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巷站在门边,心里直打鼓,还没做好准备敲门,先听见里面传出声。
顾承安的声,他在发笑:“真逗,你说秦巷他是不是有病,和邵正都能玩到一块去。”
辛宴庭低声说了什么。
顾承安又笑:“邵正也是人才,就没有他想不出来的事,也不知道他是存心的还是故意恶心你,他怎么那么要脸呢他。”
这回辛宴庭说话,秦巷听清了,他说:“别提他了。”
“行,不提邵正,还是说说秦巷吧,秦巷总该不是存心的吧,他联系谁不好联系邵正,不知道你俩有仇,不知道他妈害死你妈,你俩有怨呢?”
顾承安嗓门挺大的,聊的话全是跟秦巷有关。
可见秦巷没来之前,他没少提他,是一直在聊他。
门外,秦巷将顾承安的话全听见了,一点也没错过,尤其是最后那句。
他愣直直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今天,好像真的挺倒霉的。
手好像又疼了,可心里面,怎么就跟针扎了似的。
疼得更厉害。
疼的他,连脸都白了。
*
“你怎么站在这儿,来看人吗,怎么不进去?”
护士推着车走到门口,唤醒了正在出神发愣的秦巷,说完话,护士推开门进了屋。
随着门被推开,秦巷脚步往前迈了一步,又退了回去。
顾承安闻声走过来,惊讶:“秦巷啊,你怎么来了?”
秦巷失声:“刚,刚来,过来看看。”
“那进来。”
秦巷被顾承安请了进去。
顾承安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直接拆开放在了茶几桌上。
方才屋里,顾承安跟辛宴庭聊了很久的天,聊的话秦巷听见了,听见今天顾承安接辛宴庭出院,也接他去参加晚上的接风宴。
辛宴庭去里面更衣室换衣服去了。
顾承安一面拆蛋糕,一面跟护士说话。
护士说了很多注意事项,顾承安都应了,还说辛宴庭已经不烧了,等他出来,就把这些东西喝了。
两人一问一答,秦巷一旁听着,觉得自己就像个置身事外的路人,透明的。
有关辛宴庭的事,什么忙都帮不上,也什么都不了解。
顾承安嘿了一声:“这卖相。”
说着,他用手掏了一记奶油,放嘴里尝了尝:“别说,味道挺正,哪买的。”
秦巷看着被他擅自打开,摊成一团,摔的完全没有形状在桌面上的蛋糕。
好像他的心被人打开了,就跟这蛋糕一样乱,一样的,七零八落。
“哦,路上随便买的,来时没注意,落地摔碎了。”
“好吃蛮好吃的,”顾承安拆开叉子又吃了一口,“青梅味的?”
“好像是。”
“那你买错了,”顾承安吃了两三口,放下叉子,“宴庭他青梅过敏,下回别买这个。”
秦巷蹙眉:“他青梅过敏?”
“可不,有回没注意,给他调了杯青梅味的酒,晚上就发了,直接去了急诊。”顾承安诧异,“你竟然不知道?宴庭他没跟你说过啊?他过敏的东西多嘞,不光青梅,还有芒果毛桃,我怀疑他免疫有问题。要不这阵子怎么老感冒生病。”
秦巷四肢僵硬,浑身不能动。
可是刘妈说,小时候少爷就爱吃青梅味的蛋糕,除了这个,别的都吃不下。
他木着脸,语气低落:“他没跟我说。”
他什么都不跟我说。
但他会跟别人说,会跟顾承安说。
第52章 为了报复我?
身后有声音,辛宴庭换完衣服出来了。
护士等着他出来,和他聊了几句,辛宴庭把药全喝了,护士量完体温推着车便出去了。
辛宴庭拿餐巾擦着嘴角,眼光落在一直不说话,面色僵硬的秦巷脸上。
秦巷不看他,好像在发呆。
辛宴庭放下餐巾,朝这边走来,秦巷这才慢慢抬眼。
那眼神很幽怨,很委屈,好像谁欺负了他。
眼神直勾勾的,盯在辛宴庭脸上。
辛宴庭呼吸停了一瞬,看向他身边茶几上的蛋糕,被人动过的蛋糕,还有沙发上幸灾乐祸的顾承安。
顾承安的笑太揶揄,辛宴庭闪了闪目光,沉声:“承安,你先出去。”
“嘿,”顾承安眨了眨眼,又看向秦巷,慢悠悠站起身,“有什么话我还不能听了,至于嘛,跟我你还藏着掖着啊。”
说着,他问秦巷:“你说是不是,秦巷。”
秦巷不理他。
辛宴庭眸色加重,顾承安爽朗一笑:“行,我碍事,我出去。我去泊车,宴庭,外头等你。”
“嗯。”
顾承安被催了出去,门轻轻掩上,室内恢复安静。
可这股子安静没给秦巷留下一点宽慰,心里面反倒更重了。
挺搞的。
他知道这样想不对,可他和顾承安两人在辛宴庭面前显得,他反而才是那个多余的。
压了压脸色,秦巷尽量藏住心里的不痛快,唤:“庭哥。”
辛宴庭转过面来,面上很淡很冷,视线睨着秦巷:“你来干嘛?”
秦巷有点委屈。
眸光暗暗的,一瞬消散。
面色茫然了两秒,秦巷低声解释:“我听说你病了,感冒了,正好我在这里处理点外伤,就,顺路过来看看。”
辛宴庭视线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从他摔得不整洁的衣服落到他裤腿上。
随便处理了下,裤子上还是沾了泥。
裤子是黑的暗的,这点泥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可秦巷因着他这目光不自觉有些狼狈,往后退了退,弯了腰,挥手拍了拍裤腿,尴尬。
自卑。
“地上蹭的,回去我拿毛巾擦擦,平常不这样,平常,我裤子挺干净的。”秦巷尬笑。
辛宴庭却瞧见那裤子上沁出来的暗红,像是血迹。
也有可能不是。
辛宴庭的目光便落在他被包扎的手上。
看来是真的了。
来瞧他,不过是顺路。
辛宴庭的眉眼又压了下去,周身气压很低,面上似乎生出了许多的不耐烦,叫秦巷这么一个再会察言观色的人,一时也摸不清他为什么这样烦躁。
大抵是自己的突然造访给他添麻烦了。
秦巷委屈着声:“我没想到你马上就要出院,晚上有安排,我不是故意非来扰你,我给你带了点小蛋糕——”
那蛋糕,他估计不会吃了,卖相又不好,还是青梅味的,多余带了。
“蛋糕我还是带回去吧,顾承安吃了小半,他说味道一般,你还是别吃了。既然你没事了,那你忙去吧,我还要回门诊那边处理点事,庭哥,我走了。”
秦巷走到桌边,把桌上摊开的小蛋糕收起来,用盖子罩好,牵动绸带打结。
可上天就是要故意为难他一样,他一双巧手,现在连打结也不会了,越打越乱,越打越结不紧。
身后辛宴庭的呼吸明显加重,朝他走了过来。
辛宴庭将秦巷推开,弯下腰,解开繁琐好几重的蝴蝶结,慢慢的,重新整理好,打结,将一份奇形怪状的蛋糕盒包装好,重重丢在桌面上,秦巷手边。
“你跟邵正处成好哥俩是故意为了气我?”辛宴庭语气冷漠,眼神也冷。
秦巷薄唇颤抖。
辛宴庭似乎把这事做实了,眼神都带着狠:“就为了报复我?”
秦巷对上他的视线,此刻长了嘴,好像没长嘴。
辛宴庭目光泛红,怒红带着愠,很快又压了下去,一撇头,他转过身去,声线又冷淡了好几度:“以后别动不动就跑来找我,以前那套行不通,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犯不着。”
秦巷拎起小蛋糕,走到辛宴庭身边,语声掷地,语速缓慢却透着力:“我的错,我只想着顺路来看看你,没想到你这么介怀,以后不来了。但是邵正,邵总,我解释一句,你俩的事我真不知道,也是刚刚从顾承安嘴里才知道,你俩原来有过节,蓄意报复这事真不至于,辛总,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以后不招人烦了,我自己这病,我慢慢改就是。”
辛宴庭拿背对着秦巷,不作声。
秦巷肩膀低垂,全身都像偃旗息了鼓,两人默默都站在原地没动,好片晌,秦巷又说话出声,像是很不甘:“可是庭总。”
“退一万步讲,你就没错吗?”秦巷语气幽深,埋怨。
辛宴庭转过身来,神情莫变,面色低沉,眼里有愤诧。
秦巷抬高头:“谈恋爱的时候,我什么都跟你说,我之前说过,你有什么从来就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跟我商量,我怎么会知道邵正跟你有恩怨,连你妈的事,我也是从别人嘴里知道的。”
辛宴庭气笑了。
秦巷似乎总是有自己的理。
叫他承认自己有错,是不是比上天摘雪莲还难?
倒打一耙那是比谁都厉害。
这就是所谓的直男?
辛宴庭眼神一眯:“我什么都不跟你说?那你都跟我说了?当初谈的热火朝天,都快要干了,那会儿你怎么不说你是直男?”
“我……”秦巷歇了,把头撇过去,“但你就是不对,我是说你现在。”
“我什么不对?”
“感冒才刚好,就出去浪,”秦巷不想承认,他嫉妒的快疯了,顾承安接他出院,顾承安和他有说有笑,而他自个儿,阴暗的像只在角落爬行的蛆,只能通过指责,来劝辛宴庭不要出去和人鬼混,“你们上哪玩?晚上是不是又要喝酒?感冒好全了吗,就喝酒,你知不知道这样多伤身体,还有那顾承安,他闹哪样啊,他知不知道你在国外有个小男友,他知道你有男友还天天来招你?他这人——”
“关你屁事啊。”辛宴庭径直打断了他的话。
秦巷惊诧:“你说什么?”
“我说,关你屁事。”
秦巷嘴唇又开始颤了。
颤了几秒,后知后觉自己在辛宴庭跟前,在这小小一间房里刚刚都做了什么。
他简直疯了。
他又疯了。
他在这里说顾承安坏话,在这里差点撒泼打滚。
他,他心里的阴暗面涌上脑门,让他眼前一黑。
都不知道在和辛宴庭胡扯什么。
他有什么资格管人啊,他是辛宴庭的谁啊,他谁都不是。
特么的,丢人又丢大发了。
秦巷落荒而逃。
出来后,秦巷随手把歪七八扭的蛋糕盒丢在了垃圾桶上,眼圈发酸,发红,秦巷两手使劲一按,快快地跑出了楼道。
在外头,树底下,微风佛面,秦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刚刚屋里的局面一点也不敢想。
一想,眼圈就发红。
真不想承认,可没法子不承认,特么的,他太喜欢辛宴庭了,看见他就痛,遇见他就不理智。
他真是病得不轻。
狠狠给自己来了两巴掌,秦巷气急败坏。
两巴掌下去,脸红了,人也往后退了半步,秦巷狠狠一咬唇。
真的是。
越着急,越出错。
越小心,越招人嫌。
——他真没用。
第53章 好想他
秦巷负责研发的产品过会了,这几天,秦巷没睡一个整觉。
今天的产品会秦巷请了这行业的诸多专家,汇聚了做国货先例的多样专项顾问,就产品的研发走向开了足有两个小时的会议。
秦巷的认真和钻研精神令辛色微震服。
当然,她更感慨的是,这小子的人脉之广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产品会结束,秦巷为辛色微引荐两位教授级老学者,一番交谈,辛色微对于国货市场的了解又深一层。
一晚上辛色微见了不少人,最后靠在茶水间喝点茶水吃糕点才有时间休闲,刚坐下没两分钟,秦巷又找来了。
“辛姐,再给你介绍一人。”
这回秦巷领来的不是什么五十岁朝上头发花白的儒雅老头,反而是个年纪不大,戴着黑框眼镜,瞧着像才刚上大学的小孩。
一问年纪,也才18。
秦巷说道:“别看他小,今年博一了,科大直招专项培养的这方面人才,先给我做两年助理,以后有什么事,叫他负责和你对接。”
辛色微纳罕:“这么厉害啊,还没毕业,就跟在秦工身边办事,我记得他们所那个小贺,贺工,好像也没被秦工带到这项目里来嘛。”
岑昭乖乖道:“辛总说的是我师哥嘛,老师让师哥办别的事去了,我经验浅,先跟在老师身边多学学。”
辛色微这才明白,感情秦巷是又收了个徒弟。
秦巷让岑昭到一边吃点东西去,又将辛色微带离茶水间,单独拉到了休息室,压低了音量:“辛姐,宴庭他今天怎么没来?”
“他啊,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不知道嗳。”
秦巷脸色有点绷紧,问:“你是不是没给他说我们今天有产品研究会?”
“怎么可能,”辛色微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他看,“看,我俩的聊天记录,昨儿六点就给他发消息了。”
秦巷接过辛色微的手机,见着辛宴庭8点左右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他往上翻了翻两人的聊天记录,脸气的发紫,质问辛色微:“这些是什么?”
辛色微拿走手机,随便滑了滑手机界面:“什么是什么,给他介绍几个长得还不错能放得开的小孩而已,你慌什么,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你给他介绍鸡?”
“胡说什么啊,”辛色微怒了,“这都是会馆里有名的清客,什鸡啊鸭的,又不是出来卖的,再说了,辛宴庭去了一次也说挺好的,还带朋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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