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傅煜城!
他到底对陈辰做了什么!
傅煜城早上起床给陈辰穿衣服时,总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输完营养液后,傅煜城便带着陈辰再次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多次尝试着与陈辰进行简单的交流,甚至做了许多检查后,结果却显示这么多天的治疗一点儿效果也没有。
她低头沉思了会儿,突然问傅煜城:“之前我说的刺激疗法您有考虑过吗?”
傅煜城将手放在陈辰腰上摩擦,依旧坚定的拒绝了,他看着陈辰低声说了句:“与其想起来,还不如就这么傻着,在我身边”。
“什么?”
傅煜城摇摇头,他又将陈辰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问道:“如果他一直不恢复,那么之后会对他身体情况造成影响吗?”
“当然了”,医生皱着眉,似乎并没有想到傅煜城会问她这些问题,她低头看检查结果头也没抬:“长期用营养液,不说对血管的刺激,就是对于整个身体来说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进食的并发症太多了,如果有可能,一定要任何方法都要尝试一下的”。
傅煜城没说话,只凑近了陈辰的耳朵边,小声的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就这样傻着也挺好,等你不行的那天,我陪你走好不好?”
傅煜城开车带陈辰回家的路上,路过了一家蛋糕店,这家他很熟悉,正是大学时陈辰经常点外卖吃的哪一家,听说奶油很香。
傅煜城抱着陈辰进了蛋糕店,将他放在椅子上开始挑选,他将一盒盒包装精美的蛋糕都拿出来,放在陈辰的身边让他看一看。
“这个怎么样?”,傅煜城蹲下身温柔的问,耐心的想看他微妙的反应:“都是你之前爱吃的”。
第二十五章 傅念生将他踹倒在地,你到底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陈辰却正在垂着眼皮打瞌睡,对此丝毫没有兴趣。
傅煜城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拿起以前陈辰最爱吃的三种口味,又将陈辰抱回了车内。
蛋糕最后的归宿可能是腐烂在餐桌上,最后又被投进垃圾桶,成了一堆没用的废物。
但傅煜城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车子缓慢前行,正值下班高峰,此起彼伏的喇叭声让人烦闷。等红绿灯的时候傅煜城转头去抚摸陈辰刚刚剪完松软的短发,被长发遮挡时,还不能显示出脸颊的凹陷处,此时整张苍白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只剩了巴掌大小。
陈辰直视马路中央的眼睛,那里面一潭幽深,没有神色,甚至无情的厉害。
傅煜城突然想到了当时刚在一起时,陈辰是怎样用一双漂亮滚圆的眼睛看着他,那时他的神色满含倾慕,双颊泛着红,鼻翼轻轻煽动,轻柔的看着故作沉稳的笑:“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还请多多指教”。
傅煜城跟着前面的车流缓慢前行,时间缓慢的流过中,他心里想了许多,最后只对陈辰自言自语的说:“我非常想让你恢复正常的记忆,却又特别想让你继续这样痴傻下去”。
“好歹,还能陪着我”。
从车库到客厅的路上,傅煜城的眼皮一直在跳,他双手抱着陈辰,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然,当低头换鞋时看到一双陌生的运动鞋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时,他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傅念生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个极其温和且正直的人,他能容忍他对傅念华一直不管不顾,任由压疮溃烂,肌肉萎缩,已经是他的最大的底线。
但今天如果再让他看见自己用比那更加恶劣十倍的方法再次对待了另外一个人,那么他势必会大怒一场的。
傅煜城进了屋内已经没有退路,他脚步一顿,换下鞋毫不犹豫的进了客厅。
傅念生正侧着头看着一沓文件,窗外橘黄色的暖光透过树枝照射进来,映在他一侧脸上,衬的鼻梁高挺,眼神专注。
但他今天难得的面色难看,尤其是在看到刚进门的傅煜城之后,他瞳孔紧缩,身体猛然一僵,随即骤然站了起来。
桌椅被巨大的摩擦声发出难听刺耳的噪音,任谁也没去注意这无关紧要的问题。
两人面对面站立,相似的高度,中间突然伫立起一面泛着寒气随时要崩塌破裂的厚重冰墙。
室内再也没有什么声音,但流动在空气内激烈的风旋进幽黑的漩涡,仿佛要让停滞不动的寒冰炸裂,陷入更加动荡的震动中。
傅念生看着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陈辰,神色在见到他后仍然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心跳骤停,努力放轻着呼吸恐怕惊扰了那人,看着紧抱着陈辰的那双大手,闭了下眼睛终于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傅煜城喉咙一动,没有说话转身上楼梯将陈辰抱在了床上。
他将陈辰的头发用手向后拢了拢,随即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给他盖好了被子。
他沉默的下楼梯,站定,看着傅念生犹如被气急了般一步步向他走近。
傅念生阴沉着脸,接着毫不留情的抬脚将他踹翻在地。
“砰”的一声,身后的桌椅被带翻,又一阵剧烈的磕撞声,傅煜城躺在地上低声咳嗽。
意料之中,傅煜城在等着这一脚,并没有想要反抗。
他活该的。
傅煜城在此刻想起了他落在陈辰身上的数脚,原来,这么疼啊!
规律清脆的脚步声在他脸边停下,傅念生带着压迫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为什么?”
傅煜城慢慢起身,捂住钝痛的胸口,站了起来,他一只手毫不在意的抹干嘴边的血丝,状似无所谓的笑道:“他做错了一件事情,我惩罚的狠了些”。
他低声说:“然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毫不意外的,傅念生迎面又是狠狠的一脚,那脚带着利风,让傅煜城的胸口瞬间窒息,紧接着传来炸裂般的疼痛。
傅念生蹲下身,怒气未消,向来白皙的脸上此时青筋暴起,他启唇:“你还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你告诉我,还有谁对不起你,让我看看还有多少人让你记恨在心里”,傅念生紧紧盯着他:“傅少爷?”
先是被一声声叫“傅总裁”,此时又被人加深了语气嘲讽似的喊他“傅少爷”,傅煜城的心里已经一片麻木了。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不起陈辰,所有人都说他错了。
人的一生大大小小的错误有很多,有些经过时间的沉淀,总有机会得到原谅,让自己得到谅解。
但有些,却是死后下了地狱,也不能解脱了。
“有很多”,傅煜城的心脏剧痛,但越疼越要扯着唇笑:“对不起我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傅念华,他毁了我的前半生,我接下来要让他十倍偿还”。
“那陈辰呢?他做错了什么?”,傅念生将一张张文件尽数大力扔到傅煜城的脸上,纸张的边缘刮伤了他的脸颊,留下两条浅浅的血痕。
文件上记录的,是陈辰近期所受到的所有惨烈的折磨,一字字,一行行,都是证明他有罪的强而有力的证据。
“他……”,傅煜城乱了心,大脑迟钝的想要继续刺激傅念生的神经,想到什么,却瞬间抬起头。
他深深皱着眉,仔细看清傅念生的神色,神色中风雨欲来:“你怎么知道他叫陈辰?”
傅念生冷笑了一声,并没有理会他的话,抛却了昔日的亲情,他郑重的说:“既然你不珍惜,那么我来爱惜他,我不会让他在你身边了”。
“嗡”的一下,傅煜城脑中瞬间炸开,傅念生眼中的神色刺痛了傅煜城,他慌了心乱了神,丝毫不知道陈辰和傅念生什么时候有的联系。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不让他在我身边?”,傅煜城突然神经质的默念着,接着暴躁的一把扯住傅念生胸前的衣服,将两人拉近距离,面对面,他一字一顿愤怒着说:“难道要在你身边吗?”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傅煜城愤怒大喊,被陈辰背叛的感觉像是要将他撕裂,心脏四分五裂疼的厉害,像疯子一样猩红着眼睛质问。
“说 ! ! !”
第二十六章 傅念生半跪下来,为陈辰脱袜洗脚
“你想知道吗?”,傅念生对着他喊。
“那我告诉你”,傅念生呼吸急促,嘴唇动了又动:“那天他正被他父亲和手下按在地上挨打,血糊了满脸!如果没有遇到我的话,你猜会怎么样!”
屋外呜呜的风声继续击打着脆弱的树枝,不堪折磨的被一下下刮倒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
傅煜城默不作声。
怎么样,还能怎么样。无非是被他父亲打个半死,然后再送到他身边继续受折磨。
他不会因为陈辰身上的重伤而心慈手软,只会叫他更疼一点儿,叫他知道背叛他再逃离他身边的后果。
再让他生不如死。
傅煜城身体逐渐佝偻了下来。
“这件事情也与你有关系吧?”,傅念生一根根掰下他的手指质问,“毕竟那段时间,陈氏面临着破产,能让他想到去找陈辰,这也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到的”。
多日来的精神折磨让傅煜城的大脑逐渐恍惚起来,他瞪眼看着半空,理不清复杂错乱的事情到底谁错谁对。
“不会的”,傅煜城嘴巴微张,即使濒临疯狂边缘,仍然努力保持着清醒说话,他的语气颤抖却坚硬无比,做着最后的挣扎:“不管怎样,我不会把陈辰交给你的,不会的”。
“你可真自私”,傅念生看着他说。
自私吗?傅煜城想。
也许他一直是自私到了极致,才会还没跟陈辰在一起时,卑劣的用尽手段将他留在身边,才会对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才会容忍不得一点儿背叛。
“陈辰,陈辰不能走”,傅煜城一遍遍默念,再次红着眼睛发了疯,丝毫没有注意到傅念生正危险的眯着眸子。
“不过”,傅念生冷笑了声:“这可由不得你了”,说罢,右手猛然向傅煜城左侧脖颈砍了下去。
只感觉脖子部位一痛,傅煜城顿时凶狠的瞪大了充|血的眼睛,紧接着迅速没有了意识,被傅念生扶着慢慢滑倒在地上。
门被轻轻敲响,傅念生打开门,见到一张长相很温和的面孔,他向沈时笙点头:“麻烦你了”。
沈时笙摇摇头,大步向地上的傅煜城走去,蹲下身单手摸着傅煜城的颈动脉的跳动,松了口气:“他没有什么危险,几分钟后可能就会醒。陈辰在他身边不会安全,你赶紧带他走吧”。
傅念生点头,转身向楼上走去。
楼下的声音丝毫惊动不了床上的人,陈辰还是维持着傅煜城给他摆放好的姿势,一动都没有动过,就连傅念生撑起胳膊在他上方,那睁着的眼睛里也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不过只是换了一张新的面孔而已,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傅念生看他畏缩的身体,忍住涌上心头的酸涩,只用手慢慢剥开他额前的碎发,又轻轻触碰了下他的脸颊:“小屁孩儿,跟我走吧”。
说罢,一把将他抱起。
下楼时陈辰的身上被傅煜城细心的裹了层被子,傅念生再也容不得陈辰受一点儿伤害,他会疯的。
他出了门,与沈时笙默契的没有再说一句话。
门外依旧下着雪,两人的身上不一会都一片浅白,傅念生庆幸陈辰被包裹的严实。
脚踩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响,寒风飞扬,吹乱了傅念生的头发,但他的眼里却只有露出两只圆润黑亮眼睛的陈辰,他带着满含温柔的笑意,一点点让他感受自由的气息:“你看,下雪了,掉在你脸上的,就是雪,感受到了吗?”。
陈辰的眼睛眨了下,身体似乎放松了下来,将头轻轻靠在了傅念生的肩膀上。
那是一个略显依赖的姿势,傅念生的心被一股温热充斥着,萦绕良久,他抱着他快速走进了司机准备好的车内。
“我们回家”,傅念生将他抱在了后车座,疼惜的替他拢紧身上的被子:“以后我来照顾你”。
车开了很久,逐渐远离了灯红酒绿的主街道,似乎并没有向市中心走去,最后到了一个略显偏远的郊区。
走的越远,便隐隐约约听见狗的犬吠声,隐约还能听见其他家禽的叫声,像一条带着泥土味道的乡间小路。
大约一个小时后,司机停好了车为傅念生开门,外面寒气涌入,一只狗瞬间伸着舌头扑向了刚从车上下来的人。
傅念生还抱着陈辰,被大狗扑的一个踉跄,护好陈辰后他状似生气的叫了一声“小花”,那狗便甩着尾巴退开,委屈的跟了他一路。
温馨的田园风的设计,窗边甚至也摆放着几盆各家常见的花,厨房还飘来阵阵香气,无一不透漏着温暖的味道。
傅念生穿过客厅,将陈辰放在了沙发上脱掉大衣,最后只拥着一个毛毯,他在浴室中打了一盆热水,推开挤过来的大狗,半跪在地上为他脱袜洗脚。
脚背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莹白无比,脚趾圆润粉白,但翻过脚底,一片小小的淤青引入眼帘。
傅念生看了那些细小的伤口良久,突然低头轻轻用唇触碰了下小巧的脚背,在陈辰震惊的神色中,他温柔的仰头笑:“没关系,我来养好你的一身伤”。
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中,轻轻泛起了涟漪,陈辰碎掉的心,好像在被人用心的轻柔缝合,带着被轻轻拂过的痒意。
傅念生将陈辰放在主卧的床上,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先在这里住着,以后等你病好了,再自己做决定可以吗?”
陈辰微微张开嘴,并没有说出话来,只动着的小拇指想说出什么话来。
傅念生却一把按住他的小拇指,摇摇头安抚着他:“不用着急说话,我们慢慢来,这样已经很好了”。
他还穿着公司时的白色衬衫,即使微弯着腰与他说话,仍能看出他身材挺拔,被皮带束缚着的腰身部肌肉有力,除却刚才那个吻,动作间俱是优雅又礼貌的姿态。
傅念生坐了很久,终于犹豫了下先将陈辰的外套脱了下来,紧接着身体呈紧绷状态,双手笔直的搭放在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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