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算是通过了吧!
想到靠一年多的努力拿到最佳新人奖,又因为奖杯获得去看陆泽义的机会,走向登机口的苗嘉楌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在光辉奖新人奖宣布不到半小时,远在伦敦的陆泽义依靠网络知道了苗嘉楌获奖的情况。他给苗嘉楌发了一个恭喜的表情包,但一直到他结束工作时都没有得到回复。
是被拉去庆功宴了吧?整理桌面准备下班的陆泽义如此想着。正考虑着要不要给陆晟留个言确认情况,已经下班同事丹尼尔灰头土脸地回到办公室。
陆泽义问:“发生了什么吗?”
“太糟糕了!”丹尼尔感叹并诉苦,“我家那里的暴风雨越来越严重了,飞机和道路交通都停运。这周我回不了家,所以过来拿公寓的钥匙。”
丹尼尔是荷兰人,平时在伦敦租房,周末偶尔会回他在海牙的家。
陆泽义露出可惜的表情:“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
“没事,去喝酒吗?”对方好像已经恢复了过来,“今晚正好有球赛!”
陆泽义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抱歉,回去我还要写作业。”
“陆啊,你真的太自律了,偶尔也需要放松呀!”
陆泽义依然回之抱歉的笑容:“或许下次吧!”
丹尼尔耸肩摇头,放弃邀请他。
回到租借的公寓已经是晚上八点半,陆泽义用几片简单的吐当作晚餐。手机依旧没有得到苗嘉楌的回复,这让他很在意,苗嘉楌从没有那么久不回复他,终于他决定给陆晟留个言旁敲侧击地问一下。
“哥哥,我看到新闻了。今年光辉奖博东的成绩很不错,年度最佳金曲有两首,最佳男女歌手和最佳新人都由我们公司包揽。恭喜哥哥,也预祝在后续的其他奖项获得好成绩。庆功宴上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好,无懈可击,点下发送。
陆泽义发完讯息看了一眼时间,此刻国内是凌晨三点半,如果真的有庆功派对陆晟应该还没有回去。果然,手机很快就收到了陆晟的回复,只不过手机震动个不停,陆泽义诧异地解锁,忽然被一长串冷漠的白色猫咪表情包刷屏。
在手机震动的间歇,陆泽义回复了一个瞪着疑问的大眼睛的橘猫表情包。
陆晟秒回一个白猫抽橘猫耳光的表情包。
陆泽义又发了一个委屈橘猫的表情包。
终于,陆晟打字过来:你现在特别爽吧。
陆泽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哥哥?发生了什么?
陆晟:宠物狗就是听话,一点都不有趣!
陆泽义知道陆晟一直用“宠物狗”来形容苗嘉楌,显然是苗嘉楌发生了什么。他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不再打字。他拨通了陆晟的电话,没响几下对方就接起来。听得出来陆晟周围很吵,吐字发音也有点含糊。
“干嘛,和我炫耀吗?”
陆泽义也不冷静起来:“炫耀什么?苗嘉楌怎么了?”
陆晟大舌头:“我可不羡慕,什么玩意儿——他下周必须得回来上班,你别忘了!”
陆泽义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哥哥……陆晟!你醒醒,苗嘉楌怎么了!”
“少啰嗦,你们两个注意别被狗仔拍到,不然回来我弄死他。”
陆晟的接二连三的话语让陆泽义脑袋里立刻蹦出了一个想法,但由于太天方夜谭而不敢相信,他试探性地求证:“你是说,苗嘉楌过来我这里了?”
陆晟秒回:“是啊,怎么,你不知道?”
陆泽义激动地站起身,刚坐着的椅子因为猛烈的动作而翻倒:“陆……哥哥,航班号是多少??几、几点到??”
“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早就派人打断他的狗腿!”
陆晟说完这句他们的通话就断了,不管陆泽义再怎么打过去都没人接通。陆泽义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动,他的手指不断地敲打手机屏幕思考该怎么办。
下一秒他给叶继秋打了个电话,他知道叶继秋是苗嘉楌的经纪人,而且叶继秋非常热爱工作,晚上习惯不关机,没准他知道苗嘉楌的航班号。果然,在电话响了不到三下就被人接起,不过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却被挂断了。陆泽义以为是信号不好又拨打了一个,这回他的通话直接被摁断。陆泽义拨打了第三个,这次得到了直接是对方已关机的回应。
无法联系上叶继秋的陆泽义在给他留言后焦虑地坐在床上,思索现在自己能怎么办。
他在国内有朋友可以查出入境记录与航班号,但现在国内是凌晨,要问也必须等待对方上班,还需要四五个小时。苗嘉楌飞过来大约是十三个小时,等查到他的航班陆泽义再出发去接机的时间都足够。
陆泽义不停地用手机轻拍额头,眉心紧紧皱起。这些时间里他能做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更快的掌握苗嘉楌的行程?
想着想着,却忍不住发笑。他的小狼崽竟然飞过来找他,焦急的心情中不免溢出甜蜜与激动。苗嘉楌啊苗嘉楌,你到底还能多可爱?
陆泽义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他长呼一口气,决定把公寓好好打扫一遍。收拾房间的时候,猛地灵光一现:他知道苗嘉楌常用电子邮箱的密码!
下一刻,陆泽义登陆了苗嘉楌的电子邮箱,果然找到了他的行程单。不过仔细确认他的航班后,麻烦又接踵而来。
飞机降落阿姆斯特丹的过程中苗嘉楌就被下面白雪茫茫的景象惊喜得合不拢嘴,他出生成长在南方城市,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雪。随着飞机的高度越降越低,窗外也渐渐开始飘落雪花。苗嘉楌嘴角不禁勾起笑容,对他而言,下雪就是一件稀奇又开心的事情。
走下飞机,跟随引导走向转机通道,他的眼睛还始终飘向窗外。
真可惜不能出去玩雪!
下一程航班需要等待约两个小时,坐到候机处的椅子上时他这才想起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收到一堆来自陆泽义的消息,看来是陆晟告诉他的。
苗嘉楌回了一个乖巧的表情,把自己到达伦敦的时间和航班号发给他。陆泽义没有回复,毕竟现在才早上七点,陆泽义可能还没有起床吧。
如此想着的苗嘉楌抬头随意张望,然后决定去买一罐可乐喝。偶然抬眼,只见窗外的天色大变,刚刚还萌萌哒可爱轻盈的小雪花瞬间变作了鹅毛大雪。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苗嘉楌跑向长长的落地窗前,只见窗外狂风暴雪,原本视野开阔的停机坪现在只能辨认出几架飞机,除此之外一片混沌。
身边几个金发碧眼的欧美老太太叹气摇头,用他听不懂地语言互相对话。
苗嘉楌有不好的预感,他赶忙拿出手机搜索新闻,这才知道荷兰多地正在经历强烈的暴风雪,今天白天起阿姆斯特丹也会遭受暴风雪天气的影响,当地多处已经停工停学。
这……飞机,还能飞吗?
现在科技那么发达,天气不好算什么小事,说不好还能飞,对不对!
这时候,苗的手机响起,他购买机票的app通知他,接下来他坐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
不不不不肯定是弄错了!
苗嘉楌赶忙跑到柜台,此时机场工作人员已经被好几个乘客簇拥,但天气的因素航空公司也无计可施,乘客没一会儿便无奈又失落地散开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苗嘉楌犹如行尸走肉似的回到候机处,立刻有航空公司的服务人员上来诚恳抱歉航班被取消,航空公司会免费提供机场内的住宿与餐食。
问大约什么时候能飞,对方为难地回答天气预报说暴风雪会持续两天,乐观的话后天可以飞。他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想浪费珍贵的两天,赶快询问有没有其他更快的方式。对方问他有没有申根签证,有的话他可以改坐火车。苗嘉楌摇头说没有。对方抱歉地说,那他只能在机场里等待天气可以满足起飞条件。末尾还安慰他,因为他是商务舱的乘客,所以享有提前安排航班的权利。
苗嘉楌被带进机场内的一家酒店,他无法停止地搜索阿姆斯特丹的天气,但跳出来的只有情况越来越恶劣,全市停工停学,连通往各地的火车也都停了。
苗嘉楌大字型地瘫躺在床上,无限懊恼自己当时买机票的时候,在直飞航班全部售罄的怎么就那么鬼使神差地买了这一班?莫非这是他没有上报公司的报应?如果真的是惩罚,就不能等他回去后再降临吗!?
手机还没有收到陆泽义的回复,叶继秋也没有找他,与陶墨林最后的联系是昨天得奖后的恭喜与约定来年一起提名。苗嘉楌干巴巴地看着天花板,怎么都睡不着,想想鼻子又酸了起来,怕眼泪掉下来的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试图用写歌转移注意力。
写写删删,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又写写删删,又掉了几滴眼泪。大约到了晚上七点苗嘉楌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虽然没有任何心思吃,但怕被陆泽义知道自己忘记吃饭会责怪,而且如果是陆泽义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还是会乖乖吃饭,自己可不能输给他。于是他拿起航空公司发的餐券走向餐饮区。
脑袋昏昏沉沉地吃下一个套餐,又怀着一丝希望走向登机口。一路上他看到很多横躺在椅子上睡觉或是直接躺在地上睡觉的乘客,广播时不时播放航班被取消的信息。大面积的旅客滞留使整个候机室弥漫着颓废与绝望,气氛十分压抑。
此时长长的落地玻璃因为内外温差起了一层雾气,偶有几处被人擦拭露出清晰的景象。虽然外面的已经变为黑夜,但大雪还在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苗嘉楌靠近,用力地擦了几下冰冷的玻璃,仿佛不愿相信,仿佛擦干净玻璃雪就能停。没一会儿被他擦拭过的地方重新结起了雾气,苗嘉楌又擦了一次,但是啊,很快雾气再次覆盖上玻璃。
苗嘉楌知道自己在做无用功,也知道自己在撒气,最后不服气的他以手臂为半径,狠狠擦了个不规则的半圆。苗嘉楌回到酒店里,重重坐在床上。至此陆泽义依然没有联系他,这很反常,苗嘉楌给陆晟发了信息询问,陆晟没回,再发,他发现陆晟把自己拉黑了。
马德!是不是人!
苗嘉楌不停地拨打陆泽义的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对方已关机的应答,苗嘉楌眨巴眼睛,泪水又滑落下来。最终,在又一次的“对方已关机”人工回答中,一直没休息的苗嘉楌边哭边入睡了。
睡梦中,他梦到外面的大雪停了,下一秒他就登上通往英国的飞机,他看到了来接机的陆泽义,他一个箭步抱住陆泽义跟他吐槽一路经历的波折。陆泽义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带你去吃炸鸡腿。
然后苗嘉楌就醒了,依然孤苦伶仃地躺在机场酒店的床上。他扁扁嘴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凌晨四点。
又过去了一天。
陆泽义仍旧没有联系他。苗嘉楌坐起身,他双手抱膝埋下头。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吸吸鼻子,走去洗手间洗脸。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不知道是因为哭多了还是睡少了。另外因为两天没刮脸,下巴上已经有黑色的胡渣渣冒出头了。算了,无所谓。
苗嘉楌心灰意冷地回到床上,他愣愣地发呆,随后,长长地吸气,下一秒又重重地倒在床上。他麻木地查看天气,看到阿姆斯特丹,晴。
哦。锁屏。
锁屏后的三十秒,他才反应过来。
晴!?
苗嘉楌赶忙跳起来,他跌跌撞撞来到窗前擦拭玻璃,惊喜地发现外面的雪真的停了!苗嘉楌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东西,他跑到航空公司柜台,虽然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没来,但那里已经排了长长的队。好在商务舱没几个人排队,苗嘉楌走到他们后面。没多久,他的身后也多了几个乘客来排队。
大约半小时后,柜台来人了,但并没有给乘客开始办理改签手续。原来虽然暂时放晴了,但暴风雪的警报并没有解除,天气依然不满足起飞的条件。
空欢喜一场,有些乘客受不了地和柜台争论起来,苗嘉楌灰头丧气地随便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他连回到机场酒店的力气都没有了。苗嘉楌鼻子又开始泛酸,他怕自己会大庭广众哭出来,于是他屈膝,用卫衣宽松的下摆包住腿,然后戴起卫衣自带的帽子,再一次把脸埋入膝盖。
他的眼窝又热了,泪水无法抑制地从双眼里流出,他死死咬住下唇,忍住声音。
嘈杂繁乱的候机厅里,有人愤怒有人烦躁有人悲伤,在某个角落座位上被黑色衣物掩盖并蜷缩起来的苗嘉楌非常非常不起眼,谁都想不到在国内小有名气的他此刻会在这里哭泣。
但有人找到了他。
脖子上系着浅棕色格子围巾的男人身穿黑色的冲锋衣,深色牛仔裤,脚上的黑色皮鞋有些泥泞,他的整体服装不太搭,看起来他出门前十分慌张。男人在几个登机口之间来回奔跑,视线在所有乘客的脸上扫视。
只是他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考虑到是否要用寻人广播,但出于某个原因他放弃了,他决定重新再找一次。
男人跑得满头大汗,他解开围巾塞进口袋。终于,他的视线扫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清楚记得,他最后看到要找的人那天穿的就是黑色。
喘粗气的男人走了过去,他咽下口水,喊出对方的名字。
“苗嘉楌?”
第33章
这声音像带了电流似的通过苗嘉楌的身体,他僵住了几秒,随后不敢相信地慢慢抬头。他看到了那张全世界最好看的脸。
眼泪比之前涌出的更加厉害,根本收不住。
他呜咽着说:“不是梦吗?”
陆泽义死死抱住他,声音也不太稳:“梦才没这么惨呢。”
确定不是梦,苗嘉楌的身体这才松懈,他把脸埋入对方怀里放声大哭。
陆泽义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你做得很棒。”
周遭如同十分钟前一样喧闹,但在阴郁爆棚的负能量中,某个小小角落的上空发生了变化。
感觉怀里的人平静了些,陆泽义摸摸他的头:“缓过来了吗?我们得找个私密的地方,我想亲亲你。”
苗嘉楌立即抬头,做出要亲亲的嘴型。
陆泽义反射性拉长苗嘉楌连帽衫肩膀处的两条抽绳,收紧的布料迅速遮住他的整张脸:“这里当然不行,大庭广众。”
“唉哟你干嘛,”苗嘉楌挣扎地推开他,掀开帽子:“有什么关系,又没有人认识我们。”
他们看了一圈周围,几乎全都是金发碧眼的欧美人。
“不行,不能有侥幸心理,”陆泽义还是拒绝,“我们去洗手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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