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翻滚,刺痛,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骨头都仿佛被撞碎了,疼得撕心裂肺。直到最后的重重一磕,他的大脑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双目猛然一亮,又继而陷入黑暗。
陆西烛悠然地走下楼梯,用脚尖踢了踢他的手臂,忍不住啧啧两声:不愧是A的身体,这么高的台阶摔下来竟然也只是昏了过去。
竖起耳朵尖捕捉到楼上的动静,他揉乱自己的头发和睡衣,可怜地躺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假装自己是和周在溪一起摔下来的。
周在溪并没有昏迷多久,他只是短暂地被撞蒙了,不过两分钟便睁开了眼。摸了摸自己疼痛的手臂和头部,他怒火冲天地朝躺在地上的陆西烛看去,一时竟分不清刚才究竟是他和陆西烛推搡着摔下来,还是他被陆西烛推了下来。
不过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他要拿陆西烛出气的想法。
周在溪艰难地用疼痛的双手撑住地板,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陆西烛,他的眼中闪过疯狂的血色。
他扶住楼梯的扶手,抬起不算太疼的那只脚狠狠朝陆西烛的头踢去,黑瞳里卷起风暴,恨不得将眼前的待宰羔羊撕成碎片。
就在这时,他突然被一股大力拽开,还没站稳就狠狠地挨了一耳光。那力气之大直接将他扇飞在地上,痛苦地吐出一口血,一颗雪白的牙齿赫然就在血水之中。
是谁!竟然敢如此对他!
周在溪恨意十足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地敢如此对他,却对上了一双深沉如星夜的眼睛。
他猛然瑟缩了一下:是大哥……
周思言怎么也没想到周在溪竟然还有家暴行为,对着柔弱的、毫无反抗之力的O竟下如此狠手,如果他刚才不拦着,那么重的一下踢在陆西烛的头上,恐怕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顾安宁上前查看陆西烛的情况,却见他突然睁开眼对自己俏皮地眨了一下。他微微一愣,这才放下心来。
好在小狐狸还不傻,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他将陆西烛轻轻扶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目光冷淡地扫向周在溪,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罪名定死:“在家里就敢如此暴打你的O,以前恐怕更是肆无忌惮。以后出门可别说你是周家人,不然岂不是平白让周家无数好A替你担了这心狠手辣、无耻至极的罪名!”
周在溪不爽地扫了他一眼,半分要反省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畏惧于周思言的权威才不得不沉默。
顾安宁也无所谓,反正周思言会处理他。
周思言沉声说:“把家法请上来。”
周在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用还漏着风的门牙惊慌失措地吼着:“你凭什么打我?!”
周思言拿起金色托盘上的黑色鞭子,沉沉地扫了周在溪一眼:“凭我是周家家主,你违背家训,欺负弱小、不思悔改、心思恶毒、行事冲动。那是你的O,你本该保护他、怜爱他,却在酒后冲动无度,将其从楼梯上推落,还打算趁其昏迷施以拳脚,其心……可诛。”
“按住他!”
周在溪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即使倔强地仰起头,却也只能看见大哥的妥协。
“啪”,鞭子毫不留情地落下,伴随着周在溪痛苦的哀嚎回荡在大厅里。
顾安宁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这舒适的画面,假装怕陆西烛害怕般用手捂住他的眼,却悄悄露了个指缝,让他能够看见。
陆西烛同样津津有味地数着鞭子,只觉得挥着鞭子的大哥简直帅爆了。
明明还穿着睡衣,却毫不影响他身上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气势,他的眉眼很冷峻,却意外地并不会刺伤人,反而让人心生敬畏。
他的动作干净利索,打完五鞭后就收了手,不带任何私人感情,完全是一副公平公正的模样,任谁也挑不出错来。就连已经无力痛哭的周在溪都偃旗息鼓,知道自己被抓了把柄,只能把痛恨埋藏在心底。
“把他带下去好好反省。”
处置完周在溪,周思言转身来到陆西烛身边,看着娇弱地躺在顾安宁怀里的O心中有些怜惜。
“把家里最好的医生请来,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摔下来,怕是伤得不轻。”
顾安宁却说:“用我的医生吧,毕竟是O,遇到这样的事怕是会心惊胆战,有我陪在身边可能会好点。”
周思言沉思片刻就点头同意了,目光在陆西烛苍白无色的小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无声地叹了口气。
“好好照顾他。”
顾安宁点点头,轻松地将陆西烛一把抱起,沿着楼梯走了上去。
周思言站在下面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回到房间,他看着书房里高挂的“诫”字,沉默地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他,犯“诫”了。
顾安宁倒了杯水,轻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因为半夜被吵醒而有些干涩地嗓子,靠在桌子边好笑地盯着还在装的陆西烛说:“行了,没人了,你可以起来了。”
陆西烛这才笑嘻嘻地睁开眼,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左右扭动两圈,活动活动僵硬许久的身体。
“谢谢父亲为我打掩护。”
父亲,父亲,这两个字还真是令人头疼,顾安宁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却只能认命地接下这个称呼。
“没事,只是我真的没想到,周在溪这个阴损的家伙竟然如此猪狗不如。你受苦了,不过离开他是对的,报复他更是天经地义!”
陆西烛轻轻一笑,只是想起原主的遭遇心中忍不住有些叹息。那个“他”最严重的一次被打断了腿,眼睛也差点被打瞎,足足在医院里躺了快一个月才勉强恢复过来。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能离开周在溪,被周在溪用弟弟陆如羿威胁着不准他离开、乱说,却不知道背着他,自己的丈夫却将满腔深情都用在了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弟弟身上。
想到这,他也能理解为何原主的家里什么都没有,怕是周在溪每次都随手拿起东西打他,才会让他产生心理阴影,小心翼翼地把东西都收起来,希望能减少点伤害。
他的脸上带出兴致盎然的小酒窝,愉悦地与顾安宁相视而笑:“对,他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攻是周思言哦~感谢在2021-02-06 10:49:33~2021-02-07 17:06: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炸鸡、雨点鱼鱼 20瓶;君玖璃、关注的作者今天更新了、南鸢离梦 5瓶;yiya、音裕爵、恰似草木对光阴的钟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陆如羿要出院了, 他本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不过这一次周在溪却是来接不了他了,只能让陆西烛前来帮忙。
陆如羿依旧是那般柔柔弱弱的模样, 只有在看到陆西烛之时眼睛才放亮了些许。
“哥哥来了,其实我没什么事,一个人出院就可以。”
陆如羿乖巧地站在他身边, 个子和他差不多高,整个人却显得更加娇小柔弱, 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 看着人的时候总是透出令人怜爱的微光。
他朝陆西烛身后看了看,“怎么周大哥没来?”
陆西烛有些苦恼:“他不小心摔断了腿, 现在还在床上休养。”
陆如羿听到不仅没有半分担心,反而轻笑出声:“周大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是得好好养养, 回头等有空的时候我陪你去看看他。”
陆西烛眸光微闪,陆如羿还真是耐人寻味啊。
他开着车把陆如羿送回家, 那是一栋单独的小洋房,跟他以前住的差不多,装饰却奢华很多。沙发上摆了许多可爱的玩偶, 毛茸茸的, 跟陆如羿的气质很配。只是看着上面还未来得及拆卸的标签, 便知道这肯定是周在溪买的。
陆西烛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 只觉得周在溪简直蠢透了, 不过原主更蠢, 哎……
陆如羿亲昵地靠过来,手挽住陆西烛的手臂,头靠在陆西烛的肩膀上, 乖巧地像是一只长着可爱长耳朵的兔子。
他将手放在陆西烛的小腹上,眼中充斥着狂热的憧憬,语气飘忽地问:“哥哥,你跟周大哥最近怎么样了?”
陆西烛叹了口气:“还就那样,你知道的,我们俩似乎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了。有时候我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我变了,还是他变了。”
看着放在自己身上连指甲盖都白得可怕的手,陆西烛虽然脸色未变,但心里却防备了起来。
有些人虽然凶狠,但并不可怕,就像周在溪,每一步都走在他的掌控中。可陆如羿给他的感觉却非常糟糕,那密封的小脑壳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竟有些捉摸不透。
陆如羿抬起小脸,柔声安慰道:“哥哥别担心,我也会替你好好劝劝周大哥,你们能历经磨难走到一起是莫大的缘分。要知道大部分A找O,都会找至少匹配度在百分之八十往上的,但你们只有区区百分之四十,当时可是惊掉多少人的眼睛。”
“不过哥哥这么好、这么温柔,就算匹配度低了点,周大哥也是不会介意的。”
说到这,陆如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下的腹部,喃喃地说:“等以后你有了孩子,最好是个可爱的小O,那我就是他的叔叔,每天都能带着他玩耍,照顾他、保护他。哥哥,你说好不好?”
面对笑容明媚的陆如羿,陆西烛只觉得从脚底蔓延出一股寒气,让他冷得后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轻笑着摸了摸陆如羿的头:“好啊,那以后还要拜托你了。”
陆如羿欢喜地抱紧他的腰,像小孩子一样撒着娇:“不用这么客气,以前哥哥也是这么对我的。不管是什么好东西,都会先分给我一半,永远都把我保护在身后,不让我受一点伤害。”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就是哥哥。”
然而看着那真挚的笑脸,陆西烛却心硬如石:如果真的这么爱,又为何千方百计地伤害原主,真是可笑。
他无奈地笑了笑:“都是些傻话。”
“不是哦……”
陆如羿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仿佛乌云瞬间遮蔽了日光,让一切都变得阴暗下来。那双隐藏着疯狂的眼睛执着地盯着陆西烛,明明是清浅的蜜色,却蒙上了深沉的阴影。
“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等陆西烛出来,站在人行道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才觉得身上的寒气稍稍散去一些。他静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良久才迈开脚步。
……
陆西烛发现最近周思言似乎在躲着他,不论他早上多早起来,周思言都比他起得要早,不管他晚上多晚回,只要没进家门,周思言就绝对不会回。
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在周思言的刻意作用下,永远都不会有交集。
陆西烛蔫蔫地趴在桌子上,两眼无神地摆弄着桌子上的杯子。
顾安宁品尝着陆西烛专门给他做的草莓蛋糕,只觉得这么好吃的东西简直是人间美味,也不知道陆西烛那双巧手是怎么做出来的。
就是草莓有些甜,他更喜欢巧克力味的蛋糕。
见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顾安宁眼中透出兴味,冰雕玉琢的手指按住他面前不断滑动的杯口。
“周思言就那样,对所有O都冷淡无比,好像生怕被沾染半分一般。如果不是他身居高位,怕是都会被人笑死了。”
陆西烛眼睛微亮,如果是对所有人都这样,那他还能一试。不过……看着眼前清冷的大美人,他的爪子蠢蠢欲动。
他挪着椅子坐到顾安宁身边,一双带笑的眼睛看向他。
顾安宁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默默往旁边坐了坐,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掩饰地轻抿了一口。
他心里难得起了点忐忑:这小子不会又要搞事吧?
果然,陆西烛笑嘻嘻地凑过去,一双眼睛灿烂如星子,甜甜的小酒窝都透出股醉人的蜜意。
他有些害羞,却还是脸色微红地小声问:“父亲,我下面总是流水怎么办?”
顾安宁猛地呛了口咖啡,差点没喷到桌子上。他侧过脸飞快地用纸巾擦了擦嘴,眼底蔓延上暗色,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只觉得心口突突乱跳。
流水……天,流水……水……
顾安宁脸色爆红,默默捂住鼻子,生怕自己出了洋相。偏偏陆西烛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O,还把他当成好闺蜜般认真地用软软的声音跟他诉说着烦恼,简直……简直……
“有些痒……”
“一碰就受不了……”
“磨得慌……”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陆西烛是真的有些苦恼,虽然他很想拥有极致享受,但O的体质太敏感了,有点受不住。
可是等他一抬头,就见顾安宁鼻子下流出些许鲜血,吓得他赶紧抽出几张纸替他擦了擦。
顾安宁一把夺过纸巾堵住自己的鼻子,春光含情的美目恶狠狠地瞪着陆西烛,越是看他那一脸无辜的模样,越是心中火大。
他到底有没有点身为O的自觉,怎么能跟别人说这些私密的话。
不过想到陆西烛的常识匮乏,怕是完全将他当成了可以依靠的O长辈,才将这些羞于启齿的事情宣之于口。
可他……不太一样。
顾安宁深吸一口气,将胸口汹涌的波涛压下去,才粗声粗气地说:“这个没办法,你得尽快找个A。”
陆西烛若有所思,却又忍不住看了顾安宁一眼,可如果他老攻这次不是A而是O……
“找O不行吗?”
顾安宁猛然捏紧手指,目光复杂难辨地盯着那张完全不知道自己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言的脸,只觉得鼓动的心跳仿佛要冲破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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