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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龙养的日子(玄幻灵异)——六安一盏

时间:2021-03-05 10:02:14  作者:六安一盏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惋惜。”丽丽收敛笑容正色道,只是眼底尚有挥之不去的笑意,故意拉长声音卖关子道。
  凌溪果然上钩,更是好奇,心底被好奇的猫咪爪子挠得微痒道:“什么呀?”
  “仆侍笑王妃婉转,这些话定要等到殿下开启禁制才肯说,要是殿下听到,定会欢愉畅快,不会亏待我们,我等岂不人人有赏?”丽丽狡黠向凌溪单眨了半边眼睫道。
  “是呀。”
  “丽丽姐说得对。”两个跟在丽丽身后的侍女也笑着附和道,都是殿内服饰的,也知道凌溪的性格,清楚他平易近人,从不端着架子。
  “你说我时倒是一套一套的。”凌溪被促狭,红了耳背嘴硬道:“时狩面前你也说不出啊。”
  “是是。”丽丽看凌溪头顶都要冒出热气了,也不再逗他,向后瞥了一眼,两名侍女会意不着痕迹落后几步,两耳不闻垂下双眸。
  丽丽轻声提醒道:“其实这种话,王妃不妨对着殿下讲,殿下强壮雄伟,又有编制…是有实权的龙君,很受欢迎。”
  “婢子服侍久了,也知道一些事,别说九重天各仙府对殿下憧憬向往,就是龙族内也不乏比殿下年轻的龙思慕青睐。”
  “王妃与殿下,两情缱绻才更要精心维护呀。”丽丽真诚殷切道。
  ”我知道了。”凌溪知道这是丽丽肺腑之言,心底一动颇为感激,他对敖泓的忠诚从不质疑,但丽丽说得也对,感情从不是一人来维护的。
  凌溪平时表现得有几分畏寒,丽丽没有陪着他在外面久站,几人从鹤池浮光处抄小路从湖面木质长廊回宫。
  几日无事,凌溪每日都派人去丹房外守着,看敖泓有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贝绯是敖泓心腹,敖泓闭关前特意把他叫过来叮嘱过,更是为凌溪寻了一批南海各族送上的奇珍,供凌溪赏玩。
  其中有一面水晶磨成的镜子唤做昭云尤其有趣,平时看起来不过是透明水晶,中间稍有那种结晶矿物磨砂颗粒感,用设置好的手印能打开镜子,昭云会随着他心中所想映出人或物实时的场景,除了有禁制的地方看不到,其余都能看到。
  “老刘又秃了…”凌溪半躺在贵妃榻上对着昭云悠悠叹息道。
  “他是谁呀,王妃?”看着昭云里映出的对镜戴假发的中年微胖男人,丽丽把水果在贵妃榻前小桌放下好奇问道。
  “我前同事。”凌溪惋惜道:“他当时都是副主管了,不知道现在升上去了么,薪水不少都花在植发假发上了。”真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啊。
  凌溪挥手,腕上云灵镯冰蓝色光华掠过,昭云镜面上像是一滴水珠落入光滑平静湖面,荡漾起微波,里面又出现了另一个男人。
  ”这个。“凌溪指着画面介绍道:”我前主管,可凶。”
  甲方是他80%的烦恼,主管就是剩下的那部分了,丽丽似懂非懂的点头,龙宫职场压力不大,她又跟在王妃身边,没人敢数落她一句,自然不懂凌溪的心酸。
  凌溪刚用法宝,还不能完全掌握用法,昭云画面又浮现出另一幅场景。
  一个中年男子,身量瘦削,衣着极其行为艺术,几乎就是破布条搭在身上,裸露肌肤上还布着鞭痕,新旧参半,其中看得出老的那部分已经泛起暗沉黑紫色,男人正在推磨,沉重石磨缓缓转动着。
  丽丽微微一怔,龙宫厨房都用电器与灵气结合的工具了,他家没有粉碎机么?思绪顿了一顿,才意识到其中违和之处,打量着昭云画面中边角隐约探出的一角,迟疑道:”王妃,这又是谁?”怎么看起来有些像冥界呀。
  凌溪神情淡漠看了片刻,翻过镜面扣在贵妃榻上开口道:“他是我父亲。”
 
 
第119章 
  暮色渐染, 蛙鸣聒聒,一道背影单薄纤细的身影坐在浑浊池畔,风柔和掠过湖面, 水纹间泛起底下的黄褐色泥沙,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斜长边缘处映着殷红色晚霞的瑰丽色泽。
  这并非什么雅致去处,只是贫瘠乡下村庄一角,一个小小避风港湾,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得到片刻宁静, 孩子沉默抱膝望着湖面,眼底满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忧虑…
  “看那个外村家的小孩,他怎么不回家?”
  “他爸回来了吧。”一群孩童提着捉黄鳝的竹篓赤着脚走过, 看见湖畔躲在岸边纤长枯草丛间的孩子小声议论道。
  “哈哈,我爸说他是又欠债喽,又要回来让他爹卖东西。”领头的孩子王身旁刘铁柱家的孩子压低声音,故做神秘道, 声音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洋洋得意。
  他能知道这些“大人间的消息”,显得他在孩子群里极神武有面子,鹤立鸡群。
  “羞羞羞, 养儿搬家肥水流, 出门拎瓮讨饭去。”走在后面年龄稍小一些的孩子, 边倒步追上前面腿长的大孩子,口中却笑嘻嘻的唱道。
  “出门拎瓮讨饭去。”前面的孩子也唱了起来, 孩童清脆童音中流露出一抹不经世事的残忍,笑闹着从湖边孩子身边跑过,将编纂童谣的声童声一路抛洒在身后,洒落银铃般欢快爽朗的笑声。
  孩子是世上最纯洁美好的存在,也可以是最可怖残酷的写照, 这两句话不知是哪个闲汉编出来的打油诗,大人不会当着对方孩子的面讲,自家孩子听见了却是无所顾忌。
  湖边孩童像是一座石膏的雕塑,一动不动,连纯净瞳仁里都失去了光泽。
  夕阳余晖被猛然扯落,夜幕四合…男孩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
  “凌溪,凌溪…”老人沙哑声音在疏朗星空下响起,手握着一个老旧金属外壳的手电筒,光滑金属外壳已经稍显斑驳。
  “怎么在这?不回家吃饭啊。”老人站在凌溪身后皱眉心疼道。
  “他还在家么?”小凌溪垂着首询问道。
  …老人没有回答。
  凌溪心知肚明,漠然颔首,扯出一个嘲讽笑意:“又出去了。”有钱当然要去赌啊,只有没钱才会回来。
  老爷子低叹一声,其实儿子这样他早就不想管了,老妻也与他意见一致,但上了赌桌眼都是红的,不给他钱,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
  他还希望凌溪能健康平安的长大呢。
  “爷爷家里没钱了吧。”凌溪站起身来轻声道。
  “别管大人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老人把手放在凌溪后颈上,充满慈爱的轻抚了两下缓缓应道,微微一顿补充道:“虽然都说要孝顺父母,不过…哎。”
  老人叹息,没有继续说下去。
  老人护着凌溪,用黯淡手电灯光照着,从小路跌跌撞撞回去。
  “王妃,睡醒了么?”丽丽掀起外帘鲛绡一角,反身向外问道。
  凌溪望着拔步床顶鲛绡团起的花纹褶皱,恍惚间意识归窍,几乎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睡过去了?”凌溪喃喃自语道。
  他在里面抚平衣衫,丽丽笑着从外面掀起帘子道:“王妃在贵妃榻上自己睡过去的,我用法术把您挪到卧室来的。”
  “哦。”凌溪朦胧记起放下昭云后阖眸闭目养神,可能殿内温度适宜,气氛平和,自己不自觉睡着了。他手轻轻搭在另一只手腕上的云灵镯上,暗自庆幸,看来这也不似敖泓说的攻击性那么强…不然误伤丽丽怎么办?
  “王妃,您的昭云镜我已经给您收到那个紫檀匣子里了。”丽丽提醒道
  凌溪轻应了一声,正胡思乱想着,面前丽丽一拍脑门懊恼道:“王妃,我都忘啦,贝绯大人来了,在朝晖堂等候,让我等您醒了通传一声。”
  “有什么事么?”凌溪站起身,一旁侍女从玉瓶中倾出干净泉水,倒在玉石雕凿而成的小盆中让凌溪洗脸。
  “应该是急事吧。”丽丽耸肩,见凌溪目光陡然偏转过来,眼含紧张焦虑之色,心有灵犀道:“但我已经问过了,贝绯大人说不是殿下那边的事,殿下一切都好。”
  “我也没问他…”丽丽这么上道,倒是让凌溪别扭起来,将帕子放到架子上,走到玉屏之后小声道。
  丽丽笑而不语,侍女将取出来的衣裳搭到屏风上面。
  朝晖堂,贝绯吹去茶沫,不紧不慢的品茶,满是悠闲之态,凌溪走进来笑道:“贝绯。”
  贝绯放下茶盏,起身行礼:“王妃。”
  “你过来是龙宫有什么事么?”凌溪摆手,坐下关切问道。
  贝绯先是颔首,后又摇头,面露迟疑之色:“王妃…”
  贝绯眼神瞥了站在凌溪身后的两个侍女,凌溪不禁好笑,他又没什么值得掖着藏着的,但还是按照贝绯的意思将两个侍女支开了。
  人一走,贝绯就低声道:“实不相瞒,其实是冥界大统领无患前来,说您父亲魂魄正在溃散,可能等不到投胎转世了。”
  “虽然人到冥界之后,与尘世再无瓜葛,但血脉亲情…冥界那边特意让大统领来通传此事。”
  “无法挽回了么?”凌溪一怔,听到自己声音问道。
  他难以将泼皮无赖嗜赌成性的父亲形象,与贝绯口中奄奄一息的人联系起来。
  贝绯已经将前因后果其中细节,都一一询问清楚,他本就是心细如发的性格,王妃父亲,他们南海龙王岳丈大人的事,自然更是上心,遗憾摇头道:“其实就是正常受刑,本来还有几百年就能转世了。”
  虽然投不到人道,南海在王妃示意下也没有提供明显保护。但这种事,身份摆在那里,即使他们不说,冥界那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层关系自然也会上道…多上些心照料的。
  “但许是冥界惩处地方太过无趣…他与几个朋友,闲来无事一同打牌。”贝绯微微一顿,尴尬道:“被冥界巡查发现,他们本就是犯了因赌累及家人的罪,知错不改故态复萌,冥界本就以严惩法例为基石,不肯轻纵。”
  “结果手下没有轻重…将您父亲…他们立刻封住他七窍暂锁住元神,派无患大统领来询问您的意思。”冥界知道他南海王妃父亲身份,下手时已经放水了,哪想得到,打牌生龙活虎,挨几下就不成了。
  贝绯暗恨,什么时候这一出不好,非要在发年终奖之前,心底转着念头,神情却依旧不改温和,措辞婉转,明明是假/释期间聚众赌博被捕,在他口中硬是圆成了双方都有过错。
  但贝绯还是忍不住暗自郁闷叹气,今年年终奖还没发呢,他这时候上赶着来得罪王妃,说关于王妃父亲的这种话,年终奖是不用想了,要不是柠黄实在不靠谱,说话大大咧咧,他定把这两手一抓都是烂泥的苦差事,丢给柠黄。
  “他们牌哪来的?”凌溪皱眉问道。
  “自己做的…不受刑时都在做这个。”贝绯低声道。
  凌溪面无表情,他能说什么?冥界让他们改过自新,结果一群赌徒没事时,还要自己制作工具。
  凌溪沉默坐在椅子上,紧紧抿着唇角看不出情绪波动,贝绯谨慎观察了片刻,才垂首问道:“无患大统领还在等消息,他们意思是,如果您想见一面还来得及。“
  童年那些灰色暗淡记忆像是再次被激活,从脑海中依次亮起,从想起他送走爷爷奶奶时,家里水田平房都已变卖,别说水田了,连铜水壶都被他父亲偷走卖了,到回忆起他工作后为父母还得数不清的债,凌溪手掌张开,按住太阳穴位置缓缓按摩着,痛苦低声道:“我不想见了,而且你们殿下吩咐过,不让我离开龙宫。”
  “殿下说的是,那臣这就去回复,您歇息吧。”贝绯长舒一口气,起身行礼准备退出去,他对王妃与人族父母的恩怨没有一点兴趣,这是他们王爷该哄的呀,而且他也不愿王妃出去,出事他们都承受不起殿下的怒火。
  贝绯走到门口,凌溪抬首,见他准备迈过门槛,忍不住扬声道:“等等。”
  “王妃有何吩咐。”贝绯躬身问道。
  “我还是想去…”凌溪轻声道,神情复杂,明知道没有意义,他还是想问问既然没有能力,为什么要生他,这些年对他、对父母真的从无愧疚之心么?他有三个子女,为什么只让自己还债?
  凌溪很难说清自己心绪,有时候并不是想问别人要个交代,更是为自己过去那段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经历一个交代。
  水族动辄闭关,有能力的一觉醒来也许能睡几百年,贝绯天赋不弱,是南海龙宫大臣里修行的佼佼者,眼界不同,感受角度不同,当然难以理解凌溪为十年、二十年内的事愁苦的情绪。
  “王妃,不等殿下出关了么?”贝绯无奈道。
  “我很快回来,不会有事的。“凌溪主意已定。
  贝绯还要再劝,但凌溪态度坚定,也只好应下。
 
 
第120章 
  无患身边茶已经换过三轮, 点心也换了一批新的,无患不着痕迹的变换坐姿,试图让僵直肌肉活动一下, 英俊面容上流露出一丝疲倦困乏。
  上次见过南海王妃后,他们就已经查阅了生死簿,发觉南海王妃父亲在冥界,看了生死簿判词,对前尘过往一清二楚。
  要他说, 凌溪让自己坐冷板凳也属正常,他一千多年前也是人族,能理解凌溪的这种心情, 换了他非要与对方死生不复相见才好。
  怎么还会上赶着去见对方呢?
  无患淡定品茶,等着南海的人出来婉拒自己,好回去复命。
  你灵魂消散前想要见愧对的孩子一面,涕泗横流的真诚道歉, 好无负罪愧疚之感的离去,人家就一定要接受么?哪有这等美事,种因得果,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无患在心底冷哼。
  他奉命匆匆前来, 为得并非圆南海王妃父亲那点“临终遗言”心愿,这样的魂体冥界有上亿好么, 他也并不比谁矜贵,他们冥界为的是实力强横的南海不为此事对冥界产生不满。
  无患心有戚戚,不是他们胆怯,实在是龙族在护短,尤其是护着伴侣这一项功勋显著, 历史卓越丰富,他们不敢挑衅啊。
  之前有位浩然仙君酒醉调戏龙族伴侣,那位龙族伴侣是鲛人族,相貌美艳绝伦,在他面前万物黯然失色,这位仙君借着酒劲,在宴会后调戏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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