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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里(近代现代)——太阳是假的

时间:2021-02-10 09:56:51  作者:太阳是假的
  司君遥端了一盏茶,递给周念,她润了喑哑的喉咙,眼泪滴在茶杯里。
  任舟摘了胸针,摩挲了几下,塞回周念手里:“阿姨,不然你还是留着吧,带走了我心里会不好受。”
  周念折了他的指节替他握回去,“阿舟,许多事,我知道得太晚了,明白得也太晚了。可能今生永远也弥补不了我亏欠给阿遥的一切。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阿遥。小杨大夫给我传过一张照片,你叼着草莓窝在他怀里,他在看你。我从来没见过阿遥那么放松那么和煦的笑。那时候我想,可能别的都不重要了,我本来就什么也没做过,阿遥是一个人长大的,而现在,我需要做的只是放他去找他的太阳。”
  周念抬眼,望向司君遥,他的面容依然很平静,搁在膝上的手却细微地颤抖着,触上周念的目光,就把手指攥紧,就像他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我不请求你们原谅了,连你们今天能回来,我也没想到。东西送到你手上了,故事也终于讲完了。以后,你们好好地爱彼此就够了,我和爸爸只有这一个期望。”
  任舟捏着那枚胸针,忽然坐直了,郑重其事地对周念说:“阿姨,你以后会好好待他吗?”
  周念愣住,噙着泪,忙不迭地点头。
  任舟倾身将她抱在怀里,“那我不只爱他,也要爱你。然后你跟我一起爱他,好不好?他非常非常非常需要别人爱他,不只要行动,还要每天都说,这样他才相信。我们就让他相信,好不好?”
  司君遥站起身摘掉了眼镜,院落里的春光暖莹莹地铺在地上,漫过他的足尖。
  “好…”他听见背后周念的哽咽,像多年未结的心愿尘埃落定,他在无限光华里仰起头,轻轻闭上了眼。
 
 
第53章 日光里
  蹭了周念一顿冬笋烧肉和芙蓉鱼片,司君遥看了看任舟仓鼠囤粮一般的腮帮子,说要不明天再回吧,任舟马上把嘴角的米粒也推进去嚼了,拍着他大腿狂点头。
  周念讲完故事又哭了一通,做完午饭已经满脸倦意,却还强打精神要为任舟备桌再丰盛些的晚饭。司君遥说不急,安顿她睡了个偏迟的午觉来养神,自己领着被嗝儿拱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任舟出门遛弯。
  “原以为你比较喜欢北方菜,平时为了迁就我才总外卖些大煮干丝、清蒸狮子头之类。结果两次来家里,骨碟恨不得都敲碎啃了,不像装样子。”
  任舟摆摆手,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抻了个长嗝儿,才终于说得出话:“我也这么以为的,烤串和锅包肉多好吃啊,我感觉自己能吃一辈子。可是你家周女士做的菜,总有种怎么说呢,就很小时候的味道,好像一下子回到六七岁的时候,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厨房,够着灶台偷吓肉或者年糕吃。”
  “看来是要多学学,往后色衰爱弛,还能用一手好菜留住你的心。”
  任舟知道他在开酸溜溜的玩笑,但也愿意顺着哄:“哟哟哟,司老师又不自信了啊。我这心还用留?早剁成八百瓣埋入你周身大穴和奇经八脉里了,我这胸你打开瞧瞧,空的!”
  司君遥一看他摇头晃脑胡诌就想笑,把手递过去,任他抓住上赶着喂了几口胸前的豆腐。指尖划过太阳胸针,他笑意一顿,任舟立刻拉下他的手握了握。
  司君遥反过来牵住他,带他拐上一个缓坡。
  “没什么,忽然又想起他们的往事,有些感慨。”
  “我看她好像有点想说的意思,就自作主张问了。”
  “明白,你是替我问的。我从只言片语中拼凑过许多次,仍然没有想见竟然是这样的故事。”处处意外,却又处处理所当然,最后编织成令人唏嘘的云烟。
  任舟乖乖被他牵着,手指缓慢摩挲他微凉的骨节,“我也没想到。但是如果不去想那些后来,其实他们挺勇敢的,只靠着写信就远远地走在了一起。哎?其实咱们俩也是这样吧。”
  司君遥点头表示赞同。环顾四周,如他们一般的人又何止是上一个时空的司航与周念,猛哥微姐,杨奕右祎,不都是跨越虚幻,勇敢地步入了现实。注定要相遇的人无论原本多么无关,也总会在命运的陡转间搭上脉轮。
  “其实我那天吧,有点喝多了,看你写的东西,就突然觉得好喜欢你啊,想和你认识,就厚着脸皮赖上去求互关。没想到你真的回我了。后来我有想过,如果一开始就是现实里遇到,我可能也不会那么直接。毕竟,你知道,我酷哥人设嘛。”
  司君遥把酷哥的手揣进外套口袋,“在你之前,我也收到过不少私信,没有回复过任何一条,来关注的粉丝也都被我移除了,因为我最初只把写作当作感情转移的一个出口,并没有想要通过这个渠道结识谁。但那天,你一口气发的那十几条评论真的有点惊到我。想起黄医生才嘱咐过,要适当建立社交关系,所以,虽然犹豫,也还是同意了。”
  “我靠,这么说来,早个一步半步,咱俩就认识不着啦!”任舟突然攥紧他的手,想了想又说:“也不一定,我那么喜欢你,没准哪天喝多了,又跑去求骚扰你——太太,太太,互关吗?”
  “关。关完了还要聊天,聊完了还要见你。以前叫我太太,现在,成了我的太太。”司君遥歪过半边侧脸冲他眨了下眼。
  任舟被他甜得天灵盖发麻,抽出手哒哒哒往马路对面跑。司君遥跟上去,眼前忽然一片开阔。原来,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
  S市穿城而过的河流经这里,便成了城北的一道窗楣。他念书的三所学校恰好绕着这道清亮列布,放学后或是假日里,他常一个人走过河中那座白色长桥,沿着河堤,从黄昏行至夜幕初落。河堤下的浅滩在盛夏总生起茂密的高草,几场雨过后,草叶上栖停的全是娇纤的蟌,他们这儿称为“水蜻蜓”。矢车菊蓝的长尾,像一小束翠鸟的羽丝,却合拢着神秘的黑色翅膀,美得极精巧。高草间常开金灿灿却仅有指腹大的小花,沿着它们的指引走到水边,在褪去青苔绿藻的岸线后,拣得到各式各样漂亮的小石子,还有被水流打磨光滑的墨绿色的酒瓶碎片。
  年少的司君遥在这里可以呆上几个小时,把捡到的石子们排列整齐,立在一旁静静观赏,然后等落日余晖从最高的草尖上隐没,再乘着新降的夜色缓缓离开。他从没带走过一颗石子,因为他总觉得,石子与野花属于这段河流,这片浅滩,却唯独不属于他这个很难拥有什么的小孩儿。
  任舟跳下堤坝,钻入半人高的野草,绕了一圈又回到司君遥身旁。
  “这儿跟S市有点像,有桥也有河。”
  “嗯,这也算是我留在那的原因之一。小时候经常自己来看夕阳西下,看宽阔的河面上映出更旷远的天。后来工作了,偶尔也会开车去河边站一站。”
  “都是自己去么?”
  “对,我从前是个很孤僻的小孩儿,长大了也没改。”
  “阿姨不是说你上学的时候参加了挺多活动么,还演讲什么的。”
  司君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笑笑。“那时个子还没长起来,不比板凳高多少,却偏要我去领操台领诵诗歌,面容严肃地上去了,不管老师怎么比手势都笑不出来。下台的时候,从台阶上失足滚下去,摔得浑身是伤。校长和老师都吓坏了,七手八脚把我往医务室送。可我全程没说话,没淌一滴眼泪。”
  明明是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的事,任舟还要捧起他的手,瘪着嘴半是心疼半是埋怨:“你说你,从小就瞎在那装坚强,不疼吗?”
  “疼啊。但我习惯了不说。晚上等大人都睡了,带着一身红药水爬起来,在日记本上画了三个哭脸。”
  “小阿遥怎么那么可爱啊,又招人疼,想抱起来一顿猛亲。”
  司君遥拉过他的手腕往身前带:“怎么只疼他,现在的阿遥也很需要猛亲啊。”
  任舟伸出一根食指拨弄脸颊大喇喇地臊他:“在撒娇啊,司老师。”
  “嗯。让我想想阿舟平时是怎么闹人来着…哦,再不亲我我就吃十个豆沙饼把自己噎死。”
  任舟咧嘴露出一排白牙,他也没想到自己谈恋爱会是这样黏黏糊糊腻腻歪歪,放在以前看到这样的小情侣,他恨不得冲上去把人腿踹断,省得酸牙缝。可换成自己,却又觉得这样真好。
  司君遥的眼里有浮云与河川,可此时光芒熠熠的只有他一个。他凑过去,司君遥已经微微偏头打算迎接他的吻,他忽然踮起脚尖,吧唧一口响亮地亲在他额头,然后再次转身大笑着跑入野草。
  被猛烈亲吻的额心还热着,司君遥摸上去,极明朗地笑了。太阳已渐渐西沉,天空借来半滴暖色,染出轻薄的霞光。飞鸟结队划过熔融金阳,归向林巢,羽翼扑落的碎光落在司君遥生动的眉眼。
  他从没想过自己孤独的人生里,能和深爱的人一起看一场日落。
  在任舟出现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与孤独相处得很好。可爱上他后,定向的寂寞就如初夏的野草般放肆生长。也许那并不只是寂寞,而是一种隐隐的渴慕,人们可以享受孤独,也可以觊觎爱与陪伴,这从来都不可耻。
  草间窸窸窣窣响了一阵,任舟忽然从远处惊呼着跳起来:“你快看!这有颗大漂亮石头!”
  司君遥下意识地朝他伸手,想要他过来,半秒后又选择迈开步朝他走去,任舟也立刻向他奔来。暖融的余晖洒在他们之间,步履交叠,如同初见。那一天的那一刻,他们也是这样远远地望见彼此,短暂惊愕后同时启程朝对方走去,原来从最开始这就注定是一场双向奔赴,他们逆向暗影,义无反顾。
  “你看,是橘色的,像不像颗太阳!”
  他将石子放入司君遥掌心,真实的触感没有半分虚妄。总有一个人会让你想要带他看你看过的风景,也总会有一个人愿意从河滩挑出最漂亮的石头,奉若至宝地献给你。也许难以想象,但它们正真实地发生。
  “阿舟…”司君遥握紧这颗太阳,低声唤他。
  抬眼却看见任舟的耳朵在灿烂的光晕里变得绯红。
  “怎么忽然红了耳朵?”
  任舟盯着他,一口气提在胸口,讲话磕磕绊绊:“我就突然感觉,你好像要,说点儿什么让我想哭的话。”
  “那如果我不说,你也会知道吗?”
  任舟又纳了些氧气,把腰背挺得笔直:“你想说你一直在很深沉又很用力地爱着我,会给我日升月落,也要给我无垠宇宙。我都知道。这是我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简直遥不可及,可是它们还是发生了。所以,勇敢一点是对的,爱你也是对的。”
  他脸上有少年的执着坚定,心底淀着满满热忱。司君遥揽他入怀,在他耳侧轻叹:“遥不可及处,乘轻舟以往。我的小船啊,有你我总能抵达。”
  任舟埋在他肩膀里,又嗅见了草木与海潮,他扬起脸,从司君遥平直的眉一寸寸望过峻挺的鼻梁,最后落在他温柔鲜润的唇上。他将司君遥的手指扣得紧紧的,像是弥补那次情窦初开的逃跑。
  “阿舟,抬头。”
  他应声挑起眼帘,司君遥单手摘掉眼镜,轻抚他的耳垂,倾身吻上他的唇。婉转的,湿润的,流连过他每片悸动与温存。
  暮色灿灿,日光里,他们长久地交换缱绻。太阳是真的,不来自于身处黑暗的幻想,也不高悬于遥不可及的天穹,他抱他在怀里,盛光与炙热,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作者有话说:
  整个盛夏,写过岁岁清欢;越过枫秋,又书落一段日光。今天《日光里》正文部分完结了,非常感谢老朋友和新读者们两个月来的陪伴。不同于《岁岁》的明亮青春,《日光里》 讲述的是关于勇气、信赖和治愈的故事。但相同的是,我注入其中许多爱与温柔。二零二零留下了无尽 的无奈与遗憾,但我们都曾努力地在阳光下奔忙,愿我分享的故事能为你的二零二.零栽下一 -朵花,在疲惫失落时扬起它的小脸,灿烂盛放。可可爱爱的番外明年见!新年快乐!
 
 
第54章 番外【一】
  跟新东家接触了一段时日,司君遥明显感觉与他们团队的发展理念甚是契合。将互联网+与数字化技术融入教育,不只是寻求自由授课、自由听课的便捷,更是未来整个行业乃至所有行业的大势所趋。取得仲裁大捷后,他便轻身入职。
  向新领域漫延既令人兴奋,又实在需要耗费大量精力。从夏天开始,他虽常居家办公,偶尔去公司或者外地进行培训,但工作时间的不确定性逐渐把某位沉浸在热恋里的酷哥给惹毛了。
  云生二店地段更佳,装修又新,生意一直不错。网管和前台带成手之后,任舟就尽量只白天在店里忙,赶在晚饭时突突着心爱的小摩托回家。司君遥没正式入职之前还算清闲,每每做好了饭菜,从十几条围裙里挑一件与餐食合衬的,系好了坐在餐桌前等他,他回来还赶不及吃菜,就先扑上去吃会儿人。原本这样柔情蜜意挺好,但司君遥一入职,这蜜意就不那么蜜了。
  饭他基本照做不误,只偶尔忙起来时会叫一两次外卖。可留给任舟饭前吃人,饭后黏人的时间忽然变得捉襟见肘。常常两个人刚挤在洗碗机边上你侬我侬,邮件叮声一响,司老师就闪现进书房,三秒进入工作状态,任舟只能立着爪子咔咔挠门。
  说好的温柔人妻攻,被破单位他娘的整成了工作狂,任舟恨。
  这天,相同的情境重现第不知多少遍,两个人饭后擦餐桌,擦着擦着就不知道怎么叠在了一起,司君遥把南瓜头马克杯推到一边,掐起任舟的窄腰提坐在桌沿,任舟脚腕一勾把他锁在身前,手钻进他围裙里下流地乱划。
  “在这儿吧,不想回卧室了…”
  “都好…阿舟今天怎么穿这么宽的T恤,把下摆叼起来。”
  任舟把衣角填在齿间,伸手去搂他的颈子。忽然邮件提示音“叮”一声,他们同时僵住。
  任舟呸出T恤,一巴掌拍在桌上:“妈的,魔鬼!这个叮叮叮是我今年最恨的声音没有之一!”
  司君遥摸过手机,看了看,叹了口气。
  “新一批线上模拟测试卷出来了,我得马上判完,给数据组留信息采集和整合的时间。阿舟,我…对不起,现在也能,但我不想敷衍你,所以,可以等我两个小时吗?”
  他抱歉的神色相当诚恳,任舟也知道,要是此刻折腾起来,两三个小时都不够他们闹。再说人家那是急活儿,正事儿,都说了对不起他再拦着就显得太不懂事了。只能抓着宽大的T恤把攒出的火气遮了,胡撸一把短发,偏过头不甘愿地应了:“啊,知道了,你忙吧,我去你床上看会儿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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