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仅写书了,这本书还进了皇帝陛下的眼,刚才给我送书的官差说这是皇帝陛下让印的,全国每个村子都会有一本。”里正越说越兴奋,从卫夫郎手上夺过书就往外跑,“这是值得开祠堂、祭祀先祖的大好事!”
卫夫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大急:“老头子你别跑,你回来,我给你找张油纸把书包着你再拿出去,这本书可不能弄坏了!”
卫夫郎的话很有道理,这本书和寻常书籍不一样,一定要小心对待,它是可以留作村里传族宝贝的书。
里正转个身又回去,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在桌上,等着卫夫郎把书给包起来。
压下来澎湃的心境,里正拿着包好的书在村子中心敲响大铜钟,村民们听到了钟声,纷纷放下手上的事情到村子中心集合。
“我这里有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和大家分享,咱们村虎子出息了,他写了一本农书,这本农书写得非常好,皇帝陛下不仅表彰了这本书,还下令印制了数十万本,发放到全国所有村子里,让全国的人都学。”就算再想要表现得平淡,里正还是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大声喊,生怕有人没听到他说的话。“!山!与!氵!夕!”
村民们听完陷入了异常的安静,里正的话信息量太大,拆开每个字他们都懂,可放在一起怎么就不明白了呢?
“大家没听到吗?咱们村林虎子写书了,写得皇帝都说好,这是大好事。”说完,里正把手上的书举起来,让大家看到他手上的书,“大家看看,就是这本书。”
“我来给大家念念。书名叫做《基础农作物种植方法一简易版》,作者郦水郡,江宁县,林虎子。”
“第一页上写着水稻、红薯、土豆——”
下面的村民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村又有了一件事被皇帝陛下表彰了?刚才里正好像说的是林虎子写书了?他写的是什么书来着?
大家终于反应了过来,在下面扯着嗓子问:“里正,你说的是什么书?”
里正愣了下,同样扯着嗓子回应:“是一本农书,叫《基础农作物种植方法一简易版》,虎子写的。”
一瞬间的安静之后,人群再次炸开窝。
“祖宗显灵了,咱们村虎子是农神下凡,写农书造福百姓。”
“什么农神,分明是文曲星下凡,普通人会写书吗?”
“可是文曲星哪里会种地,你看虎子他三弟,再看看虎子。”
……
“农书在哪里,我要看看!”
“你看什么看,你认识几个字,也好意思喊着要看农书,真是不知道害臊。”
“我不认识字又怎么样,我只消看一眼就满足了,这是村里的大喜事,我害什么臊。”
……
“那什么,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以前林家没分家的时候,林家老三是个秀才,分家之后老三考上了举人老爷去外面做官。虎子他们一家也是,分家之前什么样,分家之后是什么光景。再看看林家老大那一家又成了什么样,你们说是不是林全福这个人是个倒霉星、克星?”
“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想想林老头,以前看着多健康一个人,现在腿瘸了,精神头也不像以前那般好,林老么像个疯子一样,说不定就是林全福给克的,以前克兄弟,现在克爹么。”
“这可怎么办,林全福会不会害到咱们村所有人啊?”
“林老头不是把他关起来了吗,咱们平日里多留意一下,不让他有机会出来祸害就行。”
……
不同的人关注的内容不同,大部分人关注的重点都是林虎子和他写农书这件事,还是有少部分人暗地里讨论着林家的风水。
郑夫子几人带着孩子们从墨林学堂赶过来稍微迟了一点,里正被村里人围得密不透风。
从其他人嘴里了解了这件事后,郑夫子对这本书的内容好奇得不行,林虎子经常找他请教别的农书,现在他写了农书出来,这本农书会是什么样子?
得亏这几天林虎子他们不在村里,不然这两天林家的门槛还不得被村里人给踏平。
由于官方发书的动作非常迅速,所以林虎子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几天之后,大家对自己的称赞让林虎子不好意思极了,他哪有大家说的那般,以前说什么农神已经够夸张了,这会儿还加上文曲星下凡,他简直都不敢回村了。
可是马上就到了第二轮水稻成熟收割的季节,他又不能不回去看看,只能忍着不好意思、厚者脸皮回去听村里人夸自己。
“阿爹,村里的水稻长势如何?”林虎子进门刚坐下林夏至就问起来。
林虎子想着林夏至一向关心村里的庄稼,所以他从村里回来专门跑了程宅一趟,把村里的情况告诉林夏至。
晒得黝黑的脸上笑得开了花:“和去年差不多,看样子又能丰收一次。”
每次到了收获的时候他都这样开心,不只是他,每一个农民都是这样,期待着收他们今年第二轮水稻,这些都是家里今年收入的保障。
“大家对《基础农作物种植方法》有什么想法没,有没有村里人说这本书写得太简单?”田里的庄稼没问题,林夏至就随口挑了另外的问题。
“有一两个年轻人这样说过,后来他们被村里人骂了一顿就没有在我跟前说了。”林虎子想了想回答。
其实林虎子没有对林夏至说出全部,他还听说那几个人不服气的年轻人也在计划写农书。
“他们只想着农书简单,却不想想书里看似简单的话背后是您日思夜想总结出来的,哪是随便来一个人都能写出来的。”林夏至嗤笑一声。
林虎子没说的部分他能想到,无非就是觉得写农书是个简单活,以为自己会认字就可以写,也写书出名、赚钱。
第348章 调节心态
人就是这样,看着别人做得简单,就想着自己也可以,也不想想自己的水平够不够,想要写新式农书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真的发现一两个在农书上有天分的年轻人,他也同意让林虎子带着他们学一学,以后参加杂交农作物计划。
林虎子憨憨一笑,没有搭话,这些糟心的事情没必要拿到夏哥儿这儿来烦扰他了。
林夏至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和他说这些没用,转而问起林成云的情况。
林成云在小叔么周小竹离开后接手了飘香十里掌柜的活,一直干得非常不错,他的预产期比林夏至早接近一个月,在八月中下旬,林夏至就提前给林成云放产假,让他回家备产。
林成云早就有准备,他提前一个多月培养了一个新管事,目前是新管事在飘香十里,快半个月了没有出岔子,让林夏至很省心。
八月底的时候,林成云在家顺利产下一个汉子,给林晨家添丁,当时林夏至就请杨雨生出面送了一份礼过去给林成云撑场面。现在又过了几天,不知道他在家坐月子坐得如何。
“云哥儿还不错,我去看了他和晨小子的娃娃,养得白白嫩嫩,就是太粘着云哥儿,也太喜欢哭了,只要把他抱出房间,那娃娃就能哭个不停。”说起别家的孩子爱哭,林虎子就想着自家两个,从小就不爱哭闹一点不吵人,好带得很,见过的人都夸。
“真想去看看。”林夏至遗憾地摸了摸肚皮,他肚子里这个和林成云那个差不多大,林成云生了他也就快了,这让林夏至越来越紧张。
前几天晚上林夏至还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孩子太大了生不出来,在梦里把他给活生生吓醒,好在后面程夫郎出手帮他,让他把心态调整了过来。
那天从梦里醒来睁眼,入目的黑暗让林夏至还停留在孩子生不出来的恐慌中,具体的痛觉他想不起来,只记得那种对孩子的担忧、害怕。
当时他摸着肚皮把程闻柳给推醒,等程闻柳点上蜡烛照亮屋子,心慌的感觉才逐渐下去,不住地对自己说生宝宝的时候一定会很顺利,他们会好好的,这个世界都是哥儿生孩子,这么人多都把孩子生下来,他会和他们一样,顺顺利利的。
早先就听说过产前抑郁症这种病,林夏至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不过他要是放任自己那些负面的情绪继续生长发酵,肯定不会有好事情发生。
程闻柳睡得迷迷糊糊,他看着林夏至的样子不太对,瞬间清醒了过来:“夏哥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叫人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我刚才做噩梦了,一会儿了就好。”林夏至拉住程闻柳,他这是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请大夫过来没用。
程闻柳担心得不行,后来林夏至重新睡着之后他一直睡不着,生生睁着眼到天亮,一闭眼就是点上蜡烛之后看到的林夏至的模样。
夏哥儿不知道他自己刚才脸色苍白、神情恐慌,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汗,不像是做了普通的噩梦,整个人看着非常不对劲。
这种时候,程闻柳第一个想到问的就是程夫郎。
程夫郎回想起自己生第一个孩子程叠溪时的样子,当时他也做过噩梦,照程阿爹后来形容的话,就和程闻柳形容林夏至的样子差不多。
“没事,我去找夏哥儿说说话,他这个样子你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和以前一样对他就好。”程夫郎把程闻柳稳住。
遇到这种情况程夫郎一阵庆幸,还好他没有继续在外面找景哥儿,和程阿爹一起回来了,不然就两个没有经验的孩子在家,他的小孙子就危险了。
程夫郎等吃了早饭过了一会儿才找林夏至说话,没有刻意问林夏至的状况如何,他就说了说自己以前怀孕、生产的经历,那个时候他想了些什么,生孩子的感觉,以及后面带孩子的感受。
说着说着,林夏至就主动把自己的问题、困惑、担忧倾诉出来,这个时候林夏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程夫郎没有一个劲地劝林夏至不要多想不要紧张,而是从自己的体会出发,让林夏至放松,有大夫、有稳麼么在,他和孩子不会有事。
程闻柳在外面的时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终于熬到了快中午,他迫不及待地回到程宅,刚好看到程夫郎从他们的院子出来。
程夫郎给他做了个小声些的手势,让程闻柳不要声张,和他到别的地方说。
“我已经把夏哥儿劝好了,他做噩梦一是因为肚子里的胎儿大了压得他睡不好,二是想着要生孩子了,没经验的哥儿多少都会紧张,这是正常的。”程夫郎把林夏至的情况分析给程闻柳听,“虽说是正常的,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段时间你晚上的时候警觉着点,要是他再做噩梦醒过来,你早点把灯给点上,知道不。”
程闻柳赶紧点头:“阿么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睡沉,左右夏哥儿还有几天就生产了,我这几天坚持坚持。您才不知道,昨晚被夏哥儿叫醒之后我担心得睡不着,又不敢翻身闹出动静,僵着身子到天亮,心一直扑通扑通的,听了您的话终于好了,我白天不在家的时候还请阿么多在夏哥儿身上费些心。”
程夫郎拍了把程闻柳的头顶:“还用得着你小子多说,行了,你现在去找夏哥儿说会儿话,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
程闻柳进屋的时候见林夏至已经恢复了,想着程夫郎对自己说的话,像平时那样对待林夏至。
……
经过两、三天时间调整,当林夏至再见林虎子的时候心态已经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林虎子一点没看出来不同,只觉得林夏至的肚皮好像比上次见他更大了。
每次看到这个样子的孕夫,林虎子都会觉得这么大的肚子,应该是马上就要生了,然后李秀就会告诉他,没那么早,还得有一段时间才生,他总会觉得他们非常脆弱。
林虎子从程宅离开之后,林夏至特别想要回村里看看,算算时间他已经快两个月没出门了,换做平时他早就忍不住了,为了肚子里这个磨人精,他还要坚持最后这十来天。
没有给自己加油打气完,林夏至突然想到生完孩子之后还要坐月子,也就是说等他坚持了这十来天,后面还有一个多月等着他,前前后后加起来就是三个多月,在家里宅三个多月,林夏至又觉得他忍不下去了。
等着程闻柳回家,林夏至拉住他笑眯眯地问:“闻柳,还没有梁明的消息吗,他还在不在江宁县?梁家有没有继续找他?还有啊,梁家打香皂方子主意这件事解决得如何了?”
林夏至突然问起梁家的事,到底是正常的关心,还是他心里又哪里不舒服了,程闻柳总觉得不太对劲。
心里有怀疑,程闻柳还是按照林夏至提问的顺序回答林夏至:“目前不清楚梁明在哪里,像景哥儿装扮一番出去,阿爹和阿么专门去找他最后还是没找到人一样,想不通过官府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人不太容易,而且我们的人没有刻意去找他,只是顺便打听他的挺狂,那就更不容易了。”
“梁夫郎一直病着,梁老爷没有让梁家人找梁明,他宣布了梁明的死讯,也在族谱中写梁明已死,他们现在应付找麻烦的周家都忙不过来,梁老爷怕是都快恨死梁明了。”
“香皂方子这件事我已经交给阿爹了,阿爹那边在安排,要是夏哥儿你感兴趣我回头问问阿爹。”
林夏至微笑着听完,挑高的眉头清楚地表达出他的不满:“简单来说就是梁明依旧下落不明,我依旧不能出门?”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夏哥儿是想出门了。程闻柳在心里默算一遍时间,夏哥儿确实在家里憋慌了,心情压抑对他和胎儿都不好,要不要带他出去散散心,程闻柳有一瞬间动摇。
眼神飘到林夏至尖尖的肚皮上,程闻柳把刚才冒出来的那一点苗头掐掉,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坚决不能让林夏至出门:“夏哥儿,你现在随时都有生产的可能,别说梁明下落不明,就算梁明现在老老实实在梁家待着,我和阿么都不愿意让你出门的。”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不然等生了孩子就要再等一个多月才能出门,这样得多难熬!”林夏至据理力争,错过这两天才是真的没机会。
“我去找阿么,你要是能够说服阿么,我们就一起陪你出去散心。”程闻柳没办法,只能把长辈拉过来帮忙。
程夫郎生过三个孩子,对孕夫的身体状况再熟悉不过,林夏至被他们养得好,孩子和大人都很健康,产前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对他和孩子都没有坏处,所以林夏至没说两句他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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