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日记本里,女主人写日记的次数才变得频繁起来。
日记里记录,男人是位绅士,到这一带游玩,却不小心迷了路,才来到这栋别墅。
1月12日天气:晴
今天又有两个孩子病情恶化了,看着他们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我真得难过极了,还好有他在,这一整天,他一直陪着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1月15日天气:阴
感谢上帝,有个孩子的病情好转了,能下床走路了。我太开心了。晚上,我和女仆给孩子们办了个小宴会,他邀请我跳了一支舞,在花园里,他跟我表白了。我是个何等幸运的女人,竟能得到他的垂青。
1月23日天气:晴
这几天有好几个病危的孩子陆陆续续都能下床了,新换的医生开得药实在太有效了。只是很奇怪,孩子们原来最喜欢到花园里玩了,但这几天,他们都不愿意在白天去花园了。
他安慰我说过几天孩子们就会去了,希望是这样。幸好又他在我身边。
1月30号天气:阴
附近的村民今天特意来告诉我们要小心,他们村子里最近有人失踪,我很害怕,毕竟这房子里只有女人和孩子。
他说他会保护我,我稍稍安了点心。希望事件能早点解决。
2月5日天气:阴
孩子们的情况越来约好,这本是让人开心的事,但不知为什么越来越多的孩子不愿意去花园玩了。而附近村子里的失踪事件越来越频繁,我感到非常不安。
他告诉我家里有事,要离开一阵子,很快会回来。我不想让他走,但我别无办法。
2月6日天气:晴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他说他走了没人保护我,安全起见他雇了两个工人把窗户全给封上了,这也好,反正孩子们也不想去花园里玩了。
2月7日天气:阴
他走了,我的心也跟着他走了。
2月9日天气:雨
我想念他,想去找他,但我又放不下孩子们。
2月27日天气:晴
最近小静有点奇怪,她也不去花园了,一起雇的另外两个女仆不见了,小静说她们害怕所以回家去了。
最近孩子们和小静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毛骨悚然,我有点怕他们。他什么时候回来呢,没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变得不对劲。
3月5日天气:雨
最近几天,我都躲在房间里,我怕他们。
今天,小静告诉我有个孩子病好了,就回家了。
病好?怎么可能病好,那种病目前医学根本治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4月20日天气:晴
别墅里的孩子们都不见了,只剩下我和小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静的样子非常不对劲,我要离开别墅,离开这里。
去找他。
日记停在了这一天,日向逐人把本子合上,琢磨了片刻,道:“屋子里的东西是画像上的女人,也就是这本日记的主人,所以,她最后没有离开别墅,那一行字是写给那个离开的男人的?”
日记没有后续,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断应该是这么回事。
太宰治托着下巴,眸光带着笑意看着一脸认真分析的日向逐人,目光闪烁了下道:“也许……”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副口气,继续道:“我们去女仆的房间看看吧,也许也能搜出什么日记本之类的东西,那就真相大白啦。”
“嗯。”日向逐人轻声应了声。
他们在靠近楼梯口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不过,并不是什么日记,而是些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照片。
那些照片有些是被钉在墙上,人脸被一道道笔痕切割地支离破碎,已经看不清样子。
抽屉里也是同样一堆照片,照片的背面写着好几个潦草的“去死”。
日向逐人看着瘆得慌,从那扭曲的字迹可以感受到写字人的憎恨。
他粗粗在一堆照片里翻了会儿,就不想再看,边去翻衣柜。
太宰治从一堆照片中挑了几张出来,相对被摧残得没那么明显。而这几张正好也是相册上看到过的。
他们返回一楼,一一对照,便发现了问题。
这些被划过的照片上的女人跟相册里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太宰,这到底怎么回事?”日向逐人有点懵。
他仔细对照了好几遍,衣服一样,动作一样,背后的男人一样,但女人的脸不一样,一个是圆润的鹅蛋形,另一个却是长脸,尖下巴。
“还记得女仆的房间里有什么吗?除了相片。”太宰治边说边撕开相册上的那层膜。
日向逐人回想了下:“画纸和绘画工具……”
在靠窗的桌子上摆着许多绘画工具,还有一些成品,从线条和构图个方面都能看出画画的人画功不错。
太宰治指腹沾了点水,在相册照片上的女人脸上摩挲着,不一会儿功夫,他的手就沾上一层颜料,而照片上女人真正的脸路了出来。
日向逐人紧了紧眉头,“所以,房子里的东西是女仆?”
“嗯,逐人有没有发现除了女主人的房间,别墅里都非常整洁,一丝灰尘也没有?应该是女仆为了等要等的人回来,特意收拾别墅的。”
日向逐人思索了会儿,问道:“那女主人逃走了吗?孩子们又去了哪里?”
“孩子们估计都被这位叫做小静的女仆吃掉了,从女主人的日记透露出来的信息可以确定,有人把孩子们和女仆变成了鬼。至于女主人,恐怕凶多吉少。”
“有人……”日向逐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从桌上拿起相片,经过一番回想,他终于记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照片上的男人了。
在庙里,在那个匠神庙里,只不过那时候男人穿着艳丽的和服,所以他才一时没有想起来。
这个男人是女装大佬?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在意这些细节的时候。
☆、结缘(十一)
日向逐人大概把自己知道的关于男人的事告诉了太宰治,然后提出了一个问题,女仆为什么被人分了尸,而身体却被困在了门里。
头被砍下来却没死,明显不是鬼杀队员做的,而木门上也没有看见类似符咒的东西,似乎也不是除妖师所为。
难道是火苗子口子的云翳大人做的?
火苗子摇摇头。“云翳大人来时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云翳大人曾经进入门里,出来时,就受了很重的伤。”
“想要知道还不容易吗?”太宰治抬头望了眼二楼,轻描淡写道:“把那颗头抓过来不就能知道了吗?”
“抓头?”日向逐人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前几分钟他还正被那鬼东西追着跑呢。他看了看某人认真的小表情,嘴角沉了沉,谁要抓谁抓反正他不抓。
事实上,某人也舍不得让他去抓,太宰治的目光在墙壁上血色的文字里停了片刻,又看向了桌上的照片。
他眸色微动,若有所思地杵了会儿,突然开口道:“这些照片挺不错,要是都烧了怪可惜的。”
“啊?”日向逐人惊愕地问道:“太宰,你要烧照片?”
话音刚落,女人的头从二楼掉了下来,嘴里愤怒地咆哮道:“你敢,你敢……”
“他把你变成了鬼,你还这么惦记他。”太宰治手里拿着相册晃了晃。“不值得哦。”
“你懂什么。”
女人双眼充血,头发似尖刺一般像太宰治袭来,日向逐人一惊想去拉太宰治,不过,太宰治的反应更快,他拔出日轮刀贴着头发逆时针转动,没一会儿,就将女人的头拉到了近处。
太宰治提起日轮刀,看着刀上缠着的女人的脑袋,嘴角勾着懒散回了句:“我懂的可多了,要听吗?”
女人龇着尖牙在空中挣扎,试图进攻太宰治,然而她的头发一拉长,太宰治就顺势卷一卷,活像做棉花糖。
日向逐人:“……”
这脑袋有这么好对付吗?
火苗子从衣服里慢慢探出脑袋,乐颠颠爬上日向逐人的肩头,夸赞道:“你朋友好厉害呀。”
日向逐人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有点小开心。
女人挣扎了半晌半点好处没捞到,还被控制得死死的,便像泄了气的皮球,闷着头不动弹了。
见对方没开口,太宰治又慢悠悠道:“从照片上看,他爱慕的应该是这家的主人吧……”
“不,不是。”太宰治这句话戳中了女人的痛处,女人尖着嗓子说道:“他根本不喜欢那个假惺惺的女人,他爱的是我,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爱的是我,不是她。都是那个女人,都是她,挡在我们之间,知道了我和他的事后,还把他逼走了。”
女人干瘪的眼窝开始往外流出黑血,她的声音暗哑了几分:“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都是那个女人,那个自以为是,可恶又可憎的女人。”
日向逐人把目光从女人的脸上移开,他觉得女人有些可怜,如果他的记忆没错,那个男人的目的只是把她和孩子们变成鬼,根本不可能爱她。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视线转移到了太宰治的背影上,熟悉的背影让他乱糟糟的心安定了不少,紧绷的背脊线也松了下来。
“所以,你就吃掉了你的女主人?”太宰治鸢色的眸光冷冷地看向她。
女人冷哼了一声:“我吃了她?我哪有那个本事。”
她的目光瞥了眼桌上的日记本,大笑了一声:“你们竟然能找那本日记。就算变成现在这样,那个伪善的女人也依然想让进来的人以为我才是吃掉你们的鬼东西。”
“哦~”太宰治眼眸动了动,道:“那事实是怎么样的呢?你现在有机会在我们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了。”
女人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一楼的灯却突然灭了,幸好又火苗子在,不至于陷入一片漆黑。
等他们适应了屋里的亮度,太宰治发现女人头不见了,从缠在刀上头发滴血的根部看,头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下的。
“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太宰治回头,日向逐人正看着他刀上那团血淋淋的头发,脸色很不好看。
太宰治快速清掉了头发,收回刀,伸手揉了揉日向逐人的头发:“逐人,没事没事了哦。”
日向逐人乖巧地点点头,因为被摸头,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的耳根子红透了。
太宰治食指轻轻拨弄了下他的耳尖,低声问:“怎么这么红?”
“没,没什么。”日向逐人退了一步,眼神闪烁,“男人的事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这里让人太不舒服了,我们先出去吧。”
“好~都听逐人的。”
太宰治自然而然地牵了他的手,拉着他往楼上走。
女人无法实现日向逐人的愿望,门里的东西无法把他拉进门去,一楼算安全的,但却无法出去。
想要出去,必须上三楼,但要去三楼,二楼是必经之路。
“太宰。”日向逐人站在最后一级楼梯上心神不宁,他经历了两次幻境,知道那东西有多逼真,他担心自己会开门连累太宰治,他本来想“说有危险,你自己跑,别管我。”
但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说也没用吧。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逐人哦。”太宰治紧了紧日向逐人的手,拉着他走上了二楼。
凉凉风迎面而来,吹着日向逐人全身一抖,然后他看见有个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站在走廊里,男孩很瘦,脸色惨白,咳了几声跟他说道:“真一,龙之介,你们快点,马上要到睡觉时间拉。”
日向逐人听见自己应了声“知道了”,他茫然地杵在原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身旁传来太宰治的声音,他回过神。
“逐人,我在别担心。”太宰治拉着他往前走,继续道:“这个幻境应该是过去发生的事,他刚刚是不是想到了孩子们?”
日向逐人点了点头,听了女人的话,他确实对过去的事情很好奇,想知道关于孩子们的事。
难道这里的幻境是根据上楼人的意志而呈现的?
他想了想,第一次,他是怀着恐惧的心情上楼的,所以环境出现了血手。而第二次,他想的是太宰。
太宰治:“我们跟着去看看,也许能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太宰,万一开了门呢?”这问题就严重。
“没事,有我在。”
日向逐人想了想点点头。
☆、结缘(十二)
太宰治和日向逐人跟着那个自称是龙太郎的孩子上了三楼,三楼都是药剂的味道,日向逐人蹙了蹙眉。
他们穿过走廊,日向逐人不停往敞开的门里张望,四个房间的情况大同小异。
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地上并排铺着三排床垫,孩子们躺在上面。
他们跟着龙太郎进了尽头的那个房间,龙太郎催促着他们快点躺下他要熄灯了。
太宰治和日向逐人的床铺相邻,熄灯后,太宰治就钻到了日向逐人被子里,吓了他一跳。
“我担心逐人会害怕。”太宰治用气声在日向逐人耳边说道。
太宰治的气息扫在日向逐人耳垂,有点痒,日向逐人心上像被猫爪子挠了下。
他靠边躲了躲,脸往杯子里钻了钻,闷闷道:“我才不怕。”
“这样呀,那我回去了。”太宰治失望地动了动身体。
“你想在哪都行,我又不赶你。”因为急,日向逐人的声音有点大,不过,房间里不时传来咳嗽声,和孩童的呓语声,所以并不扎耳。
太宰治靠了上来,把日向逐人拥进怀里,在他耳边道:“睡吧。”
日向逐人“嗯”了声,闭上眼睛,过了三秒,他倏地睁开了眼。
这不对吧,他们现在还在幻境之中,这安心睡觉是什么鬼。日向逐人突然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也许面前的太宰治不是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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