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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真的卖不了。” 陈耳生说完，苏沉无奈。
“一千八？”
“抱歉。”
“两千二？”
“抱歉……”……
两人一个砍价，一个咬死不松口。
“三千三，再多就没有了。”五分钟后，陈耳生咬牙。
“陈先生，价格是真动不了。您下次再来，我帮您升级一下房型。”苏沉诚意说道。
“刷卡。”陈耳生直接掏卡。砍到最后，他已经不在乎三百五百，而是一个买东西的态度。旅馆价格没让步，但态度好歹有了……
三分钟后，陈耳生拉着行李离开。
赵昌敏三人也面面相觑。一条三千八的鱼就这么卖了？
………
“欢迎大家收看《盛海好店》暗访直播第一期。《盛海好店》是《盛海早知道》联合盛海官微特意举办的好店暗访节目。大家可以把心仪好店发送给盛海官微……”
两点三十，在离开旅馆的第一时间，赵昌敏就取下暗访摄像头，极其专业的解说。
另两个同事虽有疑惑，但还是十分专业配合。
两点三十五，暗访直播正式结束。
“赵姐，这是什么情况？”另两个同事一头雾水。
“台里吩咐的。”赵昌敏心有余悸道。在直播山泉泉眼时，台里突然打电话，要她将暗访往旅馆上面引导。这也是不得而为……要是继续山泉水，整个《早知道》将彻底翻车。
刚才转折的生硬，但好歹把直播圆回来了。
“直播量怎么样？”赵昌敏上车，对车上同事询问。
“最高在线三十二万。”同事查看数据。
“多少？”赵昌敏一愣。三十二万不算大数据，但《早知道》只是一个地方电台。官微粉丝2W+，三十二万观众绝对是突破性进展。
“刚才直播口碑挺好……”同事拿出手机，递上刚才的直播回放。
赵昌敏点击。
“啊啊啊，感觉自己云住了一遍旅馆。太有感觉了！”
“刚才暗访的大床是真的吗？卧槽，好酷！”
“我在团团网上搜到了。山神旅馆，房价合理，评分挺不错的。”
“今天的节目太反转了。我还以为是黑心工厂采访。”
“节目组真调皮。有没有组团去旅馆的？房间提供汉服，咱们去竹林拍照啊。”
“竹林，汉服，透明床，还有竹楼……突然感觉三九九是白菜价肿么破！”
……
微博直播是一水的弹幕好评。其中‘云住宿’‘云逛旅馆’是评论最多的。还有不少游客吐槽，暗访的镜头太晃，建议再出一个专业详解版的……
赵昌敏恍恍惚惚。这是什么剧情！
“老刘那边没打电话？”赵昌敏尽可能的镇定。老刘是《盛海早知道》总导，按照性格。他应该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询问……
“被台长叫过去谈话了。”
同事无奈。暗访直播根本不符合媒体从业规范，《早知道》这次是纯粹的要流量不要节操。暗访直播被台里禁止。
不过台里也理解栏目组难处。现在《盛海好店》意外的火了。按照老刘刚才透露的信息，台里可能组建《盛海好店》直播，使其作为《盛海早知道》的子节目。这样也算无心插柳。
众人闲聊了一会，半分钟后，白色商务车离开。
赵昌敏看着山神旅馆方向。她之前一直主观性的认为山泉水传销。但山泉水资质优秀+自己所见所闻，要说能建造竹园的老板涉及这方面……她有些不信了。
赵昌敏打开微信群，在微微助手排队下单。
一叶障目，她决定悄咪咪的试试。
第三十七章
“养生泉水暗访……卧槽,盛海电视台有毛病？”赵昌敏这里大松口气，与此同时，盛海金凤家园,杨巧云看着刚刚结束的暗访直播，神色有些微妙了。
杨巧云是山神产品忠诚用户。靠山神番茄入坑，之后尝试性的购买山神山泉,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山神山泉性价比出色，她现在每月五瓶。其中四瓶饮用,一瓶用作大喷。她原始体重72.5KG,经过一个月饮食运动+山泉水调理，现体重65KG。总计花费565元。
和各种各样的减肥产品相比，这完全是白菜价。特别是山神山泉，她每次睡前饮用,第二天准时厕所拉粑粑……这跟吃完火龙果的拉粑粑不同，而是能明显感到体内宿便和腰部脂肪排的干干净净。
杨巧云一个月瘦了一圈，脸上和身体也没有那种讨厌的油腻感,她十分享受现在的状态。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微信群和其他群友们水群。
今天中午歇班，她习惯性的点击同城直播间。同城直播人气最高的是‘盛海电视台’。杨巧云平常不看官方节目。但电视台观众和弹幕热度都处于同时段第一。她有些好奇，接着便看到熟悉的名字……
山神山泉共有五个大群。苏沉曾发布过旅馆装修公告，只是群友都是盛海本地人,没有住宿需求。大家简单讨论后,就将注意力放在山神蔬菜。
今天山泉工厂被动直播。工厂虽只有五平左右,水质清澈，四周竹林更增添了天然色彩。
在接下来的两小时里,杨巧云和暗访记者来了场竹林探险。山神旅馆就像一个电影彩蛋，一层层的摆在众人面前。杨巧云惊喜度MAX。
只是惊喜归惊喜，她心里十分不满。旅馆老板性格温和,但盛海记者有备而来。再加上直播出场标题……这是一场非善意的直播。作为山神山泉的头号粉丝，她感到无尽委屈。
杨巧云喝了罐无糖饮料，接着打开微信群。
“啊啊啊，看视频！[链接]。”杨巧云直接甩上暗访回放链接。
“这是什么链接？”
“《盛海好店》暗访第一期……这是店铺推广视频？”
“云云开店了？”
……
杨巧云人缘不错，在其发完后，有几个眼熟ID回复。
“不是开店，有记者暗访山泉水厂了。”杨巧云开门见山。
“卧槽！暗访？”
“我去看看。”
“之前看包装，厂子好像在竹石公路上……”
……
有不少潜水用户冒头，众人采用倍速模式播放。
“啊啊啊，旅馆风景太漂亮了！水卖的这么好喝，风景也这么漂亮。”
“山泉作坊小了点，不过是纯真山泉，卫生也十分达标。”
“泉眼山泉……瞬间高级了。”
“大家注意番茄地了没有？原来在山泉水旁边，怪不得蔬菜这么好吃……”
……
半小时后，直播间一片‘啊啊啊’的惊叹。暗访镜头虽然晃动，但旅馆环境出尘。他们还看到了山神果蔬地……这是一个都市版的世外桃源。
“这些记者怎么突然提水厂？而且表情也话里有话。”众人聊的差不多后，有群友皱眉。
众人回放视频。
“我听说咱们山泉水很好喝……咱们这是有山泉水吧？”
“我们是能不能参观下水厂？”
“这些水可以养神安眠，美容护肤？”
……
暗访记者虽然笑眯眯的，但从三人身份和微动作分析，整场问话透着一丝古怪。
“这是直播最开始的标题。”杨巧云发出之前的截图。截图标题：养生山泉暗访直播。
“这标题明显在引战。”
“大家注意到没有，中间女记者出去接电话。回来就立刻转话题了。”
“排！刚刚看倍速，就感觉挺怪异的。”
……
有不少群友感到问题。
“官微没有《盛海好店》记录，新闻台官方也没有报备……emmmm，应该是电视台想拍黑工厂直播，最后出现状况，拐到《盛海好店》了。”有理性群友猜的八九不离十。
“分析的十分中肯。后半段更像临时救场。”
“这是官媒？暗访前不调查啊。”
“太无语了。他们从哪知道的山泉水？不会是咱们群吧。”
“我怀疑咱们群里有卧底。”
“说卧底的同志！咱们是正正经经的良民群！”
……
群友们议论纷纷。
‘群里有卧底’仅是玩笑话，只是半分钟后，有群友兴冲冲的过来分享：“咱们群真有卧底。在山神五群！”
众人：？？？
五分钟后，山神众人明白了前因后果。
五群卧底ID为蔷薇花。是一周前入群。山神番茄群的总人数达到2000+。其中有7/10都是潜水用户。按照常理，就算蔷薇花真是记者，也不会有群友发现。事情巧就巧在，蔷薇花刚刚下单了三瓶山泉水。而她后面下单顾客正好是教育局的……
盛海就这么大点地方，再加上蔷薇花头像特殊，还没开始扒皮就掉马了。
有热心者翻出五群的过往聊天记录，随后找到了蔷薇花发言——
“山神泉水只是矿泉水，功能是不是夸大了？”
“[链接：微信传销的十大特征]。”
“[链接：网络信息化时代，如何打破传销模式，避免上当受骗。]”
……
蔷薇花使用的大号加群，现在已经被群主移除群聊。
众群友看着蔷薇花的历史记录：……
“……”
“……”
“……”
群友们跟楼发‘……’，现在也只有小数点能表达他们的心情。
番茄群友大多是健身爱好者，经济和文化水平相对较高。他们还是第一次被当成传销……
众人无奈。山神泉水明明很好用，就因为集体夸了两句，现在被当成传销？不讲道理啊。
“山泉老板太佛系了，看着着急！”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咱们不能干坐着……给工厂送面锦旗？”
“这个行。达人种草机在不在？不是盛海大V啊，需要牵头组织。”
……
众人心里憋了一口气，他们要为自己正名！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决定给工厂送锦旗。只是这要怎么送……是个学问。
……
“那业务不是谈的好好的？你先稳住，我晚上十点到……”
就在番茄群商量锦旗的同时，湖广高速公路上，陈耳生一边开车，一边暴躁的接打电话。
陈耳生是做药材经销生意，这次来盛海之前，刚刚谈妥了一个笔金银花生意。按照商量，这个生意能有三十万的利润。
双方谈的十分愉快，再加上盛海这边有个新业务，陈耳生将生意交给业务员，就直接过来。现在自己刚离开五天，业务员突然打电话，对面那里要变卦。
陈耳生气的火急火燎。现在下午五点，从湖省到深市有七百公里。他决定全程一百二十码，争取将生意挽救回来……半分钟后，陈耳生挂断电话。
他现在高速公路上，四周都是红色大挂车，他越开越烦躁。
“你啊。”
陈耳生转向副驾驶。此时副驾驶上有一个鱼缸，鱼缸上封着保鲜膜。一条红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这是旅馆买的风水鲤鱼。风水红鲤，好运连连。陈耳生从买鱼到现在已经六小时，他不仅没好运，相反生意和心情问题一团糟。
“唉。”陈耳生叹气。心情虽然糟糕，但鲤鱼是三千八买的，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扔路上。
黑色的越野车继续行驶。半小时后，陈耳生拐进最近服务区，加满油，吃了桶泡面。这期间又打了两个客户电话，只是那边变卦太快，连多余的电话都不愿意沟通。
陈耳生暴躁指数MAX。晚上七点半，陈耳生继续前行。越野车里放着复古的经典老歌，陈耳生一直回想合作问题。就在这左思右想间，前方对向车辆打着双闪。陈耳生没注，等回过神，前方车辆刹车失灵，朝这边直直撞来……
“砰！”陈耳生大脑一片空白，只感觉对面来了一个巨大怪兽。
……
“大家疏散一下，尽量不要围观。”
“救护车来了，请紧急靠边停车……”
……
十分钟后，穿着荧光服的交警在认真指挥，陈耳生发呆的坐在马路边。其身后十米是一个侧翻大挂车，大挂车对面是一个黑色越野。此时车身和车顶严重变形，车身损坏达70%。
陈耳生摸了摸额头。他额头有微微血迹。
“兄弟，你这车不错啊。撞成这样都没事……”
身后司机在确定两车不会发生爆炸，凑到陈耳生身边。这现在整个车道都被堵了，陈耳生虽是受害者，但除了额头血迹，浑身连多余伤害都没有。
“可能有暗伤。”陈耳生胡乱答道。
身后司机连忙离开。
陈耳生看着四周继续发呆。刚才车祸发生的太突然，在短短的两秒内，他回想了自己一生。当时大车前视镜直直的逼了过来，他可以确定……自己就算不死，也会重伤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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