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在墙角的某人左思右想,虽然觉得此时不算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若是这回不果断出手,下回还不知道能不能溜出来。算了!不管了!管他大叔怪叔,这昏睡诀还是先扔了再说。
十几个昏睡诀扔出去,片刻之后映在窗纸上的人影缓缓倒地。
成功了?!小流喜滋滋从墙角窜出来,喜滋滋推开门,然后便瞧见了同样喜滋滋的大叔和山鸡正喜滋滋地瞧着自己?!!
情况好像不怎么妙……
第44章 小花 神助攻,哈哈!!
“大叔, 你……”迅速将自己目前的处境分析一遍,小流相当识趣地露出个闪着光芒的灿笑,“这么晚了,还没睡么?”
他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乙莫年晓得但不识破, 他抱着山鸡淡淡起身, 眼神却像是着了火, 目光灼灼望着面前不请自入的人:“这就睡了。”
“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打扰了大叔。既然这样, 那我就……”说到一半的话被突然冲到跟前的阴影给惊了回去, 小流诧异地望着方才还隔着七八丈远此刻已来到近前的人,忍不住抽了抽面皮。乙莫年垂眸看来,抱着野山鸡的双手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欢喜而微微颤抖着, “大叔,你……”
“无妨,来了就好。”乙莫年伸手将人紧紧圈在怀中,说话的声音意外地平稳没什么异常, 但是胸腔里那焦躁多日的心早已砰砰乱跳,几欲失控,“既然来了,便留下吧。”
小流震惊地动也未动, 他呆呆地瞧着被圈在两人中间的野山鸡,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山鸡伸出鸡爪子在小流胸前扒拉了几下:“大叔,这山鸡可不可以送给我煲汤?”
野山鸡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猛地嚎出一嗓子,扑棱着翅膀逃窜到了长案下, 掉落一地鸡毛。那叫声尖利嘶哑,像极了待宰公鸡奋力挣脱案板前的恐惧。
小流无奈抿紧下唇, 这山鸡还真是机灵。
眼中一抹错愕急闪而过,乙莫年环着小流的手僵了僵:“你不记得小花了么?”
小花?又是这个土得无可救药的名字。小流四下瞅了瞅,也没瞧见那个唤作小花的女子:“大叔,你说的小花是谁?”
缩在长案下的野山鸡哆嗦着抖了抖爪子,小流心思急转忍不住惊呼出声:“大叔!这只山鸡不会就是……就是……小花吧……”
温暖的掌心在他头顶滑过,留下一串暖人的温度。那人似是轻轻叹了一声,伸手在小流肩上不轻不重拍了拍:“看来是都忘了。”
忘了?他自小跟着义兄自爱山头长大,他怎的不记得自己见过一只叫做小花的野山鸡,还是生活在无垢天上叫小花的野山鸡。
“大叔。”小流缩着肩膀从乙莫年怀中挣脱出来,扬着一脸天真无辜的笑,“我想大叔是搞错了,我自小跟着义兄长大,上回是头一次来无垢天,这位……”他的目光落在小花身上,小花儿刚安抚下的一颗鸡心又吓得狂跳不止,“这位小花,我以前是真的没见过。”
“别动。”乙莫年迅速用手勾住小流的后腰,前臂轻轻一拉,那人直接扑将上来重新跌回他怀中。他小心翼翼将人揽进怀中,担心自己不留神让人再次跑掉,这一回他手上的力道颇大,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你要炖了小花,为何?”
脖子上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鸡毛再次炸起,小花哆嗦着鸡爪子往长案角上挪了挪,努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惹眼。
“实不相瞒,我义兄身子不好。我瞧着小花生的精神,估计身上多少沾染了些灵力,就想着炖了煲汤给义兄补补身子。”小流说完这番话,目光顺势落在小花脑袋上,嘴里啧啧有声,“不过,小花这名字起得是真不怎样。”
“小花身上的灵力是我渡的。”当年叶闻流一本正经替小花起名的记忆恍惚在面前一晃而过,乙莫年淡淡勾了勾唇,“这山鸡是当年夫人所送,这名字也是夫人当年所起。”
“夫人给的?”这大叔生得一表人才,仙姿卓然的,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不过,大叔夫人起名的水平着实令人堪忧。
“夫人虽已过世,不过……”乙莫年面色毫无异样,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淡安稳,“夫人送的小花不能送人。”
小流强行挤出个能看的笑,“既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暗自往后退开几步,他干笑两声,“今日多有叨扰,我还是先告辞了。”
乙莫年转身,踱到长案边上,弯腰将小花抱起来,替他抚平那依旧紧张的鸡毛:“小花不能给,修为倒是可以给一些。”
小流两眼放光:“真的?!”
“真的。”乙莫年笑着点头,“你若是答应来无垢天陪我,我可以将毕生修为都给你义兄。”
“你……”小流狐疑着往后退开几步,掏着下巴想了半晌终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莫不是喜欢我义兄?!!”
乙莫年唇边的浅淡笑意逐渐变得浓厚,清冷的眸子里浮出一股子半真半假的温情:“我不喜欢你义兄。”我喜欢你。
生怕自己言语莽撞将人吓到,后面的话乙莫年没能说出口:“我同你义兄素不相识,自然不会是这个缘由。”
“不是这个缘由,那是什么缘由?”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小流无比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大叔喜欢我?!!”
小花似是非常赞同,激动地叫了起来,扑腾着翅膀就要往小流身上扑。
某人吓得连连后退,顺带着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大叔,你别开玩笑啊。”
眼角的温情渐渐敛去,乙莫年十分无奈地垂下眸子:“我只是看你天资不错,若来无垢天修行定会学有所成,往后也能造福苍生。”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义兄身子一日弱过一日,再不想些旁的法子怕是会出什么不测。面前这位大叔,周身灵力翻滚,瞧着像个人物。若是自己来无垢天能换得义兄身体康健,倒也不失一桩划算的买卖:“我怎的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乙莫年轻轻动了动手指,一股子耀眼的光芒自指尖溢出。华光万丈,瞬间照亮整座大殿。小流好奇瞪着一双桃花眼,顺也不顺地盯着那团光芒:“大叔,这是什么?”
修长的手指微微收起,霎时间光芒尽收,全部敛于掌心。殿里顿时一暗,只剩香烛轻燃。
温暖的烛光中,一颗纯白色的药丸慢慢从掌心飞出,停在小流跟前。
“此药丸是我两成修为,回去让你义兄服下。若是管用,你再来找我。”
将药丸牢牢攥入掌中,小流笑得只见牙不见脸:“谢谢大叔。”
夜里的风冷得扎人,乙莫年站在殿内,望着半开半阖的殿门却觉得周身暖如春夏,恍若花开遍野。
三日后的深夜,小流再次出现在沐春殿。
是时,乙莫年正望着手里的桃木牙签出神,瞧见少年郎就那么大大咧咧地走进殿中,眸中神色微顿,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优雅淡然。
“来了。”乙莫年淡淡起身,稳着步子走到小流跟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似神态镇定,实则心里欣喜若狂。没人知道,这几日他寸步不离守在沐春殿,等着一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人有多么地无助,彷徨,煎熬。
认识叶闻流之前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开始在意一个人,便是你牵肠挂肚的开始。你会因为那人的笑靥欢喜好几日,也会因为那人的杳无音信而辗转难眠肝肠寸断。
小流站在门口,不断搓着手指,似乎有些迟疑:“大叔,你之前说的话还作数么?”
“药丸奏效了。”不是询问而是笃定,空怨用妖灵复活闻流定是耗费了大部分修为,抑或说是全部修为。当年,空怨修炼邪灵导致修为不纯,灵湖众人也拿不出纯净的修为是以束手无策。眼下,也就只有仙门中至纯至净的修为才能救空怨。而他乙莫年的修为,当然管用。
“嗯,我偷偷将药丸放进义兄的饭菜中让他服下,这几日义兄身子果真大有好转。”
“只要你来无垢天,我的修为随你所用。”乙莫年将手缓缓搭在小流肩上,眼底的期待时隐时现,“这话作数。”
“大叔,你为什么这样做?难道我来无垢天陪你比你的修为还重要么?”作为仙门中人,修为是修士的根本,更是修士的命。命都没了,再多的陪伴又有什么用?
“重要。”乙莫年将手搭在小刘肩上,深沉压抑的目光与那抹干净熟悉的眸子撞在一处,眸底慢慢泛起一道炽热的光芒,“万般重要。”
“大叔,若你非要人陪随便找个无垢天的弟子来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耗费自身修为呢?”
乙莫年觉得自己方才说得有些过,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对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示好多少都会生出几分防备。他淡淡瞥了小流一眼,声音也变得淡淡的:“我这人挑剔,好不容易看到个合眼缘的,自然要留下。”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过了好半晌,小流才淡淡回了个“奥”。
“想好了么?可要留下?”乙莫年缓缓站直身子,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若要留下,便是一生。”
其实,来无垢天的路上他就想好了。自小义兄待自己亲厚,与他而言,义兄就如他的亲兄长一般。若是大叔真能医好义兄,他待在无垢天一辈子又如何?反正……小流偷偷觑了乙莫年一眼,反正他也不怎么讨厌这美貌大叔。
“嗯。”小流仰头,朝着乙莫年笑得像个孩子,“大叔若能救兄长性命,我便待在这无垢天陪你,一辈子。”
院里的寒风透过门缝儿挤进来,寒凉的风丝裹着少年郎眼中的星辰大海,划过乙莫年的耳畔,如春风入耳,拉扯着心底那股子柔软再次欢喜跳动起来。
他答应了,真好。
第45章 正文完 夫妻缘
临近年关, 无垢天上下热闹非凡,就连一向不喜热闹的岁华尊也吩咐弟子将沐春殿布置得格外喜庆,大红色的丝绸一片接着一片,不知道的晃一看还以为是谁家在办喜事。
乙莫年站在廊下, 目光虽平静如水却含着几分不加遮掩的笑意。他缓缓抬头, 对上头顶一片湛蓝, 嘴角缓缓上扬。
“岁华尊。”几名弟子抬来一竹筐红色的丝带,领头的弟子带着后头几人恭敬作礼, “弟子们奉仙翁之命将这些丝带送到沐春殿, 不知岁华尊想要将这些丝带挂在何处?”
乙莫年没有看向弟子,目光从湛蓝的天空挪到院中的仙树上:“放下吧,本尊自己收拾。”
“可是……”另一个弟子面露迟疑, 这种粗活儿怎么能让岁华尊来做?
领头的弟子晓得乙莫年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多劝,示意几人将竹筐放下,再次恭敬作礼:“既如此, 弟子们这就告退。”
乙莫年走到竹筐边上,缓缓伸出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一道白光自他指尖飞出。那一刻,丝带像是有了灵性, 大片大片地飞出,在仙树上方围成一个红色壮观的漩涡。
漩涡翻滚不止,隔着白云蓝天有种动人心魄的美。
不多时,红色漩涡缓缓落下,一根根丝带循着仙树上层的枝干慢慢缠绕, 看似毫无章法,实则都以一种特定的方式在枝干上缠出一个个好看的红球, 红球下还垂着几根飘飞的丝带。远远看着,仙树像位含苞待放的待嫁新娘,头顶带着凤冠,耳边垂着缨穗。细风环扫过来,柔软的红球来回晃荡,本来冰冷扎人的仙树竟莫名多出几分娇羞的感觉来。
“岁华尊。”
乙莫年不动声色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后之人:“不为,你来了。”
“嗯。”十五年了,原本青涩的少年郎已长成了一位能独挑仙门重担的青年。姚不为眉宇间多出几分稳重内敛,只是容貌未改,还是一如既往地英气潇洒,“岁华尊,弟子听师父讲大年三十那日您老人家要收位入室弟子。”
“不错。”
自从叶师弟没了,岁华尊一直独居沐春殿。尽管师父规劝多年,岁华尊也从未有过再收入室弟子的打算。如今,他老人家竟亲自同师父提起了要收徒的打算,而且还说这徒弟是他自己亲选的,不用筛选。
此事委实古怪。
“岁华尊,弟子有一事不明。”
乙莫年隐约猜到姚不为要问什么,也不打算阻拦:“说。”
要问的话在心里反复思量半晌,姚不为小心斟酌着字句:“岁华尊,您老人家要收的入室弟子不为认识么?”
乙莫年看向姚不为的眼神里没什么波动,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静默了约摸半盏茶的时间才开口,冷俊的脸上不经意扬起一抹初春的涟漪:“大约是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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