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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像机纷纷就位。
走到蜡烛阵前，方清儒默默停下了步子，跟裴凌谦四目相对。
裴凌谦狭长的眸子映着地面上的点点烛火和天上的灿灿星光，格外的温柔动人，这会他淡笑着凝视了方清儒片刻，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玫瑰，低声道：“之前都没有好好向你求一次婚。”
方清儒眼睛骤然就红了，然后他声音有点发颤：“嗯。”
“这次补给你。”
说完，裴凌谦便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将手中抱着的玫瑰花束递了出去。
“嫁给我好吗？清儒。”
明明是台词，可就这么一句话，方清儒心头狂颤，一时间竟是死死盯着裴凌谦那清俊又微笑着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方清儒长久的沉默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懵。
所有人，包括裴凌谦在内，都以为方清儒可能是忘了台词的时候，方清儒却低头猛地扑了上去，连人带花抱了个满怀。
花瓣飞洒，方清儒紧紧搂着裴凌谦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一侧。
嗅着那令他沉醉令他爱之入骨的幽幽白檀香气，方清儒低声道：“凌谦，我爱你。”
方清儒的声音微微颤抖，气息滚烫拂在裴凌谦耳后，而那箍在裴凌谦腰间的双手更是让裴凌谦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方清儒揉进骨子里。
头一次，裴凌谦在这样大众的场合，在诸多摄像头之下，微微失了态。
只见他狭长的眸子颤了颤，羽睫垂下，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情绪，抿唇轻声道：“我也是。”
蜡烛静静燃烧着，摄像机在悄无声息的运转，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后来还是一个小姑娘，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才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
是方清儒先猛地回过神，接着他就掩饰一般地擦了一下微微泛红的眸子，将裴凌谦伸手扶了起来，又对大家笑道：“有点失态了，真是麻烦大家了。”
方清儒这句话一开口，立刻就一堆声音涌了出来。
“呜呜呜呜，不啊，好真实啊，我都看哭了。”
“方老师跟裴总真的绝美爱情！啊呜……”
“刚才方老师抱裴总那一下，感觉我心都跳了，好喜欢！”
虽然之前也被这样吹过彩虹屁，但这是头一次，方清儒微红了脸。
裴凌谦在一旁看着，有点好笑，又有些感慨。
方清儒是真真正正陷进去了啊……
可是他居然还挺高兴的。
第23章 荒唐
裴凌谦思绪正有些芜杂，方清儒却已经拨开人群朝他走了过来。
裴凌谦心头一动，方清儒就拉住了裴凌谦的手，低声道：“这些时间，辛苦大家，等庆功宴那天，我们好好感谢大家。”
好好感谢，这个节目让他重新认识裴凌谦。
裴凌谦看着方清儒眼中闪出来的光芒，先是暗暗叹了口气，接着便也淡淡一笑道：“是应该好好感谢大家，这次拍摄给大家添麻烦了。”
众人连忙道不麻烦，还有说裴凌谦天生就是镜头脸，里外都一样好看。
裴凌谦被这么夸了一顿，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方清儒见状，就不动声色的拉着裴凌谦的手道：“今天有点晚了，凌谦白天没休息好，我们就先回去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吧。”
这边立刻就纷纷“裴总好好休息”“方老师要照顾好裴总”。
方清儒闻言，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凌谦的。”
方清儒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在好好两个字上咬重了一点，大家忍不住纷纷起哄。
裴凌谦：……
不过方清儒cue了这么一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拉着裴凌谦一起上了山路。
山风静静吹着，回去的路上，非常安静。
方清儒拉着裴凌谦走了一会，忽然低声道：“裴总喜欢孩子么？”
裴凌谦被方清儒温热的手掌握着，思维正有些放空，陡然听到方清儒这句话，他顿了片刻，随口淡淡道：“还好，不会反感，不过有些孩子确实挺可爱的。”
方清儒听到裴凌谦这句话，心头微微一紧，不由得将裴凌谦的手握紧了几分。
裴凌谦感觉到方清儒这个动作，目光一动，道：“怎么了？”
方清儒迟疑了许久，小声道：“凌谦，如果我有事情瞒着你，你会讨厌我吗？”
裴凌谦这么聪明，稍微一想就知道方清儒在纠结性别的事。
其实这反倒是裴凌谦最不在意的，这会他笑了笑就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方清儒：……
裴凌谦见到方清儒不说话，不由得挑了一下眉——他没想到方清儒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在意。
不过裴凌谦看破不说破，因为如果方清儒连跟他坦白性别的勇气都没有，那其实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也并不适合。
裴凌谦这么多年，真的厌倦了猜来猜去，所以最希望未来的伴侣就是有话直说的类型。
不过考虑到方清儒的性格，裴凌谦又暗示道：“有些事情欺骗不一定就是错误，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应该没关系。”
果然，方清儒听到裴凌谦这话，眼中就亮了几分，抬起头就道：“真的？”
裴凌谦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方清儒张了张嘴，忍不住就想把心里一直藏着的那件事说出来，可这会他看着裴凌谦微笑的眸子，最终却还是闭上了嘴。
裴凌谦：？
深吸一口气，方清儒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节目彻底拍完吧！”
裴凌谦莞尔。
这小子，这种事还搞得这么严重。
但裴凌谦也不在意，所以就随便方清儒去了。
不过裴凌谦不知道，就是在刚刚那一刻，方清儒做了一个很荒唐的决定。
重要的几个场景都拍摄完毕之后，裴凌谦跟方清儒就离开了节目组。
而这时，第一期节目也剪辑好了，将在下周末上线。
裴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裴凌谦看完了节目组发过来的第一期样片，默默关上了笔记本电脑，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太阳穴上。
他有点头疼。
明明两人从节目组离开那天，方清儒还很依依不舍，但为什么这几天，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裴凌谦甚至怀疑自己被方清儒玩了。
但他这么多年也一直让人观察着方清儒的私生活，在这之前，他可以确定方清儒没有谈过其他的恋爱。
所以……
为什么不联系他？
裴凌谦百思不得其解。
沉默了片刻，裴凌谦也没犹豫，就拨通了方清儒的电话。
裴凌谦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如果在恋爱之前他还会犹豫，但是现在，在他觉得自己都跟方清儒默认关系的情况下，他自然不会犹豫。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通。
“裴……凌谦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方清儒的声音微微带了一点慌张，还有些沙哑。
裴凌谦听到方清儒这个嗓音，眉头微微一皱，就道：“你生病了？”
方清儒咳嗽了一声，连忙否认道：“没有，是火锅吃多了太咸，嗓子哑了。”
裴凌谦沉默了两秒，道：“你别骗我。”
对面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小声道：“对不起凌谦。”
裴凌谦攥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他咬了咬牙，正想说话，就听到方清儒急急忙忙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但是凌谦你信我！你等我几……十几天，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方清儒这话说完，背景音里又隐约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接着，他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裴凌谦：？
裴凌谦：……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裴凌谦又是无奈又是恼火——方清儒怎么老是这么自以为是，害得人担心？
没思考多久，裴凌谦就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这时略带烦躁，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等到对面接通，裴凌谦立刻就道：“你去给我查查方清儒最近的行踪，我要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对面立刻答应了下来。
裴凌谦挂了电话，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有点头疼地闭上了眼。
方清儒这小孩，一点都不让他省心啊。
接下去的半天，裴凌谦罕见的有些没办法专注工作，他就一直在等着私家侦探的邮件。
而等到晚上，裴凌谦并没有等到私家侦探的邮件，而是等到了他的电话。
看到电话的那一刻，裴凌谦眉头微微一皱，心中顿时生出几分不安的预感。
但他这时也实在没有功夫去猜测那么多，直接就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私家侦探听到裴凌谦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裴总，方先生去医院预约了腺体切除手术。并且还想移植一套人工Omega腺体，只不过方先生体质比较特殊，得用药一段时间才能移植。”
裴凌谦：？？？
没等侦探全部说完，裴凌谦就倒吸一口凉气，攥紧了拳头道：“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侦探报了一个医院名和房间号。
裴凌谦当即挂断了电话，一言不发地抿紧了薄唇，离开了办公室。
第24章 心软
裴凌谦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方清儒正脸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一勺勺喝着营养液。
那营养液味道真的是难闻，但方清儒为了手术，不得不喝。
裴凌谦来的路上是真的生气，他都已经想好了来之后一定要狠狠甩方清儒一个耳光，让他清醒一点。
可这会他看到方清儒即便是讨厌，却还要捏着鼻子一点点去喝那口味奇怪的营养液时，他的一颗心猛地颤了颤，然后胸中便涌出了一种饱胀的酸涩感。
过了半晌，裴凌谦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到方清儒面前。
方清儒喝药的时候真的全身心都在对抗那难闻的味道了，根本就没觉察到有人来了病房。
这会裴凌谦站到了他的面前，他才猛地意识到这一点。
“凌……凌谦，你怎么来了？”
方清儒连忙把手里的营养液往一旁的桌子上一放，掩饰地露出一点笑意。
看着方清儒这个动作，裴凌谦心头又抽了一下，就默默走到方清儒床边坐下，伸手将那碗营养液端过来，扔到了垃圾桶里。
方清儒见到裴凌谦这个动作，一颗心陡然一沉，但下一秒，他就听到裴凌谦淡淡开了口。
“生病了就吃这个，你不怕好不了么？”
咦？
方清儒抬起头，迟疑着看了裴凌谦一眼，接着他便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看来裴凌谦还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手术，还好还好。
方清儒这个小动作落在裴凌谦眼底，裴凌谦万分无奈，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方清儒迟疑了——他现在正在服药调整体质的阶段，是不能吃任何外食的。
正在方清儒纠结着怎么推辞，裴凌谦已经面无表情地道：“你想变成Omega，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就知道我一定喜欢Omega？”
方清儒：？？？
方清儒：！！！
下一秒，方清儒就震惊且结巴地道：“你，你知道了？”
裴凌谦气笑了：“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方清儒：……
沉默了半晌，方清儒垂头低声道：“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不该不问你的意见。”
裴凌谦目光沉了沉：“我看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了。”
方清儒顿时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然后一点点把头低了下去。
裴凌谦这会从侧面看方清儒，下巴都瘦尖了，原本温柔俊美的脸庞这会变得憔悴而苍白。
这样的方清儒，裴凌谦实在是说不出狠话。
叹了口气，裴凌谦最终无奈道：“这次事情还没发生，勉强原谅你。”
方清儒微微吐出一口气道：“谢谢凌谦，我也觉得自己太蠢了。”
“知道蠢你还做？”
方清儒沉默半晌，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道：“我怕你不要我……”
裴凌谦的心脏陡然抽痛了一下，沉默片刻，他道：“我不接受这么愚蠢的理由。”
方清儒不说话了。
见到这样的方清儒，裴凌谦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给他点了一份外卖。
等外卖到了，方清儒心头动了动，忍不住就想撒个娇服个软，结果裴凌谦却在这时起身道：“这几天认真调养，身体养好了之后去找我，好好坦白这次要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坦白的不好，你就没戏了。”
方清儒愣了一秒，忍不住想解释，可裴凌谦却在下一秒起身离开了。
看着裴凌谦的背影，方清儒心里又酸又甜，同时也忐忑不安起来。
他本来以为裴凌谦不生气了，可是看起来，怎么还是像生气的样子？
然而这会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尽快把自己身体调理好了。
裴凌谦在医院没有发脾气，但回去却失眠了一夜，而且越想越烦躁。
其实方清儒这个做法，在他心里眼里都是特别荒谬幼稚的那种。
裴凌谦一直最讨厌一种人，就是为了获得另外一个人的喜欢不顾一切的自我牺牲。
他前半辈子被这样的人坑了三十二年，早就明白偏执的爱根本不是爱，而是自私。
结果方清儒却这么给他来了一回，根本就完全踩了他的雷区。
现在他自己都想不出到时候方清儒怎么解释自己才会相信。
这种不顾一切的爱让他恐惧，让他看到了曾经看到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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