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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惜(玄幻灵异)——初禾

时间:2021-02-14 17:42:26  作者:初禾
  方才战意沸腾的舰阵沉寂下来,部分敏锐的军人已经明白,这次和季惜城无数次身先士卒不同——他没有率领他们,指挥舰越来越远,他率领的只有洛攸!
  但季惜城并不认为他率领着洛攸,相反,他觉得自己正陪伴洛攸。
  曾经率领千万战甲,也不如如今陪伴一人。他以一种近似愉悦的目光端详洛攸,“品尝”洛攸甜美的精神力。
  “那时你也是这么冲过去的吗?”季惜城用闲聊的口吻问及当年。
  洛攸回过头,神情专注,想了想,右手按在胸膛,“不一样。”
  季惜城:“嗯?”
  “那时这里空荡荡的。”洛攸笑了,“现在它很满。”
  季惜城难得地局促,视线朝两边转了转,“因为我?”
  “还能因为谁?”
  好一会儿,洛攸听见旁边传来一声闷闷的:“……哦。”
  指挥舰速度越来越快,后方的军人们瞪大双眼,无措又震惊地看着他们的统帅冲入敌阵。他们甚至不知道季惜城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找到彻底解决虫族的办法了。”伊萨额角躺下冷汗,双手紧紧捏着。
  季擒野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得一干二净,“什么意思?”
  伊萨摇头,“我不知道是什么办法,但他,他们肯定找到了。”说着,他一拳重重砸在控制台上,嘴唇抿得泛白,恨自己无法帮助他们。
  亿万星辰,竟然都压在两个人的肩上。
  “我喜欢这里。”季惜城眼中的黑雾平静地流转,竟是有几分闲适。
  洛攸心里酸软。这里可以指很多地方,指挥舰是这里,太空是这里,白枫也是这里。但他知道,季惜城指的是他身边。
  “我也喜欢这里。”他又一次看向季惜城,英气的眉目里含着只给一人的温柔。这一刻,他看见季惜城冷漠的外衣正在瓦解,归于季酒的别扭和纯粹。
  玫瑰应该生长在华贵的庭院,不该被战火摧残。
  可玫瑰最终盛放于战火。
  宏伟而辽阔的精神力像潮汐的前奏涌向虫族,祂们似乎已经察觉到危险,不安地发出警报。坐镇后方的璨浑身艳光一暗,回忆起手在洛攸面前消失的一幕。
  色彩在祂流动的躯体上蒸腾,祂凄厉地鸣啸。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中央指挥舰如白虹贯天,未启动任何武器,白虹本身就是武器!
  汗水从洛攸脸上滑落,他的精神力正在剧烈燃烧,舱室中是恒星爆炸,星云坍缩,黑洞旋转的缥缈气息。
  时空开始扭曲,一条洞开位面的通道正在形成,他紧盯着前方,瞳孔在光芒中变得像针一样细。
  黑云溃散,像是被一颗巨大的星体吸收吞没。祂们逃逸的速度赶不上白虹扩散的速度,白虹过处,虫族战舰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
  人们看着这无比壮丽,又超越认知与想象的一幕,好似大脑已经停转,反应过来时脸颊上已经落满泪水——他们并不知道季惜城和洛攸是怎么做到的,但潜意识里已明白,英雄走上的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
  “唔……”洛攸呕出一滩血,狼狈地弯下腰。他已经到极限了,身体摇摇欲坠,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如被焚烧一般剧痛,他感到自己就要融化,就要与白虹融为一体。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力领域能够容纳那浩瀚的通道——以嗜睡为代价,但是这脆弱的躯体却难以将通道整个释放出来。
  洛攸想过将自己燃烧到齑粉不剩,现在却明白,即便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都不一定能够让白虹变为漩涡,吞尽所有虫族。
  这时,滚烫的手突然被握住,他看向右边,季惜城眼里的黑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明亮如同夏夜的星空。
  季惜城嘴唇动了动,他却已经听不清季惜城说的是什么。
  突然,冰凉潮湿的精神力汇入他的滚滚热流之中,并不汹涌,却滔滔不绝。
  白虹顷刻间暴涨,将那些庆幸自己逃脱的虫族笼罩其中,诡异可怖的尖叫回荡,星辰碎屑一般层层叠叠消散。
  洛攸眼中突然溢出泪水,巨大的悲伤和满足填满了他。
  宇宙万物都有终点,遑论渺小的人类。他生命的终点有季惜城相随,他们的精神力融为一体,就像那在整体与个体间自由转换的约因人。这样的终点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更何况他们的消逝会给人类带来渴望的和平,不再有小孩作为战争武器出生;“血皇后”这样英勇的女军人能够偶尔脱下军装,换上漂亮的红装;不再有人类再被虫族异化,痛苦地死去;故乡盛开蓝色的瑟丝岚,海洋一般波澜壮阔……
  可竟然还是悲伤,还是不甘,还是遗憾。
  他不想就这么消失,他还想拥有季惜城久一点,至少让从小孤独的酒酒,看看他种下的大海。他们总是匆匆忙忙,他天生缺少感知爱情的能力,而季惜城将所有的情感交给他。他们一路摸索,磕磕绊绊,做过最亲密的事,却还没有学会像平常的恋人那样相处。
  真遗憾啊。
  这大约是他此生唯一的遗憾了。
  他想紧握住季惜城的手,可肢体仿佛已经不再受他控制,他感知不到碰触的感觉了。他抬头看向季惜城,那双漆黑如星夜的眸子水洗一样,脸上是不断滑落的泪。
  季惜城竟然哭了。
  “酒,酒酒……”声音轻得像一缕一吹即散的烟尘,白虹蔓延到黑云最远的边缘,巨大的漩涡在星辰间旋转,旋臂终于撕开两重宇宙。
  但洛攸已经变得透明,他的身影在季惜城的眼中越来越淡,然后像被撞开的金粉,散落在壮观的白虹中。
  世界归于寂静之前,一抹温柔的光芒自季惜城胸口亮起。
 
 
第55章 诞生(完结)
  溢出光芒的是约因魂。若仔细分辨,那并非光芒,而是流动着的白雾。白雾仿佛有生命,汇入暴涨的白虹中,在洛攸金辉散尽的地方徘徊飘浮,不知是在探查什么,还是受到季惜城浓烈悲伤的影响,也变得惆怅不舍。
  须臾,白雾没入周遭的光线里,缥缈得几乎看不见了。而就在这时,白虹达到最盛,季惜城虽在流泪,精神力却源源不断涌入白虹——洛攸答应过他,要带他一同消失,他也答应过洛攸,要给人类漫长的和平。
  宇宙里响起凄厉哀痛的呜咽,那是虫族被白虹剿杀的声音。祂们正在被送回约因宇宙,从不再存在于此方的角度,祂们确实正经历死亡。声音以难以计数的形态在星海中回荡,是烈风,是暗影,是爆闪,是微芒,是砂砾,人类最精绝的仪器也无法捕捉。白虹缓缓收束,仿佛将虫族束缚于一个笼罩天地的口袋,白虹覆盖过的星图上空荡荡的,仅剩下中央指挥舰孤独地航行。
  白虹最盛时,季惜城的身体也变得透明,白虹仿佛穿透了他,熄灭时,带着他一同消失。
  上百艘战舰极速追向指挥舰,宿戎搭乘的率先赶到,然而完成接驳,指挥舰舱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是灰烬一般的死气。旁边的副官讶然:“怎,怎么会这样?”
  指挥舰上布置着联盟最尖端的控制系统,等同于舰阵的大脑,即便是看似无用的走廊,也随时有智能设备进行精密计算。然而现在,舰上所有指示灯都已熄灭,光屏消失,操作台生锈腐蚀,无处不是千疮百孔之景,像是经历了一场末日般的浩劫。
  宿戎眼皮突突直跳。是啊,对联盟,对人类来说,与虫族的战争不就是旷日持久的末日吗?指挥舰——不,将军和洛攸替人类承受了这场末日,以他无法想象的方式。他们在哪里?他们还活着吗?
  “血皇后”的战舰也抵达了,向来粗鲁欠揍的女将军眼中蒙着水雾,喉咙发出竭力忍耐的声音,始终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遥远的首都星,伊萨已经背过身去,季擒野眼中映着腐烂的指挥舰,一块板材哐当一声从顶上掉下,不久前他也在这艘指挥舰上,季惜城板着脸,用眼神警告他——洛攸是我的,不准盯着他看。
  “我弟……”季擒野有些艰难地说:“是牺牲了吗?”
  伊萨背脊紧绷,黑色军装包裹的肩正在轻轻颤抖。他难得地主动向季擒野伸出手,抱住自己的冤家,无声地轻拍那片比自己颤得还厉害的背。
  泠——泠——
  清响萦绕四方,季惜城还未睁开眼,流光溢彩在眼皮上汇集,落在视网膜上通通变成了暗红。
  热血一般的暗红。
  他睁开一条缝,光线潮水一般涌入。
  泠——泠——
  清响更加清晰,在他脑中回响。他终于清醒过来,费力地撑起身体。
  目之所及,是诡异恢弘的景象,如同绚烂的颜料盘被打翻,画出万丈绮丽,无穷的星辰彩云仿佛都聚集于此,斗艳争芳,藏在它们后面的好似有无数双眼睛,眼珠寸寸转动,全都凝视着他。
  也有可能它们本来就是眼睛。
  季惜城低头,看见军装底下的约因魂不知何时已经被扯了出来,白雾明明灭灭,悠然香气向前方飘去。
  他站起来,脚下虚无,像一面不会沾湿衣裳的水镜,变幻的色彩倒映其中,他每向前一步,都有涟漪从脚下荡开。这古怪的一幕令人胆寒,但他内心却异常宁静,像万古以来未有一丝阳光照入的寒林深处。
  他眼中茫然,仿佛没有焦距,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亦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他只是循着香气和泠泠清音向前走。
  时光如轻纱,披在他肩头,他走过的地方,色彩有的坍塌,有的萎缩,有的变得黯淡无光,他没有回头看它们,像个一往无前的勇敢少年。
  不知走了多久,约因魂突然静止,他也停下脚步。这里看上去和他的来路几无差别,不该拦住他的去路。可他看向地上的涟漪,空茫的眼中渐渐有光凝聚。
  他蹲下,双手小心翼翼地在涟漪中一捧,一点稍纵即逝的闪烁被他握入手心。他怔怔地看着,心脏涌起难以言喻的悸动,好似他走过无尽的年岁,就是为了寻到这一缕光芒。
  他忽然很害怕,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心想它那么微弱,消失了怎么办呢?
  约因魂的白雾再一次流动,像一条条温柔的触须,漫入他的身体。温润的光在他身上绽放,将手中的闪烁融入其中。
  他好像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双手靠近胸膛,将那闪烁没入心脏的位置。
  泠——
  星海倒灌,星云高速旋转撕裂,脚下的涟漪在长空飞舞,存在与不存在的记忆冲开那道紧闭的门扉。
  他的手,连同他在涟漪中捧起的闪烁都已经刺入心脏,但从心脏里流淌出来的却不是腥臭的血,是纯净的光芒。
  有生命正在那里孕育,微弱的心跳应和着他的心跳,砰砰,砰砰。
  他闭上眼,感到身体正在变化。
  他看到了满目黑铁的克瀚氏城,一个个幼小的生命正在器皿中生成,有的已经停止呼吸,有点长出畸形的瘤子。但有一个小生命像一块完美的玉雕,荧白的身体之下,孕育着最清澈的灵魂。
  他再也没有从那个器皿前离开,好似他就是器皿的一部分,他也在孕育那个幼小脆弱的生命。
  器皿变成一条缓缓流淌的长河,他注视着的生命从河水中站起,他恍然明白,河水就是时间。
  那么,他也是时间吗?
  那是一个英俊的人类,他很想靠近他,因为那个人类的身上,有他喜欢的气味,他想埋在他的颈窝里,将他的气息纳为己有。他甚至还想将他吞噬掉,揉入自己的身体,血肉相融,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他那么喜欢那个人类,他不能让那个人类脱离他。
  但是真奇怪,如果那样不愿意,他又为什么要把那个人类从自己的身体里剖离出来呢?
  久远到一颗恒星从诞生到寂灭之前,他将涟漪里的清光种在自己的胸膛,它放肆地生长,吸取他的生命,直到终于“瓜熟蒂落”,变成一个人类。
  他皱起眉,思索自己为什么不永远将人类埋在心脏里呢?为什么要任由他生长,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人类在变幻的流云和错位的苍穹间奔跑,溅起的涟漪在他脑海中轰然回荡。他也不受控制地追上去。人类转过身,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泠——
  看清人类眼中映出的自己时,所有记忆如春草般醒来。他想起自己是谁,人类是谁,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但你能找到我。”洛攸这样与他说过。
  他真的找来了,循着约因魂的指引,找到了只剩下一捧光点的洛攸。
  洛攸对这里很熟悉,上次那场撕裂位面的穿越,他就来过这个能够折叠时间的空间——约因宇宙。
  不同的是,这次他看见了季惜城。
  是季惜城,也不是季惜城。
  流动的彩光在季惜城身后变幻成一对巨大的羽翼,那双向来黑雾笼罩的眸子潋滟泛金。
  洛攸想起,联盟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虫族皇帝是一团瑰丽的星云。
  他向季惜城伸出手,张了张嘴,声音却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万千彩云共鸣同震。
  “酒酒。”
  闻声,季惜城眉梢轻轻一颤,像是听懂了他的呼唤,也向他伸出手。
  这一刻他明白了,在这个拥有迥异法则的宇宙,他和季惜城都不是原本的人类,他们接受了这里的法则,他更是因此重新拥有了生命。白枫科学家们研究了三百多年,未能参透虫族的生命奥秘,他们却在生死之间握住了奥秘。
  他消逝于使命,诞生于季惜城的心脏。
  十指相握,星云再次翻转,遮天蔽日的羽翼将他拥入怀中,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周遭的光景似飞旋的箭,看不真切。清响变作急促的鼓点,疼痛自他脖颈升起。
  季惜城咬了他一口,像是要再次将他纳入体内。
  但……这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艳丽的光黯淡流逝,世界归于漆黑。
  浮空岛上的瑟丝岚终于开花了,从别墅蔓延到岛的尽头,在微风下层层叠叠,如同海浪。AI管家对此十分满意,在自己的农业技能上点了个满星标志。决心种花的明明是洛攸,下苦力的却是它,它现在不想要洛攸牌仿生人的身体了,因为酒酒老是觉得他碍眼,他得讨赏,换成季擒野牌仿生人。
  不过它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人工智能,知道现在不是去打搅洛攸的时候,在那扇紧闭的卧房门外面飘了会儿,就和小机器人们玩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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