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公子丹就是你在赵国为质时认识的对吧?”
“嗯,孤自能说话就认识他了,嗤,你可别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此次拦路为燕国求援,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秦王语气嘲讽,脑海中回忆起在赵国的日子来。
“孤与公子丹在赵国时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他需要一个配合他演戏、体现他善良软弱的人,孤也需要他手里的人脉和消息。”
这嘲讽的语气绝了!
简直就像是在炫耀自己,毕竟从前一起为质,而如今他赵政已经是大权在握的秦王,而姬丹依旧还是为质。
“啊不对呀!你不是十三岁就回秦国了吗?你那么小能做什么?”
秦王捏着刘季耳垂的手一顿,根据蒙恬查到的,他知道刘季从小就生活在平和的中阳里,没有战争,甚至都没有灾荒年。
而作为刘家最小的儿子,刘季几乎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除了从小练武辛苦些,其他时间不是上山逮兔子,就是下河抓鱼虾,日子过得十足惬意。
“孤五岁时就把十岁的姬丹耍的团团转了,你五岁时恐怕还在尿床吧?”
“没有!我三岁以后就能控制自己了好吗!”
刘季矢口否认,开什么玩笑,他一个成年人的芯子难道还控制不住身上的器官吗?
“哦,那孤怎么记得,你昨天还嚷嚷着控制不住呢?”
刘季觉得男神浪起来真是啥都敢说!
这床上的私密细语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吗?而且他会控制不住怪谁呀?
“我看大王是不想和我睡一处了,不如去找你五岁就能忽悠的公子丹一起玩,如何?”
咳,刘季非常坦然的承认他是吃醋了,他可是在男神二十一岁时才出现的,而那个公子丹却是男神的“童年密友”,且至今都对他“关照有加”。
秦王挑眉,搞不懂刘季怎么提到了姬丹。
他面色不喜,说道: “姬丹一介蠢人,演技虽佳,却无谋略,且又莽撞冲动,孤与他可没话好说。”
“哦~”
“嗯?怎么了?”
秦王后知后觉,刘季这是生气了?何时生气?为何生气?
刘季不说话,只凑过去轻啄男神饱满的唇,若即若离,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车内的气温逐渐升高。
秦王眯着眼,他并不动作,只微微张着嘴,期待着刘季的主动。
刘季却只是蹭蹭,不进去,任凭男神的暗示明示,就是只亲嘴唇,绝不伸舌头。
“大王,到了。”
刘季立刻下了车,秦王跟在后面脸色有些无奈,小娇猫想要来点清新的甜,他只能配合了。
现在的小孩子满月一般不兴办宴席,是以,曹参只是邀请了几位“家里人”。
作为大舅子的张苍带了妻子和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作为好兄弟的萧何带了已经怀胎五月的妻子和两岁的儿子。
作为好兄弟的刘季带了大家的顶头上司,最高掌权者秦王。
然后,刘季就吃了一顿非常严肃正经的酒席,席上无人说话,大家都是埋头吃饭,眼角余光还要留意着秦王什么时候停下筷子。
若是大王都停筷了,而你还在吃,多大面子让大王等你?
片刻后,刘季笑眯眯的跟曹参道别,出了门就板着脸,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秦王好笑,这怎么能怪他?
一双手摸上刘季瘪瘪的肚子,笑语道:“阿季,没吃饱吧?”
“废话!早知道就我一个人来了,你看大山哥他们都不敢说话,你太威严了。”
刘季把腰间开始作乱的手抓住,义正辞严的继续说:“你上朝的可以威严,但在臣子家就要平易近人一些呀,你看,屋里都是咱们秦国的人才,你怎么就板着脸啊?怪不得人家韩非不敢受命!”
秦王被怼了一通也不恼。
在他看来,不管是侍从、大臣、庶民,都应该对自己怀有畏惧之心,就像韩非所写的《五蠹》,《八奸》一样,这些人都是有私心的,不能过于相信,全都应该防备。
原本刘季也在这之列,只是秦王发现自己难以做到远离刘季,一天不见他就心痒难耐。
他一度怀疑是被刘季这小娇猫下了蛊。
但当这假设成立时,秦王扪心自问,他是甘之如饴的。
第64章
“大王,到了。”
刘季气呼呼的下了车。
秦王神态自若的跟在身后,一边走还一边想,他的阿季怎么生气都这么别致,鼓起来的脸颊粉扑扑的,不点而朱的唇也嘟着,怎么看都是可爱。
“见过刘客卿。”
“不必多礼,诸位都是饱学之士,应该是季要感谢诸位每日交上来的文章,辛苦各位了!”
“刘客卿此言差矣,若是我等所著文章能入您的眼,才是我等幸事,又何谈幸苦与否?”
刘季当然明白这个“入您的眼”中的“您”指的是男神。
不过也只有极好的那种才会呈到他手里,而且就算如此也不会立即就召入朝中,所以这些人想要一飞冲天就得有韩非那样的才华,但韩非只有一个啊!
“诸位也别谦虚了,今日的茶和点心我都请了,大家随意即可。”
“多谢刘客卿。”
刘季笑着微微点头,带着男神进了一间包间,叫伙计送了几盘点心来就点了小火炉烧水。
“阿季,孤想喝你泡的茶,就你说的那个明前茶。”
刘季一边拿出茶盒一边穷追不舍的问:“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这个问题很严重,若是男神一直保持冷面无双还好说,但是最近男神表里不一的都快和分裂人格差不多了。
秦王觉得自己要是说了真实原因,怕是要被念叨几天。
于是他轻咳一声,说了一个虽然真实,但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孤一见阿季,就欢喜的嘴角上扬,自然就冷不下脸了。”
刘季被这情话糊了一脸,像是喝了蜜一样,手足无措的摆弄茶杯。
然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丢面儿,抬起头直直看着那双含着得逞的笑意的丹凤眼,这下倒是能思考了。
秦王没想到一向害羞的刘季会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秦王的笑意顿时收敛,同时略有心虚。
“大王,你在心虚?心虚什么?你骗我!”
好了,现在连“阿政”都不喊了,这下换秦王手足无措了。
刘季看着男神又喝茶又吃点心,动作虽优雅,但躲闪的眼神无疑是他撒谎的证据!
“砰!”
“哼!”
“好阿季,孤也没有骗你,孤见到你确实欢喜的很。”
“哦。”
刘季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低头吃点心,今天的麦饼又香又脆,一会儿要给厨师一个大大的奖励!
秦王见人态度冷淡,闷闷不乐(?),想着被念叨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回去就把人往床上带。
“阿季,你也读了韩非的文章,孤以为,那些五蠹、八奸之流,都是应该防备的,是以......”
“停!你就因为这个?!你这样让所有人畏惧有什么用?那些品行好的会觉得你不好相处,品行不好的就会更深的隐藏自己,虽然说保持高深莫测是必要的。但你不能这样,要是连张苍都不敢直言进谏了怎么办?”
刘季越说越起劲,他觉得徐福之前说的修建什么六国宫殿和阿房宫这些,肯定有人不同意啊!
但为什么还是成功修了呢?不就是男神搞得朝中无人敢说话吗?
“孤不会做错事,勿需张苍谏言。”
刘季看着嘴硬的男神真想叫他清醒清醒,偏偏那些话是不能说的,只好扭过头气呼呼的塞了一块蛋黄酥。
秦王发现解释之后,刘季气得更厉害了。
而且还不是往常那种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气,这次是冷若冰霜、不理不睬。
“阿季,转过来,孤给你倒了桂花酒,你不是最喜欢吗?那孤替你喝了?”
“阿季,你最喜欢的红豆芋圆冰沙来了,六月吃这个最爽快了!孤吃了?”
“阿季!你中午就没吃多少,要生气也别那身体开玩笑,你难道不饿?”
刘季当然饿啊!刚刚就吃了两块麦饼和一块蛋黄酥,肚子饿的心慌,偏偏又气得不行。
秦王伸手把人转过来,刘季挣扎,被制服,最后坐在了一锅酸菜鱼和一盆米饭面前。
“咕噜”
刘季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何苦呢?
为了一意孤行的男神,而放弃这样的美味?不至于!他不配!
抓起筷子就吃起来,秦王松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酸菜鱼格外美味。
但这口气无疑松了太早了些,因为刘季吃饱喝足之后,表示不回章台宫了,他要回他在城南的家去。
“阿季,怎么不上车?你要走着回去?”
但是方向不对啊!
刘季高冷的“哼”了一声,拿起随身携带的指南针,朝着自己家走去。
守在门外的蒙毅搞不清状况,今天王离轮值,导致只有他一个人承受大王的冷气,然后他就把车架到了城南。
看着大王面无表情的被拒在门外,蒙毅悄悄为胆大妄为的刘客卿捏了一把汗。
再看到大王坚持不懈的敲门后,蒙毅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就像他爹惹了他娘,被赶出了屋,然后他爹就锲而不舍的敲门一样。
秦王敲门敲得手疼,他目光游移,发现院墙不高,翻过去不成问题。
“蒙毅,过来,孤,要□□进去!”
蒙毅:......“是!”
于是蒙毅就成了“私闯官宅”的帮凶。
秦王稳稳当当的落地,守门的仆人被吓了一跳,当即大声呼喊:“进,进贼啦!!!”
刘季被这一声吓得手一抖,白纸上顿时晕染出一片墨团。
他丢开笔,抓起剑就冲了出去,也是这贼运气不好,偏偏选在今天来偷东西,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
然后看着男神那张黑成锅底的脸傻眼了。
再然后就是地上呜呜咽咽喊疼的几个仆人。
“咳,好了,来的不是贼,去拿药膏擦擦伤,这个月拿双倍的工钱,都下去吧。”
被当成贼的秦王闲庭散步般游走在回廊。
此时已是夜幕,启明星已经亮了起来,月光下,院子里树影婆娑,颇有几分意境。
刘季虽然几乎不回来,但当初装修可是费了大功夫,虽然之后萧何、曹参都搬了出去,但那些仆人拿着高额的工钱,自然会精心打理这里。
两人不言不语的走到了书房,刘季把剑放好,继续刚才的写作。
秦王故意站在刘季身后,微微向前倾着身体,温热的呼吸悉数打在白皙的脖颈上。
他嘴角勾起,势在必得。
刘季被这一弄哪还写的下去,但事情没解决,自己可不能投降,他不得不放下笔,坐到椅子上,警告的瞪了男神一眼。
秦王挑眉,看不出来小娇猫功力渐涨,不过依然是太嫩了,这个时候就应该跑才对啊!
坐在那里不就是等着孤来临幸吗?
不过秦王并不想搞强迫这一套,他将刘季圈在椅子里,看着清澈的猫瞳说:“阿季,孤并不是怀疑所有人,只是对每个人都持有怀疑态度罢了。”
刘季: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比如,此次孤令内史腾攻韩,孤自然是对内史腾有所怀疑的,毕竟他曾是韩国人,但孤依然让他带兵攻□□是孤不会怀疑他想封侯的野心。”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所有人,但如果一件事是毋庸置疑的,不管那人是否有贰心,你都用他?”
秦王点头。
“那你怎么确定事情确实如你所想呢?比如你是让庶民上交二成的粮食,但是你任命的郡守却收了三成的粮食,自己昧下了一成,你又不知道,那些庶民也不知道,最后他们恨的人是你。”
秦王理所当然道:“不会,孤挑选的郡守都是沉稳可靠忠心不二之人,朝中还有那么多的议郎御史,每年都会派很多人去郡县调查,不可能有人作假!”
刘季翻个白眼,那些送他礼的有大官也有小官,完全看不出来清正廉洁好吗?
说不通了,直接眼见为实!
“来,今天让你好好长长见识!”
刘季把男神拉到隔壁,指着那堆礼物说:“看看,如何?你发的俸禄够买这些?喏,这是礼单,你要是不信,就一个一个对照着看!好好看!”
片刻后,秦王咬牙切齿道:“所以,孤怀疑那些人不对吗?”
刘季一愣,立刻反驳道:“我是说你对待那些人的态度不对!又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继续那个态度不仅会让这些小人学会隐藏,那些真正有才的君子也会被吓跑!”
“你知道魏缭怎么说你吗?他说你面相刚烈,有求于人的时候可以虚心诚恳,一但被冒犯了,就会变得残暴无比,还说你欠缺照顾天下百姓的仁德之心,要不是徐福死活不离开秦国,他早就跑路了。”
“孤何时残暴无比了?胡言乱语!”
刘季觉得男神重点错了,提醒他:“那你有仁德之心吗?”
秦王听了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了。
他掷地有声:“孤怎么没有?那年大旱,孤原本要打赵国,想着庶民没粮,就没有打,还有徐福发明的铁犁,孤也让每个乡都能有一个能轮流用,还有......”
刘季无语片刻,立刻找到了反驳的话:“那你写的那个计划书呢?上面可是写了几十条,都是征发几十万民夫才能修好的大工程!你这还是仁德吗?!”
“孤那是征发他国之庶民......”
刘季冷笑着打断他:“你把韩国灭了,韩国庶民不就是秦国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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