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爸爸和小崽儿的晚上日常基本就是吃饭、玩耍、擦身、讲故事、睡觉……今天也是这么简单充实的一天。
进入到梦想之后,温融并不知道今晚的‘幽灵窟’有多热闹。
深白一直等到深夜,确定周围所有人都进入梦乡后,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睁开了眼睛。
老板派他来这里有两个任务,第一查清楚‘源动水’水源地以及相关信息,第二,摸清楚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和他身边小崽子的相关信息,并寻找合适的机会带走他。
深白接到任务的同时就看过深红拍下来的温融和二宝的样子。温融他见到的一眼认出来了,但碧金色眼睛的那个小崽子目前他还没看到。下午看到的那个小崽子是棕色的眼睛,气质很特别。深白能感应到对方小小年纪身上带着的那种压力,那是他在老板他们身上才能感受到的压力。
那个小崽子,有觉醒者的基因。
事实上深白在昨天到达‘尼夏城’后就发觉到了,这个地方有不少觉醒者后裔,有些已经褪化得差不多了,有些还有点儿等级。在城里的时候他就看到过一部分,根据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和做的工作,他判断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他们就像普通人一样过着最单纯不过的生活。
这是个藏龙卧虎的城市。并且这个城市里的大街小巷里在放《都市夜影》以及和这部片子类似的老电影,老电视剧。他们还在讨论,讨论的内容也是关于这类片子里出现的特殊人的各项能力的。就像狂热的剧迷一样,他们还会畅想自己如果拥有超能,会是什么样的能力。
借着胳膊上手环发出来的微弱的光芒,深白将自己这一天半对‘尼夏城’的探索发现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上传回去。
关于‘幽灵窟’他的报告还没有记录,他打算再观察两天。尤其他还没有找到两个任务的目标,传回去的无用消息过多,怕是会引起老板的不满。
做完记录上传,这位年轻人站起身来,准备趁着夜色深沉出去探一探消息。
蹑手蹑脚地出了临时出租屋,这位在小巷子里绕了好一会儿,有点儿迷糊了。白天那会儿天亮也有人在活动他还能找到路,夜里只能靠着直觉走,他又不能暴露自己隐藏起来的力量,光是在小巷子里绕都绕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人好不容易找到出口上到主路,夏兰家中,D区管理员况云对着夏兰吐槽:“我都想出去帮他指路了,兰姐,我安排的地方好吧,那片出租屋晚上最容易迷路了。”
“回去睡吧,我瞧他就是个憨货。”夏兰颇有些瞧不上那年轻人。
“他去了别的区自然有别人管,我可不守着,回了!”
深白的目标很清晰——N区。既然是工厂区那地方肯定能查到更多线索,
他不知道的是每当他路过一个区域,就会有人在他身后通报消息:“老鼠过了街。”
深白进到了N区首先来到的就是最靠近出入口的一号厂区,也就是大油桶孩子们工作和住宿的院子。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地翻墙,轻巧地跳进院子里,几乎同时,员工宿舍里好几个少年睁开双眼,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深白摸索着靠近工作间的方向,脚步在下一个落地后脊背突然感到一片发麻,几乎立刻他拔腿打原路撤离。
身后传来了阿土的声音:“追!包抄他!”
几个少年从不同的方位幽灵一般蹿出,紧紧地追在了他的身后。
深白翻身跃下围墙,少年们几乎与他同时落地,其中一位少年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绿色的荧光,在他同伴的借力之下,这位少年如‘饿虎扑食’一个飞身跃起,抓向了前方狂奔不止的深白的后背。
深白蹙紧眉头,背后传来的刺痛感告诉他——他受伤了。这里的少年怎么个个这么厉害?今天下午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这帮人感觉挺老实的,怎么这会儿一动手完全变了样。
明明看他们都很年轻,按理应该是三代四代五代的了,比外面他们同龄的凶悍那么多?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是十个月之前这里的少年们还没有这么凶悍的,那时候他们大都是面黄肌瘦,一个个芦柴棒似的,是因为后来吃饱喝足身体养好了,加上最近几个月又有充足的‘源动水’饮用,他们不知不觉里就变得比以前厉害了。
为了能够更好地保卫他们的家园,这些少年们平常还跟着镇子里那些出名的人物学技能,什么样的技能都学。
所以那些发现了深白行踪的成年人们基本上不担心他会不会闯进工厂。他们镇子上的少年人如果发起狠来,某些成年人都制不住的。年轻人体力又好,不知疲倦的,通常没人愿意去招惹他们。
深白自觉自己速度已经很不赖了,却总感觉他耳边就伴随着一阵风,风中隐约还有呼吸声——有人追上了他。
怎么可能?他的速度可是在全部深字辈中排名第二的。
带有冲击力的拳头破开劲风朝着他的下颌骨袭来,在高速追逐之下双方的影子都成为残影,追逐他的那个人还能抽空发动进攻。
深白知道是自己小看这里的年轻人了,一咬牙丢下一个东西。
烟雾腾升,闪光爆开,带着呛人气味的气体随之弥漫在整个街道,身后寸步不离追着他的人被呛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咳嗽起来。
红叶、大关还有其他有能力的少年们第一批追了上来。
“阿土!”
阿土捂着口鼻咳嗽不止,走出烟雾弥漫的区域阻止他们靠近。
阿禾带着其他速度不那么快的追赶了过来,“人呢?”
“跑了!那家伙挺狡猾的,丢下一个□□人就跑没影了。”阿土的眼睛被熏得通红,不停在掉眼泪。
“气味呢?让狗儿和阿苗过来闻一闻气味。”阿禾很快想到了什么。
“他有隐匿气味,是个专业的人。”
“大家分开一个区一个区的查,他受了伤,跑不掉的。”阿禾的脑子里已经有了初步的排查计划。
“嚷嚷什么,回家睡觉去,用不着你们管了。”古大妈此时慢条斯理地追了过来,把这帮不知疲倦的小年轻往回赶,“年轻不知觉贵,等到了我这年纪想睡都睡不够。”
这里的少年们不敢忤逆这位大妈,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继续追查。阿土他们还想跟着一起帮帮忙,被大妈拐了一脚:“行了,不要以为就你们机灵,大人有大人的安排。”
少年们这才不情愿地回了N区。
古大妈看了一眼D区的方向,撇撇嘴:“瞧不上我们这儿的人可是要吃大亏的。”
深白狼狈地逃回到自己的租房,关上房门第一时间处理的就是后背的伤口,他怕被追着血腥味找了过来。
从随身带着的麻袋了掏出了止血封胶,摸索着在伤口上厚厚地涂一层,封住了裂开的皮肉,算是紧急处理。
做完这些他又摸黑在屋子外面喷了一圈消除气味的喷剂,这才回到屋子里坐在模板床上,反省着自己刚刚的失利。
打开手环他准备记录一下,想到记录了这些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技不如人,他犹豫了一下,下次再记录吧。
这家伙忍着痛斜靠在床上勉强睡了过去。
因为那封胶里头有药物渗透的关系后面他睡得比较死,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推开了他的门,深白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神犀利地瞪向门口:“谁”
夏兰逆着光站在门口,“年轻人,太阳都老高了还不起床啊。你这样的作息在我们这里是不好找工作的。”
深白晃了一下脑袋,赶紧换了副面孔,笑道:“我,我认床。”
“要不是我记得你住在我们这个区,就在我家附近,我可不会好心来叫你。今天是我们这一批最后一次招普工,你还要不要找工作啊?”夏兰看着这个小年轻在他面前熟练地变脸,只觉得好笑。
“要!”深白主动站起来,拿着他的麻布袋出了门。
出门口夏兰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深白强忍着痛感绷住了脸,在心里咬牙切齿却还得转过来对着她笑脸相迎。
“看你瘦瘦的,没想到还挺结实啊,可以去干个搬运之类的工作了。”夏兰说着又扬起了厚实的巴掌。
深白扭着肩膀躲了开来。这怪女人力气还不小,差点儿让他封住的伤口再度崩裂。
以后一定要她好看。
“大姨!我只要能有个工作就好,干什么都行的。”深白笑嘻嘻地套近乎。
“那正好了,有个工作我觉得应该适合你,如果你主动应聘那个的话也不会有人跟你抢。”不管他什么态度,夏兰都能招架得住。
“真的?那我就干那个!”深白觉得夏兰笑起来的样子很慈祥,自己也顺着她的意思表了态。
深白手里拿着根带钩子的长竹竿,跟在夏兰身后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看着眼前这座粗糙的泥砖矮墙建筑,有些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地方?”他略有些结巴地问。
“公厕啊!”夏兰嘴角含笑回头瞟了他一眼,“怎么?没见过啊?这是我们这里的公共厕所,每个区都有两座,以前这里的人穷这些厕所都被封死了不许用,现在人们条件好了一些,镇长同意可以开放使用了,二十六个区一共有五十二座公共场所,全都需要人为地掏一掏,毕竟几十年没用的了,有的下水道都堵住了。”
她只是这么描述,深白仿佛闻到了味道,差点儿没吐出来。
“放心,这工作不会很难的,几十年了那些脏东西早沤得差不多了,也就是怕一些锈坏的管道堵塞……这可是好工作来着,包吃包住,还发工钱,工钱比普通员工还多。”
那干嘛没有普通员工来干这个?深白在心里吐槽,骗鬼呢吧?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这个怪女人给骗了。
“我们这儿一般员工都有工作了,要不也不会往外招工不是?放心,还是招到了一个本地人的,他会和你一块儿干。等通好了以后还可以给你们封个厕所长来当当的。”
谁要当厕所长?
“要干不?不干的话就再等等吧,不过这次普工已经招完了,要就得等着下一次招工了,下次招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回到年后。”夏兰笑微微地盯住他的眼睛,真诚地说道。
深白眼神眨了两下,咬牙笑着:“干!”
“那开始吧,今天怎么都得通一座,下班了我来检查啊。”夏兰女士说着又抬起了大手,猝不及防一巴掌拍在深白的后背。
年轻人牙齿像过电一样,疼得他直抽抽。可他不能变脸,他得忍住。
等到夏兰离开他才啐了一口,原本温柔和善的眼神变得阴鸷狠毒:等着!早晚有一天他会向这个女人报仇的。
将一块布条绑在自己的鼻子下面,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年轻人带着他的工具,钻进了这几十年沉淀出来的味道的老厕所里。
两秒钟后他就鼠窜出来,一把丢掉手里的工具,无声望天,熏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发誓,一定要把这个臭气熏天的鬼地方给炸上天!
温融与夏兰女士进行了简短的会晤,夏兰女士比了个‘OK’的手势:“我让人去跟着他了,阿虎很有经验不会让他出什么纰漏的。”
“那家伙很擅长伪装自己,看样子也不是很大,十七八的样子吧,长得倒是书生气十足,根本看不出是探子。”
“长成那样的往往心才狠。”夏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扯着嘴角浅笑一下。这样的人她记忆里就有那么一位,“这叫人不可貌相。”
“麻烦你们多盯着他,等先生回来再处置他。”过了今天还有一天,后天他就该回来了吧。一想到这里,温融的心绪马上就能沉静下来。
第177章 相同的畸形脚
深白捏着喉咙第N次从公厕了跑出来,扶着墙壁一阵干呕,只是他早上连口水都没得喝,根本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你小子行不行啊?活没干俩小时你尽来回跑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寸头年轻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鄙夷地瞥了深白两眼。
“阿虎哥,这不能怪我,就里头那味儿,你真受得了?”深白回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和他一块儿受罪的另一位未来‘厕所长’。
“这是工作。”阿虎吸了两口外面新鲜空气:“这个工作工钱多,上下班时间也自由,今后这些公厕还会统一收取一点管理费,当这个厕所长有外快赚的,赚多一些可以攒下钱来买一座好一点的小房子给我儿子,他将来长大娶媳妇就有地方了。”
“儿子儿子!我们才认识俩小时,你三句话里两句都是你儿子。”翻着眼皮,深白有点儿愤怒,能不能不要当着他这个孤儿的面这么的父慈子孝啊,都告诉他自己是孤儿了的,能不能顾虑一下别人的心情?
“你爹妈呢”阿虎靠在墙上状似不经意地问。
“没有。”谁知道死哪里去了?
“是死了还是丢了?”阿虎就像是感应不到气氛急速下降,照样问的直白。
深白恶狠狠地剜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哦,不能问你这个问题,你会发脾气。”阿虎冷淡地自言自语,“我还以为你没有脾气啊,见面笑得像一坨皱巴了的‘鉄棘草’。”
镇定!要不是还要靠着这人帮忙工作,一定把他的脑袋塞那污浊的下水道里去。
但,这个人的话也让深白后背一激:这个狗屁倒灶的工作环境竟然把他隐藏得好好的真实性子给表现了出来。还有,这人不是在套他话吧?
突然间他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可能暴露了?赶紧重新调整好状态,小心翼翼地打量对方的面部表情,试图能看出些什么来。
这位合作伙伴可惜是个木头性子,单单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我才和你认识不到十分钟,你就从我嘴里问了我们家的基本情况,这个镇子的基本情况,还有夏兰女士的基本情况……”阿虎依旧自言自语,“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就这么激动的吗?”
深白在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回事?他说这些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啊?是不是在套自己话啊?还是只是随意吐槽?又或者意有所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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