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看出来曹参分明是在戏耍那个黑衣人,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曹参,就高声说了一句:“大山哥,别玩了,速战速决,明天还要赶路!”
刘季这话使得那黑衣人气冲斗牛,招式越发急切,却也破绽越多,曹参使了巧劲轻轻松松夺走他的剑,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曹参丢开木剑,拿着那把青铜剑,借月光细细看了,评价道:“不错,这剑不错!今日不杀尔等,留下剑,可走,如何?”
刘季听到这话,赶紧在地上捡起两把剑,补充道:“告诉你家主人,我们没有洛阳纸制法。赶紧走吧!”
田贰田叁等人憋屈地相互搀扶着离开,他们身上很痛,但心更痛!
青铜剑不是大白菜,不是随便那个人都能有的,身为齐国公子身边的近卫,他们不仅要保护好公子锦,还要保护他们的财产——甲、剑。
一个没有护甲和利剑的护卫与隶臣妾(奴)有何区别?
黑衣人都走光后,就要收拾战场了。
刘季和曹参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萧何运到牛车上,又拿出一条鹅绒毯子盖在萧何身上。
刘季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要是半夜发热就坏了,幸好一切正常。
又把打斗中散落的东西捡回来一一放好,做完这些之后刘季才瘫坐在地上,今天晚上不是上蹿就是下跳,他累得不行,脸上都是汗也不想洗了,准备就这样将就睡一觉。
曹参则兴奋地拿着那把青铜剑挥动,刘季看着都觉得累,不知道曹参哪里来的精力,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
“咕噜咕噜”
刘季昏昏欲睡中被这声音吵醒,睁眼一看,曹参不知所踪,声音是火堆处传来的,原来是陶罐里的水烧开了。
这么一看,竟然觉得有些饿了。
刘季摸摸肚皮,酉时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再看天色,大约亥时中,也就是晚上十点多,这个点来顿宵夜也不错!
但是,刘季——选择困难症患者,他止步于“吃什么”。
正苦恼时,林子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同时曹参的声音响起:“季弟,你醒了,来,看看,这是什么?”
刘季闻言抬头,竟是一只雪白毛发的肥兔子和一只色彩鲜艳的野鸡,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大善!”
刘季满血复活,兴高采烈地接过两只生命进入倒计时的可伶小动物,问曹参:“你想吃什么?怎么吃?”
曹参稍加思索就道:“宵夜做个烤鸡,兔子留着明天吃!”
两刻钟后,萧何被烤鸡的香味“叫”醒,他揭开鹅绒毯子,脚步虚浮地下了牛车,见刘季曹参两人围坐在火堆旁,火上架着一只已经烤至金黄的鸡,旁边地上一堆鸡毛。
刘季正在不停地翻烤,时不时加点调料上去,香味扑鼻。
曹参发现萧何醒来,开口打趣道:“大河,你这醒得早不如醒的巧啊!快来,快来,马上就能吃了!”
萧何慢吞吞地用一种怪异的姿势走过去,曹参惊讶地站起来,道:“你受伤了?!”
“没有,今天跑多了大腿酸疼,待会儿擦点药酒,明天就好了。”
萧何一边回答一边坐下,又说:“你脸上的伤口处理了吗?”
听到这句话,刘季才想起来曹参一开始被黑衣人偷袭,脸上被划了一道口子。
曹参满不在乎,“就那个小伤口,现在恐怕都愈合了!”
两人齐齐看向曹参,见他脸上真的没有伤口,血迹也不翼而飞,看来真是一个“小”伤口!
三人说说笑笑中分食了烤鸡,各自睡去。
天色灰暗,月儿西斜,东边染着薄薄的一层红晕。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睡眠浅的萧何直接被吵醒。
他看向声源处,只见一匹黑马驮着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疾驰,那男子身形有些熟悉,等到离得近些后,萧何才发现这男子原来是齐国公子湘。
公子湘满心以为秦王会带他一起回秦国,是以他气定神闲地与那些来拜访他的贵族谈天论地,但只要聊到洛阳纸,他就笑而不语。
直到午时将那些人打发走后,他的线人才告诉他,住在“客来”壹间房的客人走了。
徐湘不相信,亲自前往“客来”查看,发现人走的一个不剩,连句话都没有留下!
秦王竟然如此对待一个于他有大用的人!
徐湘想不明白,自己献上的洛阳纸,可以说是功在千秋,秦王竟拿了东西就走!
徐湘很气,但他并不气馁,他立刻上马出了城,连夜赶路。
他知道秦王一行人是辰时出发,但他们不可能赶夜路的,而自己虽然晚出发了两个时辰,但一晚上的时间足以追平距离!
“吁......”
徐湘看着地上已经熄灭的火堆、鸡骨鸡毛、陶罐、盖着被子“横尸”的两个人,以及一棵柳树下的老牛及车,脸色十分微妙。
萧何见公子湘停下,一脸奇怪地看这看那,主动出来,行礼,问:“公子有礼,是要在此地修整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徐湘一跳,他一紧张就夹马腹,马儿向前跑几步。
徐湘赶紧拉住缰绳,翻身下马,牵着马朝萧何回礼,“嗯,我在此处等人。”
随后,徐湘就找了一棵柳树靠着,他的神情冷傲,红衣即便热烈也不能使他温和一些。
萧何不是自讨没趣的性格,见公子湘没有交谈的欲望,又是安安静静呆在一边,便也回了牛车,昨晚实在太累,他还没睡饱,准备补上一觉。
徐湘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他既然生来如此,要承受的东西自然比旁人更多。
更何况,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徐湘摸着黑马,在心里估算,自己走的是小路,比秦王要快上半个时辰,又连夜赶路,夜路不好走,赢来的三个时辰只能算两个时辰。
如此一来,自己就比秦王多行了半个时辰的路,现在是寅时,秦王的马车应该已经动身,也就是说,自己只需等上半个时辰就能“偶遇”秦王!
辰时,刘季准时醒来,一醒来就看见一个红衣大美人温柔地抚摸一匹大黑马,这充满野性美的一幕十分养眼,他不禁多看了几眼。
然后就发现红衣美人是那个城北徐公徐湘,疑似穿越者同行。
刘季顿时没了心情,谁知道这位穿越者的金手指是不是变得“美若天仙”“人见人爱”,都说红颜枯骨皆是虚妄,更何况还是虚假的红颜!
洗漱后,刘季就开始处理兔子,这兔子被拴在柳树下一晚上,恹恹的。
刘季一剑切开柳条,兔子就瞬间蹦开一米远,刘季吃了一惊,兔子已经跑出几米远,曹参捡起地上石子一掷,兔子应声而倒。
刘季捡起晕过去的兔子,一剑隔开它脖子,熟练地剥皮开膛。
一旁的徐湘正在吃着干粮,被这血腥的场面刺激的想吐。
一开始,他见这三个人过了寅时还在睡,就决定离他们远一些,这样懒惰的人在这个时代不是二癞子就是某些地方有问题。
徐湘是来这里等秦王的,但他等了半个时辰又半个时辰,秦王没见着,连其他过路人也没有一个!
一直等到辰时,那三个少年才起身,接着就是剥皮了,这个一脸稚嫩的少年剥皮是如此的熟练!
还有旁边帮忙的那个儒家学子,长着一副见血就晕的模样,却能面不改色地接过血淋淋的兔头和兔皮!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徐湘喃喃道出这句话,他现在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他微微转过脸,不再看那血腥的场面,早晨清凉的风吹过他的脸,他觉得好受多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身而为兔,又被捉住,自然是只能被人任意摆弄,吞吃入腹。
“果然,还是要强大啊!”
徐湘仰头,阳光灼热,他闭上眼,静静感受那温度。
他在心里跟系统说,他要秦国在自己手中变得更强大,他要主导六国的命运,他要成为秦始皇背后的男人!
第14章
刘季打算做个兔肉山药汤,补补身体,一通忙活后,三人准备开吃。
又想到这样直接开吃不太好,正想礼貌性地问问徐湘吃不吃,就发现徐湘早就不知道啥时候走了。
问萧何才知道,今早徐湘寅时就到了,和他就说了一句话,刚刚也没打招呼就上马走了,刘季觉得这位同行怕是个高冷范儿!
吃完朝食,三人继续赶路。
今日依然是个艳阳天,刘季觉得太阳一出来,温度一下子就升到三十多度。
行至巳时,大地就如同火炉一样。
刘季一边怀恋现代的空调冷饮,一边在不停地扇扇子,擦汗,喝水,他觉得自己快被烤熟了!
午时,他们停在一棵大树下,在正午的日光下,树荫只是一个小小黑影。
萧何昨天就已经中暑了,偏偏晚上时又疾跑受风,再加上这一早上的暴晒,萧何只来得及说一句“走正西方向”就晕倒了。
刘季知道萧何这是休克了,但他们却没有药物,只能给萧何喂盐水补充盐分,用湿布巾给他物理降温。
之后刘季就和曹参轮流赶路,肚子里喝的都是盐水,流出来的汗水都是咸的!
申时,萧何醒过来一次,但很快又睡过去了,刘季也搞不明白这是要好了还是更坏了,只是摸着萧何额头不那么烫了,放心了许多。
但,人一松懈,就容易出事。
“这是哪儿?”
酉时,萧何醒过来后,看着眼前的河流发问。
按他说的一路朝着正西方向前进,绝对不会遇到河流!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一个小村才对!
刘季摸着鼻子左右环顾,就是不说话。
曹参也不说话,非常自觉地挽起裤脚准备下水捉鱼。
萧何瞪了曹参一眼,一开口就把两人一起损:“季弟是个路痴,你也是吗?”
刘季:......
曹参:......
曹参觉得萧何睡了一觉醒来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不过他不和“弱者”计较,一声不吭地抓鱼,今天就吃全鱼宴。
萧何见两人都跟缝了嘴一样,坑都不吭一声,无奈地去捡柴火。
刘季作为大厨,则是静静等在一边,看着河流深思,眼前这条河清澈见底,四周树木繁盛,难道黄河原本是清河?
再看看这里的秀丽风景,真不知道是如何演变成只有黄土和水的(原谅刘季没见过绿色环绕的黄河)。
“铛铛”
“铛铛”
不知何处传来的铜铃声,伴着哗哗啦啦的流水声自成一曲仙乐,刘季倒在青青草地上,在静谧的黄昏中胡思乱想。
“吁......停!就在此处过夜!”
刘季听到声音,坐起身来,吓了来人一跳。
“啊!有人!”那人向后倒退。
刘季一看,好家伙,几十人,全都是高头大马,中间一辆马车看着挺低调,但角上却挂着两个精致的铜铃,这还能是普通货色吗?
刘季赶紧拱手:“诸位有礼”心里猜测这是谁家贵族出来狩猎?
谁知对面走出了一个大熟人——甘罗罗!
甘罗看见刘季时就知道不用再吃干粮了,他发自内心地笑着回礼,然后不忘自己的本职工作,开始套话。
“季哥哥,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你做的食物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同路!”
刘季尴尬一笑,解释道:“不是,不是,是我走错路了,本来是走正西方向的。”
正西?
甘罗迅速罗列正西方向的城邑,突然想到咸阳就在洛阳正西方,难道他们要去咸阳?
“既然你都走错路了,不如就和我们一起走吧?沿着这条洛河顺流直下,沿途的风景可美了!而且水草丰美,野物超多!”
甘罗语气激昂,越说越陶醉其中,似乎已经预见那些美食争先恐后跳进他嘴里的场景。
刘季听他说洛河,才明白眼前这条河是洛阳市里那条河,但很显然,现在这块地皮还不属于洛阳城。
至于甘罗罗提议的一起顺流而下?
刘季觉得身为路痴就不要染指规划路线这种大事!
说话间,刘季看到那群护卫已经搭好了帐篷,甘罗没有向他介绍的意图,刘季也不好多问,直到刘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蔡!”
刘季大惊,这人就是那个坑了他们的商贾,现在竟然在甘罗罗的队伍中!
甘罗见刘季惊讶地盯着李斯,心想坏了!
这时候去捡柴火的萧何回来了,他也看见了那个骗他的秦国商贾,心中对于甘罗罗自称的中山国人的身份不再相信。
见刘季一副要冲上去理论的样子,他赶紧放下柴火,拉住刘季,一脸克制的对甘罗说:“季弟性子急,还请见谅!”说完就拉着刘季走开。
刘季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火,自己掏心掏肺,别人只把你当猴子耍!
“季弟!冷静!你看看他们有多少人!”
萧何压着刘季,生怕他冲上去“送人头”。
对面粗看就有十几个人,而且个个都比昨天晚上那些黑衣人强,马车里的人虽然没露面,但光看这配置就知道是秦国的大贵族。
冷静下来,两人蹲在河边发呆。
刘季觉得成为男神的小弟太不容易了,瞧瞧他:不是要被男神家的人坑骗,就是要被男神家的敌人追杀。
萧何也在思考,如今双方力量差距过大,他们这一方只能服软称臣,偏偏他们今天走错了路。
他刚刚重新规划了路线,沿着河也能走到咸阳,之前没用这个方案是考虑到虎、豹、狼、熊等大型野兽的威胁,现在就天气而言,怕是不得不走这条路。
片刻后,曹参提着六条大鱼回来,见这里多了一群其他人也没惊慌,只是看刘季心不在焉,萧何也心事重重,十分不解。
放下鱼,就问:“怎么了?”
萧何言简意赅的讲完,曹参脸色也沉下来,不过他显然觉得肚子饿更重要,于是把刘季拉起来,推他去做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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