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房子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里面的孩子全都不见了,之后,只要靠近红房子,不管是人还是妖怪,都会不见。
云翳大人掌管着这片森林,为了森林的安定,他曾经也去过红房子,但里面的怪物太厉害,他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
从那以后,红房子周围就出现了结界,只有被允许的人才能进去。
夏目和猫咪老师从镜湖出来,发现镜湖里的时间流逝跟外面的时间不一样,他们明明才待了一会儿,外面却已经过了两天。
“夏目。”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夏目回头,男人拿着把伞,右眼缠着绷带,嘴角微微勾起,正巧与他的视线对上。
☆、结缘(八)
日向逐人盯着烛火看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对准了它就吹,脸都憋红了,然而烛火依然岿然不动,静静燃烧,晃都没晃一下。
这什么鬼东西……
日向逐人暗暗吐槽了句,伸手从笔筒里抓了支笔往烛火刺去,他原本只想摆弄摆弄,看看能不能发现他到底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烛火“哎呦”一声,从蜡烛芯上跳了下来。
火苗子捂着自己的伤口,气势汹汹地朝日向逐人嚷道:“你想谋杀呀,使这么大劲。”
日向逐人:“……”
“这么瞪我干嘛?”火苗子被看得有点虚,说话的声音更大声了。它龇着小尖牙,周身的毛立了起来,一副要打架,来呀,谁怕谁的模样。
火苗子自认为自己凶极了,然而在日向逐人看来,却是可爱得不行。
他用食指戳了戳火苗子的脸蛋,问道:“小东西,你是从外面跑进来的吧。”单凭这小可爱的样子就知道不可能是屋里的东西。
火苗子听到这话,慢慢收起了伪装,它垂下脑袋,露出难过的神情。它轻轻“嗯”了声,沉默了许久,才又说道:“我跟朋友比谁胆子大,就一起进了这里。朋友被屋子里的妖怪吃了,我装成了烛火才没被发现,可我没法子从这里出去了。”
火苗子说完,嘤嘤嘤哭了起来。
“你的朋友是被刚才那颗头吃掉的吗?”日向逐人手指轻轻安抚着它。
“不是。”火苗子吸溜了下鼻涕,道:“是二楼木门里的东西。”
“你朋友打开了木门?”
“不是的。它没有打开门,是那颗头实现了它的愿望。愿望实现后,它就被黑色的东西拉进了门里。它的气息就消失了。早知道这里这么可怕,我们就不应该进来。嘤嘤嘤”
火苗子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我看到了,你也是从外面来的,你想出去吗?”
“你知道出去的办法?”日向逐人惊讶地望着它。
“我可以告诉你,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带我一起出去。”火苗子望着他,等待一个答复。
“成交。”
日向逐人掌心朝上伸出手,火苗子蹦进了他的掌心,虽然发着光,但它并不带热量。“云翳大人曾经离开过这里,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办。”
“三楼阁楼上有个小窗户,整个别墅只有那里没有被封死,只要我们能上三楼,就能离开这里了。”
日向逐人想起木门上面通往三楼的楼梯,然而要踏上那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上二楼估计又会被拉进幻境之中。
但现在他别无选择,愿望已经说了,女人一旦回来,他会被拖进木门里去。
日向逐人把心一横,带着火苗子就往二楼冲。
他的脚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凉爽的风就迎面而来,他调整了气息,慢慢往前,注意着周围的环境。
目前还没有什么变化,他从小客厅拐进过道,先看见了一扇暗红色的门,跟他刚才急匆匆下楼时一模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第二扇暗红色的门出现在眼前,日向逐人瞄了一下那门,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直到他走到第三扇门前,什么血手什么白漆门都没有出现。
他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身旁的那扇门传来了一些动静,日向逐人猛得回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屏息静气,听到的却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错觉?
他刚这么想,门把手就扭动了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哟,逐人。”屋里的人探出头,跟他打了声招呼。
日向逐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几乎是惊呼了声:“太宰?”
“是我哦。”太宰治回答完,嘴角沉了下来,道:“逐人,这里很危险,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才行,跟我来。”
“嗯。”日向逐人脚抬了半空,却又马上收了回来,他从重逢的惊喜中晃过来,马上意识到了不对经。他往后退了两步,皱着眉问道:“太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逐人在这里呀。”太宰治轻飘飘回了句。
日向逐人冷冷看着门里的人,笃定道:“三天后太宰才会出现,你是假的。”
“我是真的哦,逐人,现在已经三天了。”太宰治见他一脸你在骗谁的表情,解释道:“这所红房子设了结界,比正常的时间流逝得慢很多,虽然你才进来没多久,但是正常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天了。”
日向逐人看着太宰治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火苗子,火苗子点点头。“这所房子确实有结界。”
日向逐人没有离开应声,毕竟见识了幻象,知道那有多逼真,如果现在他已经在幻象之中,那么他进门也许就是在开门。
“你为什么会在门里?”他继续问道。
“我一直在逐人身边哦。从森林一直到红房子,从一楼到二楼。”
太宰治甜腻腻地说:“在一楼的书房逐人不是发现了关于红房子的一些线索吗?在逐人准备上二楼时,我早一步上来想先看看情况,没想到一上来就恢复了,便进了二楼的房间查看,发现原来这间房子的窗户没有被封住。”
“逐人,快跟我来。”
日向逐人把目光移回火苗子。后者摇了摇头,“二楼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我没进过二楼的房间。”
“逐人,刚看见红房子时你不是在外面看见二楼有人吗?”太宰治提醒道。
日向逐人立刻想起他在别墅外时,看见二楼窗户上的人脸,他回想着方位,但无法判断这间就是他看到人脸的那间。
他正犹豫着,女人的人头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它蹦跶着朝日向逐人过来,嘴里还叨叨着:“乖孩子,乖孩子,让你等急了吧,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了。”
日向逐人一个激灵,抬脚就朝门走。
快到门口时,他突然顿了一下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周围,就在刚刚他感觉有人碰了他的手一下。
太宰治情急之下去抓日向逐人,似乎可以碰到一点了。
看见日向逐人停下来,他又抓了几次。日向逐人转了一圈又转到了木门前,正准备朝门去,太宰治不知道他又看见了什么,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应该并不是可怕的东西。
然而,只是碰一下并没有多大作用,太宰治看着日向逐人收回四瞟的眼神,重新迈步,向木门走去,伸手准备去开门。
☆、结缘(九)
日向逐人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里,刚着地却又马上收了回来。
“逐人?”太宰治疑惑地看着他。
日向逐人抿了抿唇,视线已到了太宰治脖颈的位置,道:“你不是太宰。”
“太宰身上缠着绷带,可你没有。”
日向逐人话音刚落,门里的人消失了,而面前的门也变成了那扇木门,他的手正抓着门上的铁环。
看来只要他进屋,这木门就会被打开。
“逐人。”
身旁又传来太宰治的声音,日向逐人微皱了下眉,这假了一次还来第二次有意思吗?
太宰治就在身旁,日向逐人一转头就对上了他那颗头,惊得退了好几步,手里的火苗子喊了声“卧槽”,就往他的袖口里钻。
太宰治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身体,唇角微微勾起,道:“逐人,别怕,是我哦。身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了。”
真的还是假的,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不过,日向逐人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因为女人的头已经蹦到了他面前,虽然门和太宰治是虚幻的,但女人的头却是真实的。
女人头发缠着一张折好的纸递给日向逐人,哄孩子似地说道:“乖孩子,把你的血滴在这纸上你就能恢复记忆啦。快点试试吧。”
女人眼珠子干瘪无神,然而日向逐人却从中感觉到兴奋。
女人的头发缠住日向逐人的手腕,硬扯着让他接下了那张纸。
那些头发完成任务后并没有退回去,而是像八爪鱼的触角般拢在日向逐人身旁,背后是木门,他除了乖乖听话无处可逃。
日向逐人瞟了眼太宰治,后者对他点了点头,他深吸了口,打开了那张纸。
纸里画着一个图案,圆形的圈里有些看不懂的符号,像符咒,日向逐人想问问太宰治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却冷不丁被戾气刺了下手腕,鲜血往外淌,立刻就将纸张染红了。
滴着鲜血的匕首被头发收了回去,女人咯咯笑了起来。“好孩子,好孩子,愿望马上就能实现啦。”
浸透纸张的血液仿佛带着生命,向图案流去,沿着图案慢慢描摹了一圈后,一道白光亮了起来。
女人眯着眼把头发收拢,日向逐人面前出现了半截门,这门只有下半截,连门把手也只有一半。
门出现了一会儿,但马上又消失了。
日向逐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恢复记忆。
因为没有完成愿望,木门里的东西无法主动发动进攻,他现在还算安全。
“哪里出错了?不可能,怎么可能,这可是少爷留下来的东西。”女人的脸扭曲起来,变得狰狞可怕。
“太宰,上三楼,三楼可以出去。”
两人趁着女人还在自我怀疑时,拐上了通往三楼的楼梯,日向逐人正跑着,脚下突然一滑,跌在了楼梯上,他被缠在脚踝的头发往下拽,女人地头正在楼梯口等着他。
日向逐人两只手像两个虎钳紧紧抓住木制楼梯口,防止了自己继续往下滑,但楼梯的木板并不坚硬,裂痕越来越大,留给他想办法的时间并不多。
危机时刻,日向逐人的脑子更乱了,他根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惦记着太宰治,便喊道:“太宰,你先从三楼走,我随后就到。”
日向逐人自我催眠了下,觉得随后就到也不是不可能。
半晌没听到回音,日向逐人费力抬起头,结果脚上的力道一松,他真个人摔回了楼梯上。
他低哼了一声,回头望去,太宰治正把日轮刀收回腰间,女人的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宰治缓步上前,对他伸出了手。
日向逐人也不客气,拉住太宰治的手就站了起来。他回头又看了看,才问道:“那颗头被你消灭拉?”
“没有,跑了。”
太宰治把刚刚捡起来的纸张重新摊开,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的图案。
过了片刻,他从兜里拿出了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把血滴在上面。但很奇怪,太宰治的血滴到纸上之后就消失了,根本无法在纸上留下痕迹。
“我还以为用我的血能招出另一半的门呢,原来不能。”太宰治语调懒散,脸上却少有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这张纸很显然就是离开这个世界的关键,日向逐人的血能开启半扇门,那么另外半扇肯定是用他的血,那到底哪里不对呢?
少爷……
女人说这张纸是少爷留下的,得多得到一些有关信息才行呢。
太宰治抬眸,日向逐人正皱着眉盯着他。
“没事哦,很快就能好。”太宰治笑笑,把手背到了身后,又道:“逐人,你先到楼上等我,我到二楼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我也去。”日向逐人擦过太宰治的肩往楼下走,脸色并不好看。
消失了好几个小时……不对,正常算应该是三天的人,突然回来了,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这人就自残,放谁谁不难受。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日向逐人都无法接受,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像被无数针扎的疼。
“逐人,我只是试试能不能开门回去。”太宰治追上日向逐人,用食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日向逐人闷不吭声,推开了临近楼梯的那扇红漆门。
一开门,他就用手指抵住了鼻尖,太久没住的房间总有一股子发霉难闻的味道。房间里没有灯,黑漆漆一片。
火苗子从日向逐人的衣袖里钻了出来,这才隐约看清屋里的布置。
一张豪华大床摆在中间,靠床头的那面墙上挂着别墅女主人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对面是张梳妆台。窗帘并没有合上,不过,整个落地窗已经从外面被封得严严实实。
“是女主人的卧室。”日向逐人低声说。
一只不老实的手凑了过来,牵住了他。“应该能找到些关于那个少爷的线索。”
“嗯。”日向逐人轻轻应了声,任某人拉着他进屋,自太宰治消失后的那种酸痛在这一刻才消散了。
日向逐人紧了紧拉着他的手,嘴角悄悄了扬起一丝弧度。
不过,手拉手找线索实在有点碍事,没一会儿,日向逐人就撒了手,搜索线索去了。他很快在床垫下发现了女主人的日记本。
☆、结缘(十)
火苗子跳到了摊开的日记本上,日向逐人和太宰治就着它发出的光看到了日记本上的内容。
日记开始时写得并不频繁,有时隔一个星期,有时隔一个月,记录地都是些零星小事,什么天下雨,衣服没收,哪个孩子又发烧,病情恶化之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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