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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未剪(近代现代)——渗透的均质

时间:2021-03-05 09:53:27  作者:渗透的均质

   一刀未剪

  作者: 均质的渗透
  简介:
  邵游光在旧货市场捡到到一本旧日记,日记本的主人很爱他。
  两个人 一个故事
  对一个人来说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
  对另一个人来说是“凄凄去亲爱,泛泛入烟雾”。
  *瞎写 故事里的“现在”大概是2010年左右 细节勿考究 真实地点 不真实的故事 看个开心就好
  *之所以突然写它,灵感来源于前几天很巧的有人点赞了我两年前在某音乐平台一首歌下的评论“好想写一个‘从很远的地方来看你的’故事”。于是两年后的我就真的动笔写啦。
  *封面背景图是罗斯科的画
 
 
第1章 绿色
  今天不是个好天,邵游光正飞快地跟演员讲着戏。
  话剧中心的舞台不大,剧本也不是他想排的,制作人找他,给他钱,剧本送他手边,他就接了。事实上就是这样,邵游光现在很穷。
  人穷,志也穷。换做十年前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的自己会是这副德行。他以为自己早就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仍旧气短,不明白戏剧学院学了四年堂堂正正毕业的本科生怎么会连舞台也站不上去。
  女一号正一脸迷茫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光导,你新改的这剧本台词太多我记不住。”
  邵游光骂演员从来毫不留情,眼神凶起来前面的小姑娘就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他不耐烦地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鼻子太高了,山根隆起的不自然。肯定垫过鼻子,他想。
  也是,这个时代人人都想一夜成名,想着去拍爆款偶像剧,谁还乐意苦苦在戏剧舞台上熬着。
  他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出来了。姑娘家哪受得了这种委屈,一转身就哭着跑了,旁边演配角的小演员立马追着去了。邵游光懒得管,他更觉得心烦了,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演员。
  戏明天首演,灯光正在控制台对cue,对灯位,场上忽明忽暗的,邵游光靠在舞台建筑台口边上点了根烟,剧场里其实不能抽烟,但是他烟瘾实在大,一天一包打底,有时候排戏忍不住了就吸两口立马灭掉。 他其实觉得很好笑,这场戏从头到尾就不存在舞美,灯光基本上都是大白光,哪有什么对光的意义。但他还是把负责灯光的年轻人叫到舞台上面,让他自己踩着梯子一个一个到十几米高的灯杆上对光。
  “这有什么好对的。”灯光的小孩不太满意地顶了一嘴。
  邵游光冷笑一下:“大白光是没什么好对的,上去,这是对舞台的尊重。”
  那些刚毕业出来实习的小年轻,满口都是理论知识,哪里知道舞台灯光就是情感的外化。充满光和充满光的黑暗,怎么可能用一种光来表现呢?他们根本不知道灯光存在的意义。邵游光出了名的脾气差,一脸不好招惹的表情写在脸上,剧组人都识趣,没人来找他讲话。
  “操,没一件顺心的事。”他想。
  环顾一圈,他看见了下一个撞枪口的倒霉鬼——舞监老马。老马他认识好多年了,跟邵游光大学就混在一起。说起来老马还要比他大一届,却总是喜欢跟着他们那一帮人光哥光哥的喊。
  老马一跟他对视就立马心虚地转了眼神。
  “老马,你一下过来…”
  “哎我先接个电话。”老马手机刚好响了,求之不得地摆着手接电话去了。
  没一会儿回来,有点兴奋地冲邵游光自投罗网,大喊:“导儿,找到了!你要的东西终于找到了!”
  找到了什么邵游光一下就明白了。
  他缓了口气,心说今天终于有了件顺心事。话剧中心新排的这出剧是年代剧,里面的道具要用到老旧的笔记本,舞监助理跑出去在旧货市场淘了好几天,眼见着剧要开始首演了,终于找到了。
  “那行,五分钟之后我们整个过程再走一遍。”
  “好叻!”老马心情也不错,快快活活张罗去了,“来来来,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再走一次啊……”
  于是等到舞监助理慌慌张张跑来的时候,台上的女主角正抑扬顿挫念着台词——你说这海棠花儿讨厌不讨厌?它都想开到屋里来了。
  邵游光忍无可忍喊了停:“有感情一点行不行,你是在暗示自己的爱意,爱意!不是赴死。”
  他尽可能耐心地放缓了语气。舞监助理就在这时候怯生生在背后喊了声“导演”。
  邵游光也不知道制作人从哪招来的小孩儿当助理,看年纪刚进大学没多久,好像是学艺管的,平时在组里就负责搬搬道具换换景,邵游光脾气臭组里人尽皆知,小孩也不怎么敢和他说话。
  “导演,你,你看这本行吗。”
  他递过来一个批发市场里最廉价的红色塑料袋,里面皱巴巴地包着一本硬壳笔记本。
  邵游光打开来看,浅绿色的封面,色掉地差不多了,很多地方都发白,有划痕,也有水洇的痕迹,他随手翻一翻,里头纸页都发黄了,又松又脆,居然还密密麻麻写了字,蓝色的墨水。
  够破,够年代。
  邵游光随手把它递给旁边的老马,让他拿去后台道具箱里排好号。
  一转眼又看见助理小孩正眼巴巴看着他。
  邵游光心想,看什么看,嘴上干巴巴夸了句:“行,挺好。”
  小孩正一只脚踏进社会,被前辈夸了就高兴。邵游光看着他背影,没好气喊了句:”来回车钱也记得找制作报销。“
  ”知道了,谢谢导演啊!“小孩转过头,冲他笑的特别灿烂。
  台上的剧还在继续往前走,邵游光自以为再怎么烂的剧,自己只要站在台前一天,就还要聚精会神履行作为导演的职责。
  这会儿他却罕见的走了神。小孩那张脸太年轻太潮气蓬勃了,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大学时候的青春岁月,那得是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多好啊,三天两头一帮朋友一起排戏,什么都排,排莎翁,也排春柳派,也搞先锋话剧,什么荒诞派,反剧情,沉浸式,都是他们那时候玩剩下的,当年戏剧学院表导楼最顶层的黑匣子剧场是他们的天地,有一回演《仲夏夜之梦》,他和舞美谋划,观众就都坐在地下,坐在布满树木枝桠的布景之中看戏。那时候他和舞美熬了整整三个晚上,才画出那些以假乱真的景片。
  那个时候邵游光还觉得未来再怎么也是光明的,他这个人其实没想这么多,也不图当什么著名导演,就想能干自己喜欢的事儿就行。
  可是谁知道呢,当年意气风发的在校园里风生水起的邵游光,如今也为一点导演费折腰。
  台上演到高潮,女演员要死不活地喊出哭腔来,邵游光回了神,这次没打断,心想继续吧,烂就烂完了好了。
  演完邵游光拍拍手:“行了,今天就到这。”
  照例开每天的总结小会,在邵游光这里,与其说是总结小会还不如说是批斗大会。从演员讲到灯光讲到服化道具,每一环都挑毛病。结束的时候每个人都明显松了口气。
  “行了行了,都赶紧走吧,明天下午早点来,晚上就首演了。”邵游光对这一屋子人眼不见心不烦,只想赶紧赶他们走。
  当然,人家也不用他赶,没一会就人去楼空了。老马临走前问他要不要一起,正好带他一程。邵游光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说自己有事。
  其实他就一闲人,本职工作做完了之后哪来这么多事。只因为今天外面下了小雨,阴阴的却不灰沉,天光笼罩下一切都是绿绿的冷色调。邵游光很喜欢这样天气,他想要在雨中走一走而已。
  凶巴巴又大男子主义的邵导演做这么罗曼蒂克少女心的事,恐怕剧组里所有人都要笑掉大牙。
  所以邵游光最后有一个走的,他照例到后台检查了一下。道具和服装都放在箱子里,就那个旧笔记本大概是因为收拾道具的舞监助理粗心大意,大剌剌掉在了地上。淡绿色更脏了点,显得可怜兮兮的。邵游光捡起来抖了抖。那封面实在是斑斑驳驳,他莫名其妙地想,看来以前的主人也并不怎么爱惜它。然后他就又一次翻开了这本笔记。
  蓝色的墨水,字漂亮,但是笔画写的又重,像是有什么仇大苦深似的。邵游光觉得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字,他有种如见故人的感觉。
  这感觉吸引他一个字一个字读下去。
  第一行写,4月7日,天气晴。邵游光知道了,这是本日记。
  他接着往下看,看到写日记的那个人劈头盖脸写道——
  “春天了,隔壁院子的海棠花开进我家来了。邵游光却老是不来找我玩。”
  “邵游光就是我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说:
  开新坑啦! “你说这海棠花儿讨厌不讨厌?它都想开到屋里来了。”这句是写的时候脑子瓢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台词,就借了《风雪夜归人》的对白,写到后来写着写着还呼应上了。本质还是话剧安利罢了)
 
 
第2章 小邻居就是季翦
  邵游光刚念高中的时候,纺织厂给女工分宿舍,筒子楼最开始没人愿意住,他妈赵逢秋聪明,最早响应厂里政策,近水楼台挑了一楼的房子,还带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院。
  这一片地势高,十几岁的邵游光从窗口一张望,就能看见浑水河悄无声息的流过去。阳光好的时候,像一条闪着鳞光的蟒蛇在缓缓地爬行。再往那边看,有座不太高的山分割了这里和另外一个城郊。
  赵逢秋很固执,非要在十平方米的院子里种棵海棠花树。她却不太懂怎么养花木的,接连着死了两颗,第三棵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品种终于养活了。赵逢秋很高兴,任这棵树向四处铺天盖地地伸展树叶和枝干。一直延伸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家去。
  四五月份的时候缀满红艳艳的花,花开的很好,却总是没有香味。
  邵游光家住最东头,他家旁边就一户邻居,邻居家的宋阿姨是上山下乡的时候从沪城来的,嫁了人生了子,就留在这座破烂小城了。邵游光打小就知道宋阿姨家是特殊的,是因为赵逢秋总爱差他去隔壁送东西,有时候是刚包的春卷,有时候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箱石榴,分在一个竹编的大碗里送过去。还有一点是很特殊的,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好几个小孩,连邵游光这样的家庭,都还有个小他八岁的妹妹。
  但宋阿姨家是独生子,这也就意味着绍游光只有一个小邻居。
  小邻居就是季翦,显而易见的,季翦就是写日记的人。
  “季老师!”
  校长盛为民从季翦身后匆匆忙忙叫住他。
  “季老师你等一下!”
  季翦穿白衫,正穿过一片恣意春光往彝良县育苗小学的四间平房里面走,那里面整整齐齐坐满了学生,都正等着教全科的季老师来给他们上课。
  山城荒芜,彝良县更偏,三轮车从路上骑过去都能带起一阵飞沙走石,人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极容易灰头土脸的。季翦却不是,一身衣服总是不染尘埃,尤其是他爱穿白,这就显得这种干净来的更不容易。他定时定点夹着教案来给彝良县的孩子们上课,也跟所有负责的老师一样去学生家里家访。季翦吃住都在彝良县,一下就是七年。但所有人都知道,季老师不是属于彝良县的人。
  季老师好看、干净、人好,但是从来不和他们多讲话,没人知道他从哪个地方来的,就跟梅里雪山顶上的雪一样。
  “七年啊,人一生中能有几个七年?”校长两条眉毛扭在一起,心里头默默地想。他实在不晓得怎么会有人把大好年华全浪费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支教。
  “什么事?”季翦眼看着校长眉毛皱成一大把不说话,没打扰他,过了一会才发问。
  “哎,”校长回过神来,“季老师,那位赵先生有好几个月没汇款过来了。你看…看要不要联系他一下?”
  季翦没说话。其实校长有点怕他,季翦不说话的时间越长,他那张高原上的脸越是涨的红。
  “人家没有义务一直给我们送钱吧。”季翦终于开口了,语气很淡。
  “不不不,”校长直摆手,脸更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说赵先生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季翦倒是没想到这一点,抿着唇不语。
  “所以我想季老师你能不能跟赵先生联系联系,问问情况。”
  “又没有他手机号。”在季翦印象里,是他来到彝良教书后的一年多,这位赵先生每个月都转钱到学校账户里面,附着留言说是人到中年事业有成,想做点善事图个心安。就这样彝良县育苗实验小学被狗屎运砸着了,孩子们每餐饭都吃得上一个烧的入味的琵琶腿,季老师上课用的粉笔也换成了符合质量标准的无尘粉笔,终于不一边咳嗽一边板书了。
  一个四肢健全能赚钱能生活自理的成年人,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这穷乡僻壤去关心。季翦有点冷漠地想,面皮上也一点表情都没有。
  “怎么没有,”校长从口袋里头掏出张皱皱巴巴的快递单子,挺得意的,“有次赵先生不是给我们寄了一大箱书吗,我看快递单子上有填他号码,长了个心眼就留着了,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说着伸手就要塞给季翦。
  上课时间老师还没来,小平房里面已经闹腾开了,季翦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他懒得再拒绝操着老妈子心的热心校长,接过单子夹在书里,随口应了声行,就转身上课去了。
  校长在他身后笑的眼睛都没了,说谢谢你啊季老师。
  季老师倒是真觉得可笑,寄书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撇去人家需不需要关心不说,号码说不定都早变了呢。再说,人家万一只是不想捐钱了,这一联系不反而闹了个大笑话。
  这节课讲地理,季翦一站到讲台上底下就没人说话了。他讲课很认真,很快就把那个电话的事忘在了脑后。
  教室黑板两侧贴了两张地图,一边是中国地图,一边是世界地图。都用了很多年了,从来没换过,掉了色回了潮,上面长了大块的黄斑,边都卷起来。但是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两张图,这是教室里面唯一有颜色的东西。
  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上地理课,但是季翦却很讨厌。因为他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在讲给他们北京上海,讲大西洋彼岸的时候,季翦又觉得,这些孩子可能一辈子的走不出这个山沟沟。那这些对远方的向往,只会给未来的他们徒增烦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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