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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三人已走近，两个生面孔低头不怎么敢直视他，唯有周醒笑着说：“想不想伸张正义？打压跑到自己头上撒野的人？”
郁觉淡泊的眼睛静静凝视他，没回答。
周醒拽过头快缩成鸵鸟的廖文轩，说：“你看，这位就是偷拍你跟我，然后告我的同学。”
随着周醒的话，郁觉的视线缓缓落在廖文轩身上，他颇为配合地抖了一下，就好像郁觉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一样。
“嗯。”
周醒就当他答应了，冲着廖文轩说：“同学，来讲讲你编排我们的原因。”
看得出来，廖文轩其实是怕郁觉的，他或许是因为郁觉淡漠一切的性子，他才胆大地触了个边界。
承受着学神出了名的眼神杀，廖文轩瞬间噤了声，连头也不抬。
周醒无语了，他看着郁觉，无奈：“你还是走吧，你太凶了。”
一下子被排挤出去的郁觉微微眯眼，淡泊的琉璃眼透露着不解，及一丝茫然。
下了体育课，学生们七零八散，周醒也终于放过了廖文轩，让他自由。
徐哲望着廖文轩消失的背影，扬眉吐气：“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诽谤你。”
周醒笑：“诽谤是不会了，说不准下次雇人来围殴我呢？”
徐哲神色一变：“不是吧？”
周醒哈哈：“放学找我，请你吃饭。”
趁着课余，周醒把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基础版和检讨书一并放回了刘副校办公室。
百无聊赖的一天一晃而过，今天周五，周醒去车棚取车，从巷弄驶出来，经过校门口。
校门口有不少学生拉着行李箱回家，走出马路打车的，家里人开车来接的，坐公交地铁回去的，一股人流分成了好几波。
在这种情况下，机车倒是难行了，周醒也不急，索性在原地等人少点。
不久，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周醒发动引擎，驶出一小段路后，在路边瞧见一个身高腿长的学生空手走着。
周醒唇角不经意勾了下，他转弯掉头，堵住那人的路，头盔下的表情叫人看不见，却能从他愉悦的声音里辨别出他是笑着说的。
“郁同学，回家呢？走啊，上车，我送你回家。”
郁觉抬眸，少年一身校服，与黑红色的机车风格迥异，却异常地不违和，碰撞出新颖的火花，奇特引人。
若不是声音，郁觉还真认不出这个人是周醒。
郁觉眸光微动，说：“不用。”
周醒轻轻哦了声，尾音拉长，散漫慵懒。
“你回家不带东西？”
郁觉说：“家里有。”
周醒点头，又问：“那你怎么回去呀？
“有人接。”郁觉抬指，点了点前方的一辆保时捷。
周醒想伸手摸摸鼻子，半路，想起自己还戴着头盔。
他承认，他就是想耗时间，晚点回家。
可惜朱友鹏他们都有事，不是赶回家，就是奔东西，路上碰上个郁觉，他就想磨一磨。
早就该想到对方无隙可乘。
周醒说：“好吧，一路顺风，周一见。”
郁觉顿了顿，琉璃眼略带探究看向周醒，最后淡淡回应：“嗯，再见。”
目送郁觉上车，离开后，周醒才发动引擎，开着机车到处兜风，直到夜幕降临，周照一个电话过来，才制止了他遨游的行为。
塞在耳里的蓝牙耳机闪烁着幽光，一道颇为成熟磁性的嗓音伴随电流传入耳道里。
“小醒，你在哪？”
周醒抿唇：“有事耽搁了，现在在回来的路上。”
周照的轻笑声清晰钻进耳膜：“那行，你加油快点吧，我帮你拖住要发怒的老爸。”
周醒倒映着川流不息的车与灯的眼眸染上笑意：“好啊。”
风吹得他的衣袖作作响。
周醒停好车，从车库里出来，一步一步地靠近主屋，心跳紧张感也不断加深。
换好拖鞋，一进客厅，一眼就看见坐在客厅的三个人，三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听见声响，周照先是看来，他笑意满满：“小醒回来啦。”
周醒微翘的嘴角勉强弯了弯：“嗯。”
蒋诗倩惊喜，趿拉着拖鞋跑过来，拥抱住周醒，拍打了一下他，笑骂：“臭小子，妈都好久没见到你了。”
周醒伸手回拥她，下颌搭在她肩膀上，也不多说什么，就笑着。
余光能看见周靳川投来的目光，周醒没有迎上去，而是刻意躲避他的视线。
“来，先坐会儿，等会就可以开饭了。”蒋诗倩拉着周醒的手坐在沙发上。
不知是不是有意，周醒旁边就是周靳川，低头畏缩不是他的性格，他只管昂首挺胸，看东看西，就是不看周先生。
到了餐桌上，周醒一点点放开束缚，跟哥哥周照聊得很开心，蒋女士都被儿子的风趣逗笑，只有被周醒忽视的周先生，脸色一黑再黑。
吃完饭，周醒坐着跟周照打手游，周照这次因为父母回国，也是推掉了很多工作，回来团聚。
休闲下来，周照才有空打游戏，他很少玩，手感生疏，总是被虐，而现在靠周醒全程带飞，几局下来，周照感到前所未闻的舒畅。
或许是心情太美好了，周哥哥感受到了周先生时不时的怒视。
周照轻咳一声，对周醒说：“小醒，哥突然想起来有个重要的文件没有处理完，我先上去处理，晚点再陪你玩。”
周醒欣然应下。
蒋诗倩去沐浴了，周照一走，客厅显然只剩下周醒跟周靳川。
这有意的安排，周醒早就做好准备了，他漫不经心地啃着薯片，看着MotoGP。
“咳咳...哼...”
周醒心里觉得好笑，装作没听见，周先生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有些生气，咳得更厉害了。
这下，可算让周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了，周醒倒了杯热水塞进他手里，说：“多喝热水。”
或许是他的敷衍激怒了周先生。
周靳川Duang地一声把杯子放在玻璃桌上，说：“你想怎么闹？还想闹多久？你都十八了，能不能为以后多想想？”
周遭静得有些可怕，只剩下呼吸声跟视频里的解说员的声音。
周醒缓缓眨了下眼，说：“我没闹，我如你所愿，风风光光地考上一中，也不去当赛车手了。”
“但是。”周醒顿住话语，直视周靳川，郑重其事：“你也说过，之后不会再干涉我，随我怎么样。”
周靳川一愣，他没法反驳，他那会儿逼得周醒左右为难，无法抉择。
最后，还是双方各退一步，这事才揭过去的。
于情于理，他现在的确不能出尔反尔。
一时，周先生陷入沉默。
周醒抓起手机，站起身来，问：“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回房间洗澡了。”
这下，周先生想有事，都没事了，他摇摇头，摆摆手。
蒋诗倩擦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见两人互动，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呀？”
周醒踩着阶梯，说：“没什么，我回房间去了。”
远看他走进房间，合上门，蒋诗倩才小声问周靳川：“怎么样？”
周靳川拇指摁着太阳穴，叹息。
第11章 011
平时没什么人发言的班级群，现在信息99+，由于信息少，周醒索性不开免打扰，以至于他遭到了信息轰炸。
周醒擦拭好头发，将毛巾铺挂在架子上，趿拉着拖鞋到床边。
体重缘故，柔软平坦的被子凹下去一块。
话题始于班主任发的一条公告，大致内容是周末愉快，注意安全。
一谈起周末，沉默寡言的学霸们活跃了起来，纷纷讨论干些什么好。
西门吹雪：有没有靓女靓仔要一起去KTV的
下面一排靓女靓仔回复去。
西门吹雪：本人免费献唱《死了都要爱》。
咱们上课吧! ：我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小付小付，再现江湖：我也。。。
聊天界面刷起了一大片丑拒。
西门吹雪：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
陈剑枫：微笑jps.
陈剑枫：请你闭嘴，陈吹锐同志。
西门吹雪回了一条语音，周醒摁了语音条。
像被命运扼住喉咙，不甘完败地竭尽全力嘶吼声霸占了感官。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
周醒口吐芬芳，手一抖，马上按掉语音条，这才保住了弱小的心脏。
不止周醒，聊天界面乌泱泱的骂声。
咱们上课吧！：我不干净了...
小付小付，再现江湖：编号001当场死亡。
陈剑枫：我要杀了你啊啊啊! ! !
欧敏：陈吹锐你不好好写作业，出来作什么妖
陈剑枫：敏姐，治他。
西门吹雪：开个玩笑，那我们去哪家KTV
周醒拇指按着屏幕往下滑，粗略扫了扫，快达底部时，他一停，盯着一条信息。
咱们上课吧! ：@郁觉
时隔几分钟，没得到回复，钟志明回来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艾特错人了。
他瞳孔一震，难怪没人吱声了。
他颤抖着手敲打下几个字，又觉得说辞不妥，直接撤销掉，反反复复地来回琢磨字句的同时，也害怕郁觉看见。
好不容易，弄了个满意的说辞，正要发送出去，聊天界面就弹出一条信息。
郁觉：有事？
我日！
小明同学彻底自闭，心如死灰，视死如归地删掉对话框打好的字，重新打，还没打完，又弹出一个。
周醒：人家艾特错了，没你啥事，回去写作业吧。
郁觉：？
周醒：想问我怎么知道？简单啊，你随便想想也知道了。
郁觉：...
这...校霸怼学神？
窥屏的几人偷偷拉了个小群，猜测最后的走向。
最终得出结论，以学神那惜字如金的回复，两人的天百分百聊死。
热闹的班级群此时为两人腾出一片小天地，凉凉至极。
周醒闲得慌，发送：郁学神，作业写完没？
郁觉：嗯。
周醒：不愧是您，以这么快的速度写完，潇洒帅气，校草非浪得虚名。
郁觉：你要抄？
周醒：可能？
周醒踢掉拖鞋，滚上床，趴着用手指头慢慢点屏幕：KTV去不？西门吹雪他要给你唱《死了都要爱》。
窥屏的学霸们愣住，陈吹锐更是直接懵逼。
他唱歌给学神听？！
校霸他是认真的吗？他连他是谁都不一定知道！居然轻而易举地给他下承诺！万一学神真的去了，那他怎么办？！
咱们上课吧！：保重兄弟。
陈剑枫：我会默默注视你的。
小付小付，再现江湖：别怕，学神不会去的。
这已经不是学神去不去的问题了，反而是校霸这自来熟（不要脸）的问题。
他不尴尬吗？
他们没什么接触，都不熟，他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周醒一点都不尴尬，他十分自然地蜷缩着五指，翻了翻朋友圈，随意看了眼，退回班级群。
郁觉没有回复。
他继续刷朋友圈。
朱友鹏发了条朋友圈，字里字句欠打得很。
含泪收下你
配图是双崭新的鞋，这鞋是朋友送他的，价格低不到哪里去。
周醒评论：给我，因为失去而涌出的泪水才真实情感。
朱友鹏很快回复：哥你别捣乱，好好写检讨好吗？
被他这么一点醒，周醒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校园生活少了些什么。
算起来，他开学到现在，居然才只写了一份检讨，十分不像他以往的作风，而且他那唯一的检讨还交到刘副校手边去了。
检讨栏已经断更太久了，周醒感觉自己快要对不起‘检讨大师’这个称号了。
周醒舌尖顶着后牙槽，埋头深思。
“小醒，你睡了吗？”
周照的声音忽然响起。
周醒爬起来，盘坐着：“没呢，你进来吧。”
周照明显也是刚洗完澡，头发微湿，没有用吹风筒吹干，他一身灰色的家居服，咯噔咯噔地进了门。
空调温度不低，偏高，周照拿过遥控器，调低温度，说：“那么高，等于没开。”
冷风大了些，空调发出几下短促的滴滴声。
周醒没应声，挪了个窝，留个位给周照。
周照没领会到他的想法，坐到了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隔着段距离环视着周醒的房间。
几乎没什么变化。
从小到大，周醒房间布置都是这样。长大后，喜好可能会变，审美会变，大多数人会选择改造房间。
但周醒没有。
“还是老样子。”周照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轻勾。
周醒抱着枕头，跟着他的视线在房里转了一圈，听他这么说，也是笑了下：“怎么了？老爸派你来训我？”
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周照了，平常碰上面，对上的话也是匆匆。
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
周照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笑说：“明天想去哪玩？”
“我都行。”周醒手一摊，摁着怀里的枕头使劲揉虐。
叮...
手边的手机亮了亮，周醒手里动作没停，只分神斜睨去。
郁觉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
“小醒？”
他没看错吧？
“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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