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执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这小家伙愁眉苦脸的,只得不耻下问:“......到底谁惹你了?”
安星深深叹了一口气,吓得安执差点起身准备去找人干架了。
“我发现一个秘密。”安星气若游丝,安执蓄势待发,“哥哥对我的爱简直超乎想象。”
安执:“…………”
安执是想说点什么的,但他才疏学浅,他妈的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安星还在黯然神伤,好像真的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安执忍了忍,没忍住,话随着食指一同指向安星:“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
余光中熟悉的身形翩然而至,糟糕,目标人物出现。
安执食指打了个弯,指腹摸了摸安星的额头,陡然温和,关怀备至:“......是不是有点烫啊?中暑了?”
冯西西一脸欣慰地绕过他们去厨房倒水。
倒是把安星吓了个半死:“哥?你生病了?”
他吐露了心声,神思都回复了大半,待他一眼瞥到电视上时,剩下的半条命也没了。
“啊啊啊啊!!!”
安执眼睁睁看着眼前一个不明黑影掠过,紧接着安星就被江寒尘护在了怀里:“怎么了宝宝?”
安星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蛇!有蛇啊!”
江寒尘哄着安星,询问的眼神看向安执,安执对这昵称接受无能,矜持地翻个白眼,指了指电视。
“好了宝宝,没事了,”江寒尘关了电视,将安星嵌在怀里,语气极尽温柔,脸色却让安执不寒而栗,“我不会再让它吓到你。”
安执如坐针毡,他脑海中萦绕着安星那句话,“哥哥对我的爱简直超乎想象。”
似乎不是在撒癔症,而是阐述事实。
明儿除夕,今晚大家都早早睡下了。
安星惊魂未定,做了个噩梦,醒来时已是半夜。
身后是江寒尘平稳的呼吸,安星往后蹭了蹭,江寒尘下意识地收紧了环住他腰身的手臂。
安星在黑暗中思绪翩飞,越来越清醒,而后听见了细小的抽泣声。
很轻,就像呼吸一样。
安星屏气凝神,想着应是窗外经过的野猫之类的。
可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近到似乎肌肤相贴。安星绷直身体,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盘旋在脑海里又很快散去。
不可能,哥哥怎么会在梦里哭?
事实证明,世上从没有什么不可能。
呼吸越来越重,鼻息越来越烫,安星想转身却不敢,怕惊醒了江寒尘,叫他发现自己的脆弱已被人撞破。
哭声减弱,江寒尘开始断断续续说梦话,反反复复,像是无人可述。
安星偏头去听。
“妈,你别走......”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
“我结婚了,宝宝很好看......”
“你想见他吗,我下次给你看他的照片......”
“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我又有家了......爸妈都对我很好......”
“我不是一个人了......”
“可我还是很想你......”
“妈,我好想你……”
一句一句,执拗又委屈,像个抓着糖果不放手的孩子。
哥哥他......失去了珍爱的一颗糖果。
没关系的,他还有很多颗,也都是他的宝贝,全都可以给哥哥。
夜凉如水,安星眼睛湿透,清醒着挨到了破晓时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抱江江(╥﹏╥)感谢在2020-11-20 18:54:52~2020-11-21 21:2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某好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江寒尘难得陷入深眠,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一贯睁眼便清醒的大脑,在飘散着淡淡奶香的阳光里,有片刻的慵懒。
过年了。
时隔多少年,又对这一天重燃了期待。江寒尘伸手往旁边搂了搂,没有意想中又暖又软又香的小朋友。
?已经起床了?
“哥哥!过年好!”江寒尘还没来得及撑起身子,又被投掷过来的□□镇压了下去。
安星穿着正红的中式小马褂,领边绣着卧龙,盘扣镶着金线。
大俗大雅,却如量身般相得益彰。
江寒尘如愿以偿环上他的腰身,在额角落下早安吻:“宝宝,过年好。”
洗漱完毕,江寒尘换上安星给他准备的情侣装,镇定自若地下楼。
正懒散靠在沙发上的安执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
冯西西操控着游戏小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挪了挪屁股。
安执还沉浸在巨大的视觉冲击里:“寒尘,爱情使你盲目了?”
江寒尘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坐下:“是你审美不行。”
安执气笑了:“我要是审美不行,我家公司早破产了。”
“差不多了吧,”安星幸灾乐祸地靠在江寒尘怀里,“拜你所赐,进程加快了。”
宁安路过听了一耳朵,一个爆栗扣在安星脑袋上:“瞎说什么呢!大过年的。”
安星委委屈屈地求抱抱去了。
吃过早餐,宁安使唤他们去布置家里,美其名曰提升参与感。
安星和江寒尘被分配去大门贴对联,门有点高,江寒尘搬了个□□爬上去,让安星把东西递给他。
安星展开对联,不知道管家去哪里批发的,一点都不符合家情。
江寒尘浆糊都抹好了都没等到对联,低头一瞧,小朋友歪着脑袋正在嘀嘀咕咕。
“宝宝,怎么了?”
安星举着下联,一脸正义凛然地仰着脑袋:“哥哥,咱家已经很有钱了,换个吧?”
江寒尘扫了一眼,勾勾手让安星递给他:“不够,得多赚点养家才行。”
安星揉了揉耳朵,资本主义的情话真是腐朽又熨帖。
指导完江寒尘贴好对联,安星叉着腰仰着头检阅。
上联:一年四季行好运
下联:八方财宝进家门
横批:家和万事兴
不歪不斜,平平整整,完美。强迫症表示满意。
“把这些挂外面去,”安星还没欣赏完,又被来去匆匆的宁安塞了一包小灯笼,“小院子的美貌值提升就靠你了哟艺术家~”
艺术家安星一脸无语地看着怀里平平无奇的小红灯笼,这怎么提升?不下降就不错了。
江寒尘看着好笑,收起□□撸了把他快炸起来的毛:“走吧,我陪你去。”
安星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满院子跑,找合适的地方挂灯笼。遇到够不着的枝丫就垫垫脚,紧随其后的江寒尘会自觉地将他托腰抱起来。
蹦蹦跳跳地跨过观赏池的石桥,安星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寒尘避闪不及差点撞上,急刹在两步外问他:“要喂鱼吗宝宝?”
安星目不斜视,仔细研究自己在池子里的倒影,晃晃左手的灯笼,又晃晃右手的灯笼,突然侧过身很高兴地喊:“哥哥!你看我像不像福娃!”
误以为有投食而聚集的一簇锦鲤,随着突然拔高的声波一哄而散,泛起一阵又一阵涟漪。鱼尾翻腾甩起来的池水,在空中划过一道水线,溅了几滴在江寒尘的脸上。
有些凉,却荡得他心发烫。
“不。”他逼近一步。
安星没想到会被反驳,有些不高兴想走,却被江寒尘的眼神钉在了原地。
江寒尘又迈了半步,他们的鼻息在漫天水汽中纠缠不清。
安星在被拥入怀抱前听见他的喃喃耳语:“你是我的福星。”
晚上海边有新年集市,年夜饭时间特意提前了许多。
开饭前,远在法国的冯西西爸妈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宁安正想跟冯局长发拜年消息,闻言便让冯西西直接在客厅投了屏。
法国还是早晨,冯局长正在餐桌旁看报纸喝咖啡,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老花镜。
冯局长一接通就激动地挥挥手:“西西!”
冯西西也挥挥手:“爸爸!”
“诶呀!这么多人呢,大家好啊!”
大家都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
安执还有点小紧张,第一次见面有多高冷现在就有多心虚:“冯叔叔,过年好!”
“安执啊!谢谢你照顾我们西西啊!”冯局长真是看未来儿婿怎么看怎么顺眼,连连招呼还在厨房的妻子,“Chéri!快来!你不是想见西西男朋友嘛!”
冯西西急忙否认:“......爸爸,不是的。”
声音不大,冯局长没听见,安执却迅速搭上他的肩膀,忽略他微弱的挣扎,试图坐实情侣关系。
“Bébé!”冯西西的母亲是位中法混血omega,周身萦绕着随心所欲的美,长卷发随意束起,五官深邃立体,特别是那双泛着幽蓝的眼睛,摄人心魄得毫无掩饰。
安执莫名觉得熟悉。
他偏头盯着冯西西,透过侧面镜片与肌肤的间隙偷窥那双曾动他心弦的眼睛。那双眼睛继承了父亲漆黑的眼珠,母亲深邃的眼窝和纤长卷翘的睫毛。
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深海,流转时如惊鸿一瞥的流星。
而此时它在笑,如闻风而动的惊鸟。
啪,安执心里那根弦,断了。
冯西西还在与父母聊天,间或穿插着宁安的声音,安执听不太真切,那两扇扑闪着扫过镜片的睫毛,让他短暂的失神。
“安......执?”
“大哥?”
“执子宝贝?”
恍惚间听到他的名字,安执惊醒在唇瓣与冯西西脸颊的咫尺间,他动作很大地向后仰。
屏幕里传来很爽朗的笑声,安执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颈:“叔叔阿姨,见笑了。”
“不会不会,”冯妈妈来回看着安执和冯西西,笑盈盈地朝儿子眨了眨眼睛,“Bébé,vous êtes parfaits.”
冯西西猝然涨红了脸:“Maman!”
冯妈妈毫无悔过之意:“好啦,开玩笑嘛。”
冯西西偷偷摸摸瞧了眼安执,心里默默祈祷他听不懂。
岂料随后就感受到肩侧的手掌收紧,耳边是安执地道的法语腔:“Merci.”
冯西西抬手轻按了下胸口。
安星在后面捂着嘴乐,江寒尘对法语一知半解,小声追问:“阿姨在说什么?”
安星凑上他的耳朵:“他们超般配。”
这时候安执的听力又敏锐了,他嫌不够似的又扭头加了一句:“是天生一对。”
血液疯狂流动,横冲直撞的血红漫上了冯西西的耳朵尖。
说着话的功夫,冯西西的姥姥姥爷锻炼回来了,大家打过招呼之后,冯西西就关了投屏专注跟他们聊天。
两位老人年轻时定居法国,中文已经不太会说了,日常交流都是法语。
安执第一次见冯西西说法语,跟说中文的时候差别很大,软软糯糯地带着俏皮的尾音,可能是因为亲近,语气中有不易察觉的撒娇。
安执明目张胆地偷听,由于太过瞩目,“被迫”发现,而后极其自然地加入了对话,哄得两位老人家喜笑颜开。
安星深感欣慰,你大哥果然还是你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法语内容感谢百度翻译,问就是你对(^_?)?☆
第30章
海岛白昼长,年夜饭开始的时候,天色和海潮都还未消褪。
安星端坐在餐桌上目光灼灼,宁安特意请了在海岛的相熟大厨来做年夜饭,都是些家常菜色,却芳香四溢,垂涎欲滴。
安星左看看:鲫鲤同盘寓大吉大利;东坡红烧寓红红火火;
安星右瞧瞧:松茸炖鸡寓逢凶化吉;四喜丸子寓团团圆圆;
安星眼神追随上菜轨迹:更岁饺子寓招财进宝......
忍不了了,忍不了。
“饿了?”江寒尘稳住安星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小手,“马上就可以吃了,宝宝再等等。”
安星咽了口唾沫,乖巧地点点头。
安执全程观望,现学现用。他垂下手指碰了碰冯西西搭在大腿上的手背:“饿不饿?”
冯西西指尖用了些力抠住了裤子,但鬼使神差的,竟没有移开:“不,不饿。”
“哦是吗?”见没有躲避,安执干脆将手指嵌入他的指缝,大了一圈的手心,紧密贴合着冯西西的手背,“那我们西西再等等。”
冯西西根本没在听,他惊慌地抬头,还好还好,没有人发现。他小心地吸了口气,眼神垂落在安执修长的手上,又很快移开。
餐厅怎么这么热,他的手心都湿透了。
终于挨到开饭,安星早就克制不住洪荒之力,快准狠地夹了个丸子,色香终于与味团聚。
馋虫开了胃,便不再那么急切,安星眼神活泛起来,一眼瞥到了对面的安执。
安星只是单纯地好奇:“哥?你为什么左手吃饭?”
安执好不容易夹上来的藕片又掉进了盘子,没好气地说:“管好你自己。”
安星:“?”
冯西西脸颊依然充血,抿着嘴把安执刚掉下去的藕片夹到了他碗里。
安星:“?”
不对劲,安星敏锐的小雷达蹦起来说他俩不对劲。
眼珠子一转,安星做作地将手边的餐巾扫到地上,然后飞快地弯腰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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