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就问他:“那我不去了?”
周申明不说话,依旧冷着张脸。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周寻发出邀请,而周申明竟然真的同意了。
周寻也没想到周申明竟然会同意,只能无语的带着自己老爸去见自己男朋友。
这都是什么玄幻事件啊。
路上,周寻提前跟贺初发了个信息说了一声。
到了茶馆时,贺初早早在外面等着,见到周申明恭敬地问了声好,周申明到底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在明面上跟个孩子过不去,面容严肃的应了一声。
三人进了茶馆,周寻倒也不敢在周申明面前对贺初有什么亲密举动,乖乖跟周申明坐一边,而贺初坐在了周寻对面。
周申明点了一壶铁观音茶,周寻点了一壶茉莉花茶,
周寻熟门熟路的挽袖子将手腕露出来放到脉枕上,贺初的手搭上去时周申明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周寻眼角瞥到他爹的表情,翻了个白眼。
贺初安静的把脉,举止有礼有度,并未因为周申明在这里而显得拘束。
周申明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少年人不同于这个年龄的沉稳挺不错,当然如果他不是自己儿子的男朋友的话,就更好了。
周申明想到这一层,冷哼了一声。
周寻托着腮笑眯眯看着贺初,一个多月不见,他家男朋友更帅气了呢,越看越好看呢。
周寻被美色所惑,渐渐忘记了还在自己身边的周申明,伸出爪子去摸贺初的脸。
“咳咳。”贺初适时的咳嗽了两声,周寻终于反应过来,淡定的在贺初肩膀上拍了拍,“你这身上怎么还有灰尘呢?”
真薛定谔的灰尘。
周申明忍着,黑衣服能看出个屁来,他儿子视力真好。
贺初抬了一下下巴,不用说话,周寻就自动换了另一只手放上去。
终于把完脉,贺初收回手看着周寻:“你最近晚上是不是熬夜了?”
“啊?”周寻摇头,“没有啊。”
贺初根本不信他说的:“我警告你,别熬夜,得不偿失。”
“知道了,知道了。”周寻摸摸自己的脸,“你没发现我最近脸色好了很多吗?而且我觉得我胖了,胳膊上都有肉了,你摸摸。”
不等周寻伸手给贺初摸,周申明冷冷道:“有眼睛看就行。”
贺初垂了垂眼,轻咳一声,拿起笔在纸上写药方。
周寻简直要烦死周申明了。
“行了,看完了,走吧。”周申明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越想脸色越难看,终于忍不了了。
“药还没拿呢,你急啥。”周寻不动,“我这还有事儿没说呢。”
周寻从包里掏出两本笔记本交给贺初:“这是物理和化学的知识点,我都给你整理好了,红色标记的看一眼就行,蓝色标记的是重点必须会的。”
“好,谢谢。”
这话简直是太有礼貌了。
“呵。”周寻忍不住啧了一声,“客气。”
周申明像是屁股底下有钉子一样,眼看着是坐不住了,贺初适时开了口:“叔叔,既然来了,要不我给您把个脉吧。”
“不用,我没病。”周申明摆手。
“还没病?是谁躺床上好几天?多少人上门求着让他看不孕不育,他都不给看,你还不乐意。”周寻抓住周申明的手就给他按在脉枕上了,“来,给他看看,是不是心眼小。”
贺初朝周申明颔首,然后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周申明这时候倒是老实了,周寻看了这么多年中医,他对中医还是挺敬畏的。
贺初皱起了眉。
周寻对贺初的表情简直是太熟悉了,见状,不由有些忐忑:“怎么了?”
“脾胃不太好,肝气郁结,最近睡眠是不是不好?心情也不太好,容易发火?”
废话,周申明心说,我儿子都出柜了,我心情能好?
“这倒都是小毛病,还有……”贺初看了一眼周申明,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周寻追问。
贺初收回手:“叔叔,您要信得过我,要不然我给您开副药,您喝半个月试试?”
“治什么?”周寻总觉得贺初话里有话,但贺初不明说,周寻就有些急。
“没什么大病。”贺初拿了另一张纸写了起来,“忌烟酒,忌辣,忌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
周申明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了,然后老脸一红。
周寻还想说话,桌下,贺初踢了他一脚,周寻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贺老之前有个学生在这里开药房,就在附近,贺初带着周申明和周寻过去,自己给他们抓了药包好,写好名字,防止两人拿错了。
正事儿办完了,还有周申明看着,两人不可能单独相处,好在周申明还算有点儿做长辈的样子,开车将贺初送去车站。
周寻被周申明要求坐在副驾驶上,而贺初坐在了后排。
周寻一上车就不老实,身子扭来扭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贺初,周申明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俩,硬忍着。
周申明能忍住,周寻忍不了啊,他好不容易见到贺初,不能摸不能碰不能亲,连骚话贺初都不跟他说,俨然两个熟悉一点儿的陌生人。
就这么让贺初走了,就得等下个月了。
周寻能忍吗?他忍不了。
“那什么,停车,我尿急。”周寻说。
“憋着,回家再去。”周申明说。
“憋不住了,喝一肚子茉莉花茶。”周寻说,“你不停车我尿裤子了啊。”
周申明无奈,只能找了一个公共厕所,然后在附近的停车位停下,周寻轻咳一声:“那什么,你是不是也得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啊?”
这话肯定不是对周申明说的。
贺初看了周寻一眼,然后淡定地摇头:“我不去。”
“你怎么不去啊?你憋这么长时间肯定也想去厕所了,肯-定-的。”周寻一字一句,个熊玩意儿,理解不了他什么意思吗?
这么好的机会,总归让他抱一下啊。
贺初摇头:“我真不去,你自己去吧。”
“让你自己去。”周申明终于忍不住了,他儿子真丢人。
周寻狠狠瞪了贺初一眼,个狗玩意儿,你给我等着,我都给你记着呢,等以后一起算账。
贺初能看懂周寻眼神的意思,然后,别开了眼睛。
周寻被他气得头顶冒烟。
狠狠甩上车门,周寻气呼呼往公共厕所走,特么的谁要去厕所啊,他肾好的很。
周寻离开后,车内陷入了寂静当中。
周申明从后视镜当中看向坐在后排的贺初,贺初也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贺初并没有躲避。
周申明心里忍不住赞叹,很多在公司里工作了多年的老员工都不敢跟他这么坦荡的对视,这孩子心态勇气都俱佳。
这个时间这个空间适合谈一谈。
周申明降下车窗,点了根烟:“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思想不一样了,但是你们还是太小,人生才刚开始,很多事情都没见过,没经历过,什么都不懂,现在太早下结论,以后会后悔一辈子的。”
贺初没说话。
周申明看他一眼:“我能看出你性格很沉稳,想的比周寻多,周寻就是个孩子,很天真,不懂事儿,但是你应该明白,我们在这个大环境里面,无法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我这么多年辛苦打拼,为的就是让我儿子能够简简单单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不希望他经历太多。”
周申明说完这话就看到周寻从公共洗手间走了出来,他本来是往车边走的,但是走了几步,就从前挡风玻璃处看到了贺初和周申明同时看向他的视线,步子一顿,转了个方向往一旁卖糖葫芦的大爷那里走过去了。
在公共洗手间门口卖糖葫芦,大爷是个人才啊。
“诶,这兔崽子,这是去哪儿?”周申明诧异地说了句。
“他想给我们时间谈一谈。”贺初说了周寻离开后的第一句话,“周寻很聪明,也很细心。”
周申明驰骋商场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儿,但刚才那一瞬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这么通透。
贺初轻咳了一声:“叔叔,我知道很多事情您无法接受,我不知道您不能接受的是这个年龄谈恋爱这件事情还是跟一个同性谈恋爱这件事情,但是无论哪一种,都没什么太大必要。”
周申明一愣。
“诚如您刚才所说的,我们都太小,什么都还没有经历过,说什么都有些言之过早,所以,我也恳请您只是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当成青春期的萌动,每一个孩子都会有的阶段。”
周申明听着这话挺有道理,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
“周寻没有想要跟您抗争,也没有想要不顾一切,您也应该能想清楚,他没吵没闹就做了转学这个决定其实是因为太在乎您,他是在照顾您的情绪,他并非不懂事儿,是您惯着他让他有不懂事儿的底气,但是在大事面前,他也受到了您的影响,处理事情聪明而理智。”
周申明夹着烟眯了眯眼睛,这小孩儿不得了啊,说起话来不卑不亢,而且很注意分寸,话里话外并没有表现的与周寻太过亲密以防引起他的反感,最后还暗戳戳拍一下他的马屁,虽然尚有些稚嫩,但比很多成年人可聪明太多了。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你们之间只是青春期的躁动,过去了以后就淡了,走不长远?”周申明问,不会是拿他儿子当消遣呢吧?
贺初垂了垂眼:“如果这样想您会舒服,我希望您这样想,至于我们两个之间,无论是青春期的悸动也好,而是打算长长久久也好,总有时间横亘在这里,如果我现在当着您的面说什么承诺,您应该会一笑置之,并不相信,我今年才十八岁,说什么都没有底气,没有底气的话我也不会说。”
这小子,周申明觉得不是在跟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说话,而是在跟一个头脑清醒,内心强大,相当理智的成年人对话,一点儿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希望在我二十八岁那年能有一个与您面对面坐下谈谈的机会。”贺初说。
周申明愣了,被一个毛头小子说愣了。
贺初是有些忐忑的,他赌了一把,赌的是周申明是一个讲理的人,即便他无法接受一些事情,但只要他明理周寻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儿父子俩经常吵闹。
当然,也能为他和周寻争取一些时间。
周申明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个相当镇定的少年,又看到路边买了一堆糖葫芦乐呵呵分给街边小孩吃的傻儿子,怎么看也没看出他儿子有贺初说的聪明睿智。
“他就不怕小孩儿吃了这些糖葫芦有什么毛病讹上他?”周申明说。
贺初也看到了,周寻挺喜欢小孩儿,以前在天水巷时闲着没事儿就买一些糖巧克力坐在门口哄孩子玩儿。
“很多事情不能因为害怕出现什么结果而不去做,那样会失去很多乐趣。”
周申明看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儿?”周申明说完这话老脸一红,觉得自己现在像个无理取闹的毛头小子。
“不是。”贺初淡定的摇头,“因为您给了周寻强大的后盾,所以他才能单纯不计后果的去做一些事情,您是一个好父亲。”这话贺初说的很真心,一直以来周寻的单纯其实都是周申明惯出来的。
他以后也会这么惯着周寻。
这话贺初没说,他想等到二十八岁,亦或是三十八岁,周申明给他机会坐下谈谈的时候再说,那时候他会更加有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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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贺初与周寻每天晚上都会视频,两人隔着一条网线头对着头写卷子,偶尔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人的身影。
高考前的这几个月很苦,没有任何娱乐,大家每天都沉浸在学习当中,好在这几个月来周寻没怎么生病,只发了一次烧,躺了几天后慢慢又恢复了,现在他慢跑四百米只需要歇四次,而且胖了五斤,脸上有了血色。
贺初也会跟他讲一些白天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赵青昊和龚立肖的沙雕事儿,晚上睡觉前,两人会开着语音,周寻抱着那个坏了的柯基听贺初给他将歪了三观的童话故事,然后慢慢睡着。
还有陈浩林,他现在隔一段时间会去陈伯那里待一会儿,起初是被贺初和卫哲强迫的,后来开始慢慢变得主动。
人可能就是如此,以前坚定不移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亦或是某一个节点以后会慢慢改变,也慢慢成熟。
很多年后陈浩林回想那段荒唐的日子,让他改变的节点应该就是那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脾气差喜欢作天作地的大少爷每天找他探讨人生开始的。
叶君兰将陈伯现在住的那间四合院买了下来,归到了周寻名下,现在由陈伯住着。
周申明和叶君兰开始着手开始看房子,打算搬出去彻底分家,大伯大伯母虽然不赞同,但到底没敢多说什么,自从周寻不再喝杨大夫开的药而周申明什么都没说开始,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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