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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古代架空)——枯蚁蚀日

时间:2021-02-08 12:01:11  作者:枯蚁蚀日
  胥之明像是看见了,皱了皱眉,去推开门放了叼着食盒的噶努进来,迅速阖上了门。
  噶努感觉到了主人的紧张,也乖乖地不吱声了。
  胥之明随即往屋里走去。这宅子布局也着实奇怪,外院到里院还有老长一段路,中间先是一间小屋,再是一条架在一方池子上的走廊,紧接着又是一间屋子,接着才是里院。然而这些屋子都明晃晃地开着门,从房间到地砖皆是一通白色,那池子也是干的,只在池底铺了一层白色的细沙。
  胥之明听说有一种叫雪盲症的,人在雪地里走得久了会辨不清方向。他总觉着,在这么一间宅子里待久了,会不会也迷了方向,甚至是心智,最后落成个疯子?
  晏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想把自己搁在这样一个鬼地方?
  转眼间,噶努已经跃到了他前头,灵巧地钻进门里,小心翼翼地踩过走廊,在里院轻轻嚎了声。
  “怎么了?”胥之明一边用竹竿敲打着地面探路,往噶努的所在慢吞吞地走过去。
  然而到了院里他也只有一根竹竿,并不能看见什么。他面无表情地站了会儿,突然收起竹竿。
  紧接着他迅速走到了廊下——这健步如飞的模样,哪里像个瞎子?
  廊下躺着的,正是昨晚走出屋子来的晏梓。他昨晚不知为何没能回屋,就那样躺在了廊下。一身白衣、一头银发、皮肤惨白的他,几乎与雪地和白色石板融为了一体,更无端添了几分孤独感。怕是他孤身一人,就算这般冻死在了这骇人的院子里,也没谁会晓得。
  胥之明把晏梓抱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脸,然而晏梓并没有什么反应,昏得十分彻底。
  晏梓在雪地里躺了将近半个晚上,浑身都是冷的,只有躯干还有那一点温暖。光靠胥之明这点温度是不够的,就算是一大床被子恐怕也难让他热起来。
  进到屋里,胥之明冲跟在后面的噶努努了努嘴。噶努蔫头蔫脑地钻了进来,在地上窝下了,像极了一团埋在雪地里的煤球。
  胥之明把晏梓放在噶努那柔软舒适的毛上,到床上抱了被子来,给他盖好。待这一切做完了,他估摸着这个每天躺棺材一般的家伙是不会立马醒来的,便去寻柴房了。
  好在晏梓家里的柴房并没有完全是白色,地面是普通的灰色石板,一大捆颜色正常的柴禾被扔在了角落里。然而灶上积了一层灰,怕是已经许久没用了。
  他干脆利落地拖了一小把柴火和一个炉子到屋里,去邻家借了壶水,搁上炉子,坐在屋里的木椅上,一手支着脑袋静静对着水壶,等着壶嘴处开始冒出白烟儿来。
  他觉得要想跟晏梓相处好,或许真的很难。方才他去问邻家借水时,那邻居居然还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住进了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他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怎么……会进姑苏阁?
  胥之明皱了皱眉,握紧了手中的竹竿。
  水一壶又一壶地烧干,胥之明一壶又一壶地去借,晏梓窝在噶努怀里,却丝毫没有想醒了的迹象。
  午后叫人昏昏欲睡,胥之明拄着竹竿走到院落里晒太阳。在院子里晾了好一会儿,胥之明才觉得这般好的太阳不让那个已经半只脚进棺材的人来晒晒实在是浪费,便抬脚转过身去,正准备抱他出来,那人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起,跟噶努大眼瞪小眼了。
  胥之明把手握拳放到了唇边:“……咳、咳。”
  晏梓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胥之明。
  “我记得……我没回来……”晏梓慢吞吞地说道,又一脸复杂地看了看兴奋得快要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噶努,“我屋子里也没这么个毛团子……”
  “它叫噶努。”胥之明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了一盘糕点来,摸索着放到桌上,又以同样的状态去倒了两杯茶,坐到了桌边,“这糕点是我让我家厨子做的,你吃了垫垫肚子。”
  “……多谢。”晏梓拖着身子起来,拢了拢头发,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拿了块糕点,“这上面什么……梅花?”
  “我可……我听她说放了梅花进去。”
  晏梓挑了挑眉,把糕点吃了,茶水喝了,也不多做评价,道:“这只到底是什么东西?”
  胥之明嘴里塞了一半的糕点,细嚼慢咽了老半晌才反应过来:“噶努么?是北域狼。”
  “我以为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也没这么乖的。”
  噶努微微抬起头,伸出表面粗糙的舌头舔了舔晏梓的手心。
  听名字,北域狼自然是北域的特产。他们活在冰天雪地里,或是无边的沙漠中,是北域最勇猛顽强的战士。听闻北域人会放养一两只,作为王的坐骑。北域狼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上许多倍,四脚踏地时能与一匹成年的马差不多高,蹲坐时与北域的成年男人一个个头。他们骁勇善战,是最好的战友。
  然而近几年北域狼逐渐销声匿迹,差不多灭绝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一只。
  “……跟个狗似的。”晏梓抽了抽嘴角,说道。
  “我从小养的。”
  “你也别绕弯子了。”晏梓抬头看他。
  胥之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笑了笑:“好吧。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识得‘睚眦’这味毒?”
  “……什么?”
  胥之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虽然他没看见,但他听得出来,晏梓有一瞬间的僵硬。
  “平常人看他那模样,怎么可能会认出来那是毒?”
  睚眦是种极少见的毒药,胥之明也只在祖父留下的典籍上读到过。如今只知这种毒发作缓慢,会从心口处出现经脉纹路,发色也开始褪去,指甲开始发黑。如果说一开始不重视,那么等人反应过来后基本已经没得救了,发作起来只消一柱香的时间,便能毙命。
  “发色、指甲……”他顿了顿,“这两样看起来就不大一样了,也很容易猜到吧?而且我明明……”
  “可他是淹死的。”
  “……什么?”晏梓愣了片刻,回过头来。
  “他是淹死的,没有被下毒。他岁数不小,常年挖煤,手也受过伤,因而指甲盖上的黑色极难去除。想想也知道了吧,睚眦难得,怎么会被下在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上。你却告诉衙门他是中毒。你是不是对睚眦有什么过深的印象,以至于一看到疑似是睚眦的症状便觉得是睚眦所致?”
  胥之明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我听说你是姑苏阁出来的,姑苏阁出来的探子怎会如此粗枝大叶?”
  “不可能!”晏梓猛地一拍桌子,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因着情绪激动,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在木椅上缩了好一会儿,“一定是睚眦……一定是……睚眦……”
  “他的肺部有水,仵作看过了的。您是不是中过睚眦?”
  胥之明老半天没听见晏梓出声儿,知道他是默认了。
  “既然您中过睚眦,我就不得不怀疑您的身份了。睚眦不会下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权贵之间也极少用这味毒。那么,您到底是谁呢?”
  晏梓有些怒了,瞪着胥之明:“……出去。不要来烦我了。”
  “……晏公子。”
  “出去。”
  -
  噶努看了看一旁有些失落的主人,发出一阵有些诡异的声音,听着……颇有些像在嘲笑他。
  胥之明抄起竹竿在它太阳穴上轻轻打了一下,险些没把它敲晕了。噶努委屈地蹭了蹭被敲击的地方,凑到了胥之明身边。
  “他会过来的,”胥之明笑了笑,言语间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他认定了自己就跟晏梓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就算并不是冲着睚眦来,出于礼数,他也会来的。”
 
 
第3章 睚眦
  晏梓的头有点痛。
  胥之明那个家伙把糕点连带着食盒一并放在了他这儿。假使他只留了个糕点还好说,可连带着食盒一起留下来,他就不得不回过头去找他了。
  说不定……还会被他笑。
  那食盒上用金色画了一堆祥云,食盒本身应该还是红杉木做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晏梓瞬间有一种要一刀子戳死他抑或是一食盒敲晕他的冲动。
  -
  艳阳当空,冰雪消融。今个儿有些冷,冻得站在院儿门口的胥之明忍不住开始发抖了。
  “少爷心情不错?”
  “……你哪里看出来我心情不错了。”胥之明的脸黑了一半,不带任何情绪地开口说道。那下人缩了缩脖子,没再开口。
  “距离上次我出门去鱼肠巷已经过了几日了?”
  “约莫是……三日了吧?”
  胥之明“啧”了一声,转身朝着他们住的院子走去:“真亏得他沉得住气。”
  谁知他还没走一两步,就冲过来了一个小厮。他一面努力往肺里吸入尽可能多的新鲜空气,一面说道:“少、少爷——咳咳——有个、有个人来找您,那表情——咳——可凶了!”
  胥之明的脸色一下子好了,简直能用阳光灿烂来形容。他拄着竹竿快步朝着前厅走去。
  这天胥家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只有几个妾室和一些少爷小姐守在府中。胥家的大少爷正在前厅招呼那个面色不善的人,奈何他根本不愿开口多讲,最多只说“让胥之明滚出来”。
  胥恩抹了一把额前汗,在心里把胥之明千刀万剐抽筋拔骨了一遍,这才感觉安心了些,转而又去笑着应对那尊大神了。
  这人虽然长得奇怪,然而脸皮子还算不赖;再加上他那一身白色劲装,虽然颜色素了些,然而只要人稍微细点看,就可以发现上头在阳光下才会显出来的精细暗纹,做工是极好的;再是他腰间悬的一颗银香囊,做工精细,也只有非同一般的人会带出来了。而这非同一般,不是心大,就是有钱。
  当然,最引人瞩目的实则是他提着的那个食盒。
  “胥之明呢?!”
  “呃,老三他在后头,应是马上就……”
  “我来了。”
  胥之明心情颇好地踏进屋里,从他手里接过食盒,摸了一遍。
  “嗯,你居然还给洗了。”胥之明把食盒递给下人,二话不说拦下了要转身离开的晏梓,把他带到偏房去了,“我带你去喝个茶。”
  胥恩只得愣愣地看着那个还没问清来头的青年被自家多事的三弟领走了。
  -
  “你要作甚。”晏梓皱着眉板着脸问道。
  “真的是请你喝茶。”胥之明请他坐下了,从那一大排柜子里打开了一个落了锁的,取出了一个木盒子。
  晏梓坐在木椅上翘着一条腿,托腮望着他,半死不活地说道:“这不是你上次带过来的那个盒子吗?”
  胥之明手上一顿,从里头捏了一撮茶叶扔进壶里,倒了两杯。
  “嗯,是,是个老妇拿给我的冬雪茶。”胥之明把茶盏托到了唇边。
  晏梓看了看盏中沉沉浮浮的茶梗,嗅了嗅。
  “但我从未见过她。”
  晏梓的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把手中的茶盏摔在桌上,并拉过胥之明的一只手腕,茶盏顿时失了依托,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这情形似乎并没有在胥之明的意料之外。他低头似是看了那茶盏一眼,没有说话。
  “这茶叶是谁给你的?!”
  “……我说了是个老妇。果然又是这样。”
  “什么……这样?”
  “有毒,对吧?”胥之明偏了偏头,“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被下毒了,而且这次居然还是‘睚眦’,真是太抬举我了。”
  “你怎么……知道是睚眦?”
  “你果然中过睚眦。”胥之明全然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淡淡笑着,“据说中过睚眦的人会对睚眦那股清淡得根本难以发现的气味十分敏感,你带着个银香囊,也是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气味罢?”
  晏梓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呢,眼睛有毛病。说不定连带着脑子也有毛病。我一直蒙着这黑布,可同时我的鼻子和耳朵也灵了不少。因此,睚眦的气味,但凡稍微重了点,我是一下子就能发觉的。不过自然,你身上的我是没闻见,否则也不会刚见面的时候就让你溜了,”胥之明坐回了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趴到了桌上,“以前我被下的毒顶多就是鹤顶红这种了,没想到连睚眦也下给我,也就是说——”
  “‘睚眦’的那群人里,有人盯上你了?”
  胥之明点了点头:“想想也知道了吧?”
  “……你不单单是胥家的三少爷。”
  “但是我究竟是谁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胥之明哈哈笑了两声,“左右我比我那些个终日花天酒地的兄弟有出息。”
  晏梓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片儿,去外头叫了个下人扫掉了。等又只剩下他们二人时,他又问道:“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晓得,我们是同一边的。我知道你在查睚眦的事情,不如一道吧?”胥之明勾了勾唇。
  -
  “那在下就告辞了。”
  胥之明倚在门框上,冲转身离开的晏梓摆了摆手,送他离开。
  “喂。”
  胥之明挑了挑眉,没回过头去。
  “那小子究竟是谁?”胥恩不耐烦地问道。
  胥之明转身摸索着门板,把大门关上了。他晃晃悠悠地往屋里走去,经过胥恩时脚下顿了顿,突然凑上去在他面前停下了。他明明是缠着黑布的,却正是因为这让人看不清其后的黑布才显得可怖、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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