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道里蹲着抽烟的人,望向他们的眼神可能是友善,但万茶看不出来。
他很谨慎,兜里的手机已经切到安全界面,一上滑就会发出定位。
如果有架航拍机,此时他们正位于多条巷道的交汇处,是一处看上去不错的住所。
对方抬脚踹进去,万茶裂开。
“白初平,真当这是自己家了?”
男子按灭了刚燃不到三分之一的烟,语气充斥着不悦。
然后,万茶看见,桌上放着一把铮亮的枪。
尽管35世纪不禁,仍然是难以弄到手。
“江洺,借六子一用,费用一起付你。”
旁边站着一个小麦肤色,精壮的男人,眼里有些为难。
“跟着去,闫三。”
万茶全程不敢说话,这貌似不是他能开口的场合。
江洺没有一点好奇欲,也没有问起他是谁,只是视线浅浅地搁在白初平身上,随后落回烟上。
“啊,时间到时候发你,麻烦了。”万茶在门口说。
“对了,费用先给你吧。”
“这是回报。”
白初平拒绝了,非常生硬,示意六子送客,万茶也不敢说话。
领路回到最初地,万茶再次表示付款,六子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敢收。
路边摊买了一罐凉茶,苦上舌尖,直冲味蕾,那种地方貌似都是不能记住的吧。
幸好他是路痴,万茶只觉得天干得有些燥。
☆、红山茶
“茶茶,我回来了,给你带了夜宵。”
黎山也不知道万茶喜欢什么,就随便点了些烧烤,对方有在直播间提过一嘴好吃。
怀里瞬间贴进一个东西,夺过包装袋,就隔在阁台里面,瘫在他身上。
“彩虹糖,彩虹糖。”
声音有些颤,还带着哭腔。
双臂禁锢着他,平常还看不出来力气不小。
万茶脸颊蹭得泛起粉红,眼神有点迷离。
他紧紧地抱着不肯松手,像是会被抢走珍宝,黎山哭笑不得。
直播间也没有什么彩虹糖的梗。
还在含糊不清地叫唤,听起来很委屈。
“好了,CR松手,彩虹糖不走。”
万茶抬起眸子,满脸一知半解,懵懂地松开双臂,喃喃到“糖糖”
黎山把人打横抱起,手法很轻柔,对方没有一丝不适的反应,直到被扔在卧室床上。
眉眼间皆是醉态,脸颊沉淀着酡红,像是颈部盛开一簇红山茶般,妩媚艳丽。
此地不宜久留。
很容易被依恋的气氛一点点吞噬。
黎山祝他一夜好梦。
万茶看着彩虹糖突然起身,自己被骗了,生气地把人拉回来啃。
事实上是彩虹糖吃他,压抑不住的疯狂。
阳光正欲温柔唤醒,被窗帘拦着一丝亮都挤不进来,万茶迷惑怎么还是黑夜。
他怕不是喝凉茶,昏到第二天夜半。
果然,那个特定地点的食物,即使是自己买的,也不要喝。
万茶昏昏沉沉,摸着床头小灯开关,他记得黎山每套房的家电都很固定。
他抬了一下手,浑身是酸痛的,还不停地抖。
像是没有身体的支配权,动作都要缓半拍。
凉茶误我。
“休息。”
身旁的人明显被吵醒了,把人圈着按回被子里,非常理所应当。
“好嘛。”
万茶又陷回来了,贴着人形供暖,反正老板都不上班,他着什么急。
虽然他很好奇昨天怎么了,脑补也想得到,黎山这种手从不伸下水面的,都放到水里搅了。
多半是凉茶的锅。
这样鸦鸦再也不说他虚假营销,欺骗消费者。
黎山安抚地挼挼人,掩盖慌张,CR昨晚已经拉着他的手,在理智的边界疯狂踩压。
虽然,但是,反正他黎某不对,他忏悔。
还以为CR一醒就掐着他脖子,杀人灭口,以避免后患无穷。
没有想到万茶愣愣,趴回来继续睡觉。
呼吸很匀称,睡颜也是一张新壁纸。
万茶再打着哈欠起来,已经是下午,身体到没有多不适。
床上有安神薄荷的味道,还夹杂着药味,多半是用来阵痛的。
万茶趴在一个等身熊身上,他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半搂着自己。
他能想到那家伙临走前,费尽心思地摆造型,苦恼得皱眉。
一捧水清醒头脑,随意拿毛巾擦拭,他打算回公司要《疯子的反杀》剧本。
隔台上还摆着凉掉的夜宵,旁边放着一盒彩虹糖,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笑得很甜。
榜一到了晚上就很容易膈应,忽然会想到不好的经历,嘲讽地说“没有哪一段是能完全称为快乐”。
万茶哄人买安神薄荷,吃甜品,干夜宵。
”实在不行,就买个抱枕,很难受就把它往怀里按。”
平常直播间榜一满是嫌弃,俩人互怼,闹得好玩,一到深夜心都软三分。
等对方像是重获新生,又边吐槽边满屏彩虹炸弹。
鸦鸦看见万茶来公司是惊恐的,尤其是颈部的印子,她悄悄着拉住“老板是不是家暴你啊”
“茶哥,不要吃糖忘记生气嗷。”
鸦鸦刚明白为什么老板说见到万茶就给他塞彩虹糖,欢迎找他报销。
万茶仅仅是从正门走到办公室,他口袋都塞满独立包装的彩虹糖了,手都捧不动,嘴上的谢谢说麻了。
35世纪的彩虹糖,软糖的独立包装,是有俩个小啾啾的,封面是彩虹。
万茶推开工作室的门,更夸张的事情直接提前准备,他位置上放着一束包装好的红山茶。
开得明媚诱惑。
摄影sir的”啧啧啧”不断,鸦鸦恍然大悟,看向他的眼神充满震撼。
“好啦,好啦。别不务正业了,鸦鸦拿到《疯子的反杀》剧本了吗?”
万茶语气很不满的样子,把花放下来,是人都看见他笑了。
鸦鸦立即一副”小的,给大爷您乘上”。
在疯人院里的唯一正常人,是为了避免被定死罪,装疯卖傻进去的,而和蔼可亲的院长是一位邪教成员,用很血腥的手段杀戮,祭祀换取庇护,等待真神降临,而有个作家正偷摸来感受素材。
“所以,我的角色是”万茶问。
“老板说随挑,安澜是内定女主。”鸦鸦说。
“我要当真神。”万茶认真地说。
“那可能要改剧本了”鸦鸦怜悯般说。
“有主题曲吗?”
安澜那句嘴甜,编曲留给你成真,鸦鸦表示导演问你老要写吗。
“要。”
等到这边反击完后,一样的价钱更高的价值。
万茶光想想就很高兴,已经准备逛几个骂他的贴,浇灭一下小太阳。
“上班摸鱼。”
黎山走到椅子后,环着给他面子没有瘫着的人,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间,责怪道。
对面昏昏欲睡的摄影sir直接吓裂开,幸好万茶揽住老板所有的心思,不然他年终奖怎么办。
“没有,在买票。"万茶解释道。
“又飞什么活动。”黎山不满。
“回家。”
黎山没往下继续问,CR直播总是笑着一张脸,他真的不懂一天有什么好开心的,只有一次是黑过脸。
是喷子提到他父母:“你这种人家庭一定很不幸福吧“
CR没有喷回去,脸上的表情很淡漠。
他那天刷了快十分钟的彩虹炸弹,CR面无表情说没事了,继续直播游戏。
“怎么了,突然紧张”
万茶拍了拍靠在他肩部的手,继续翻看着卖票软件,其实他老家和状元是一个老县城。
烦人的词都是它的标签。
“好啦,好啦,没多久就回来了。”
主要他只是去当一波善财童子,随便久违地见一下妹妹。
他刚背着行囊外出打工,租在一个狭小却整洁的地下室,是一位婆婆出租的,便宜得像做慈善。
婆婆的孙子往更富饶的城市前进,是一个资深玩家,临走前把设备送给他,指了一条直播路。
他没兼职安排时候,开始试着直播,被"喵了个咪"老板看中,签约时给了许多承诺和福利。
账户上是他要辛苦好久都不一定获得的钱。
他很雀跃地向家人打钱,证明自己有能力生存,与此同时,他的回复是一通噩耗。
老套的意外,车祸降临在妹妹快要绽放的年纪。
他很急需手术费,在这个世纪,车祸撞得血肉不清,也能救回来,只需要付高额的手术费。
万茶开始打工结束,开始直播,下播后打夜工,压缩睡眠时间换取报酬,低血糖来得愈发的严重,他甚至在直播间昏迷过几分钟。
幸好他没有露脸,而妹妹还在休眠室中,这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
“喵了个咪”老板怜悯地伸出手,为难地表示倘若他能每月达标打赏额,可以按这个比例预支一年的钱给他。
平台有许多伤害自己,抛弃尊严,无下限的直播,热度很高,打赏也靠前。
他直播间是有人看,粉丝万把人,离平台老板订的金额,完全是不可能。
他僵硬地挂断电话,心里天秤开始偏向,如果哪天榜一没来,或许他也名列被封杀的名单。
他恰好多坚持一天,榜一来得也不早不晚:"我喜欢你唱歌,保持好吗?",像是作文交换地刷礼物,问他“好看吗?”
“喵了个咪”老板最终还是慈悲地提前预支了金额,并不想据说的吝啬。
他请假回去,才知道妹妹根本没能进休眠室,意外夺取了她世界所有的颜色,强留在一片空。
才刚认知到的一切,现在又重新归零,只能寄希望于拐杖的试探。
毕竟,把亲人当做骗保工具,怎么可能会花大价钱手术呢?
尽管钱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仍然理所应当。
他发疯地想忘记进家看见的一切,充斥着糜烂的味道。
一切都显得没那么有意义,榜一喜欢听他唱歌,他被指原创是不专业的作品。
榜一:“又怎样我们很喜欢。”
黎山环得手臂泛酸,万茶说是买机票,在同一页面划来滚去,次次不下单。
摄影sir和鸦鸦早就一拍即合,溜走。
本来他们工作组就是全明光上班最晚,待的时间最短,工作最轻松的。
反正老板带头摸鱼。
黎山无奈地抽回手,被万茶拉了拉,俯身下一个吻。
不是以前蜻蜓点水的一吻,反倒是连绵又纠缠,深怕错过每一寸。
黎山察觉,某天开始,万茶开始对他的感情更深刻了。
万茶一直以来是随心所欲的,对方喜欢什么样子他就尽力去学。
自从知道对方是榜一以后,意味着很有可能是他本身的样子。
☆、红山茶
万茶特意挑夜间的飞机走的,落地就是白天。
一番交谈下来,闫三竟然和他年纪相仿,万茶眼测比直接高几十厘米,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终于能出来了,谢谢茶哥啊”
与落后相匹配的便是拔地而起的树丛,六子呼吸着,一副是来春游的模样。
“上次去那里,气氛太吓人了,我一句话都不敢说。”万茶表示理解。
“嗨呀,其实白哥和老大挺好玩的,尤其是骂起来”天高皇帝远,六子说起来无所畏惧。
“啊?我看江大佬挺凶的啊。”万茶说。
“他只是懒得讲话,觉得浪费他抽烟的时间,就蓝山别墅那一次,看得出挺宠小少爷的。”六子说。
火烧南山别墅的新闻,记者报道说“盗贼进屋疑似使用明火,误点燃画室的特殊颜料,现有一人死亡,确定身份为吴xx。”
万茶好奇地问过黎山:"防盗不是很强吗?怎么进去的。"
“可能是门本来就开着的。”对方凉嗖嗖地道。
“白初平,老牌暴发户白家次子,人有点不正常,离远一些。”黎山把草莓送在他口中,贿赂道。
万茶这才想起来,好像有温馨提示这回事。
“所以,你家在这边,我们为什么要住民宿”六子转移话题,没注意聊到保密问题,这回去还不被老大削了。
“安全。”
姑娘穿着紫色的开衫毛衣,搭配杏仁色高领毛衣,非常潮流。
“奶奶呢?”
“哎哟,我在这”
门口摆着个小座椅,靠着墙,拿猫当暖脚宝。
快和墙融为一体。
不怪万茶没找到。
“小茶这次回来呆多久?”
万茶和六子上楼去放行李。
“快的话,半天;运气不好的话,一辈子。”
他们会路过状元家,人不在,应该是被郜然拉去周游世界了。
万茶步伐多走几步便慢下来,六子也配合地等等,这种场面是很容易理解的。
对于回家都要带保镖的人,他只见过俩个,第一位是白家小少爷。
瓷砖砌得干净,以前破旧的老院重新翻修,装修得不比别墅差。
万茶扯扯嘴角,打的钱都用来做这种事吗?
听民宿奶奶说他家已经是当地算得上的有钱人,有人说靠拜佛,有人说赌王在世。
是靠他家儿子去当小白脸,被包养。
万茶忍不住出语讥讽,又觉得自己幼稚。
“哥哥”
太久没有见到过万冗,那双好看的眸子已经黯然,像是根本没有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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