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还没成亲, 但据他所知,成亲当晚, 新人会一直待在屋子里的。
初瑾听后也有些不解,洞房花烛夜,新郎坐院中,这是什么情况?以罗家家主的地位,应该不至于被胁迫,娶个不喜欢之人吧?既然是喜欢的,新婚当晚跑院子里坐着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成了亲就开始嫌弃人家了吧?那也太渣了。
“然后呢?”初瑾问。
“他进门后,屋里的光线就暗了下来,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就回来了。”夙衡说道。
初瑾想了片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管了。反正他们这次来是查探归海道人的情况的,至于罗家家主的婚姻关系,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随他的便好了。
为了不引人怀疑,吃过早饭后,初瑾就带着初家人告辞了。
路上,初娴问起了袭信。昨晚袭信的确是说今天一早就回客栈,可袭家住哪个客栈他还真不清楚,自然没办法回答她。初娴很不高兴,气冲冲地回到客栈后,把房门甩上了。
初瑾也没理她。要去查找归海道人的事初娴也知道,却只字未提,恐怕心思都在袭信身上了,他也懒得多言,这样互不干涉的最好。
晚上,两人再次用夙衡的随隐法进了罗家,并很快来到了归海道人被关的小院。
此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罗家应该不会有人再过来了,毕竟给被关的人送宵夜是不存在的,能一日三餐不缺就不错了。
初瑾和夙衡站在离并生蛇五米左右的地方,并双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缠在一起相互蹭来蹭去的。
趁两条蛇打哈欠的时候,初瑾精准地将两枚赤情丹丢进它们大张的嘴中。赤情丹很小,根本不易察觉,等它们察觉到,都已经咽下去了。
见两条蛇吃下丹药,初瑾拉着夙衡走远了些。谁知道并生蛇发-情是什么样子,可别误伤才好。
不消片刻,只见两条蛇磨蹭得更加起劲儿了,其中一条已经有些瘫软,另一条也不断地用信子触碰它的身体。两条蛇的眼睛颜色也慢慢变深了,很快,那条还能游走的就缠住身体瘫软的那条,将它拖到角落办事去了。
初瑾和夙衡都没兴致看蛇野战,四下看了一周,确定不会有人后,才撤掉随隐法,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谁?”两个人一进门,就听到一个男声反应很快地问道。
夙衡合上房门,初瑾说道:“前辈可是归海道人?”
此时,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男人脸色看着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受了内伤还是只是单纯地没休息好。打量了一下初瑾和夙衡,男人开口道:“正是,两位小友是?”
“前辈好,我是初瑾,授小叔之托,特地来寻辈前的。”初瑾说道。
“是念梵让你来的?”归海道人眼睛一下就亮了,忙问:“他呢?他来了吗?”
初瑾没直接说自己的小叔没来,而是说道:“昨日罗家家主大婚,小叔让我趁机来看看前辈的情况,才好做近一步安排。小叔并没露面,毕竟大家都知道您和小叔是旧识,他要露出,很容易引起罗家的警惕,对救助前辈也是无益的。”
“没错没错,还是念梵考虑的周到。”归海道人连声说道。
初瑾走近了些,低声说道:“前辈,我们时间不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哎!”归海道人叹了口气,非常愤然地说道:“那个罗兴简直不是个东西,他觊觎我的功法《百转诀》,想让我交出功法助他修炼。还对外说是我想偷他罗家的《悟明刀法》被擒获,才将我关押在此。”
初瑾对这两本功法了解都不多,只知道《悟明刀法》是罗家祖传的一本刀法,但要练成光有功法是没用的。这样一听,只要归海道人脑子没坏,是不可能单为了这本刀法而以身犯险的。
想了想,初瑾问道:“前辈有何打算,门口那条并生蛇我尚可想办法让它们离开片刻。先辈不要就趁机离开吧?”既然归海道人没有不能动,看起来也没有生命危险,趁机逃走再想办法还自己也个公道,也算是一个办法。而且他们是隐着进来的,也没人会怀疑到他们头上。
归海道人摇摇头,说:“并非我不愿离开,而是罗兴给我下了毒,我每日必须吃罗家送的饭菜才能活下去。否则明日不过上午,我就要暴毙而亡了。”
“是什么毒?”初瑾想着要是一般的毒药,他还可以考虑一下制个解药看看。
“是罗家独门毒药,只有罗家有解药。”归海道人说道。
“既如此,前辈可知罗家将解药藏在何处?”实在不行就只能偷了呗。
“在罗家的密室中,密室的钥匙罗兴随身带着,很难拿到,而且钥匙一离身,他就会有感应,除非……”归海道人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初瑾问。
“除非他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归海道人说。
初瑾垂目略一思索,说:“罗家家主修为高深,不是我等可对付之人。”开玩笑,他哪打得过罗兴?就是他和夙衡加一起,也打不过啊。
“所以才需要念梵帮忙啊。”归海道人叹息着说道。
“既如此,我回去过会尽快与小叔联系,请他帮忙。”初瑾说道:“不过前辈,要如何逃走您可有路线?罗家虽不说守卫森严,却也不是随意进出的。”
“这个小友不必担心,我知道罗家通向外界的密道,届时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这话归海道人说得倒是十分有底气。
“那好,待我联系好小叔就尽快来求前辈,前辈多保重。”初瑾抱拳道。
“两位小友也万事小心。”归海道人说道。
初瑾和夙衡也没再久留,不过出门后两人走到归海道人看不到的地方才用了随隐法,毕竟这种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回到客栈,已经很晚了。
两个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你怎么看?”初瑾想听听夙衡的意见。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怀疑归海道人,但他总觉得这个归海道人怪怪的。归海道人说的罗家囚禁他的理由,他一个资历尚浅的人都知道罗家的理由不可信,罗家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漏洞百出的理由呢?而且看起来,罗兴也不是个傻子,就算真要抢夺功法,也得找个看起来冠冕堂皇一些的吧?
再说毒药的解药放密室一事,正常来讲解药就算大部分会放在特定的地方,身上也总会带一两颗来救急,不然真遇上特殊情况也麻烦。而归海道人笃定罗兴没带在身上,还对罗兴的密室很了解的样子,如果不细去想,这些好像也没什么,但越细想越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那个归海道人有点问题。”夙衡直接说道。
初瑾一听来了精神,问:“怎么说?”
夙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他身上有那天送饭的杂役身上的味道。”
初瑾脑子一转,立刻问道:“你是说他可以直接从屋里出来,根本不是怕那个并生蛇,对不对?”
“嗯。我的嗅觉不会出错的,那个味道太特别了。”夙衡非常肯定。
“他自己能出来,却不想办法自救,反而想让小叔去打伤罗兴拿密室钥匙,看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初瑾冷笑了一声。一般人根本分不出那种味道,也多亏夙衡有野兽的嗅觉,不然他就是怀疑,也可能会更相信归海道人,毕竟归海道人是小叔的旧识。
说到这个,初瑾突然在想,如果归海道人真的被困在罗家,又是怎么传信到初家的呢?这的确是个值得追究的问题。
“你准备怎么办?”夙衡问初瑾。毕竟这事还得初瑾来拿主意,他懂得不是太多。
“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初瑾笑道。
“怎么说?”夙衡问。
初瑾把自己的想法跟夙衡说了一下……
第二天,初瑾和夙衡起得有点晚,也不想走太远,就到楼下去吃早饭。这家客栈的早餐味道还不错,就是比较单调,所以他们前几天才都在外面吃的。
两碗馄饨配上几样小菜和一笼灌汤包,热热乎乎的一个早上也让人十分舒心。
正吃着,就见初娴从楼上走了下来,见到初瑾后,略犹豫了几秒,便走了过去,坐到了初瑾那一桌。
初瑾太明白她这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了,也没招呼她。
初娴也要了一份素馄饨,她可是很在意自己的身材的,一早的自然不愿意吃得太荤。
“你跟袭公子联系了吗?”初娴问道。
初瑾没看她,很干脆地说:“没有。”他这也不是说谎,从前天晚上袭信到他们房间蹭了一顿宵夜后,他们就没再见到袭。
“你跟袭公子联系一下吧,他应该还在芳城呢。”初娴说。
“为什么要联系?你有事?”初瑾算是明知故问。讲真的,他并不看好初娴和袭信,再者,袭信对初娴也没表示出半分意思。
“没事就不能联系一下吗?以初家和袭家的关系,本就应该多走动的。”初娴一副教育初瑾的姿态。
初瑾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明白比较好,反正他不给初娴面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初娴总想往袭信身上贴,也实在让人困扰。如果闹出什么难堪的事,影响的可是初家和袭家的关系。
“你应该知道吧?姑姑有意的是袭家二公子,而不是袭信。”初瑾说道。
“那、那又怎么样?母亲什么都不懂,只会给我添乱。”初娴没想到初瑾居然知道,被这样明说出来,她也觉得脸上挂不住。
“不管怎么样,那是你母亲,你说这话诛不诛心?”初瑾也没空教育她,反正他跟她也不熟,“你既然知道姑姑为你挑的是袭家二公子,袭大公子会不知道吗?别说他对你没兴趣,就算有,他会跟自己的弟弟抢吗?说出去成什么了?”
“我又没要嫁给他弟弟,凭什么不行?!”初娴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初瑾皱起眉,说:“你会不会听重点?而且就算你没要嫁,事情人家都知道了,这就好比朋友妻不可欺一样,这是道义问题。这如果是你们早年相识,相互有意,姑姑一心阻拦那也罢了,现在是什么?你们之前根本不认识,而且重点是他对你没意思。”
“你怎么知道他对我没意思?!我们都还没有机会相处!”初娴怒道。这个时间除了他们这一桌并没有别人,她也不怕吵起来。
“你从哪儿看出人家对你有意思了?我跟他接触了这么多次,人家除了提了姑姑有意袭二公子的事,根本就没再提你。”初瑾并无意跟他吵,所以语气一直淡淡的,反倒衬得初娴有些泼辣了。
初娴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说中了下不来台尴尬的,怒道:“我看你就是怕我找个好夫婿,让你在家里更没地位了吧?!”
“你这话说的就太可笑了。”初瑾说道:“你嫁什么人,找什么样的夫婿,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沾你的光。”
“我看你就是这么想的。从小样样都不如我,现在更怕被我赶超!初瑾,你心真黑!”初娴站了起来,饭都不吃了。她越想越笃定,觉得初瑾就是见不得她有一个好姻缘。要知道,她要是成了袭大少的夫人,那就算是他们的大哥都得让她几分,那些喜欢袭大少的女人都得嫉妒死她。
“反正我话尽于此,你爱听不听。我帮不上你的忙,你觉得谁能帮你,你就去找谁。”初瑾懒得再跟她废话,“明后天如果办完事,我们就回典城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初娴皱起眉——她已经让身边的侍女打听过了,袭家的人并没走,还要在这儿留五日左右。如果她明后天就走了,岂不是错过了跟袭信相处的机会了吗?到时候她什么都没得着,初瑾却要回去结婚,凭什么?!初瑾既然不想让她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反正初家也不差初瑾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没再说什么,初娴带着怒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初瑾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和夙衡一起离开了客栈,按计划办事去了。
中午时分,初娴换了一身男装,也偷偷出了客栈。
午夜,初瑾和夙衡一起再次去了罗家。
这回,初瑾依旧用赤情丹赶走了并生蛇,然后忙急忙慌地进了门。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归海道人看样子已经休息了。
“前辈,我小叔已经来了,正在跟罗兴缠斗。让我们趁这个时候赶紧走,他一会儿拿到解药就跟我们汇合。”初瑾急切地说道。
“这么快?”归海道人似乎有些惊讶于初瑾的速度。
“昨晚跟您见完面,我就直接通知小叔了。典城到这里这需要半日,小叔中午便赶过来了。”初瑾说:“您赶紧穿上衣服,趁守卫都去罗兴那儿了,我们赶紧走。”
“好,好。”归海道人立刻进去换了身衣服出来。
“晚辈不知秘道在哪儿,还得请前辈引路了。”初瑾说道。
归海道人点点头,出了门后,脚步放慢了些,霂洛仔细听着外面的情况。似乎远远地真的打斗的声音,随后他便加快了步子。
出了院子后,初瑾对夙衡道:“你去接应一下小叔,看样子罗家的守卫都过去了,我怕小叔一个人应付不来。”
“好。”夙衡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初瑾对归海道人道:“前辈,我们快走吧。”
“嗯。”归海道人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初瑾也跟了上去。
在罗家走了半天,躲过了几个巡逻的杂役,依旧还没到密道的入口。
初瑾也没催,一副全然跟着归海道人走的样子。他知道归海道人在绕路,似乎是想拖延时间。
这时,远方的打斗声停了。就听到有人大喊:“快找大夫来!家主受伤了!抓住刺客,别让他跑了!”
归海道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初瑾忙道:“看来小叔是得手了,前辈,我们还在多久才能走到密道。”
归海道人似乎全身都跟着抖了起来,但还是很镇定地说:“马上,小友跟紧我。”说罢,归海道人加快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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