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答,
看着面前的小流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总算能舒一口气。
“那我走了啊,我同学还在外头等我”
陈泽起身,
“蓉姐再见”
他冲女士挥手,
又转到他哥那边,
“再见,哥哥”
陈谦点点头,哥哥只在陈泽小时候才喊,小学过后就只有一个哥字了,抛弃很久的称呼重新被拿出来,轻柔的吐字让陈谦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屁孩调戏了,耳背后面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
第12章
那天陈泽走了以后,陈谦和苏蓉坐在火锅桌上聊了半天,一直到十点多手下的人进来收桌子,两人才出门。
站在路边,苏蓉说等会儿有人来接她,陈谦就陪着一块等,苏蓉把长发挽在耳后,思忖半刻,
“你和你弟弟怎么了?”
陈谦偏过头去,无奈地笑起来,
“蓉姐你是火眼金睛吗”
苏蓉没说话,含着笑看陈谦,意思是我能当你的垃圾桶,你就说说看呗。
“也没什么,就青春期闹脾气了”
“你二十好几了还青春期吗?”苏蓉反问,倒把陈谦问傻了,
“闹脾气的明明是你,你弟过来的时候你表现得也太不自然了”
苏蓉说得毫不刻意,也没别的意思,反而点痛了陈谦。
他表现的很不自然吗。
“他惹你生气了你就直说呗,什么事情闹这么大非要搬到火锅店来受罪,刚才在包间里,你想关心你弟,又非要忍住的样子,看得我都觉得窝囊”
陈谦只能难堪挠头,无话可说。
苏蓉撇撇嘴,路那边一辆越野车驶来,冲着两人闪了闪大灯,苏蓉半个身子侧向大马路,抬起手来猛挥两下。
车子驶近,驾驶室下来一个纤瘦的小子,有点矮,跟苏蓉差不太多。
这是男朋友?也没听苏蓉说啊。
等人绕到副驾驶来给苏蓉开门,陈谦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小子,是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姑娘,穿一身黑蹬了一双硬皮马丁靴,
苏蓉坐进去以后,姑娘贴心的把门关上,转过身来看到立在街边的陈谦,两人点头示意。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两条小臂趴在窗弦上,垫住下巴。
“陈谦,你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弟。”
苏蓉俏皮的眨眨眼,被驾驶座那边的人薅过去,系上安全带,低声提醒她坐好。
“走了啊,下次详聊”
送走苏蓉,陈谦往店里走,小张鬼鬼祟祟站在门口,看见老板转身以后慌慌忙忙把什么东西收进裤包里。
“藏什么呢”
“没藏,是烟”
小张老老实实地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烟盒来,自证清白,
“行了,快回去吧”
陈谦摆手催促道,
“门我来关”
小张连连答应,
“那我走了啊陈哥”
转身就跑得没影。
陈谦进店锁门,上了二楼,洗漱以后摊在床上,回想苏蓉的那句话,不一会儿还是阖眼睡着了。
兄弟两人又半个多月没怎么联系,陈泽有时发疯了会在晚上11点多给陈谦发一句“哥,我想你了”陈谦庆幸自己那时候已经睡了,不然一定得看着糟心的骚扰短信睁眼到天亮。
陈谦离家一个多月,东西没带够,实在不行了,才选了陈泽上学的时间回家取。
进门以后,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白色的半人高立柜上面也没落一点灰。
他走进卧室里,发现陈泽那边的床连被单都没铺上,自己那边倒是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也理得平整,枕头压在被子上,是某人一贯的作风。一看便知是某个没脸没皮的混小子这些天鸠占鹊巢,在自己床上打滚了。
陈谦臊得不行,随便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里,把脏的拿出来扔洗衣机,选了个最简单快捷的洗衣模式,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如坐针毡,虽然白天陈泽都在学校,要十点过晚自习下了才回,陈谦也害怕锁孔突如其来响动,连隔壁邻居回家都能吓他一跳,生怕是陈泽。单手晾衣服花了些时间,陈谦晾完衣服立刻锁门,飞速逃跑。
晚上六点零五分,久未响过的特定电话铃声响起,备注显示的是小泽,第一通因为陈谦犹豫,接起来时电话都挂了,不过第二通电话很快打来,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哥”
“你今天回过家吗”
“怎么?”
“噢,我回家看见你晒的衣服了”
现在六点多,陈泽不在学校食堂回家干什么,
“你回家干嘛”
“啊,有点发烧,跟老师请假了”
陈谦没说话,话筒把略有起伏的呼吸声传递过去,
“哥,我有点难受”
陈泽声音恹恹的,没什么力气,自顾自说道,
“我头疼,还有点冷…”
“量体温了吗”
陈谦打断,
“没呢哥,我不知道家里的温度计在哪里”
东西明明都是陈泽在收拾,自己一个多月没回去过了,更不知道在哪儿,立马反应过来陈泽就是借病装可怜,陈谦毫不留情面地打压,
“那你就去医院吧,叫医生看了以后你打电话来给我说一声,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电话那边把人叫住,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陈谦心里一梗,立刻就软了,两人沉默片刻,最后是陈泽主动挂了电话。
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没有做好正常与陈泽相处的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切如常。
不过就算自己以平常心对待,陈谦不敢保证陈泽也可以,所以他选择了最没有效果的逃避。
当陈泽问出那句话时,像是身体自动反应一般,一句“怎么会呢”呼之欲出。
但他怕陈泽误解,怕陈泽陷得更深,话将将在嘴边刹车,避免对方蹬鼻子上脸。
陈谦其实自责很久,一直到现在,夜里辗转想到陈泽时,都怪自己太过迟钝和纵容,那种亲密早就超过了兄弟之间应有的,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用手掌下端大力揉着眉骨上方,陈谦表情苦恼。
到底该怎么办。
楼下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把陈谦吵得心烦意乱,不想下楼去和人打交道了,他索性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客人们像往常一样吃火锅摆龙门阵,服务员穿梭于各个桌台之间,突然后厨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熊熊燃烧的橙色火焰,黑色的烟气顺着烟囱蹿出去,一瞬间焦糊味道充斥所有人鼻腔。
店里经常有火情演练,按照既定的路线,三两个员工抄起灭火器就往厨房跑,剩下的人在大堂里疏散客人。
陈谦闻着味道往下跑,火势凶猛,很快就烧到了离后厨最近的楼梯口,他只能反身向上,往另一处偏门跑去,因为偏门外是直接露天的楼梯,为了防小偷,门常年锁住,但这是现如今唯一的生路。
已经拨打过火警,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员工满脸熏得焦黑,这个点一般都炒完料了,不会再开火,所幸爆燃时厨房里的人都在外面菜墩子处备菜,掌勺师父难得倒一次垃圾,算是捡了一条命,现如今只有起火原因还不明了,只能等消防员来了再说。
“人都在吗!”
副店长大声喊着,听员工自报姓名,吓得眼里都蓄泪,何曾见过这么大阵仗,
“大家都确认一下有没有少了谁!”
她声音颤抖。
“老板,老板还在楼上!”
员工里有人大喊,大家四处一看,陈谦真的不在,
“有人看到他出去过吗!”
一旁的女孩子们十分焦急,带着哭腔,此时束手无策。
哒哒的脚步声从人群后冲过来,陈泽手上拿着医院开的药,坐车路过时看到浓烟滚滚,下车就听到人群里在找老板,陈谦被困在里面了。
一只手还伤着,陈谦用折叠板凳撞门时使不上力,室内空气很糟糕,几乎令人窒息,眼前开始发黑,肺里像是火燎一样。看着身后烧上二楼的大火,他无力地靠在出口旁边的墙壁上,有三两点火星飘来,落在手背上灼伤皮肤,远远的火光映红他的脸,陈谦看着无情肆虐的火舌越来越近,身体因为缺氧快要晕厥,他闭上眼,眼前漆黑一片,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这辈子快要交代在这儿了。
感觉到身体沉下去,脑中像是跑马灯一样闪过过去种种,小时候的陈泽总是可怜兮兮的,看到陈哥只敢躲在自己背后,后来陈哥走了,小泽顺利读书,陈谦想起挂了一面墙的奖状,想起老师的夸奖和同班家长艳羡的目光,还有陈泽懂事体贴的问候与照顾,深藏不露的撒娇。当接近死亡的时候,感官都变得迟钝,他反而没那么难受了,静下心来发现唯一担心的还是陈泽。
小泽怎么办,会伤心吗,以后就剩他一个人了。
温度越来越高,陈谦感受热浪侵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烟雾燎出泪水,眼前虚晃过的也都是陈泽的脸,从小到大,有开心大笑的也有怄气嘟嘴的,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陈谦轻笑,像是想通了什么,心底长久以来翻涌的纠结与苦恼都归于平静。
紧锁的门从外面撞开,一声巨响吵醒了几近昏迷的陈谦,他尽力撩起眼皮,背光站着的身影很像小泽,陈谦艰难地抖动嘴唇,叫那个名字,幻觉一样,看着那个像陈泽的人跪在自己面前。
终于耗干了最后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大概很快就能看到黑白无常前来收命了。
陈泽大喊着怀里眼皮紧闭的人,
没等到黑白无常,陈谦忽然觉得身子没那么沉重,一口一口的空气渡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声绝望无助的嘶吼,把快要离体的精神拉回来。
陈泽…小泽…陈谦抬起手,发出些许动静,他触碰到了面前鲜活的肉体,一张湿漉漉的被熏黑的脸,还有含着水光通红的一双眼,他嘴唇翕动,尝试好几次,最后终于发出声音,在陈泽俯下身,靠近自己的耳畔说道,
“小泽,别怕。”
消防员来的时候陈谦被抱上了救护车,陈泽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
带上氧气面罩,陈谦在陈泽手心里有气无力地抠抠,用口型说着“没事”以示安慰。
陈泽不说话,手攥得很紧,把陈谦攥痛了,但此刻陈谦并没有力气挣脱,两人十指交握,到了医院。
陈谦伤得不重,有一两处小小的轻度烧伤,主要是被烟气呛到了,不过还好,并无大碍,就是动静挺吓人的。
医生过来查房,跟陈谦聊了两句,
“你这弟弟挺不错的啊,心肺复苏做得蛮好,不然就这么持续下去的话,等我们过来估计都晚了”
陈泽坐在一旁,没说话,等医生走了,挪着板凳靠向床边,在离病床还有一米的距离停下来。
陈谦声音哑哑地问他,
“坐这么远干嘛”
陈泽抬起头来,
“怕你讨厌我”
陈谦笑了,主动伸出手来,
“手给我”
陈泽不敢相信地抬头,小心伸出手,被哥哥握住,
感觉到手掌颤抖,陈谦摩挲着安慰,
“别担心”
陈泽几乎是一瞬间扑进陈谦怀里,
“哥,你吓死我了”
陈谦一只手还没拆石膏,另一只手因为烫伤才贴上纱布,陈泽扑过来时感觉到轻微刺痛,他没在意,就着搂抱的姿势,抚顺怀里人的脊背,轻声的哄。
他能感觉到陈泽在哭,在自己怀里,像小狗一样发出低沉的呜咽。
陈谦的手一直被握着,他能感受到陈泽手心的冷汗散去,重新变得温暖。
“还在发烧吗”
因为火灾,陈泽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药被他丢在路边,此时陈谦一提醒,重新觉得难受起来,
“哥,我头疼”
一双黑漆漆的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谦最终败下阵来,挪出一半位置,
“上来躺着”
皮肤贴着皮肤,陈谦觉得热,但是已经没地方再退了,医院的病床本就是给一个人躺的,加上如今陈泽的身量比陈谦还占地方,两个男人明显有些超负荷,陈泽只能侧着身,他靠在陈谦肩窝里,小声说道:
“哥,我知道这样有点赖皮,但我就是忍不住在你面前耍赖,要是你不喜欢这样,你就把我推开”
陈谦没动,也没说话,到了陈泽这里算是一种鼓励,
“哥,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手臂被陈泽搂得更紧,
“你轻点搂,痛”
陈谦终于出声。
陈泽摸不清意思,大着胆子在哥哥怀里拱了一下,嘴唇擦过肩颈处露在外面的皮肤,见陈谦不阻止,变本加厉,一直不停地用自己的脸去蹭陈谦的脖子,弄得陈谦怪痒的。
蹭够了,陈泽抬起头来,目光直白,看着嘴角抿着笑意的人,说出憋闷太久的想法,
“哥,我可以吻你吗”
四目相对,单人病房里的灯管发出微弱的电流声,陈谦看着面前这双真诚且炽热的眼睛,最终点头答应。
陈泽凑上前来,先是浅浅的吻,看到他哥没有抗拒,大胆的伸出舌头去舔干涩的唇缝,把陈谦舔得脸红,想要出声阻止,又被抓住空隙,灵巧的舌探了进去。
侵略性极强,陈泽吻的毫无章法,唇舌间的动作都传递着强烈渴求更多的欲望,却在身体的主人那里刹了车,尽量克制,怕把对方吓到。
陈谦确认眼前的是自己的弟弟,不自然地回应引起更加猛烈的进攻,被吮吸,被舔舐,被啃咬,像是与之前呛进浓烟没什么区别,陈谦躺在床上也感觉到腿软,呼吸急促。
待到陈泽亲够了,分开时牵出一丝透亮的口水,被陈泽伸出舌尖舔进嘴里,一本正经的评价“甜的”
陈谦被亲得缺氧,没力气教训这混小子,过了一会才瞪身上的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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