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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七班，女少男多。还没轮到俞庆芝已经没有女生给他们配对了。俞庆芝回头看了一眼褚骁，看不出是开心还是失落，就跟着前面的人落坐了。
幸好的是，褚骁就坐在他后排。不幸的是，白帆坐在了褚骁的边上。两位散发着大佬气息的人成了同桌。
褚骁一直黑着脸，白帆一直擎着笑。
蒋老师在台上又稍微调动了几个人的座位，把几个尖子生尽量调到了一起，不被学渣的魔气所感染。褚骁凝视着她，可爱的蒋老师对他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们座位是每一个学期调动一次，班主任愿意按身高就按身高排，愿意按成绩就按成绩来，十分随意。大部分情况下是按身高，蒋老师偶尔抽风一次学着隔壁四班陆女士按成绩排了一回，学霸区收效甚微不提，后面高级VIP娱乐区的成绩那真是——疑似银河落九天。
七班有四纵列，每一周每一列自右往左调换。
调完座位已经去了半节课，今次褚骁他们在进门第一列。褚骁居右靠墙，白帆居左靠走廊。
蒋老师上课的风格，就是摊开一本书，双手抱着胳膊肘，撑在讲台上，然后用四平八稳十分催眠的音调开始讲课。
褚骁伸手点了点俞庆芝的肩，那人心领神会地挪了挪屁股，坐得更直了一些。褚骁在他不怎么宽实的背后继续睡觉。
下课铃响的时候，褚骁也没抬头。
“白帆你好啊，我叫俞庆芝。”俞庆芝拿过自己的语文课本，用笔尖指着上面的名字，“这么写。我是这个班的宣传委员。”
白帆冲他笑了笑，眼神往边上一瞥。
“他叫褚骁。骁勇善战的骁。”
褚骁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抬起头来，眼里尽是茫然地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人。
“这新来的白帆，刚排座位的时候跟你排一起了，你还记得吗？”
“我他妈又不健忘。”
俞庆芝就笑。
“傻X。”褚骁踹了一脚他的椅子，俞庆芝“啊”地一声收了音。
俞庆芝那位跑出去上厕所的同桌也回来了，“我叫张天翼。褚骁，还认得我不？”
褚骁一句脏就在喉口了，愣是见到班长走过来才给咽了下去，看着那两贼笑的人，简直想把他们头给拧下来。
班长姓刘，名珺，是位长得眉清目秀的姑娘，身材也不错，腿长腰细。她刚在黑板上写完课表，正擦着手里残留的粉笔灰。“白帆你好，”她的声音很甜，一出声就很能抓人耳朵的那种，“我是七班的班长，叫刘珺。王字旁的珺。欢迎你加入我们。”
白帆笑着跟他们问了好。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掩盖住了身上的那丝痞气，仿佛人畜无害似的。
俞庆芝：“班长，你是不是脸红了？”
褚骁觉得，俞庆芝迟早有一天会被打死。这种说话直进直出的人，一般在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刘珺瞪了俞庆芝一眼，红着耳朵说了一句“以后有需要可以找我”就走了。但紧接着又来两，刚才吵着褚骁睡觉的那两，左晴和方婷婷。褚骁的烦躁已经从心里写到了脸上。
这没完没了的有啥好介绍的，要相亲能不能换块地儿？
白帆是没仔细听那两女生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他有一种很好的习惯，就是别人同他说话时，他会认真看着别人的眼睛，通常就会给人一种“我有认真在听”的错觉。
以至于两春心芳动的女生以为他们很“聊得来”，上课铃响了都还意犹未尽。俞庆芝见褚骁临近发作，立马轰走了两女生，“两位小姐姐，上课了，回去吧回去吧。”
老师没来前，白帆侧支着头，明目张胆地打量了一番褚骁，被褚骁凶狠地怼了一眼。
他挑眉笑笑，收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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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个早上四节课，就是语数外轮了一遍。
数学吕老师拖了个堂才终于跟刚睡醒的褚骁打了个照面，“我跟你们说，你们已经高三了，要还是上课睡觉玩游戏开小差那肯定是不行的。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想一想，将来怎么办！”
俞庆芝转头看着褚骁偷笑。
“今天的作业就是一课一念（1），再加一张卷子。”
底下哀嚎一片。
“不要觉得多，我这已经很开恩了。行。下课吧。”
张天翼转过身子问，“我说，他这普通话是怎么考出教师证的？”
俞庆芝：“人家是数学老师。”
张天翼：“数学老师也是老师。成天一课一念，念个屁念，那上面的题多得我一眼都不想看。”
褚骁拿出一课一练，翻了翻，全是题也就算了，重点是没答案！他有些烦躁地往桌兜里塞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这位同桌，能不能把书借我看一眼。谢谢。”
卧槽，这谢谢两个字用的太特么精妙了，让人无法拒绝，不借不行。褚骁心里吐嘈，有些不耐烦地把一课一练甩了过去。
下一节是英语课。陆女士今儿穿着件绿色的真丝衬衫，外面套了件开衫。她推了推眼镜，没多自我介绍，上来就先问谁是她的课代表。
刘珺举起了手，然后向陆女士解释了一下情况。之前那位年轻女老师跟他们班关系好，比较随意，当初没人愿意出任课代表一职，就让班长代理了。
陆女士皱了皱眉头，“我需要一个正式的课代表。”她低头扫了一眼名册，上面第一栏红色的数字是上学期期末的考试成绩，第二栏是上学年的平均分。
“褚骁是哪位同学？”
全班唰一下全回过了头盯着褚骁看。俞庆芝憋笑憋得拿手捂着嘴。褚骁火气更大了，他最讨厌这种被很多人行注目礼的时刻，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位同学我看你英语成绩不错，要不然……”
“不。”
陆女士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还有人能在课上公开拒绝老师的，“什么？”
“我说，我不当课代表。”
“什么？”陆女士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对我有意见？”
褚骁压着火气，沉声回道：“不是。我认不全人。”
俞庆芝没能忍住，发出了一声类似放屁的“噗”后，带领全班一起“哈哈哈哈哈”。
“笑屁！”褚骁压低声音冲围着他坐的三个人怒道。
刘珺出来打圆场，“老师，褚骁不是对您有意见。他就是这个性格，比较安静，所以跟大家玩的不多，而且他有点脸盲。”
“班长这话说得可真婉转。”俞庆芝道，“我看你压根就是个自闭儿童。”
张天翼附和：“诶~我说骁爷，咱们这班里四十六号人，您能对的上半数人吗？”
俞庆芝：“大佬，这都两年了，你还认不全人，说出去有伤班级团结。”
张天翼：“是啊，何况咱班妹子喜欢你的不少，你连人名字都记不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你就不怕掉粉？”
俞庆芝：“那我们骁爷铁定不怕啊，他只要那张脸不烂，就不怕掉粉。”
褚骁：“你两找抽？”
一直安静如鸡的白帆忽然插嘴：“你们骁爷是长得不赖。”
褚骁：“有病？”
白帆：“看得出？”
褚骁：“滚！”
白帆笑着冲俞庆芝他们耸了耸肩，趁褚骁翻书的时候用口型对他们道：“我同桌有点凶啊。”
陆女士的上课风格和前两位不同，她属于慷慨激昂型的，一节课下来大家都替她累，仿佛马上要慷慨就义一般地演讲了一节课。
手舞足蹈，根本停不下来。
“这道题选什么？选什么？你们说选什么？”
“你们怎么能选B呢？他还是个Boy，你们为什么选B不选Dog。你们认真看一下这道题，是不是选Dog？是不是选Dog？对不对！？”
“错！你们看清楚题目了没？看清再选，它是什么时态？什么时态？”
前排的学霸把书默默顶在了头上，以阻挡来自陆女士的口水攻击。
褚骁听完一节课才知道，陆女士不是敏感，“追命三连问”是她的常用技能，是张特别能让人记住的个人标签。
“太可怕了。”俞庆芝瘫坐在椅子上，“四班怎么忍受得了陆女士啊，他们简直就是生活在地狱。”
张天翼点头，“还是我们的救生圈好，和蔼可亲得多了。”
俞庆芝：“就是啊！怎么还一个一个起来答题！我有点想念李老师了。”
李老师就是他们上一任的英语老师。说曹操，曹操就路过了他们门口，赶上这会儿他们几个人排队拿饭。
李老师长得不怎么漂亮，单眼皮，略微有一点龅牙，但是性格好，所以跟七班都很熟，是唯一能跟褚骁正常对话的老师。
“哟，骁爷。”李老师也喜欢跟着他们这么叫。
褚骁一点头，“老李。”
李老师瞄了一眼褚骁手里的盒饭，“怕是又不太合胃口了吧？”
俞庆芝一脸悲痛地捂着心口，“还是老李了解我们。你们就抛下我们了？”
李老师笑道：“初中部有个老师生孩子去了，就把我调去教初三。那群猴子可比你们好带多了。至少不会有人拍桌子冲我吼。”
白帆看俞庆芝的眼神就知道那是褚骁干出来的事儿，他靠在墙上喜闻乐见地听他们聊着，也不出声。
褚骁没有表情的脸终于裂开了，“老李，这茬事是不是过不去了？”
李老师诚恳地点了点头，“我可以说一辈子。毕竟我教了这么多年书，你是头一个这么嚣张的。话说回来，你们遇上陆老师也算福气，她教得比我好。”
俞庆芝嘴角抽动。
有几个女生过来跟李老师叙旧的时候，褚骁就撤回座位吃饭。如老李所说今儿的菜真没一样他能看上的，勉强扒了两口也就不吃了。
五十六中的午餐是统一供应的盒饭，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在教师里就能听到塑料箱子划擦地面发出的声响，饥肠辘辘的学子们闻着饭菜味儿就能判断今天的菜是好是坏。吃完了还把盒饭残渣扔进塑料箱子就行。
褚骁抹了嘴擦干净桌子就又开始睡。白帆和俞庆芝他们下楼去小卖部买水。
“又是这么多人，怎么每天这么多人！”俞庆芝嚎了一声，冲其他两人道，“我们边上等会儿吧。”
张天翼站在台阶上，垫着脚往前看，“褚骁老说，这阵仗就跟丧尸围城一样。”
五十六中周一到周四中午是不开校门的，学生出不去，但是每个月四百块的餐费实在吃不了什么好的。前两年外卖不发达的时候，一群人就挤在校门口指望着外面的摊贩活，从铁门缝里伸出手，一手付钱一手拿货。
小摊贩们也挺溜的，就赚中午这一批。通常销量最好的就是奶茶、龟苓膏、炸鸡排、鸡柳汉堡这些。等学生们放学了，小摊贩们也已经换了一批，这回专卖香酥鸡、凉皮这些不顶饱但解馋的。这两批小摊贩都很自觉遵守规矩，有钱大家赚。
白帆发现有不少女生一直在看他，他也不怎么在意，直接在花坛边的台阶坐下了，两手架在膝盖上，半张身子藏在树荫下，半张身子暴露在日头里，眼神不明不暗，看上去有些痞，也有些漫不经心。
白帆找了个话题，说道：“我那同桌，是不是耗电比较快？”
俞庆芝反映了半天才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是啊。”
张天翼在旁比了个手势，“充电八小时，在线五分钟。人狠话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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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等人少一些了他们才挨上买了四瓶冰红茶。俞庆芝觉得时间尚早打算带新同学参观一下五十六中。
“我就不明白，女孩子为什么都不能好好穿衣服？”张天翼叹道，“偏要这边露一点那边垂一点，好好的衬衫前面打个结，愣是穿成露脐装。”
俞庆芝：“你看得倒是仔细。”
张天翼抹了一把脸，“你看那几个篮球架下的，不仅露脐还深V，搞得好像多扣两颗扣子会窒息一样。”
俞庆芝推了他一把，“把你的醋劲收一收，你没人校草这种待遇在那瞎BB啥呢。眼红也要有个度。”
张天翼怒极，“眼红个屁！眼红校草我他妈还不如回去看骁爷。”
白帆一扬眉，表示认同。他对操场上的女生没兴趣，倒对褚骁和李老师之间的事产生了些许八卦之心。
事情还要追溯到高二上半学期。那天英语课的最后十分钟，李老师用来重默单词，太过惨烈不超过十个人及格。褚骁初中那会儿每天背一百个单词，错十个以上放学就会被留下来重默，一直到及格为止。五十六中一个礼拜才默不到五十个单词，对他而言很是轻松。
闲来无事的他自是趴下睡了，睡意朦胧时手机震了，多半是垃圾电话，他也没理。但手机一直在那嗡嗡嗡地震。李老师真是友情提醒，“褚骁，褚骁同学……你注意一下，上课的时候不要玩手机，不然我就要……”
褚骁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半梦半醒间意识不太清醒，脾气先上了头，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眼神几乎爆出杀气地吼了一嗓子，“就要什么？”
他这一声惊得全班都回头看他，才惊醒过来——这特么这是在上课！他刚吼的是他英语老师！
那节英语课最后五分钟，七班发出了阵阵停都停不下来的爆笑。
打此之后，这句话成了经久不衰的梗，李老师几乎每个月要提上这么一提。褚骁被她磨得没脾气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回李老师路过还特地提起来，说自己跟初中部也宣扬了一下——论全校十大帅哥之一的褚骁是何等的嚣张，竟在课堂上怒吼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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