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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茶病美人洗白后(穿越重生)——醉又何妨

时间:2021-02-07 10:31:19  作者:醉又何妨
  而且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烦人能有这个辨认肉味的本事,倒也够了”。
  他们手上都未携兵刃,在宴席上遇到刺客,能对付他的东西,最方便的就是桌上的杯盘碗筷。
  自己猜对了,什么沾在屏风上面的花香确实是忽悠人的。
  曲长负当时没抓到人,但却机灵的将肉汤给洒到了王旭身上。
  烦人这只身无长处唯独馋肉的狗,本来就是嗅到了喜欢的味道,才会兴高采烈地扑上去。
  ——他这样了解烦人。
  靖千江和乐有瑕十一岁相识,十三岁分开,又过了四年多再次重逢,直至乐有瑕跳崖生离死别。
  这条狗是他们一起养的,当时自己乐颠颠地把狗抱到他面前,让乐有瑕取个名字,正赶上他心情不好,冷冷地说:“叫烦人!”
  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的巧合。
  靖千江不是没有见过跟乐有瑕相似的人,但他从来没有认错过人。
  毕竟这一辈子,只有这一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刻骨铭心。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他的招式,他的气息……
  靖千江感到自己全身上下的血都在一阵阵往头顶上冲,心跳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夜风好像直接敲击在鼓膜上,引起一阵阵的耳鸣。
  他仓促垂眸,黑暗中,一滴泪水流出,顺着挺直的鼻梁,落到了地面上。
  曲长负平淡道:“殿下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多谢您的狗配合我立功,如果没有其他疑问,在下告退。”
  靖千江转手提起身旁的宫灯,这团浅红色的光隔在两人中间。
  曲长负立在夜色中,背后是漆黑的天幕与星光,衬得他整个人修长清瘦,肤色苍白,让人想起秋日清晨花瓣上结起的冰霜。
  绝对不可能认错,就是他。
  靖千江曾无数次地在深夜里辗转反侧,想着曲长负跳崖之前是怎么想的,绝望还是解脱?会对自己有过一丝半毫的不舍么?
  想着他疼不疼,冷不冷,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怕吗。
  想着他的遗骸孤零零不知道躺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他心爱的人,他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怎会没有疑问?想问的实在太多了。
  只是到了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不知是怕透露出话语中抑制不住的哽咽,还是怕太心急,吓到了他。
  不论怎样,他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虽亦孱弱,但却是鲜活的,生动的,会耍心机,会逞口舌,会露出那熟悉的、薄情的笑,
  真好,真好。
  这一瞬,仿佛什么都是值得的。
  靖千江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平静地问道:“曲公子平日就住在相府吗?”
  曲长负心说这话听着不对,怎么还认上门了呢?
  他谨慎道:“看心情。”
  这话说的,难道想去他家找他,还得先哄大少爷开心不成?
  可惜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从未明白过,该如何讨他喜欢,又如何留住他。
  怀里有银子,腰间有玉佩,不过这两样东西,曲长负应该都不感兴趣。
  靖千江最终将手里的宫灯递了过去:“天色已晚,曲公子拿着照亮?”
  “不必。”曲长负果然很难讨好,对靖千江倾一倾身告辞,“明月足矣。”
  靖千江目送着曲长负徐徐步下长阶走远,夜风吹动他的广袖衣摆。
  他抬手,解开一颗衣扣,想把自己的外衣递过去,但看了眼手中的灯笼,终究作罢。
  福保今日穿得少了,几乎已经冻成了冰坨,他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走到靖千江身边,幽幽地说:
  “殿下,人都走了,别看了吧?”
  靖千江头也没回,依旧望着曲长负离开的方向,许久,才将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
  他道:“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受吗?”
  福保道:“奴才觉得殿下很高兴,但也说不定。”
  靖千江道:“哦?”
  福保道:“殿下的心情就像这秋日里的天气,前几日单身近二十年的殿下突然害了相思病,每日吃不下睡不好,还非得穿白的,奴才担忧。今日见了丰神如玉的曲公子,殿下见美人而忘情伤,重新振奋,奴才欣喜。”
  他瞄了靖千江一眼,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曲公子对殿下,好像很厌恶,所以奴才又觉得……”
  福保突然闭上了嘴,全身僵直不动,眼珠慢慢下移,明晃晃的剑锋正点在他的喉咙上。
  靖千江手里拿着剑,根本没回头,和风细雨地道:“你方才的声音很难听,重新说。”
  福保从善如流:“奴才愚钝,猜不到殿下现在是什么感受,请殿下明示。”
  靖千江将剑回鞘,说道:“本王明日想赏你一座宅子,让你在京城安家。”
  福保的眼睛刷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靖千江道:“但是就这么说说,也有可能不赏。你住王府的狗洞去吧。”
  福保颤声道:“殿下……”
  靖千江回身,似笑非笑:“本王的感受,便如你此刻。可以理解了么?”
  福保:“……”
  他卑躬屈膝,几欲落泪:“殿下,您那宅子,还赏吗?”
  靖千江将手中的灯一放,拂袖从他身边经过,冷冷扔下三个字:“看心情。”
 
 
第7章 明月何皎皎
  曲长负走下长阶,被风一吹,袍袖翻飞之间,真觉得有几分寒意。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刚才靖千江一直站在风口上,替他挡住了夜风。
  他微微一哂,这人的性子倒是多年不变,死心眼一如既往。
  方才靖千江与曲长负说话的时候,刘元担忧这位看上去不太好接触的王爷会对自家少爷不利,硬是顶着压力守在不远处。
  他被两人的对话弄得满头雾水,只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曲长负刚才连皇上带百官都给忽悠了,那狗压根就不会抓刺客,它就是馋肉。
  他家少爷轻易不出门,一出门就干了件掉脑袋的事,还做的半点不慌,真是……
  真是聪明勇敢沉得住气。
  刘元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您真把肉汤洒在刺客身上了啊?”
  宋家是武将出身,族人世代身手高强,曲长负小时候也练过功夫,可以说天资极好,但身体彻底不行之后,就没怎么再动过刀剑了。
  曲长负散漫道:“对啊。”
  他说完这两个字,脸色倏地一变,脚步顿住:“这是什么东西?”
  丞相府的下人一起冲他行礼,有个人小心翼翼地回话道:“少爷,这是马车……”
  曲长负道:“货郎家中老母的马车?”
  刘元向来知道曲长负嘴毒,有点想笑。
  此刻马车之外明光耀耀,挂满了各种样式的灯笼,马车之内香风阵阵,香包香炉香帕子堆满了半边座位,也怪不得曲长负的表情像是看见了鬼。
  下人也很委屈,虽然这样的马车显得不是很有品味,但也不是他们布置的:“少爷,这是方才您同璟王殿下说话的时候,二十几位公子和小姐们送来的礼品,这灯是怕夜里太黑,您看不见路,这里还有补药,是……”
  曲长负波澜不惊地打断了对方:“收拾了。”
  “啊?是、是。”
  不管什么宝贝,只要少爷不喜欢,就不是好东西。丞相府的下人们忙先请曲长负坐上马车暂等,一帮人手脚麻利地摘灯笼,整理杂物,又里里外外地熏了香。
  半柱香之后,马车恢复了清爽,车厢内缭绕着淡淡的檀香,曲长负靠在软垫上,手里捧着热茶,身边还有个小丫鬟半跪着帮他捶腿。
  打量着重新清爽的车厢,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小丫鬟去了后面的马车。
  刘元骑着马到车窗前,马背上挂了好几个包袱,同曲长负说:“少爷,明天奴才把这些东西送到慈幼局去,里面的孩子肯定喜欢。礼单已经列出,回去再让管家酌情回礼吧?”
  曲长负说了声“可”,又道:“不回丞相府,去外祖父那里。”
  吩咐完了,他见刘元欲言又止,问道:“还有事?”
  刘元搓了搓手,好奇道:“少爷,奴才还是不明白……您怎么知道璟王那只狗会顺着肉汤味找过去?”
  曲长负听了他这问题,倒笑了笑,说道:“狗喜欢排骨,鹰喜欢蛇血,人喜欢权势财物,这些不是常理么?”
  他说完之后,相府侍卫中也有个年轻人噗嗤一声笑。
  刘元回头看看,满头雾水:“小伍,小端,你们又在笑什么?”
  曲长负却不再理他,看一眼天空,施施然放下车帘,嘴里还哼唱着,“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未伴人迟……①”
  车轮慢悠悠地压过青石板路,向着宋太师府的方向而去。
  他在马车上想着上辈子所知的宋家结局。
  ——就在一个月后,西羌起兵,宋太师挂帅出征,宋家满门战死沙场。
  曲长负正是因为病中听闻这个消息,才会当场咳血病发,要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任务给他重生和续命的机会,恐怕这遗憾永远也只能成为遗憾。
  胸口隐隐作痛,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在宫宴上动武,还是有些冒失了。
  曲长负低头咳嗽几声,摊开自己的手,掌心空空如也,五指修长而苍白。
  他虚握一下,弯起唇角。
  如今故事的开头已然不同,后续自然也会改变,皇上给了兵部的差使,十分省心,不然他也要费一番心思将自己调入到军营中去。
  今日宫宴过后,京城中关于他的流言一定会换了全新的版本。
  赞誉必然有之,但诋毁也一定不少,或许有人会说他并无真才实学,凭借媚上之语取巧上位。
  没关系,没关系。
  无论使用怎样的手段,造成的后果,他都可以承担。
  只要能够反过来扼住命运的咽喉,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无力挣扎的弱者。
  *
  另一头,卢延和庆昌郡主也正坐着马车回府。
  这一片达官贵人住得十分密集,昌定王府跟曲丞相府离得不远,庆昌郡主满腹懊恼,便与卢延同路坐在一辆马车上叙话。
  “姑母,您也别把这事想的太严重。皇上这次给曲长负的差事在兵部,一看就也不怎么上心。”
  卢延安慰她道:“您想想他那个病秧子,见风都要咳嗽,能折腾出什么花来?那帮老兵油子最会排挤人,完不成差事,丢人的还是他。”
  庆昌郡主道:“我就是见不得他这个人在我面前晃,老老实实在他院子养病不行吗?!”
  卢延也听父亲说过自己这位姑母的事,她从未嫁时便对曲相心怀爱慕,但曲萧已经同宋太师的千金定了亲,因此庆昌郡主后来也嫁给了安国公的小儿子。
  谁想过了七八年,两边的配偶都因病去世,中间又经过一番辗转,她这才如愿以偿,嫁进了丞相府。
  庆昌郡主第一回成亲并未诞下子嗣,嫁给曲萧之后又生了一子,都要比曲长负小上许多。
  庆昌郡主连曲萧之前的妾侍都遣散一空,自觉一家三口和美安乐,可想而知,曲长负身为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碍眼。
  其实身为男子,卢延对此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
  反正他要讨老婆肯定不会要姑母这样的泼辣货,但是自家人利益相通,总得向着。
  他正要说话,忽然一停,警觉道:“什么声音?”
  卢延话音刚落,外面的车夫和侍从已经惊叫起来,紧接着嘶啦一声,车顶已经破了,竟是两只巨大的老鹰一先一后,当头扑了进来!
  这鹰羽毛上带着一股腥气,爪子和喙都很锋利,庆昌郡主掐住卢延的胳膊,惊声尖叫。
  卢延厉声呵斥,侍卫们纷纷涌上,但马车空间狭窄,一时乱作一团,马车竟然翻倒。
  有人情急之下将马车的车壁砍破,这时老鹰却从地上捡起了一条死蛇,拍拍翅膀飞走了。
  卢延摔的趴在地上,一个翻身利落跳出马车。
  他还算好些,庆昌郡主被人扶出来的时候,却已经钗发散乱,头发上甚至还挂着几片羽毛。
  她气急败坏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条路上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这回脸面可丢大了!
  车厢被人从马匹上拆了下来,破破烂烂地放在路边,卢延看了一眼车顶,厉声喝问道:“谁把死蛇放在马车顶上的?”
  这附近有恭王的一处私宅,他平时最爱捉未经驯化的海东青来亲自训练,刚刚明显是马车顶上的死蛇将那些破鸟给招来了!
  偏生恭王是当今皇上的叔父,根本惹不起,这个哑巴亏他们不吃也得吃。
  这一招真他娘的缺德!
  他呵斥过后,只感觉自己的双手一阵疼痛,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摔倒之时蹭破了掌心。
  曲长负方才的话突然间回响在耳畔——“卢世子,若我配,你便学狗在地面爬上一圈如何?”
  “曲长负!”卢延猝然怒喝道,“是他!”
  正暴跳如雷之间,只听不远处的路上马蹄声响,一个声音带笑道:
  “哟,这不是卢世子嘛?卢世子您好,今儿兴致不错,开场在这街头唱大戏呢?”
  说话的人是个骑在马背上的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玄色实地纱褂,面容英挺俊朗,正居高临下地向他斜睨过来,脸上是明明白白地嘲讽。
  宋太师之孙,现任从四品威远将军,宋绎,亦是曲长负的表哥。
  卢延没好气地说:“大概是在我姑母府上沾了晦气,马车坏了,让宋将军见笑。”
  宋绎“哈哈”笑了两声,笑完之后,脸色瞬变,刷刷刷三鞭子,劈头抽到了卢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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