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笙缓缓垂眼,既然她不喜欢自己,那自己就不在这里惹她心烦了。
她轻手轻脚地离开,秋月白掀了掀眼皮朝连笙看去,她的背影有几分落寞,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秋月白动了动嘴唇,连御一颗心微微提起,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但犹豫片刻,秋月白最终还是没有挽留连笙。
连御情不自禁松了一口气,却又在望见秋月白一脸怅然若失的模样后跟着难受起来。忘掉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感情又不像快刀斩乱麻,说不爱就不爱了。
白娇娇与妹妹那么多年的感情,岂是朝朝暮暮就能彻底放下。
连御还有公务缠身,只在秋月白这里待了小半天便不得不坐直升飞机离开了,临走前,连御安排了白秘书和孟贞过来照顾她。只是白秘书心虚,便推辞说身体不舒服同样跟连御请了假。
连御一走,连笙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迅速出现在秋月白面前。
秋月白注视她,连笙无情无绪,默默地拿起一颗梨给她削皮。孟贞过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琴瑟和鸣温馨无比的画面,无意识地抓紧了包,在秋月白看过来时,孟贞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连总叫我过来照顾你。”
“谢谢。”秋月白细声说。
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过来得急,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待孟贞坐下后,秋月白和系统一人一统凑在一块左右打量孟贞和连笙,“宿主,你说这两个人会打起来吗。”
秋月白敲它脑袋,又抬手下意识接过连笙递过来切成一块块的水晶梨,四目相对间,一句多谢卡在喉咙,止于唇齿。秋月白眼睫轻颤,迟疑片刻后,她默默地缩回了手,“我还不是很饿。”
她转眼望向孟贞,连笙也跟着看过来,孟贞抿了抿嘴唇,眼底的笑更为苦涩,“我刚吃饱。”
连笙并未说什么,缓缓地将碟子放到了一旁。
房间里气氛凝重,安静到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秋月白倒是自在无比,坐了会儿便躺下休息了。连笙和孟贞不敢打扰她便纷纷退出了病房,一关好门,孟贞再也忍不住心中错综复杂的滋味,不由得问道:“笙笙,你是怎么发现白娇娇晕倒的?”
明明她从办公室离开到公交站,再从公交站跑回办公室所用的时间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分钟,当时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了,笙笙她又怎么可能知道白娇娇出事?
还是说,她已经喜欢白娇娇喜欢到恨不得无时无刻不监视她,关注她的动静?
孟贞眼眶一阵酸涩,却又仿佛有什么东西横在眼底,即使心中已经伤心到了极致,却是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连笙没有理会她,她转过身背对孟贞,语气轻轻淡淡的,“好好照顾她。”
连笙作势要走,孟贞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略过连笙拦在了她的面前,她紧紧咬着嘴唇,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直到连笙脸上露出一分不耐烦,她才忍不住湿了眼眶,不甘心地问她,“你们明明已经分手了,你为什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到底有哪里好……”
“这是我的事。”连笙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她打断孟贞的话,孟贞愣在原地,张开的双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她不敢置信地注视连笙,连笙却不想再跟她解释,直接经过她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孟贞垂头盯着地面,突然自嘲地笑起来,心中一阵无力和酸涩,可她又能怎么办?她就是喜欢笙笙。
从她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第一刻开始,她便无法自拔地喜欢她。
她爱了连笙这么多年,甚至连命都可以心甘情愿地给她。
可她最爱的人却这般对她,将她一颗珍贵的心放在脚下践踏得稀巴烂。
孟贞回房时两眼通红,她静静打量病床上已经睡着的女人,白娇娇确实生得有两分姿色,可她明明已经有连御了,为什么还要来跟自己争抢笙笙?难道一个连御还不足以满足她吗。
还是说,她就是见不得笙笙身边有其他的女人,所以才这般故意跟自己作对?
最近连笙经常往医院跑,连笙有心想打探白娇娇与连御之间的关系,只可惜她刚提起一句白娇娇对她的态度便冷了下来。从那之后,白娇娇更是对她爱答不理,恨不得她离她越远越好。
连笙面上无情无绪,转身的刹那却一瞬间心如刀割。姐姐不在,自己好不容易有机会来看她,她却视自己如洪水猛兽,对自己这般避之不及,难道自己就这样让她觉得闹心,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吗。
这几天连笙使出了浑身解数去讨好白娇娇,她甚至绞尽脑汁地回想起了白娇娇曾经在自己面前说过的所有的喜欢的东西,可每当她满怀憧憬地替她买来后,白娇娇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看过。
连笙默默将东西放下,不由自主地开了口,“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秋月白施施抬眼,一张白净的小脸露出些许迷茫的神情。连笙不禁垂首低低地笑道:“你一定要这么绝情,连朋友都不肯跟我做?”
她说完话,可对方却久久没有言语,她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不悲不喜,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连笙满眼失望,虽心有不甘,却不舍得再与白娇娇争吵。她怕自己会再一次将她推远,只能如往常那样自觉离开,默默地不再去烦她。
连笙离开以后孟贞推门进来,秋月白朝她说:“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吧。”
孟贞一愣,“连总说让你多休息两天……”话说到一半,她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秋月白只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回到了公司,抬脚踏进办公室的刹那,她妩媚多情的眼缓缓落在白秘书身上。白秘书心虚垂眼不敢与她对视,心中却丝毫不觉得后悔,白娇娇不在的这两天连总对她看重极了,连总把什么重要的工作都交给她处理,平日里一向冷淡的她甚至还因为自己出色的能力而多看了自己两眼。
那可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白秘书贪恋这样被连御重视的感觉,可只要白娇娇在,她便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只要有白娇娇在,连总的眼里便只有白娇娇一个人,连总哪里还顾得上这般鞠躬尽瘁为她分忧的自己?
白秘书捏紧了手中的笔,连御已然动了凡心,只要能够除去白娇娇,凭自己的姿色,铁定能惹连总对自己另眼相看。
想清楚以后,她抬起头来,满脸笑意,“娇娇身体好些了吗?怎么也不在家多休息两天。”她朝秋月白走过去,亲热地挽住她的手,“难道娇娇是怕连总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孟贞掀了掀眼皮,白娇娇脸上不见丝毫怒意,甚至笑得比白秘书还要灿烂。她脸颊微红,有些恼羞地轻轻捶了捶白秘书的胳膊,“姐姐就会取笑我。”
“连总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哪是那么容易就被人迷住的呀。”
孟贞心中不禁冷笑,白娇娇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是她惹得连御和笙笙因为她反目成仇,如今她却在这里假装柔弱无辜。
笙笙甚至为了她连计划都提前了,可她呢,在这里若无其事地享受着旁人的打趣和暧昧,对笙笙的安危置之不理。
她从未见过像白娇娇这般冷血无情的女人。
白秘书脸上的笑微微僵硬了一下,自讨没趣地寻了个理由离开,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再出现过。
秋月白轻笑着坐下,“最近连御都在忙些什么。”
“这几天连笙动作极大,已经成功笼络了公司的几位股东,连御正是在处理股东的事。”系统解释说:“连笙野心勃勃,她全力以赴,连御虽有准备,但一时之间也有些措手不及。”
秋月白有些愕然,这么快?
连御不在,秋月白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看小说,摸摸鱼,再逗逗孟贞。每每看到孟贞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她便笑得极为开心,一脸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小办公室。
孟贞轻咬着牙,等笙笙坐到这个位置以后,看她白娇娇还高不高兴得起来。
她白娇娇已经是连御的人了,笙笙才不会要她。
以后她就等着被笙笙厌烦抛弃,再看着笙笙跟别的女人结婚恩爱吧。
这段时间连御虽然忙碌,脑海里却时不时的想起白娇娇的模样,她垂眼看了眼时间,才恍然发觉原来她已经躲了白娇娇整整十八天连七个小时了。她惊诧于自己竟然将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又愕然时间竟过得这么慢。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她却仿佛觉得像度过了一个世纪。
女人妩媚的眉,楚楚可怜的眼,黑白分明的瞳孔,浓密的眼睫,白娇娇身上的每一处她竟都记得无比清楚,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想起她身上所有的细节。
连御情不自禁脱下身上的外套,忽然觉得身体有些许的燥热。
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热气让她不由自主地怀念白娇娇温凉的身体。
她是躲她太久了,她若是再不回去,她的娇娇会有情绪的。连御抬眉,对一旁的特助说:“给我买张回去的机票。”
特助眼底不禁划过一抹惊讶,“连总,二小姐的事还没有处理完……”
连御抬头,特助息声,“我这就去办。”
这栋别墅连御很少过来,自从游艇的事发生过后,她便将白娇娇安置在了这处住下。白娇娇虽然有所拒绝,但连御态度坚决,白娇娇拗不过她,只能勉勉强强地答应。
连御坐在车里,目光静静地注视别墅,别墅里没有亮灯,不知道是她已经睡着,还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家。
她打开车门,正准备进门,不远处却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连御侧耳倾听,像是白娇娇的声音。
她不由自主地抬脚走过去,却望见妹妹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连笙已经忍了这么多天了,每一天每一个晚上她都煎熬无比,彻夜难眠,她再也不想如此被动,也再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白娇娇在姐姐的怀里笑靥如花。白娇娇明明就是属于她的,她凭什么要让给姐姐?
白天听闻姐姐要回来的消息后,她终于坐不住了,还没到白娇娇下班的时间便将她劫了过来。只是白娇娇倔强无比,又狠心无比,为了逃离自己,她不惜直接从车里跳了下来,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眼见着她就要被车撞倒的那刻,连笙心急如焚地将她拉了回来。
她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终于闭上眼睛妥协。
秋月白的模样实在是厌烦了连笙,连笙看得心中一痛,连嘴唇都不知不觉变得苍白起来。她不禁拉住秋月白的手,“娇娇,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再等等我,只要你答应再等我几个月,等我一忙完我就立刻跟你结婚娶你回家。”连笙满眼哀求,“什么陈小姐,什么赵小姐,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好吗。”
秋月白知道她能开口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只是,她缓缓抽离连笙的手心,“连笙,已经迟了。”
“不迟,只要你肯答应,以后我把命都给你。”连笙心急如焚地说。连御默默握紧了拳头,她本想转身离开,可一双脚却跟在这处生了根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秋月白忽然笑开,她缓缓抬眼,一双眼波光流转,却满是哀伤,“连笙,我已经是连总的人,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连御听见那边安静了许久,仿佛有一个春秋那般漫长后,连笙终于开了口,“什么时候。”
她的声音满是压抑和痛苦,连御毫不怀疑,若是妹妹发现自己此刻就在她身后,她恐怕能当场跟自己干起来。
秋月白扭开脸,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连御躲在一旁的身影,她低下的脸庞上飞快划过一抹笑,转瞬即逝,随后又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切换好梨花带雨的模样,哽咽着声音说:“三个月之前。”
“我陪连总参加游艇宴会的那次。”
她的声音满是颤抖,“那晚我被人下了药。”
“那时候连总刚好误闯我的房间……”
虽然连笙早已有所猜测,可真当她从白娇娇嘴里听到这些话时,脑袋却还是止不住地嗡嗡作响。她不禁捏紧了十指,“是姐姐她给你下的药……”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女人急急地替姐姐辩解,“不是的。”
秋月白下意识替连御否认,“不是她。”
她脸上忽然多了几分羞赧,“连总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做这样卑鄙的事?”顿了顿,秋月白又接着道:“而且,她明知我在勾引她,她若是对我有心思,大可直接答应我,又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一番?”
“她事先也不知道。”秋月白抬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那只是一个巧合。”
巧合?连笙突然低低地笑起来,她就那么信任姐姐,以至于这般义无反顾地替姐姐解释,生怕自己误会了姐姐。
她可真是深情啊,却唯独对自己这般绝情。
连笙悲怒交加,她满目狠戾,深深地看了秋月白一眼后不辞而别。
秋月白回家许久,直到洗了澡吹干了头发连御都没有回来,她安安静静地躺下,又熄了灯沉沉睡去。连御一向不喜欢沾染烟酒,可今天心情烦闷,她便久违地取出一包烟,连抽了好几支才推开大门缓缓进入房间。
有热气落在脸颊,弄得秋月白心底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她半梦半醒地睁开眼,屋里很黑,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却闻见对方身上淡淡的香烟的味道,虽然与连笙往日的气息有些不同,但她口中却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清清楚楚的“连笙”。
连御浑身一僵,一股委屈和愠怒同时出现,她狠狠地吻住了那张让她惦念了无数个日夜的红唇。
女人下意识反抗,只是她越是反抗,却越是被连御搂得更紧,直到最后终于无处可逃,双手双脚都被连御狠狠擒住。眼看着反抗不过,女人终于低低地哭起来求饶,“你不能这样……”
她的话语被连御游走的动作打断,白娇娇一向敏感,连御不过才碰了两下,她的身体便软得不成样子,当场缴械投降。
连御不曾发出一丝声音,她察觉白娇娇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心灰意冷,任她宰割,不过才过去短短的几分钟。连御心中不禁一阵酸涩,她果然还没有忘掉妹妹。
若不是那晚发生了意外,想必今日妹妹后悔求她原谅时,她早就欢天喜地地答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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