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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诺曹(近代现代)——孟还

时间:2021-02-19 08:15:39  作者:孟还
  钟于神色如常,头也不抬,“哦,小时候刚跟他们搬到一起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不敢提要求,给什么就吃什么,怕老于不高兴,觉得这个小孩子不懂事,也怕他们因为我吵架。”
  孙姝予听得心里不是滋味,情不自禁回忆起在那本相册中偶然窥见的,儿时的钟遇。
  实际上,那时候的他不止对于雅正委屈讨好,还对钟婉谎话连篇。
 
 
第七十二章 
  那时钟婉忙事业,整日出差,他经常被一个人留在家中,见的最多的人就是保姆,他本能地和于雅正亲近,却发现对方总是不咸不淡,客气,有礼,有求必应,可那时的他就是觉得少了什么。
  有次老师留了作文,让写自己的爸爸,钟遇的亲生父亲死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只好写了于雅正,待回家时拿着作文给对方看。
  他不可否认这举动中包含着讨好,却也真的期待一个父亲,于雅正说他有些忙,晚些时候忙完再找他看。
  钟遇等啊等,可对方却忙忘了。
  他心想,于雅正像他的老师,像朋友,总是尊重理解他,可唯独不像爸爸,直到有了于行,钟遇才知道原来于雅正当爸爸时是这个样子。
  钟婉半个月回一次家,每次都会问他,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很孤单,会不会怪妈妈没有时间陪你,开不开心,有没有朋友。
  小时候的钟遇撒了谎,在母亲的怀抱中流连忘返,坚强道,“不啊,我不怪妈妈,妈妈好忙的呀,不要担心我,我一个人也可以啊。”
  钟婉问他保姆做的广东菜喜欢吗,他不喜欢说喜欢。
  钟婉又问他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呀,他害怕却说不怕。
  儿时的钟遇谎话连篇,长大的钟于却从不撒谎,因为他发现不论什么性质的谎言都不能帮助他得到想要的一切。
  钟于不太喜欢回忆这些,觉得既然都想开了,再执着过去也没什么用。
  倒是偶然抬头间看孙姝予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不禁好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其实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啊,老于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他是一个很合格的继父,我妈也是,物质上的一切他们都满足我了,是我太贪心,也可能是本身性格就不讨人喜欢吧。”
  孙姝予一愣,本以为钟于会对于雅正的漠视与钟婉的疏忽而心存怨恨,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想要劝解开导,没想到钟于倒是一脸轻描淡写。
  他不禁回想起喝醉酒的第二天早上他和钟于矛盾爆发,对方居高临下的一句,“我已经翻来覆去,为你找过很多借口了,你能说出口的那些理由,我都替你找过一遍。”
  难道钟于这过去十几年克制冷静的人生里,都在一直为钟婉和于雅正找借口,强迫自己理解他们吗。
  钟于喝完汤,拿着碗去洗,一转身却发现孙姝予一脸欲言又止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以为孙姝予要来刷碗。
  钟于平静地摘下冰箱上挂着的围裙系在身上,袖子往上卷了两折,露出结实的手臂,吩咐道,“你去坐着吧。”
  孙姝予却站着没走,突然道,“你现在二十一岁,当时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多大啊。”
  钟于头也不抬,刷碗的动作很仔细,海绵上挤点洗洁精,洗一遍后还要把泡沫冲干净,不然下次吃会拉肚子。
  这是他还是阿遇时,孙姝予教过他的,他都记得。
  钟于做好这一切后,才擦干净手,平静道,“跟你了解的差不多,刚上高中。”
  他虽这样说,可这个故事在清醒的钟于口中,却是另一个大相径庭的版本。
  钟于客观道,“其实她当时一手抱着于行,另一只手想把我也拖起来,但是她太瘦了,抱着于行就拖不动我,拖着我就抱不了于行,于行从小身体不好,她下意识更担心他,也很正常。”
  正常的钟于理解钟婉的做法,可傻了的阿遇却在潜意识里夸大了她的行为,只记得他和于行一起摔下楼后钟婉对他视而不见,只一心扑在于行身上,她抱着于行往前跑,让保姆扶起阿遇,留给阿遇一个可望不可即的背影。
  钟于单看孙姝予五味杂陈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很意外吗,所以说傻子就是这样啊,会不断夸张放大一个人的行为。”他又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孙姝予,“想说什么就说,是要劝我想开点,跟我妈和解吗。”
  孙姝予欲言又止,不得不承认,在今天之前他一直误解于雅正是一个因身价眼界而冷漠自大的人,一定不好相处才会叫阿遇那样抵触,谁知今天见了面接触过才发现完全想错了。
  傻了的阿遇不断放大钟婉的过错,不肯原谅,清醒的钟于却不断强调其中的合理性,强迫自己去谅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他都同样的偏激固执。
  如果按照姚平的说法,那很可能是钟于对亲子关系心灰意冷后,在极度害怕惊慌的情况下,朝母亲发出的唯一一次求救示弱。
  钟于肯定恨透了以前那个讨好的,懦弱的,委曲求全的自己,但过去的他在孙姝予眼里又没有那样不堪,这是属于钟遇的温柔体贴,他体谅钟婉,体谅于雅正,可过往的经历却成了伤人的匕首,一刀刀剔骨刮肉,将温柔变成冷漠,将委曲求全变成不为所动,将钟遇变成了钟于。
  但不管是哪个他,都一定是难过不解,甚至带着点怨恨看向钟婉头也不回的背影吧。
  明明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格,在这一瞬间却奇异般地重合。
  钟于看着他,突然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想抱着我。”
  孙姝予喉间发苦,有点说不出话,突然明白过来,阿遇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被钟于藏在心里了。
  钟于就是阿遇,阿遇就是钟于。
  这个寻常春夜里发生的一切,不止让钟于觉得柳暗花明,也给了孙姝予一线生机,他温顺安静地在钟于身边站着,居家服的衣袖很长,他的手缩在里面,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唔,是有点。”
  然后他就真的抱了上去。
  他动作慢吞吞的,钟于完全可以反应过来然后躲开,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低头默不作声地观察,审视着孙姝予,他很想问一句这个拥抱是沾了傻子的光吗。
  可下一秒,就听孙姝予软声道,“不是要劝你和阿姨和解…是劝你要和自己和解,不想吃的东西就不吃,不高兴了就说,不必要的要求可以拒绝,这不是你对我说的吗,但是你可不可以偶尔温柔一点啊,一点点就好啦。”
  孙姝予整个人藏进钟于怀里,说话也瓮声瓮气的,露出个红红的耳尖,听见对方反问道,“我有很凶吗?”
  “那倒是不凶的,就是太理智了,猜不透你在想什么,我猜不透,阿姨也猜不透,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相处,可是我觉得,你也是很想和你妈妈改善关系吧,就像你知道我也想变得再勇敢果断一点。”
  他不好意思道,“所以要是可以再温柔一点点就好啦,我想引导你,就像你引导我要再……再爱自己一点,不管以后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管你是否认同阿遇这个身份,我都希望你能真正的自由。”
  “毕竟你也只有二十一岁啊,别人家二十一岁的男孩子都在干什么呢……”
  钟于半天没说话,孙姝予松开他,开始为自己这个大胆的举动后知后觉地羞赧,他腼腆而又苦涩道,“治疗的时候很痛苦吧。”
  他的手下意识地发颤,居然就这样问了出来,开始后悔他残忍又偏激的离开方式,要是可以再陪他一段时间就好了,在这样的反复折磨和精神摧残下,又有谁能做到心平气和。
  钟于看着孙姝予愧疚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体面地回答这个问题,更不明白怎样的温柔才是温柔,难道叫他跟那个傻子一样去骗他吗,他好像不应该再让孙姝予难过痛苦,应该撒个谎,说一点都不痛。
  或许还可以半真半假,补上一句习惯就好了。
  可他没有这么做,钟于沉默犹豫,还有些束手无策,无奈道,“好像怎么说都不合适,你知道我不撒谎骗人的。”
  “那你就实话实话嘛。”
  他又不知不觉中用这种哄孩子的撒娇语气和钟于说话,就像以前他傻的时候那样哄他。
  钟于沉默一瞬,平静道,“非常痛苦。”
  孙姝予眼圈红了,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似是觉得气氛沉重,学着钟于先前的话,故作镇定道,“你看起来好像很想让我抱着你。”
  钟于定定地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
  孙姝予见他否认,非但没有灰心丧气,还再接再厉地追问。
  “真的吗,你现在真的不撒谎吗。”
  他抬起头,看着钟于。
  这次钟于沉默了很久,被孙姝予包容又耐心地看着,神情微妙,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心中惊涛骇浪,表面却又极尽克制。
  他手背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孙姝予却没看到,下一秒檀香味扑面而来,他被人轻轻揽着肩膀按进怀里,钟于身上很冷,手心却好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触动着孙姝予。
  钟于发乎情止乎礼,这个拥抱并不紧密,却是重逢后距离最近的一次。
  他沉默一瞬,闻着孙姝予身上让人安心沉静的奇妙气息,无奈叹气,继而妥协。
  “撒了。”
 
 
第七十三章 
  钟于当天晚上还是没睡在孙姝予家。
  他帮着孙姝予指出了提案上的几处纰漏,手把手教他如何修改。
  孙姝予改提案,钟于就在旁边默不作声地看着,偶尔出声提醒,交谈起来也并不是孙姝予预想中的那样,他甚至担心过二人会因身份阶级差异而说不到一处去。
  只是孙姝予时不时干呕孕吐,钟于听见了就看他两眼,耐心地顺着他的背。
  他从孙姝予的包中把那张印着B超的产检报告翻出来,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出现轮廓的小生命,突然道,“怀孕确实很辛苦。”
  孙姝予一愣,实话实说道,“不过我很幸运了,除了孕吐没有什么其他不舒服,我看好多孕妇还有其他反应,很折磨人的。”
  他有上网查过,每个人的孕期症状都有所不同,比如有人会浮肿、脱发、口味改变、吃不下饭等等,可孙姝予除了干呕,竟和过去没有不同,甚至连体型都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去做产检时医生告诉他胎儿发育健康,他都要怀疑当初是误诊。
  钟于想起什么,“我上个学期有个教授怀孕,我们考试的时候她来监考,羊水破了,她还一边抱着肚子收考卷,一边给她老公打电话。”
  孙姝予神色微妙地看着钟于。
  “怎么了?”
  他哑然失笑,无奈地扶住额头,感慨道,“没什么,就是经常会忘记其实你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
  钟于没说话,拿过电脑替孙姝予做最后的检查,毫不留情地标出几个错别字,皱眉道,“你想转部门的话,业务能力还不太跟得上,市场部刚成立,短期内不会有业绩奖金的制度,留在物流部赚得比较多。”
  提到“钱”就是拿捏住了孙姝予的命脉,他一时间还无法从苦兮兮紧巴巴的生活状态的中脱离出来,想了半天才脸色微红,腼腆道,“可是我现在有三万多的存款啦,就想尝试一下,失败也没关系的,其实以前开决定网店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没来得及实现就……”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没接着往下说,二人心知肚明地沉默,钟于静了静,沉声道,“知道了。”
  他看出孙姝予的失落,巧妙地转移话题,意有所指道,“最近工作怎么样,和同事相处的都还好吗。”
  孙姝予倏然间抬头,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继而故作镇定地看着钟于,他怀疑对方是否发现了什么,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张文星对他总是不清不楚地暧昧着,偶尔的撩拨越界也让孙姝予想起来就如生吞苍蝇般反胃。
  他叹口气,实话实说道,“哎,不是太顺利,不过不是我的问题,我还在找解决办法。”
  他没有全盘托出,可也无意隐瞒,更没有把麻烦推给钟于,让对方出面替他解决的意思,孙姝予看着他,心想,二十一岁的钟于每天也是很忙碌,很疲惫的啊。
  虽然钟于不太赞同他这样拖泥带水的处理节奏,却选择尊重,因此不再多言,见他提案修改的差不多,只长腿一撑就从椅子上站起,平静道,“你早点休息,我回家了。”
  孙姝予一愣,没明白钟于什么意思,大晚上的难不成他还要去找开锁公司?
  他条件反射性地跟上,结果眼睁睁地看着钟于气定神闲地从自家门垫下面摸出一把备用钥匙,咔嚓一声,门开了。
  孙姝予想到之前为了哄钟于过来做的那些愚蠢举动,合着对方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整个人尴尬到无以复加,看着钟于的背影,突然道,“其实你是故意的吧,你的相册呢,文件呢。”
  钟于脚步顿住,他缓缓转身,面不改色地看着孙姝予,礼貌而又困惑道,“嗯?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孙姝予沉默一瞬,摇头,嘱咐他早点休息。
  钟于冲他乖巧地笑了一下,关门回屋。
  自那日起,二人的关系发生了心照不宣的改变,钟于下班时偶尔也会去孙姝予家吃饭,在工作上给予他一些点到为止的意见。
  孙姝予的肚子终于在五个月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改变,胳膊上的肉感也更加明显,孕吐反应有所减轻,就是脚有些浮肿。
  钟婉知道后给他买了台按摩椅,让他晚上用热水泡脚。
  这个孩子来的意外突然,不止让他和钟于的羁绊越来越深,还猝不及防地打乱了他的工作安排,他原本打算在这个地方本分地做到还完债务,再跳槽去别的公司,现在怀孕了,月份大了总会被人看出来,可孙姝予又不想单单只在家里闲着,总觉得要做些什么。
  孙姝予自己的母亲本身就对他漠不关心,怀孕这种事在她听来更是骇人听闻,估计第一个反应不是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而是直接打听钟于家里是做什么的,有没有钱。
  他只好询问有过生育经验的钟婉。
  钟婉对此的建议就是,如果实在不想放弃工作,就试着向公司提出病假申请,物流部的工作性质允许远程办公。
  显然钟于没有对任何人提过他想要换部门的事情,孙姝予还在纠结,钟婉就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温柔道,“其实我和钟于商量过,虽然到时候会请个月嫂,也不用你做什么,但我们更关心你的心理状况,毕竟产前产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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