他终于到自己定好的咖啡店时,距离十一点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纪从云看着手机上收到的包厢信息,问过店员后微微点头,又点了一杯橙汁美式这才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他才推开门,纪从云就感觉到一道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神色不变,走到空位上坐下,也不寒暄开口道:“我到了,你有什么事么?”
路致远不满道:“从云这就是你对父亲说话的态度吗?”
“不光迟到,而且还毫无礼数,看来当年让你母亲带你走才是错误的。”路致远将纪从云上下打量一番,眉头紧锁,“衣着打扮也是,不修篇幅。”
纪从云以指尖轻敲桌面,打断了路致远喋喋不休的不满:“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奚落我的,你过来应该也不只是让我听这些。”
“目无尊长。”路致远落下对纪从云的最后一个评价。
纪从云没再说话,只是取过一旁放着的抱枕,将它放在后腰处继而放松了身体往后一靠。
他四肢舒展,见路致远不再开口了,还做了“请继续”的动作,只一下就把路致远气得不轻。
路致远也无意再和纪从云这个被管教的不知礼数的孩子继续说下去,他双手交叠极松弛地搁在桌面上,似是发号施令道:“你收拾一下,这个月和我回去。”
纪从云快被气笑了:“回去?去哪儿?”
“B市。”路致远说,“玉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和你年龄相仿。”
只这么两句话,纪从云就已经明白了路致远来找他的原因。他轻笑一声,说:“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
路致远似是不解地皱眉:“这又如何?你只需要和她结婚,其他的你们自己商量就行。”
路致远的话让纪从云觉得恶心,他原本放松的神经不由绷紧了些。
不远处传来一阵敲门声,可纪从云却没了让服务员进来的想法。他起身,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松了口气,还是对路致远的厌恶加深了几分,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再跟路致远接触下去了。
囿于童年时的经历,纪从云对路致远总带着几分道不明的恐惧——明明在记忆之中路致远从未虐待过自己。
但是至少在二十多年后的现在,那一点儿的害怕更淡了,而纪从云也有了反抗路致远的资本。
“在国内的同性恋婚姻合法之前我不会结婚,也没有意向和你想要的商业伙伴的子女产生什么感情。你打错主意了,路先生失陪。”纪从云起身整了整衣服,推门离开。
服务员刚想把橙汁美式送进去,可紧接着就看见点餐的客人已经要离开了,不由开口道:“客人您的咖啡。”
纪从云露出一抹歉意的笑,说:“抱歉,如果不嫌弃这杯咖啡算是我请你喝的吧。”
离开咖啡厅,纪从云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没直接回家。
两个小时后,温泽兰将指尖从纪从云的手腕上挪开,有些无奈地问:“所以从云特地来找我,是觉得哪儿不舒服吗?”
纪从云想了想,回答说:“温医生我腿疼。”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是补7号的,今天会努力把这几天欠下的补上。最晚到九点,如果九点没补完就是明天补。咕咕致歉
然后,大概这两章会写到文案内容~
第28章 总有机会的
早在昨晚纪从云没回自己消息的时候,温泽兰就知道他今天肌肉会有些酸疼,但是即使如此温泽兰也没想过纪从云会因为这个来中医院挂自己的号。
或者说他来时自己还正好在医院。毕竟周一他是要去X大授课的。
温泽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该的。”
即使是中医对这种肌肉酸疼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让纪从云回家后自己放松。纪从云当然也知道,他来中医院本来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他问:“泽兰接下来要去X大么?”
“嗯,下午两点的课。”温泽兰回。
纪从云说:“我也要去一趟,要不要一起?”说完他像是避免温泽兰乱想似的,补充说,“我约了我妈说些事。”
温泽兰没多问纪从云为什么特地加这一句,只是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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