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疼痛让朱大人瞬间垂下了手臂,只这一瞬间,金陵月下意识的将手里的刀刃对准了朱大人。
金陵月的潜意识里,是要救下白玉辉。
所以这么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他最先想到的,还是灭了朱大人。
他没有想到,他的刀刃可以这么锋利。
他没有想到,他的速度可以这么快。
他没有想到,他的刀关键时刻没有收住。
他没有想到,白玉辉会冲出来,挡在朱大人面前。
冰冷的刀刃,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刺入了白玉辉的胸膛。
虽然所有人都看到是朱大人为了自救将白玉辉拉到了自己面前挡住了金陵月的刀。
但是金陵月知道,那是白玉辉自己跳出来的。
金陵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以白玉辉的身手,躲开这一刀,实在是容易的很。
他没有躲开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故意求死。
金陵月想到这里有些惊慌失措。
他的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刀插在白玉辉的胸口,朱大人被吓了一跳。
他没有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不管白玉辉的死活。
因为见了血,朝堂混乱起来。
趁乱中,朱大人被侍卫们按倒制服。
金陵月的手离开了刀柄,不知所措。
这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在金陵月背后猛地一推,金陵月失控的撞向那把还没有完全捅进去的刀柄方向。
这要是撞下去,白玉辉身上一定有一个窟窿。
金陵月想要大喊,可是不知道喊什么。
只能发出一个啊字。
好在李副官是个行动派,赶在金陵月之前,挡在了白玉辉身前,将白玉辉护在了自己身后。
金陵月的失重撞到了李副官的肩膀。
被刀刃插进胸口,白玉辉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人也慢慢的瘫坐到地上,强撑着不让自己闭眼。
朝堂上有些年纪大的官员,见到此景,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胆子稍微大点的,也开始大呼小叫:“快请大夫,白大人受伤了。”
左丞相怒气冲天道:“金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没看到白大人被挟持了吗?你这么冲动,是想害死他?”
右丞相替白玉辉出头道:“左丞相,这就是你片面了。白大人明明是想偷袭朱大人,趁机解救白大人,哪儿想到朱大人反应这么快,会拉白大人当人肉盾牌?再说了,白大人被挟持,金大人还想着救他。你们呢?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此时一个行动的都没有。还好意思怪罪金大人?”
左丞相冷哼一声,去扶白玉辉。
“你还好吧?撑住。”
白玉辉因为流血流的太多,此时连上已经没了血色,用虚弱的声音回道“撑得住。”
这底下的闹剧皇上统统看在眼里。
他将手里一直把玩的檀木手串,狠狠的砸到了大殿的地上。
檀木珠子立时散落了一地,蹦蹦哒哒的滚落到大殿的各个方向。
“够了!”
皇上指着重新被困住的朱大人:“拉下去斩了,即刻执行。”
“请御医,务必给白大人治好。金大人……”
一脸惆怅的金陵月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皇上,等待发落。
“罢了,你也是不小心,就不重罚了。念在你是救同僚心切,但是做事不稳妥,罚俸禄三月,回去闭门思过。”
金陵月默然领命。
白玉辉斜靠在李副官的怀里,李副官的衣服上已经被染得极为鲜艳。
他不住的和白玉辉说着话,不让他闭眼。
“你别睡啊,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小子好福气,御医可不是谁都有机会用上的。”
白玉辉笑道:“让给你。”
“你看金大人被罚俸禄了,你开心不?要是不开心我就再请他喝顿酒。”
白玉辉觉得脖子和胸前的伤口一比,简直就是挠痒痒。
他还是忍着疼说道:“你那酒可别再糟蹋了。”
“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别睡啊。”
白玉辉使劲晃了晃头,想要清醒一些。
结果弄巧成拙,晃完眼睛更花了。
他一仰头说道:‘我没事。’
这话是给金陵月说的。
太医被人连拉带扯的拉到了大殿之上。
礼都没做完,就被人按倒了白玉辉跟前。
太医看了看白玉辉的面容,把脉,听诊,那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嘴里不住的叨叨:“奇怪,奇怪,明明不会啊。”
皇上等的不耐烦,道:“太医,白大人到底怎么样了?”
“回皇上,白大人伤口虽然深,但是没有伤及要害应该问题不大。但是……”
“但是什么?但说无妨。”
“但是白大人血流不止,这不应该啊。就好像他的五脏六腑都爆开了一样,气血翻涌,脉络不稳。臣无能,只能先止住流血再慢慢找原因。”太医毕恭毕敬道。
“白大人,太医说了,伤口问题不大,那就是说金大人的伤害并不大。你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于他了。”右丞相积极的为金陵月开脱道。
“开玩笑。”左丞相不满道:“不计较?连这种生死之事都不计较了,还要计较什么?右丞相大人,你未免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皇上,臣请求……”
左丞相的话没有说完,皇上的怒气就砸了过来:“朕的话是当耳旁风吗?你们这是在忤逆朕?”
第32章
皇上轻易不发火,因为想落一个仁慈天下的名声。
皇上发火的话,肯定要见血。
所以朱大人非死不可。
朝堂中的老臣们看到皇上的眼里已经有了森森杀意,纷纷跪下磕头请罪。
一时间“皇上息怒”响彻了整个大殿。
左丞相和右丞相也暂时止住了争吵,齐刷刷跪在前排请罪。
整个大殿,除了抱着白玉辉的李副官没办法下跪,左右人都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皇上怒气消了一点点。
这群老东西,朕已经能够明示暗示告诉你们不要闹事,以和为贵,偏偏还从这一而再的挑衅试探,当朕死了不成?
皇上说到底也是年轻气盛,忍耐有限。
一群老臣们平日里拿架子拿惯了,得意忘形也是有的。
这会子龙颜震怒,才将自己的身份又重新看清楚,立马伏低做小。
白玉辉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看,李副官抱着他的手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到后面甚至带了哭腔:“皇上,白大人是不是要不行了?”
?????
金陵月闻言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立马跪着调转方向,拾起白玉辉的手腕就探。
这一下心底凉的就像是冬日里被浇了一盆冰水。
白玉辉快不行了?
明明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
金陵月的手握着白玉辉的手腕不松,李副官见状一把打掉金陵月的手,气愤道:“装什么好人,刀是你刺的,别人信你是失手,我可不信,你离明允远一点。”
“来人,快点将白大人抬去偏殿,止住血再说其他。”皇上扶额说道。
几个侍卫立马小心的抬起白玉辉,拉起地上的太医,挪去了偏殿。
被这么一闹……皇上也没心思处理别的事情,直接散了班。
李副官狗皮膏药一样的跟着侍卫们走了。
金陵月有些羡慕李副官。
他也想跟着去,可是他现在不可以。
散了朝,三三两两的人群慢吞吞的走出大殿。
左丞相为首的团伙一个个吹胡子瞪眼的,仿佛那刀是插到了他们身上一样。
右丞相那边则相对淡定许多。
金陵月心不在焉的跟在右丞相身后,甚至还听到了几个右丞相派系人员的小声称赞。
“干得漂亮金大人。”
“金大人厉害,老夫早就想这么干了。”
“哎,可惜没给捅死,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惜。”
金陵月听着这些刺耳的话,将头低的更厉害了。
右丞相走过来,拍拍他肩膀道:“别害怕,做的漂亮,有老夫在,皇上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金陵月装作受惊的模样,感激涕零。
从此以后,右丞相一定会十足十的相信金陵月。
这一刀,让许多人,重新认识了金陵月。
金陵月明白,白玉辉也明白,所以他才那么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
可是白蓝不明白。
所以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白玉辉被抬回去的时候,白蓝手里的花盆差点没把自己的脚丫子砸烂。
怎么好端端的人又给抬回来了?
还有那煞白的小脸,死了吗?
白蓝颤抖的试了试白玉辉的鼻息,呼,还有气。
安置好白玉辉,来人又将注意事项,药材等东西一应交给白蓝。
交接了半个时辰,白府恢复了往日里夜间应有的宁静。
白蓝用温热的毛巾给白玉辉一遍一遍的擦拭额头,还时不时的摸摸自己的额头,想要判定白玉辉有没有发烧。
一次没有两次没有,到了第三次,白蓝发觉白玉辉的温度上去了,心下有些着急。
白玉辉从被人抬进来就没清醒过。
眼睛闭得死死的,嘴巴干的想要裂开一样。
白蓝不住的在他耳边叨叨鸡毛蒜皮,想要把他唤醒,但是无果。
白蓝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凭着那一个刀伤,白玉辉不会昏迷这么久。
只有一种可能。
白玉辉的蛊毒发作了。
以往白玉辉蛊毒发作的时候,白蓝都会把提前准备好的止疼药给他吃了,好缓解一下疼痛。
可是今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止疼药还没有做出来,白玉辉这时候发病,白蓝只有干瞪眼着急的份儿,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白蓝眼瞅着白玉辉的温度一点一点升高。
苍白的脸蛋也变得越来越匪夷所思的红润,白蓝安心感不妙。
他又没人可以商量,只能一边不停的换洗毛巾给他降温,一边拿来白酒涂到他手心,希望能帮他将热度落下来。
厨房熬好了药端过来。
白蓝喂了两勺子,全都吐了出来。
白蓝有些害怕了。
突然,昏迷中的白玉辉猛地坐起身来,对着白蓝喊道:“去叫我师弟来我想见他。”
说完咚的一声又倒了回去。
这是什么?
白蓝懒得嘲笑白玉辉什么,吩咐了两个小厮进来照顾,自己去请金陵月来一趟。
说不定这就是他俩最后一面了呢?
白蓝身手极好,悄无声息摸进金府对他不是什么难事。
何况现在的右丞相对金陵月一万个放心,监视金府的人又少了好几个。白蓝潜进去更加容易便捷了许多。
金陵月因为担心白玉辉,正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发呆。
白蓝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金陵月顺手抄了兵器就探了过去。
白蓝也不手软,两个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
白蓝出招狠毒,每一招都直奔金陵月面门,想要一击毙命。
金陵月因为不知道蒙面人的身份,出招的时候多有保留,他想要活口。
白蓝的步步紧逼,让金陵月招架的越来越吃力,金陵月一个旋身,扯掉了白蓝的面纱。
“你是白府的人?”金陵月惊诧道。
“我们主子要见你,你去不去?”白蓝拾起地上的面纱,没好气道。
“他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在大殿上刺伤了我们主子,要我知道了,我一定……”
“是我。”
……
白蓝领着金陵月避开为数不多的暗探,悄悄进了白府。
床上的白玉辉依旧昏昏沉沉,且面色红润的比白蓝走的时候还要厉害。
金陵月手还没摸到额头,已经被额头上扑来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不给他退热?”
白蓝没好气道:“药早就熬好了,喂不进去我有什么办法?而且他都这样了,还嚷着要见你。金大人,你好厉害的手段。能让我家大人心甘情愿挨你一刀,还心心念念的想着你。小的佩服。”
金陵月知道白蓝这是护着自己主子,并不生气。
“白蓝,让我们单独待会儿行吗?药我来喂。以前……的时候,我给他吃过药,没问题的。”
白蓝犹疑道:“你不会给他喂些奇怪的东西吧?”
金陵月将身上的防身武器拿出,交到白蓝手中:“一会儿你再进来,若是我对你家主子做了什么让他危险的事情,你随意处置我。”
“暂且信你。”
白蓝将空间留给了金陵月。
金陵月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白玉辉床边,用毛巾给白玉辉擦了擦额头,笑道::“师兄,你不睁眼看看我是谁吗?”
床上的人未有动作。
“你是不是怕药太苦啊?你以前也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我怎么给你灌下去的吗?你再不睁眼我可就又要故技重施了啊?”
床上的人半点要醒的意思也没有。
金陵月只得端起那碗已经有些凉的药水,趴到白玉辉耳边,轻声道:“那我就喂给你,你别说我占你便宜啊,像从前一样。”
温热的唇覆上滚烫的唇,就像是火苗点燃了干燥的炮引子,一发不可收拾。
金陵月一口一口度给白玉辉,看着他喉结微动,终于咽了下去,心下放心不少。
“师兄啊,你还记得上次我喂你喝药是什么时候吗?”
金陵月的思绪不禁飞回了那个少年时代,那个草长莺飞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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