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白玉辉拿了师傅的宝剑劈柴,生生将剑刃砍出了豁口,师傅气急,打了他两下,罚他去后山的山洞跪着思过。
这种惩罚对白玉辉就像是家常便饭,并没什么。
可是那天不知道是不是白玉辉点背,去山洞的途中,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
白玉辉处理这种事情也颇为顺手,处理好伤口,吸出毒血,继续往山洞走。
结果这次的小蛇,比较牛逼,白玉辉到了山洞就开始发烧,烧的昏天暗地的。
第二日金陵月去送饭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昏迷了一天的白玉辉。
当时的白玉辉浑身热的就像是煮熟的虾子,金陵月扔了饭盒就跑回去拉师傅。
两个人将白玉辉从山洞抬回去,师傅就开始扒翻他珍藏许多的灵丹妙药,找到一样就给白玉辉吃一样。
吃到后面,估计都给白玉辉吃撑了,昏迷着的白玉辉居然打了个饱嗝。
一肚子的灵丹妙药,终于起了作用。
白玉辉醒了,开始拉肚子。
本就虚弱的白玉辉,在茅厕里蹲的腿都麻了。
拉了半天,一身虚汗的白玉辉爬回床的时候,再一次发起了高烧。
这次是脱水。
不知道是不是被塞药塞得有了戒备心,这次金陵月给他喂水都已经喂不进去了。
师傅也是急的团团转。
“你想办法给他灌点水,我去山下请个郎中上来。”师傅交代完金陵月,匆匆下了山。
金陵月看着白玉辉一张一合的嘴唇,想起了他去戏园子看的其中一个桥段。
昏迷的小姐滴水未进,小姐的意中人便用嘴渡给小姐药汁。
金陵月看看白玉辉煞白的脸,再看看桌上的水,心下有了决定。
第33章
金陵月默默的走到桌边端起水,复回到床边,小声问道:“师兄,你醒醒,喝点水,不然死的快啊。”
床上的人现在已经烧得快要升了天,哪里听得到金陵月蚊子一样的哼哼声。
“师兄,你再不睁眼,我可就给你度水了啊。”这一声比方才的询问还要小,别说昏迷的白玉辉了,就是此时屋里再站一个大活人,估计也听不到。
金陵月给自己鼓劲道:“为了师兄能降温,我是为了救他,他一定不会怪我的。”
金陵月学着戏台上的做派,含了一口水在嘴巴里,伏在白玉辉身上,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白玉辉的睫毛很长,这么伏在身上,能清楚的看到那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特别的好看。
金陵月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抚上白玉辉的眉眼。
事不宜迟,金陵月低头覆上白玉辉的唇,咕嘟一下将水度了过去。
白玉辉之前滴水不进,现在因为金陵月的唇覆在嘴上,就像是有了心灵感应一样,竟然自己咽了下去。
金陵月开心的赶忙多度了几口。
一小碗水,很快就被度的见了底。
金陵月度完水,就安静的坐在床边等着师父回来。
白玉辉喝了水,又休息了一会儿,慢慢的有了意识。
他缓缓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金陵月正撅着嘴巴,趴在自己身上。
他刹那间以为自己做梦,晃了晃脑袋。
金陵月正准备再次度水,就看到白玉辉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一时间两人尴尬无比。
金陵月急忙将嘴里的水咽下去,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是看你脱水了,灌你水你也喝不进去,情急之下给你度点水。师傅说你再不喝水就会出生命危险。”
白玉辉刚刚醒来,什么话也进不了脑子,只能看到那张离自己很近的嘴,正一张一合的对着自己说着什么。
至于说的什么呢?
管他什么呢?
白玉辉突然的冲动起来,一把搂住金陵月的脖子,用沙哑的嗓音道:“度水?怎么度?这么度吗?”
言罢重重的吻了上去。
金陵月之前的碰触,很大一部分是劝慰自己那是救死扶伤,不敢乱想什么。
现在白玉辉的唇,就在自己的唇上。
和刚才不一样,软软的,滑滑的,让他忍不住想要贴的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吃进自己肚中才解渴。
是了,金陵月感觉自己也口渴了,而白玉辉的唇,就是那碗可以解自己口渴的水,他想要一饮而尽。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金陵月没来得及想。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亲在一起,要不是师父领着慌慌张张的郎中进了院子,可能他俩能亲到对方破皮。
师父进屋就看到两个人脸色通红,白玉辉躺在床上捂着眼睛呵呵的傻笑,金陵月不自在的站在床边整理衣角。
师父关心白玉辉的病情,也没细问,直接拉了郎中去把脉。
把脉结果是没什么要命的问题,好好休养,少吃点补药,多喝水就行。
提到多喝水,师父发现两个徒儿的脸色变得更加红润。
白玉辉朝着金陵月眨眨眼,笑道:“嗯,水是生命之源,要多喝点。”他故意将多喝点三个字的尾音拖得老长,每拖一个字就能看到金陵月的面色更加红一分。
时光荏苒,那么清晰的记忆,突然就这么蹦了出来。
金陵月瞅着床上一动未动的白玉辉,苦笑道:“你是不是故意等我给你度水?”
白玉辉额头的温度在提醒着金陵月,他这次真不是装的。
金陵月将药一点一点喂给白玉辉。
白玉辉眉头都没皱一下,要不是呼吸着,会让人以为这就是个死人。
金陵月摸着他的脉搏,仔细查探。
越查探越觉得奇怪。
白玉辉体内气血明明翻涌的厉害,偏偏面上毫无血色。
就像是身体有个洞,所有的血液,都在顺着小洞往外冲一样。
金陵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扒开白玉辉胸口的衣服。
胸口处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紫黑色的纹路,妖艳的就像是棺材店里特有的给死人用的花纹。
那些纹路纵横交错,深深浅浅的就像是嵌进了白玉辉的身体。
其中胸口处,有一条特别扎眼的红线,在众多线条中沿着白玉辉的心脉,直通白玉辉的脖颈处。
金陵月将手指搭在红色线条上,能感觉到那红色线条下突突的跳动,就像是……虫子?
金陵月不敢断定这是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东西,沿着那条红线往上追寻踪迹。
虽然上面的部分没有那么鲜艳,但是如果看的够仔细,还是能看出来是一直延伸到后脑勺的。
金陵月试探性的按住了红线逐渐消失的位置。
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白玉辉疼的皱起了眉头。
那声轻微的“嘶”声,让金陵月匆匆住手。
他没猜错的话,这是蛊?
被疼痛疼的有了知觉的白玉辉努力动了动手指头,想要告诉外面的人自己没死。
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鼓了半天力气,才圈起来一根手指头。
金陵月的声音就在耳边,听起来飘忽不定,白玉辉很想喊一声:“你别怕,我没事。”
但是不知怎的,到了最后的嘴边,却变成了:“师弟……抱。”
金陵月一怔。
随后敞开怀抱,将白玉辉抱在怀中。
就像是曾经的少年时那样,边拍打白玉辉的背,边道:“师兄乖,不害怕。”
白玉辉以为这是梦境。
开心的同时又有些遗憾。
自己好久没有被师弟这么抱过了,太怀念了。
师弟的身上,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很香,很甜。
他之前流浪的时候,觉得只有那种有钱人带了香囊的身上才会有香味。
被师傅领进门,衣食无忧后,才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香味。
他的师傅喜欢熏香,身上总是有种熏香的味道。
他的师弟身上,是一种让人闻了就觉得很幸福的味道。
别人不知道,白玉辉是这么认为的。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不想任何人去抱自己的师弟。
这种毫无理由的独占的想法,他从入了师门第三年,就已经有了。
可怜当时天真的金陵月还毫不知情,以为自己的师兄真的是怕这个怕那个,找自己抱抱。
直到后来,金陵月私下里瞧见平日里喊着怕蛇的白玉辉在林子里,亲手逮了一条小花蛇给扒了皮,手法熟练,速度极快,和他蹦跳着喊害怕蛇的时候判若两人。
那时候金陵月就知道,这个师兄,太会演了。
不过金陵月并没有拆穿,内心似乎还有一丝丝的期盼。
他那时候年纪小,自己理解为这是相依为命的三个人互相赖以生存的亲情所致。
后来慢慢长大,金陵月发现,似乎不是那样的。
他喜欢师兄。
无关乎亲情,是喜欢。
思绪有些游离,金陵月望着怀中神色越来越痛苦的白玉辉,心疼不已。
他要怎么做才能帮他减轻疼痛?
“师弟,抱。”
金陵月闻言,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玉辉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浑身上下疼的难受。
从头到脚,从皮到骨头,有一把把的小刀,正在横一刀竖一刀的在他身上任性的划着刀口。
每一刀划下去之后,还会在伤口处转两圈,再不怀好意的撒上一把辣椒面,盐巴。
白玉辉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抓着自己的喉结,使劲的捏着,想要捏爆它。
不仅如此,连白玉辉的牙齿都没放过。
牙齿的根部,正有无数的小虫子往外爬,它们成群结队的从牙缝里钻出来,扩散在嘴巴的各个角落,噬咬你的舌头,你的上颌,你的所有理智。
白玉辉攥紧了拳头,想要自己把牙齿打落,把那些虫子都揪出来踩在脚底。
结果拳头里就像是握了一棵仙人掌,稍微一动都是刺,伸不得,握不得。
白玉辉被各种难以形容的疼痛包围着。
脑海里两个声音在吵架。
一个声音说:“坚持住,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你可以,你要相信自己,你还有未来,你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坚持住。”
另一个声音则说:“算了吧,这种疼痛不是你能忍受的,放弃吧,就这么死了也挺好,反正世上也没什么牵挂了,死就死了,也落得一个清净。什么朝堂什么争斗,和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赶紧死了早点解脱吧。”
两个声音吵得不可开交,白玉辉脑瓜子嗡嗡的响。
突然,这混沌声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明允,你看那棵树,好高啊,我们上去看看吧,说不定有鸟窝。”
那声音来自一个看上去十五六的少年,他笑嘻嘻的站在一棵树下,对着自己热情的招手,白玉辉想要看清楚那人的样子。
所以只能忍着疼痛,在梦境里往那人身边挪动脚步。
每动一下,白玉辉都会吐一口血,但是他不死心,他还在继续动。
那个少年的身形就在眼前,他想要看清楚是谁,这份执念促使他一边吐血一边往前继续走。
少年就在眼前,白玉辉触手可及。
少年忽的转过身来,笑嘻嘻的喊道:“师兄?”
第34章
白玉辉心里顿时暖起来。
方才冰冷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消减了大半。
白玉辉自己给自己心里建设道:“这是梦境,我要去现实中找我的师弟,我可以回到现实。”
这么想着的白玉辉,终于发出了很轻微的shenyin声。
虽然声音极轻,但是金陵月一直关注着白玉辉的一举一动,这一声若有似无的疼,足以让他欢呼雀跃。
“哪里疼,告诉我。”
白玉辉浑浑噩噩的,逼迫自己睁开眼睛。
不是梦境,是现实。
白玉辉小声道:“师弟,你怎么来了?”
金陵月气到:“你说我怎么来了?”
不等白玉辉回话,金陵月气愤道:“你一直瞒着我的,是不是你中了蛊毒?你说的苦衷是不是蛊毒?”
白玉辉的脑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现在还抓心挠肺的疼着,金陵月连环炮珠一样的问题砸的他只能张着嘴巴空看着金陵月。
“谁给你下的?怎么解?能说吗?”
白玉辉无奈的摇摇头。
“唉,虽然我有很多的疑问想问你,也有很多的埋怨想赖你,但是念在你现在不行的份儿上,我先让一让你。”金陵月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
寒光乍现,白玉辉忍着疼眯了眼睛,想要问问金陵月做什么。
只见金陵月二话没说,直接从拇指处横了一刀,血水瞬间破皮而出。
白玉辉诧异极了。
金陵月趁其不备,将受伤的指头悬于白玉辉唇上。
“我的血能解毒。你不醒我怕你受不了,不敢给你试。现在你睁眼了就试试,若是管用最好,若是不管用再想办法。”
白玉辉更加惊讶了。
他和自己的师弟相识这么多年,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师弟有这种特异功能?
犹豫着,血水沿着唇缝流进了嘴巴里。
甜甜的香香的,就像是师弟身上的味道一样,像小时候最馋得慌的糖葫芦的味道。
“你……”
“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苦衷。喝吧,我的血可是一滴难求。你不是看过画本子里有唐僧肉吗?我这血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确实也金贵的很。”
白玉辉被金陵月这一系列操作弄的头蒙蒙的。
不知道是不是血的作用,白玉辉觉得疼痛减轻了许多。
蛊虫很享受这血的味道,就像是饿了百八十年,突然吃到了肉一样,十分满足。
金陵月一边将手指抵在白玉辉唇边,一边侧坐在床边,笑吟吟道:“看来我的血对你还是有作用的,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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