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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斯(玄幻灵异)——吕天逸

时间:2021-03-04 18:02:00  作者:吕天逸

   《缪斯》作者:吕天逸

  文案:
  架空欧风单元剧。
  单元一:
  【四分之一脸毁容+阴郁疯狂+人偶师攻】X【可怜兮兮温柔哭包美人受】
  “你是我的缪斯。”
  单元二:
  【为老婆辛苦筑巢+蛇魔攻】X【温柔自卑虔诚+“洁净者”受】
  “人类需要爱,需要表达爱。”
  单元三:
  【忠犬病犬二合一+沙雕狼人+伯爵攻】X【前期温柔正直+后期暴力狂+小乌鸦医生】
  “我们一直看守着月亮与潮汐。”
  ……
  1,傻黑甜,不是傻白甜,是傻黑甜~
  2,强攻弱受
  3,第二单元有生子(不是正常的生子,是超自然的那一种……
  内容标签:生子 奇幻魔幻 西方罗曼
  搜索关键字:主角:道文,西利亚┃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的缪斯。
  立意:在艰难的境遇中互相扶持,努力拥抱生活。
  作者简评:
  一场火灾过后,陶瓷店学徒西利亚变得无家可归,不得不带着另一名陶艺师学徒道文离开家乡谋生。为从火场中拯救西利亚,道文不幸毁容且精神失常,可西利亚并没有被艰难的生活打倒,两人相濡以沫,互相救赎。在历经种种苦难波折后,道文得到医治,恢复正常,事业亦步上正轨,两人重新获得了幸福美好的生活……本文以单元剧的形式讲述三个共同世界观下的小故事,不同性格与过往的角色们碰撞出多彩多样的剧情:美如缪斯的模特、性情古怪的人偶大师、受教条束缚内心渴望自由的洁净者、为王国抵御邪恶侵蚀的狼人,不一而足。本文文风细腻梦幻,脑洞天马行空,向读者徐徐展开了一副中古欧洲时期的绮丽画卷,值得一读。
 
 
第1章 缪斯(一)
  街面脏水漫溢。
  卖鱼小贩收摊回家了,留下一地污秽。
  鱼血、一串串鱼内脏、灰白鱼鳞……它们混合着污水,在市场街32号楼下制造出一场小型灾难,蒸腾的恶臭如一记袭向鼻腔的重拳。
  西利亚踮起脚,谨慎挑拣能落脚的小块地面。
  他的鞋子磨损严重,鞋尖被大脚趾顶得微凸,羊膜般半透明,细皮绳绑腿糟烂得泛毛刺。可他仍挺爱惜地让这双烂鞋躲着脏东西。伶仃的脚踝与小腿使他看上去像只跳羚。
  市场街32号,贫民窟,西利亚的落脚处。
  ……
  他原本是隔壁小镇上的陶艺师学徒。
  老陶艺师是个鳏夫,膝下无子,性情温和慈祥。他把西利亚和另一个叫道文的学徒当成孩子般疼爱,两个陶艺师学徒亦亲如兄弟。
  那很是一段很幸福的日子。
  直到三个月前隔壁木匠铺失火,殃及池鱼。
  老陶艺师在火中惨死,西利亚生活了十五年的店铺烧得只剩房架子。
  夜色中,房屋的骨骸扭曲、焦黑,像孩童用废火柴拼出的拙劣画作,扎在灰烬中。
  ……
  西利亚目前的落脚处收费低廉,一天四枚铜板,房东用薄木板割出一块逼仄之地,勉强能铺开一床被褥,西利亚和道文就在这挤着睡。
  薄板外的空间里挨挨挤挤地睡着一个饥寒交迫的八口之家,以及一对领救济金的老夫妇。
  像一窝蝼蚁。
  西利亚推开薄木板。
  道文一如往常地蜷在墙角,双臂抱膝,赤脚踩着褥子。
  他骨架宽大,人很高,身上却没多少肉,瘦得像架骷髅。
  鱼腥味儿被暑热蒸腾着飘上二楼,隔板间臭得堪比炼狱,道文却枯坐着,任由恶臭包裹。
  西利亚关上板条窗,柔声叫他:“道文。”
  道文对西利亚的呼唤没有反应,灰蓝色的眼珠麻木冷漠,像浓雾中的海,黯淡的金发垂落,遮住左脸。
  尽管呆滞病态、瘦削邋遢,道文的五官却仍旧惹眼,他的右脸英俊、颓丧,像个落难的贵族少爷。
  火灾发生前,小镇上倾慕道文的姑娘多得吓人,她们常活泼地倚着柜台与西利亚攀谈,好借机朝道文瞟上两眼。
  ——西利亚可真瘦,难道偷偷戴束腰了吗?
  ——小西利亚比姑娘还漂亮呢。
  ——他不该给陶艺师当学徒,他应该穿上裙子混进舞会,说不定跳上几支舞就能嫁给领主老爷啦!
  她们老是这样调侃西利亚。
  西利亚腼腆内向,不会斗嘴。被姑娘们打趣时,他只会局促地垂眼微笑,擦拭陶瓷圣像的动作因紧张而笨拙,僵硬得像个瓷偶。
  于是姑娘们就闹得更疯了,西利亚越害羞,她们越是乐不可支,一股股隐秘而奇异的小小亢奋不断升温、发酵,使她们恨不得把西利亚欺负得哭出来。
  这种时候,道文常会抱怀倚墙,微微歪着头,先盯着西利亚看一会儿。
  直到西利亚的小脸蛋红得像只熟虾,结结巴巴地叹气哀求“别、别闹了……唉……别闹了吧”,道文冷漠的嘴角才会翘一翘,上前解围。
  道文会抽走西利亚手里的抹布,在柜台下偷偷圈住西利亚纤细的手腕,把他往身后拽。
  等西利亚逃命似的溜到后屋,道文便继续西利亚片刻前的活计。
  他一边擦拭陶瓷圣母像,一边冷淡地招呼那几位顾客——这会儿她们往往羞得比片刻前的西利亚还厉害,一眨眼就像群小麻雀般飞散了。
  ……
  然而,此时此刻。
  道文被金发遮掩的左脸上,自颧骨至额角的皮肤已糟烂如树皮。
  是严重的烧伤。
  左眼未受波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是为救西利亚而毁容的。
  火灾那夜西利亚被烈火困在阁楼,原本会没命,是道文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救他。逃向屋外时,道文为保护西利亚被一根燃烧的房柱砸中,左脸被烧烂一半,脑部亦受到损伤。昏迷再苏醒后,道文就成了一尊会呼吸的雕像。
  他不动,也不说话,在墙角一蜷就是一天,只有西利亚能让他产生一点身为活物的反应,比如说稍微挪挪步子去清洁身体,或是在嘴里咀嚼几下食物……
  ……
  高温将道文蒸得大汗淋漓,他倚靠的墙壁被汗水氤出了一个潮湿的人形。
  得先洗个澡。
  西利亚搀着道文起身,引他进公共盥洗室,锁好门,剥去衣物。
  三个月来他们鲜少摄取有营养的食物,道文瘦得脱相,手肘与膝盖的骨节粗壮如树瘿,皮肤下半滴油水也无,肌肉块垒间凹陷出深长的线条。
  他瘦得不难看,烛火笼罩下,那具身体有种油画的质感,一种病态美,就连左脸的烧伤都不过是画布破损的一角。他岔着腿,直挺挺地杵着地,金发厚密蓬乱,悬垂着,像匹消瘦而硬悍的种马。
  西利亚备好擦澡水,也褪去衣物。他的背薄得像片刀刃,骨架伶仃,腰肢尤其细得惹人怜惜。
  若将他每日搬运上百个来回的码头板条箱压在这两片肩上的话,这不比一小把柴薪结实的身子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折断。可他像只生命力惊人的羊羔,看似幼嫩软弱、逆来顺受,却无论如何磋磨都死不了。
  西利亚用热水浸湿一块粗布,双手拿着,坐在矮凳上,为道文清洁身体。
  他们不是天天有热水澡洗,对贫民而言那太奢侈了。
  因此,西利亚得用力搓去道文身上几日积攒下的死皮与灰尘。
  为方便施力,西利亚岔着一双白皙的细腿。因皮肤过度敏感,腕骨与指尖被热水烫得泛红,像冰雪中晕染开的茜草汁液。
  也难怪小镇上的姑娘们热衷于逗弄西利亚,西利亚身上有一股与寻常俊秀少年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脱胎于稚纯中的欲色,比初雪与晨露洁净,却又比娼jì更撩人绮思。
  道文垂眼,灰蓝眼珠空洞地对准西利亚,一眨不眨,眼神赤裸,赤裸得像剥离了文明与伦理这层釉色后的陶胚。
  不过道文脑袋被砸坏后就经常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点看个没完,这不稀奇,因此西利亚没觉得不妥,他草草把自己弄干净,举高水盆,将剩余的热水缓缓朝道文浇下。
  ……
  洗完澡,西利亚半背半拽地把道文弄回隔板间,又去公共厨房准备食物。
  碎米荠、欧芹与韭葱——西利亚每天去码头扛完板条箱都会去城外搜罗这些野菜。他把它们弄碎,炖熟,再用餐刀锯下一片黑面包当盘子,将炖野菜盛进去,递到道文嘴边,耐心地哄:“张嘴——吃东西了——”
  道文木然地张嘴、咀嚼。
  少许涎水从他口角流出,西利亚用袖子为他揩去,直到道文不肯再吃了,西利亚才狼吞虎咽地将剩菜一扫而空。
  这点儿东西根本不够吃,饥饿如腹中恶鬼般绞拧他的胃袋。由于没有陶艺师需要雇用杂工,西利亚已在码头做了三个月苦力,高强度的体力劳作使他每天都饿得发慌。他的肩膀被沉重的木板货箱硌得微微变形,肌肉酸痛、肿胀,右臂从上周开始难以屈伸,活动到某个角度时就会爆出一阵钻心的剧痛。
  西利亚如羔羊般,逆来顺受地、安静地忍耐着疼痛与饥饿。
  幸好,这样的苦日子可能就要过去了。
  西利亚依偎着道文,絮絮地、语调快活地找话聊,试图唤醒道文的语言功能。
  “中午有一只海鸥叼走了工头的帽子,他追得险些摔断脖子,但大家都笑得东倒西歪……”
  “之前说会帮我找事做的丽莎大婶帮我联系到了好主顾,据说是一位高贵的绅士,他的画室需要杂工,丽莎大婶向管事的推荐了我,我明天就能去试工了,比在码头赚得多一些……”
  道文充耳不闻。
  说了一会儿,西利亚困意来袭。
  他把道文塞进被窝,单臂环住他,哄几岁的小弟弟般,用秀颀的手一下下捋过道文嶙峋的脊骨,哼唱一首乡间小调。这是因为道文这三个月以来失眠严重,他有时会整宿整宿地不睡,漠然地凝视天花板。
  在西利亚的哄睡攻势下,道文僵直的脊背逐渐软化,身躯如大猫般弓起,低下头。
  (此处删除32字)
  “睡吧,好好睡一觉……”西利亚哄着,用手指梳理道文的金发,防止它们在潮湿状态下打结,“等等,道文,道文?”
  (此处删除100字)
  道文衔着粗布,牙关紧锁,下颌绷得削直,英俊脸孔透出痴呆者特有的顽固愚笨,他像是饿慌了,涎水横溢,有些沿唇角流淌,有些则被衔在齿缝间的粗布吸收。
  或许他馋羊奶了,西利亚想。
  西利亚买过几次羊奶,摊位就在市场街,他用一个寒碜的旧木杯去盛,端回来喂道文喝。这段时间码头活儿少,西利亚挤不出多余的铜板给道文买羊奶。
  “不能那样……”西利亚脸蛋羞红,动作小心翼翼,将褐色粗布一点点从道文齿缝中扯出。
  道文淌着口水,直勾勾地盯着西利亚,他面无表情,可硬壳面具般的脸孔下却像有什么在蠢动。
  西利亚无所觉察,他擦拭道文唇角的口水,细心检查起道文下唇的开裂——黑面包和野菜缺乏营养,道文的嘴唇裂开了几道鲜艳的血口。
  被津液浸透的粗布湿腻地糊着皮肤,很不舒服,可西利亚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等他去画室做杂工,就有多余的铜板给道文买有营养的食物了——这个踏实的念头令西利亚很惬意,他琢磨着食物的事,一下下捋着道文的脊骨,哼着小调睡过去。
  逼仄潮湿的角落,残破拼接的褥垫上,他们贫穷瘦削的肢体紧紧相拥,拼命勾缠,互相守住沦落为蛆虫前的最后一缕光。
 
 
第2章 缪斯(二)
  帷幔垂坠,彩绘玻璃半遮半掩,伯图斯子爵的画室浸泡在一泓蜜色的光中,活色生香。
  西利亚神色惶急,银发汗湿,狼狈地粘在腮上。他像只淋雨的雏鸟,直往丽莎大婶身后钻。
  “我做不来……夫人,我……”他嗫嚅着,双眼紧闭,“您、您没说要做这个……”
  他话音未落,画室里忽地爆出一蓬娇俏的嬉笑。
  画架前是一片大理石台。
  几条白腻roù感的小腿自台沿垂下,台面上,白绸凌乱堆叠,细滑得像是调羹搅出的牛乳纹理。
  几个扯着白绸半遮半掩的美艳流莺窃笑着你推我搡,扭来扭去地破坏伯图斯子爵安排好的画面构图,翠青与湖蓝色的几双眼珠瞟向门口面红耳赤的西利亚,晶亮、邪气,像几条惑人的蛇妖。
  画室四壁挂满伯图斯子爵的油画,靡丽、怪诞,穷尽手段地刺激官能——伯图斯子爵醉心于描绘美人,无论男女,为满足这一癖好他从不吝惜花销。
  “站过来,管事的马上就来了!”丽莎大婶用铁匠老婆特有的宽厚手掌死死钳住西利亚单薄的肩,粗声恶气道,“别他妈像个小妞儿似的!”
  “可是……您说这儿招杂工……”西利亚被搡得直踉跄,狼狈地扯着领口。
  “当模特,画一次五枚金图尔苏——你得分我一个,当然了……那也还剩四个,够让你带着你弟弟从贫民窟搬出去了,剩下的还能请几次药剂师。”丽莎大婶压低嗓门,拿捏出一丝阴险的亲热劲儿,“杂工……杂工一天才赚几个铜板,你不想给你弟弟治脑袋了?”
  ——西利亚习惯对外人说道文是他弟弟,这能省去反复说明情况的麻烦,况且,西利亚在心里确实是将道文当弟弟看待的。
  西利亚绞着手指,唇瓣翕动,面色忽红忽白。
  “……治。”片刻后,他嗫嚅道。
  如果那夜道文没冲进火场救他,那道文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毁容。
  与天资平平的西利亚不同,道文是个陶艺天才,老陶艺师年纪大了,干不了多少活,道文从十三岁开始就揽下了店里的主要活计,他做得又快又好,而西利亚负责打杂以及洗衣做饭。除去圣像、壁画边框、刻印十字架花纹的浮雕等主要货品外,道文还擅长制作少女陶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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