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的学生怎么回事，对会长能不能有点敬爱之心，就这么放心让会长和校霸一起坐？]
[一班学生，不行。]
[你才不行，楼上爬。]
[虽然但是，会长和校霸还是同桌呢。]
[没打起来？]
[楼上一看就out了吧，不仅没打，校霸放学还送会长去车站。]
[……啊这？令人迷惑。]
[原来成为会长的死对头就可以送会长回家吗，可恶，我居然有一点羡慕了。]
明世有自己的APP，图标都是找人精心设计，使用感流畅丝滑，远胜某绿底白书阅读软件。
里面分为几大版块，学校概况、学校活动、专门划分出的学生荣誉榜——每月更新一次，月考前三名上榜，连续累计三次上榜就可以获得一朵爱的小红花和一份惊喜大礼。
他们的会长常年登在榜上，但由于小红花和礼物都是由学生会准备，所以从实际上来说，会长至今也没从学校里真正获得过一份惊喜大礼。
除此之外，就是专门供学生发泄一下教育路上所受挫折的论坛，论坛是封闭性质，只有学生才有邀请码注册登录，老师一概禁止，充分保障了学生们自由吐槽的权利。
此刻，身体无法行动的学生们在论坛放飞得热火朝天，曾经一举敲定校霸和会长是情敌的投票贴又被顶了上来。
[理讨，校霸和会长到底是怎么结的仇？]
A：天生气场不合
B：因爱生恨
C：情敌
三个选项，C获得的票数碾压其他两项，池越本人还在这个帖子里回复过，他的回复也很简单，只有一个字：呵。
这也是池越唯一回复过的帖子，在他的回复下面，让他出来解释真相的楼层已经复制粘贴了几百楼。
论坛是匿名制，再放飞也不害怕，毕竟校霸再凶，也不可能把全校人都抓出来打一顿。
此时此刻，池越又被顶贴了。
[校霸出来解释真相+999]
池越面无表情划过去，理都没理。
论坛背景色显眼，池越手机离他又近，林栖想看不到都不行。
他目光短暂掠过屏幕，又移开：“池越。”
池越：“怎么了？”
“那个投票贴，要删吗。”林栖问，“你要是想，我就帮你删。”
他是论坛坛主，整个论坛没有他不能删的贴，但他对论坛没什么兴趣，平时很少点开，论坛秩序都是由专门的管理员负责。
池越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片刻之后才回：“算了，不用。”
就算删除了这个投票贴，这群人也会有别的地方、别的方式来讨论他和林栖，所以删不删都无所谓。
意料之中的回答，林栖还是没有多问：“行，随便你。”
林栖实在太显眼了，周绍在五班，位置靠后也能轻易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周绍眼珠一转，看到坐在林栖身旁的男生，眼里闪过一丝阴霾。
“兄弟，别看了，越看越伤心。”徐翼注意到他的目光，语重心长地劝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徐翼是周绍的好朋友，自然也知道他有多喜欢会长，但说实话，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的，会长长得再好看，那也是男的啊。
而且讲真的，周绍从初二追到现在会长也没答应，再追下去有什么意思。舔狗舔到了才能算人生赢家，舔不到不就是白费力气了么？就算他俩是朋友他也得说，周绍显然是后者。
周绍慢吞吞地问：“你觉不觉得，林栖对池越很偏心？”
徐翼茫然：“啊？”
“你看不出来是么，”周绍冷笑，“我怎么觉得林栖对他挺偏心的。”
徐翼看不出来林会长对校霸偏不偏心，但能感觉到周绍这话里的意思，忍不住说：“你别乱搞啊。”
周绍摇摇头，没有回话。
开学典礼结束时正好到午饭时间，学生们不用回教室，直接往食堂的方向走。
林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有人一直在微信添加他好友，想也没想就点了拒绝——他微信只添加亲人和朋友，没有备注的申请一概不通过。
对方没有放弃，又申请了一次，还在备注里添上了一句：我是周绍。
“……”
更不会通过了好吗。
林栖蹙眉，懒得去追究周绍从哪得来的他微信账号，也懒得再拒绝，直接放置当做没看见。
周绍很快发来第二句备注：你和池越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栖不耐烦地敲敲屏幕，有点恨微信这种不是好友就没办法拉进黑名单的设定。
他讨厌周绍，就像讨厌夏天的苍蝇。
林会长大多数时间听到的都是赞美和夸奖，但他也有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也有被人不怀好意妄加揣测的时候，也有被流言蜚语缠身无法摆脱的时候，而这些都是托周绍所赐。
林栖想不明白，为什么事到如今，周绍还能有脸来继续追他，千里长城砌出来的脸皮吗？
周绍得不到回复，越发焦躁，发来的文字都浸着火.药味：我要是和他对上了，你应该不会拉偏架吧？
客观来说，作为学生会会长，林栖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在学校里打架。
但出了校园，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甲而已。
林栖摁灭手机，抬手精准地抓住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池某人：“池越。”
他的手指有些凉，池越眼皮一抖，语气不善地问：“干嘛？”
气球精只会故作凶恶，林栖清楚这一点，也毫不在意他的态度，直接把他拉回来：“陪我吃饭。”
池越：“我不。”
“我都没有拒绝和你同桌，你凭什么拒绝和我一起吃饭？”
池越感觉被他手指触碰的后颈都打上了麻醉剂似的，快要没有知觉了。他反驳不了这句话，半晌才挤出一个低低的字：“……哦。”
第9章
如果说上一顿饭是形势所迫，那么这一顿又该算什么？
算什么呢？
柯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生无可恋地看着冷静坐在林栖身旁的校霸，感觉只有一个可能。
他的林爹不想让他好过。
吃完饭散场，柯峥自动滚到林栖面前，不解又委屈地问：“爹，你怎么又和校霸一起吃饭了，你们俩这是和好了？”
因为校霸在，他都没办法自由自在和林栖说话了。
林栖想想池越被他拖着走的场景：“唔，应该还不算。”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林栖走下台阶，非常不负责任地说，“可能是和好的前兆？”
？？？！
柯峥惊恐地睁大眼：“不是吧，你真的要和校霸和好啊？”
“有什么问题吗？”
“先不提他跟你作对这么久，校霸也不是个好人啊，你为什么要和他玩？”
林栖脚步一顿，抬眼看向前方。
学校有一点比较特别，就是不管去哪里，哪怕是上厕所，学生们也要呼朋引伴、结伴而行，仿佛不这样就会显得自己人缘很差。
所以他这一眼看过去，入目的也多是三三两两的人群，很少有人单独行动。
但他以前很少看到池越和谁一起走，池越多数时间都是独来独往，而这也成了他性格喜怒无常的证据——否则怎么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
林栖无声叹气：“如果池越不是好人，那他为什么要来帮我解围呢？”
要论武力值，全校也没有谁能超过池越，池越有的是办法拒绝他，可他随手一拽，池越还是跟着他走了。
柯峥一喊，池越还是过来了。
柯峥卡了一会壳，试探地说：“因为……因为你貌美如花？”
林栖缓缓挑了下眉：“嗯？”
林会长笑起来的时候眼眸似桃枝，威胁的时候就是浸了寒冰的刀，全校也没有多少人能扛得住这样的眼神。
柯峥抖抖寒毛，语气越来越虚：“可、可是，就算你这么说，池越打架斗殴脾气差是真的吧，这可都是有证据的！”
林栖不置可否：“可能吧，谁知道呢。”
柯峥被他弄迷糊了：“到底是还不是啊？”
“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问他。”
“……嘤。”
不敢。
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有人过来推开了一班的窗户，先是好奇地扫一遍教室，而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落在全校最有名的一对同桌身上，观察十秒后扯起嗓子喊道：“越哥，出来打球啊。”
就算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也是会有那么一两个狐朋狗友的。
男生就是校霸的狗友之一，叫俞放，长得人高马大，常年出没于篮球场，是和池越在文科成绩榜上争夺倒数第一的难兄难弟。
俞放这么一喊，班里正在说话的同学都跟着安静了几秒。
池越写字的手一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下意识看向林栖。
“？”林栖被他看得不明所以，却还是友情提醒，“外面有人找你。”
池越一言不发地起身向外走去。
林栖：“。”
这只气球精是不是哪里出了点问题。
“兄弟！”
看到池越全须全尾地出来，俞放十分感动，吊儿郎当地想勾住池越的脖颈，被池越往后一闪，躲开了：“你有什么事？”
“打球啊，不是说了吗。”俞放对他的反应习以为常。
现在的天气名义上是入秋，气温还是缺了德地在盛夏高温期流连忘返，顶着这种温度打球，不出一分钟就能晒出一身汗。
池越热爱篮球，但并不想和一群男生在尘土飞扬的球场抛头颅洒热血，语气也有点匪夷所思：“这天气打什么篮球？”
俞放勇敢抬头直面太阳，被刺到忍不住眯起眼：“……这倒也是。”
他揉揉眼，又转向教室：“哎，你和会长同桌的感觉怎么样？”
他说话声音大，是个天生的喇叭精，根本不懂怎么调节音量，教室里靠在走廊一排的学生们差不多都能听见。
池越：“你就是来问这个？”
俞放理直气壮：“是啊。”
要不是为了来打探八卦，谁没事会往这跑。
“没别的事，那你可以走了。”
俞放不肯走：“别啊，我再看看。”
池越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想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唉，你看。”俞放这回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怎么回事，憋了一会，居然也会小声说话了，“会长看起来，是和别人有点不一样哈。”
下课的教室都是乱糟糟的，他那一块就很清净。
看着就……语文成绩常年倒数的人也想不出什么恰如其分的形容，反正就是，很特别。
“……”池越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拖离一班走廊，“弹开。”
等到池越回来，林栖靠过去，拉长了语调、和缓地说：“池越，你是我们班的班长。”
他们俩从来没有这么近的距离，池越放轻呼吸，目光落在他身上，等待他的下文。
不知道是不是迎着光的缘故，池越的瞳孔看起来很清透，林栖眼角一眯，声音添了分揶揄：“班长大人，你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不用跟我打报告。”
池越：“……”
接下来的几节课，气球精又不负众望地生起闷气，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连头都不再转一下。
林栖没有继续逗他，最后一节课间，几个新生过来找林栖，问加入学生会的要求。
其实这种问题是不用直接来问会长的，学校APP上就有详细的介绍。她们来，实在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听到外面的喊声，池越终于再度抬起头，看了林栖一眼。
林栖边起身，边在他耳边问了一句：“班长，我能申请出去一下吗？”
池越悄悄攥紧手指，竭力摆出镇定的模样：“走开。”
林栖：“班长真凶。”
池越：“……”
到底是谁比较凶。
班里的女生们看着门外乖乖要会长联系方式的新生，嬉笑着打闹在一起：“天啦，开个学，情敌又增加了！”
“没事不怕，我们和会长一个班，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话说的，那池越不就先和会长……唔唔唔。”
一个女生闹嗨了，想也没想张口就来，直到被另一个女生果断捂住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糟、糟糕。
她刚刚说话的声音，似乎，好像，大概，也不小。
反正是校霸绝对能听见的程度。
女生讪讪地偷偷瞄了一眼池越的方向。
传闻里，校霸可是对女生也毫不留情的恐怖角色，要是他听到那句把他和会长凑在一起开玩笑的话，岂不是会把她斩首示众。
她有点怕。
校霸果然听到那句话了。
也抬起了头。
女生：“！！！”
她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心跳骤停，大脑飞速闪过古往今来残酷的死亡方式。
下一秒。
校霸眼神冷淡地扫过来，短暂停留一瞬，像是听到自己名字的本能反应，接着又毫不在意地垂下眼皮。
女生：“……”
自己好像是没死？
“你悠着点啊，”言双把她拉到课桌底下，小声嘀嘀咕咕，“当心真惹到校霸生气，凭我们是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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