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斐用口哨带路,程铎等人逐渐摸清了规律,一声是一个阶梯,平缓的山路是长长的哨声,转弯是急促地两声,小心地滑是一声长紧接着一声短。
就这样几个人终于到了山洞,山洞里有些干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有人用打火机点燃了火,大家围着烤火。助理3号点了下人数然后走到程铎身边低声说:“程总,人没少。”
程铎点了点头,他翻手看了一眼表已经是下午1点多。看来这一上午他们并没有走多远。
一近20人现在都累的够呛,不住地喘息害怕,庆幸地想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步定生死是什么个意思了。
“小哥,我们现在离山下还有多远?”沈雷坐在火堆边问道。
他体力还算不错,有一直被护着,状态倒是比身边那几个大腹便便的人好了不少。有个人还强撑着去给他收拾,秘书从随行的包里拿干衣服递给他。
程铎身边也差不多,稍作收拾后,从包里拿食物分了分。他听到问询声也转过看了过去,一时间山洞里安静极了,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昏黑的天。
“我们走了大概四分之一的路。”
他们从山下到山上坐车坐了近一个半小时,走路抄的是近路,可现在情况很是不乐观。
稍作休息之后,有坐不住的就起身往洞口处走,查看情况。其他大多那手机到处溜达找信号,不过终究苦着脸就是了。还有不少手机直接报废,泡成了铁疙瘩,放在火堆旁奢望烤烤能自行回春。
“别费力气了,留点电,等晚上照个亮也好。”陈斐最后出声道,从进了山洞,他就像是泄了力一直不说话就闭目养神。
听到这,有人很是失望地说:“我们还得在这过夜啊?”
“过夜,你想的也太简单了。”
简简单单地一句话让山洞内一下安静了下来,连刚刚絮絮叨叨地攀谈声都低了下来。
陈斐心底也是焦急,贸然下山的决定果然是错误的。这群养尊处优的领导精英行动力太差,一个上午他能徒步一个来回的山路,他们只走了四分之一。现在雨势大了,走不了了,情景本就不乐观,最为眼中的是,这个山洞其实并不安全,隐患很大。
不到下午五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陈斐出去一趟又一趟,抱回了很多小木材和不少的果子,木材放在火堆旁烤着,果子分成两块分开放置。
山洞温度还还不算低,大部分人已经无聊到裹紧衣服睡着了。
程铎走到陈斐身边坐下来,递过去一包酱牛肉。
陈斐拿眼瞥了一下,没接,他看的出来这是程铎从山上带的,对他来说都吃腻了。
“单宁给我的。”程铎看着不远处的火堆说。
“哼,他对你倒大方极了。”陈斐知道单宁的德行,他喜欢吃酱牛肉,要不是真的和程铎好,这牛肉都不会给他。不过他都没给过自己。想到这陈斐白了一眼程铎,顿时觉得程铎哪哪都不好。
程铎没有给他太多时间去找自己的不好,眼睛转过来说:“明天你要是想走就先走,我看着他们。”
陈斐思绪一顿,他今天下去就想走,却又不敢走,怕自己走了,这群人出什么乱子,这时候山上可不是能乱来的。他就是再不在乎,也记得村长一个劲念叨的话:这里面的人任何一个出了点什么事,他们整个村都赔不起。
程铎明白陈斐的想法,要是这山洞被堵了,得有人出去给救援的人指路,而他能指望的只有陈斐。所以陈斐不是想走,而是必须走。而程铎说他想走,是因为他一遍遍带回的木材和果子。
“你能管的住这群人?”就算陈斐心大也发现了这群人分成两派,程铎是头头,却只是其中一半的头头。
“沈雷不是个糊涂的,明天我和他说清楚。这雨也要等等吧。”程铎想的是这雨陈斐走不了。
没想到陈斐一下转头看向他,冷冷说:“等不了了,再等走不了了。”
程铎只觉得自己被山风吹得止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真冷啊。
半晌,陈斐转移话题说:“你和我说说单宁吧,他是不是在公司可狂了?总觉得自己最厉害最吊,特欠揍?”想到单宁刚来山里的样子,他扯了下嘴角。
程铎不由觉得好笑,有些坏心眼地说:“他在我面前一直很听话,狂,没有。”
陈斐顿时又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好人,心里一个劲地觉得不舒服,带着眼神都犀利了起来。酱牛肉给他,对他听话,不狂,还一个劲的嘱咐自己一定把人安全带下山,还史无前例地对自己服了软。哼!!
程铎眉头一挑说:“对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好脾气,毕竟我是老板。”
这个其他人不仅没能让陈斐觉得开心,跟他更为气结,其他人??他是旁人一样是其他人,那他和单宁是什么人?是什么关系?
“你和单宁是什么关系?你也喜欢他?”一点没有被安慰到的陈斐冷冷发出灵魂质问。
陈斐直白的问话让程铎一下睁大了眼睛,他直摆手,却没回话,仿佛一开口就泄了什么天机。
“你怕个什么,男欢女爱不正常吗?这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喜欢哪种人,是自己能控制的住的?”
程铎眼睛睁更大了,满眼的不可思议,这人还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这让陈斐觉得更为得意,不由多说了几句。
“我们山上以前有个村民,就喜欢算命,算了一辈子没结婚,没和其他人过过日子。他说,他和推算命理过的特开心,你说他是过的好还是不好,是潇洒还是连饭都吃不上太过可怜?还有个人喜欢养鸟,他婆媳把他最喜欢的鸟放了,他哭了不行了,不仅日子不过下去了,还坐在村子中间骂了三天,你说谁可怜?我觉得他婆媳最可怜。还有一个人,每日就知道吃喝玩乐不着家,他说他不喜欢他婆媳,每每说起来自己比他婆媳还能哭,还总会说起他已经嫁了人的青梅,那样子我真想上去打他一顿,可怜极了又可悲极了。我爷爷和我说,不管是谁一定要找个自己愿意过一辈子的人,愿意一直一直对他好的人。他看过一辈子了,他喜欢我奶,以前还所以不觉得什么。可看了旁人的悲怒哀伤,所以说出来的话,总是有几分道理的,我听他的。”
“再说为什么要跟自己别着来呢,就顺着自己找个自己喜欢的又怎么了?挨着谁了?!自己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我没杀人放火,也没祸害旁人。你情我愿,一个大老爷们没什么认不下来的。怎么你看不起我们?!”陈斐不觉得自己说得有任何不对,就仿佛单宁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一样。
“没,没有。”程铎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恐同这种话。心底觉得震撼极了,又觉得这人坦荡到无耻了。什么叫自己的日子和旁人无关,怎么就无关了呢?程铎隐隐反驳了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山行2
陈斐说完这些话像是有些累,嘴巴紧紧抿在一起不在言语。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木材,一笔一划在地上写着什么。
程铎垂眼一看,是单宁的名字,一笔落一划,想要把这两个字写进坚硬的石头里,写进他的心里。
“我爷爷应该会生气吧,不过是他说的让我找个自己喜欢的。我不能怪他,他也不能怪我。我这人挺独的,从小不喜欢和旁的小孩玩,就喜欢自己在山里疯,偷蛋打鸟,捉虫子,宝贝的东西也只给爷爷奶奶。我奶在的时候常问我有没有中意哪家的姑娘,我实在是不知道就说不知道。那晚唱歌的两姐妹以前对我唱山歌,我没回。村子里的人都说我傻,傻就傻吧,总不能让她变成可怜的婆媳。对吧?”陈斐轻轻说道,他说着说着心底泛上了心酸。他独自酸了一会,抬眼看了下没有一点回应的程铎悠悠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让我愿意分享的人,我才不会轻易放过,怎么样也要努力一把,省的以后自己喝醉了难过。你可真像一个树洞,连个安慰的话都不会说。”陈斐笑着说,他声音很清亮,这时候压得低低的,不知道怎么就说进了程铎的心里,那些被医生说烂的话就这么让他听了进去。
“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他表过心意,如果有什么意外,你要是见到他了帮我说声。”
程铎这才开了口:“树洞不能传声,不过,好话我会帮你说。”
“说什么?你打算怎么说。”陈斐来了精神。
“项目回去就定下来,山体结构改善公司想办法,让他好好把项目做好。最好做的够漂亮,能一直负责下去。”
程铎一席话让陈斐一下蹦了起来,程铎只觉得好笑,他摆了摆手,示意了下那些睡着的人。
这话程铎没说假话,H省给的优惠政策够好,简直是一路绿灯,就算是前期投入增大,却也不算是只增支出。这对接下来的谈判和公司以后名声来说,是个不错的契机。
等到早上5点多,外面的天色稍稍发亮却还是昏的。程铎轻轻拍了拍沈雷将人喊醒。三人稍作商议,便达成了让陈斐先下山的决定。
“如果雨今天还不停,晚上山洞就会有塌方的可能。”陈斐收拾完东西,站在山洞外看着外面说。
程铎和沈雷对视一眼,没有接话。
“塌了话,就不要在烧材了,如果不通气的话会很危险。你们最好提前把食物归置一下,按需分配,不要浪费。尽量稳住人心,我下山找了人就来救你们。”
“路上小心。”程铎看着陈斐说。
陈斐一笑,沈雷接着说:“外面很危险,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可都担在你的肩上了。”
山上那么大,没人带路的话,想要寻找到他们确实不易。
山下的转角处,几辆重型越野车压着迸溅的泥水开了进来。
魏文泽在车里紧紧抓住扶手,忍着不适,还苦口婆心地劝说:“到住的地方先歇着,一定别给我找乱子!程铎要是知道我把你带过来了,不知道以后怎么治我呢。”
方亦抱着双臂一脸的焦急,再次问了刚才问过好多次的问题:“救援队什么时候能到?”
他最后收到助理3号消息是在昨天早上4点多,说山上连夜大雨,他们要下山,然后再联系却一直联系不上,连着青柠一行高管都失联了。打电话给魏文泽也是同样的联系不到人,青柠的老总被困在山上生死未卜,这是多大的事情啊。于是两人一合计,也甭在原地干着急了,忙乎半天把工作安排好,两人直接飞到了H省,连夜从分部调了车直接赶了过来。
紧赶慢赶到这也是第二天清晨了,魏文泽一边瞒着消息,一边焦急盘算着要怎么上山。听到方亦的问话,回道:“应该快到了。”
这也急不得,没有专业的人员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上山。方亦闭上眼休息,不再言语。
两人用在农户家里用饭的时候,听到汽车的轰鸣声,救援队到了。
天色微亮,屋内的白炽灯有些晃眼。一共10人的搜救小队和魏文泽围在一起开始制定营救方案,方亦安静地听着。
“今天只能先上去查看下情况,位置不清楚,只能找找沿路的山洞查看一下。而且雨势太大有泥石流和落石的隐患,不易长时间户外行动。你们做好准备,就算找到了,他们体力不行缺少经验就算找到了也贸然往下带。我们只能尽可能的给他们送些事物水药品和通讯设备上去,到时候你们可以通话。如果有更糟糕的情况,只能再做打算。”翟乐声察觉地出为首两人焦急的情绪,耐心解释道。
“如果可以,能将体力好的有能力的人先带下来更好。”魏文泽注重有能力三个字。位高者自然能力强,再说程铎的体格他很有信心。
“我们会根据天气,被困者的身体和被困的环境来抉择下一步的行动。请你们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他再次表明自己的专业和态度。
接下来就是救援队调试通讯设备,检查防护装备。方亦在一旁个队长套近乎,要是展现体格又是说明遇到紧急情况该怎么办。
最后摘乐声眉头一挑看了眼眼前很是出名的少年,又专注地将视线放在他的泪痣2秒,问:“怎么也想上去?”
“嗯,”方亦慎重道,又着急解释,“我不添乱,就尽一点力。”
“你的身份如果出事了,这可不是小事了。何必亲力亲为,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还那么危险。”翟乐声劝了一句,手上的动作没停,眼睛却又开了一眼方亦,得出一个结论,真人比手机里还好看。
“我想第一时间确定他的安危,这种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着急地感觉真的太糟心了。”
虽然不知道方亦口中的“他”是谁,又和他是什么关系,翟乐声心里一顿,半晌轻佻一笑说:“行,带着你。但是一定不能擅自行动,耳麦戴上,需要说话的时候按按钮,定位器也带好。刚子,给他那套防护。”
方亦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就被快要抓狂的魏文泽一把隔开。魏文泽压制不住的大嗓门开始质问翟乐声的决定,翟乐声对方亦使了个眼色,让他先走,自己应对,然后板着脸开始严肃地回答魏文泽。
“我保证。”
“人手不太够,他很机灵,我们设备齐全。”
“你放心吧。”
方亦听着翟乐声一个劲的作保,心里有些感动。
“翟队长,真的行?这孩子我可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整胡的给我带回来啊。”魏文泽拉住翟乐声的手套不松,说着又瞪了一眼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地方亦一眼。
“放心吧。”翟乐声并不多说,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出发了。
上午7点整,救援展开。队伍行走的速度不算很快,但很稳,大家顺着山路往上走。
在8点的时候,他们和陈斐相遇了。
陈斐摆了摆手拒绝了刚子递过来的护具,他的胳膊被落石砸伤,却没有表现出来,一脸的焦急一再推开刚子递过来的设备大声说:“山上有人,我带你们上去!”
“有人受伤吗?”方亦还是顾忌程铎的想法,没有直接问出他的名字,笼统地问道。
“几个年纪大了受了些小伤,快去救人!”陈斐不愿意再耽搁时间,强撑着继续往上走。
翟乐声仔细看了看他的脚对一位身材强壮的队员打了个手势,队员一把拉住陈斐说:“上来,别耽误时间。”
陈斐最后是在几人的轮流背下再次上了山,途中很是不顺,不过陈斐刚走过对道路又比较熟悉,总算是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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