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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师(近代现代)——楚山晓

时间:2021-03-06 11:29:14  作者:楚山晓
  “你!”戎策想过他出尔反尔、放冷枪,却没想过他竟然无赖到交易不拿东西过来,“你他妈的以为我脾气好是不是!”昆汀退后几步,连连摇头,终于有点害怕的意思,却像是装出来的,“你只要把钱给我,我就告诉你胶卷放在了哪里。”
  “你肯告诉我?”戎策跟着他的步伐往前逼近,昆汀急忙回道,“会的,我们公平交易。胶卷在花旗银行的保险柜里,你要是给我钱,我就给你钥匙。要是找不到胶卷,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回来找我报仇!”
  戎策一想,整个上海滩他都有些眼线,想找人确实不难,何况假神父还是鹰钩鼻子大卷发的外国佬。昆汀看他把枪收起来,站直了身子,整了整刚才因后撤弄褶皱的衣服,惶恐的神色不复,又换上狡诈商人般的嘴脸,“三根金条,对于你来说应该不是件难事。”
  “那是老子棺材本!”戎策为了凑钱瞒着杨幼清出去赌了几晚上,才不到凑齐了一半,不得不从自己小金库里拿了一些,换成金条。现在他把钱放到昆汀手上,换回来两把钥匙,心疼不已。隐约地,他心里的报复计划开始成型。
  戎策抛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懒散躺在侦缉处休息室的沙发上,趁着中午没人自己悠闲片刻。杨幼清去卫生局开联合会议,回来的时候经过休息室,骂他一句毫无形象。戎策使了个眼色,杨幼清让文秘书先行回去,走进休息室关上门。
  “什么事?”“我找到昆汀的老巢了。”“哦?”杨幼清有点感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戎策坐起来举着小木盒,“他把胶卷放在花旗银行的保险柜中,用的是一个假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在巡捕房有备案,我找了找关系,发现开户人是一个叫伊莱·昆汀的男人。”
  杨幼清闻言一挑眉,“关系?什么关系?”“您想什么呢,我跟巡捕大哥们最多就是有时候喝点酒,看场戏什么的。”戎策急忙澄清,杨幼清忍不住轻笑一声,“继续说。”
  “我找到了这个伊莱·昆汀的住址,准备下了班去看看。据调查啊,他天天接买凶杀人的活,巡捕房没证据拿他没辙,还劝我别去惹。我估计,上回的狙击手就是他。”“阿策,我们侦缉处的职责是什么?”“啊?反谍反共,维护治安吧。”戎策挠了挠头,不解其意,杨幼清戳下他脑门,“上班期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昆汀不过一个无赖而已。还有,胶卷赶紧烧了。”
  戎策笑眯眯把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早就烧了。”未等杨幼清说话,董锋风风火火跑到休息室,猛地推开门,看见杨幼清也在,立正敬礼喊了声处座。杨幼清摆摆手,站起身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译电组截获了共产国际特使相关的信息。”“这么快破译了密码?”戎策有些诧异,董锋摇了摇头,“是电话,有人通过电话听筒敲击出了最基本的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今晚六点,准时取货。”
  “怎么知道是共党特使的?”“我们的内线,抓住了拨出电话的人。虽然不能肯定,但电话对面十有八九是共产国际的人。”“行啊,效率挺高的,”戎策晃晃脑袋站起身,把木盒扔进纸篓里,“地点呢?需要我们做什么?”
  董锋双手递上一张纸,有战文翰规划的大致行动计划,比上次好了些,戎策不禁感慨他进步还挺快,估计用不了半年自己得下岗待业了。
  3.失策
  董锋坐在茶馆临近窗户的座位前,拿着一份今日的申报。他点了一壶花茶,店掌柜看他穿着西装革履像是有钱人,亲自端来了茶水,还问他要不要点心,桃酥刚做出来还冒着热气。董锋没什么经验,随便点了几样点心,有些心慌地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战文翰。
  戎策在对面西装店的二楼坐着,透过窗户将整条街道从南到北观察得一清二楚。他自然看见了董锋的焦虑,毕竟人家是坐办公室的,因为长相身材和被逮捕的共党接头人相似才让他来执行任务。
  他正观察着,量西装的师傅小心翼翼拍了拍他肩膀,“先生是要买给自己啊,还是送别人?”戎策思索片刻随即抓来身边站着的李承,推给师傅,“给我弟做,您看着办,别太贵了也别太便宜了,最好有现货改改,我们今天就取。”
  “那可得等等。”师傅推了推老花镜,弯腰拿着卷尺往李承身上比划。李承平日里严谨沉默,其实十分怕痒,紧绷着立正站好仿佛如临大敌,戎策暗中踹他一脚,转而对老师傅说,“我们不着急,您慢慢做,我就在这等着。”
  楼下有些响动,看情况是一个男人骑车撞了另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西装男用上海话挑衅了几句,转而变成了对骂。不过上海人骂架不打架,惹不出什么大事。最后估计是战文翰害怕耽误任务,让人找个理由把场子清了。
  戎策看了眼表,还有十分钟才到六点整,这大街小巷的闹剧不断,也不知道计划会不会成功。何况战文翰最近雷厉风行让共党吃了不少亏,他们现在估计一有风吹草动就抱头鼠窜,让姓战的无功而返。说集体荣誉感这东西,戎策还真没有,他心里的荣誉感大概就是老师脖子上挂金星星了没。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承和裁缝师傅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让戎策听着好玩,这十分钟转瞬即逝。李承痒得就差满地打滚,戎策走过去一脚踢在他膝盖上,“别闹了,人没来,该走了。”李承有些疑惑,但是他知道不该问,于是站直了身子准备随他下楼,裁缝师傅一把拽住李承,着急地说道,“先生,还没付钱。”
  戎策坏笑着,长腿一迈走下楼梯,留下李承和老师傅拉扯不清。等到了楼下,战文翰沉着脸原地踱步,看样子挺生气。戎策拍拍他肩膀,说道,“不是已经让人去抓可疑目标了吗,不急,共党一定是到了现场发现有异常才走的,刚才这条街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
  “就怕他太能装。”战文翰摇了摇头,董锋走过来给他递上水壶,戎策隐约闻到了中草药的味道,不过没细想他养生还是治病,仍旧执着于刚才的失误,“截获的接头暗号是什么?”董锋回忆道,“你坐了我的位置,这是我昨天就预定好的。我的回答是,先生,我喜欢看那边的垂杨柳,我们不如一起坐。”
  戎策总感觉哪里有些怪异,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这个先生,不会是个女人吧?”战文翰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戎策紧接着补充,“这很像是搭讪,你不觉得吗?我记得你可是警校的浪漫王子。”
  “他说的先生。”“为何先生不能是女性的称呼,现在不是讲究男女平等?共党兴许是抓住了这一点,先入为主让我们以为接头的是个男人,所以忽略了对过往女性的观察。”戎策分析道,“更何况,女人有可怕的直觉,更容易发现异常,然后转头就走。”
  战文翰沉默片刻,挥挥手叫来两个组员,“你们偷拍的照片洗出来好好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女人,今晚加班给我找。戎组,辛苦了,先回去吧。”得,这孙子还是不信任他。戎策装作如释重负的样子松了口气,伸个懒腰跟同僚们道别。
  田稻坐在旅馆的沙发上焦急等待,六点四十五分,有人敲门,三长两短,田稻急忙跑去开门,把人迎进来。扶苏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碎花旗袍,长发烫成时髦的大波浪,因匆匆赶路有些气喘,田稻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怎么样?”
  “我们的同志已经暴露了,敌人出现在了接头的现场。还好老李和老吴安排了一场打斗戏,把侦缉处的人钓了出来,又及时通知了我,不然我现在已经在警备司令部的女牢了。”扶苏喝了一口水,从随身的手包中拿出一把袖珍的勃朗宁递给田稻,田稻有些抗拒但还是接了过去,“被查出来太危险了。”
  “防身更紧要。”扶苏又递给他一本简装的西游记,“你想解闷,我给你带了解闷的书。”“这是小孩子看的。”“我没空去书店,这是我弟弟的,中秋回家拿了几本。”
  田稻无可奈何收下了,放到茶几上,“资金的问题不能再拖了,我想你们也等不起。我要求取消中间步骤,直接与你们的上级见面,安排第一批资金的交接。”扶苏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有些冒险,最近牺牲的人太多了。我们必须把内鬼揪出来,才能保证行动的一切顺利。他们不仅想抓我们的同志,还想要这笔钱。”
  “可是,钱放在我舅舅家也不安全,他们不是什么正经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转达你的请求。”扶苏打断他的话,许下承诺试图让他放心,“最多一周,组织上就会安排会面,之后可以开展工作。”
  田稻坐回沙发里,低头陷入沉思。
  扶苏走出旅馆就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而且技术好到她跟本不知道人在哪里,装作不经意回头或者拐弯时都无法辨别。她快走了几步,叫了一辆黄包车,说要去电话局。黄包车夫跑得飞快,扶苏终于摆脱了那人,快步走进电话局,换了一身工作装,与同事寒暄几句走进机房。她必须马上通知,让田稻转移。
  戎策在西装店的时候就怀疑她,暗中派了一个信得过的兄弟尾随。等到战文翰让他下班,他才匆匆赶到那家旅馆下面。问手下那个女人去了哪间房,手下一脸茫然,不知道还没说出口就被戎策踹出去一米多。
  大约十五分钟,扶苏出门口,戎策让手下盯紧了旅馆前后门,自己去跟踪扶苏,却不料被人甩了。回头去寻她之前可能见的人,前台又说这栋楼十有八九是单身住户,没个条件不好筛选。
  这件事戎策没有上报,似乎被他抛到了脑后,毕竟他偷偷摸摸干的事情太多了。杨幼清有意无意问起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他装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眨眨眼,用杨幼清的话来说,像只刚出生的小黄狗,摇着尾巴讨主人欢心。
  4.爆发
  昆汀买了两瓶威士忌,喝得醉醺醺往家走,偶尔遇上巡查的巡捕,看他洋人面孔也会装作没看见。等他到了家中,喊了几声伊莱的名字,对方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开卧室的灯。昆汀有些生气,吵吵嚷嚷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我给你钱,给你买枪,你却出去逛妓院……”
  门开了,昆汀打开灯。墙上满是迸溅的鲜血,伊莱被人割开了喉咙,尸体摆在正中间,面色惨白,如同现在惊慌失措的昆汀。两瓶酒被摔在地上,昆汀咆哮着去抱伊莱的身体,大哭大喊。
  被子弹打碎的廉价保险柜旁用伊莱的血写了一行字,来而不往非礼也。
  戎策躺在沙发上乐呵呵数着金条,杨幼清端着一盘水果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腿。戎策顺从地坐起来,给他让出来位置,讨好一般凑过去把金条双手奉上,“孝敬您的。”“算你懂事。”杨幼清接过来,作为回礼把果盘递过去,戎策用裤腿擦擦手拿起半个苹果开始啃。
  杨幼清懒得说他注意形象,反正在家也没有旁人。戎策三下两下啃完了苹果,拍了拍胸口微微皱眉,“不行,吃太急了。”杨幼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评价一句,“活该。”“我这是高兴。”
  “你刚杀了人。”杨幼清声音波澜不惊,戎策脸上的笑容却是瞬间消失,甚至有些冷漠,“时间久了,感触就少了。何况是个毛子,他们的父辈兄辈欺负咱中国人的还少吗?我以牙还牙而已。”
  杨幼清习惯性地揉揉他后脑勺,把半个剥好的橘子塞进他嘴里。戎策鼓着腮帮子,终于露出个微笑,杨幼清起了玩心,又去捏他脸颊,戎策急忙偏着头躲闪。杨幼清扑了个空,戎策抬起头笑得更欢,仿佛在炫耀和挑衅。
  “小兔崽子,治不了你了。”“老师老师!电话!”戎策见他来势凶猛,正巧电话铃响了赶紧把电话抱起来递过去,杨幼清指指他鼻尖,顺手拿起话筒,“喂,我杨幼清。”
  “处座,王怀玉哭着喊着要见他女儿,我们让小姑娘见他一面后,他说要马上和您谈条件,不然就自尽。”董锋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戎策都能听见背景里大哭大喊的吵闹声,有大人的,还有小孩子的。
  王怀玉便是那个怂包共党叛徒,起的名字也是娘们唧唧的,让戎策打心底瞧不起他。杨幼清看了看钟表,差五分十点,估计今晚又是个不眠夜。他起身去拿衣服,戎策跟着站起来,抓住他手腕,“带我一起。”
  “不够乱的,”杨幼清撇开他,“行吧,你开车送我去,然后在我办公室等着。”戎策撇撇嘴答应下来,有些失落。战文翰现在全权接管了行动组,甚至把情报组负责的情报分析归纳也接手了,戎策现在除了出外勤当炮灰就是给处座当司机,真对不起一个月一百块的工资。
  王怀玉坐在老虎凳上,手腕脚腕都被铁环牢牢扣紧,刑具上沾满了凝固的鲜血,散发着阵阵恶臭。战文翰用手帕捂着鼻子站在他面前,董锋也是紧皱眉头,被哭喊声吵的不耐烦。
  杨幼清进门后还没说话,牢房的看守就把之前被替换掉的五个士兵带了过来,排成一排站在王怀玉面前,挡住了唯一一盏灯所散发的昏暗灯光。杨幼清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抱起蜷缩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王致雅。”小姑娘哭哭啼啼,脸上都被擦花了。杨幼清递给她一块干净的丝绢手帕,转头问王怀玉,“你要谈什么?”王怀玉看见女儿被他抱着又是惊慌失措,身体颤抖说话也不利索,“我告诉你,你们队伍里的内线,还有我们交通站其他人的身份,你把我女儿送到,好人家。”
  杨幼清点点头,回答道,“很有诱惑力。可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不用知道,”王怀玉突然像疯了一样奋起挣扎,把战文翰都吓了一跳,“你就是共产党!你们相信我!他就是!”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杨幼清有些想笑,他今日没穿军装,估计王怀玉把他当成了秘书或者副官,狗急乱咬人,“那你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共产党?”“你!五年前我在巴黎交通站见过你!”王怀玉看他泰然自若不像是好欺负的,自乱阵脚开始高声叫喊,“还有你是!你也是!你前天还跟我说要救我出去!”
  被指的两个士兵急忙向杨幼清辩解求饶,杨幼清挥挥手,“你想胡说八道来保全你的战友,让共产党知道你还有些良知,放过对你家人的追杀,对吗?”王怀玉开始嚎啕大哭,像个女人一样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看爸爸哭了,自己也跟着大哭起来,双重奏惹得全屋子的人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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