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云含想推开江暮凝,离江暮凝远点,不小心碰到江暮凝的手臂,江暮凝的手冰得像铁,迟云含从后视镜里看江暮凝,发现江暮凝居然只穿了件厚西装。
尧南现在的天气没把她冻成冰棍,就是她命大。迟云含偏头看向车窗,不想管她了,忍了很久,找了个毛毯子甩给她。
江暮凝把毯子搭在腿上,侧着身子盯着她,姿势都不曾换一下,让迟云含很不自在。
下车,江暮凝依旧捏着毯子跟在迟云含身后,跟到了酒店房间,迟云含先进去,以为江暮凝也会跟进来,但是江暮凝站在门口,迟云含不让她进,她一步也不敢往里面迈。
迟云含冷笑,“你不是很会说我吗?说我遵守死规则,怎么你现在又在这里遵守规则,算什么事。”
江暮凝跟了进来,迟云含把门甩上,进到卧室拽了个行李放在她面前。
很大的行李箱,放在地上没站稳,直接倒了下来,摔的一声巨响。江暮凝视线扫过,又迅速跟上迟云含,跟块黏牙糖一样,紧紧地黏在她身后。
迟云含很烦了,说:“我想静一静,你跟着我干嘛?”
“我不想走。”江暮凝拉了拉她的袖子,微低着头。
“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了?”迟云含很窝火,看到沙发旁的行李箱,才反应过来江暮凝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只是让江暮凝找件衣服穿,没有要赶江暮凝走。
迟云含要解释,又觉得疲惫,干脆不说话了,任由江暮凝误会了,她直接脱了鞋子,去床上躺着,背对着江暮凝。
闭着眼睛也睡不着,眼泪一直掉一直掉,委屈死了,迟云含拉着被子往上扯,想挡着脸,脸颊被人轻轻地触碰着,江暮凝给她擦眼泪。
迟云含稍稍睁开眼睛,江暮凝一个大高个半跪在地上,眉头皱在一起,不是疑惑,是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们两个吵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争执的脸红脖子粗,但是气发出去了,也就和好了,就一会会的事,现在吵架,自己都开始心惊胆颤。
江暮凝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低声说道:“是我太笨了,不会谈恋爱,我以后好好学习,不在刚愎自用了,好不好?”
迟云含没回复她,江暮凝又很紧张地说:“你可以继续生气,不用着急原谅我,我哄你。”
等了很久,迟云含都没回应她,头一回迟云含这么冷漠,江暮凝很不适应,无措的捧着她的手,亲她的手背。
迟云含没办法了。
还是做不到心硬,江暮凝就是口头上哄哄她,她就好了,根本不会跟江暮凝说什么狠话,她自己就很害怕,因为这些事跟江暮凝分开。
不管怎么跟江暮凝吵架,她都不敢提分手,想都不敢去想。
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又怕失去江暮凝,生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克制。
很卑微,很自卑。
迟云含把手往回收,摇头,吸着鼻子,“哄不好的,我不能参加比赛了,只要想起来就会难过。我明天买机票回去好了,等比赛结束,我那时候就不生气了,再跟你和好吧。”
她还是怪江暮凝,不直白的跟她说清楚,反而让她自我感动,失去这个机会,再被泼一身凉水。
“能参加,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挂电话了。不是在怪你的意思,也是我没有跟你说明白。”江暮凝解释完,才说后面的话,“你之前说不参加的时候,我就安排好了。”
“嗯?”迟云含睁眼看着她。
江暮凝说:“我父母是这次比赛的最大赞助商,他们有个推荐名额,跟PFE保送比赛是一样的性质,我之前跟他们说好了,把这个名额留下来。”
其实江暮凝一开始就做了两手准备,想着迟云含不想参加那就不参加了,要是迟云含后悔了,随时都能参加,给她安排好后路。
迟云含可以随便任性,不用拘束。
一个比赛而已没必要放在心上,迟云含也不用为难自己,因为这个阴影难受。
但是她没有仔细去想迟云含为什么不参加比赛,不明白这个比赛对迟云含的意义,站在自己角度想这个比赛无关紧要。
导致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她就跟迟云含吵架了,话越说越歪,她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愚笨,连自己的意思也解释不清楚,害的迟云含难过了。
迟云含挂电话的瞬间,她就怕了,茫然了,只想过来找她。
江暮凝也是现在才发现,感情不是嘴上说自己优秀,就可以处理好所有问题,平时说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
在恋爱面前,不管有多自信,也要考虑对方的感受,站在对方角度想问题。
最重要,谈恋爱不是谈生意。
对待感情她过于愚笨了。
江暮凝问的小心翼翼,“让你错过一次机会非常抱歉,你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
第75章
迟云含眼睛湿湿的, 盯着她,很快眼泪又掉下来了,她抬手抹掉,眼睛揉的发红。
“你怎么之前不跟我说!”
江暮凝很想说“本来要告诉你的, 但是你挂了电话”, 但是现在她觉得不能这么说,她道:“忘记跟你说了, 是我的错。你放心, 这个名额跟PFE是一样的性质。只是介绍你的时候,要挂上PFE精油库的名头,不能直接给PFE香水打广告。”
“PFE又不是我的, 我又没股份。”
迟云含抹掉眼泪, 坐起来,拿了个枕头垫在腰后,在网上搜资料,确定这个名额是不是真的存在,就怕江暮凝是花钱买来的, 那样她就不参加了。
PFE精油库是最大的赞助商, 聪明的商人不会做无回报的慈善,在赞助之前, 他们会讨要一些好处, 比如打广告、再加推荐名额。
其实和她们通过公司报名一样。
大品牌的调香师不能参加海选, 这是赛方为了公平起见要求的, 以免素人在比赛的时候, 被专业调香师被打压,不能公平公正的晋级。
像大品牌的调香师们,她们也不愿意去参加海选, 太自降身份,要是中途淘汰,品牌和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
江暮凝又道:“PFE参加的四个调香师是团队作战,你要加入他们吗?”
“不要。”迟云含喜欢一个人调香,别人给她意见,她经常会迷失初心。而且品牌方的团队作战,就是为了给品牌占名额,保证品牌能打到最后。
迟云含搜了近几年的比赛,PFE精油库只推荐过一个人,江暮凝解释道:“这个人以前在PFE做精油的,有调香方面的天赋,名额就给他了。”
这个人也没有浪费这个名额,拿了当年的冠军,现在是PFE的首席调香师,迟云含点头,“这个名额我要了,我要怎么报名?”
“不用报名,这算是比赛的神秘环节,作为特邀调香师出场。”江暮凝见迟云含愿意跟她说话,歪着头看她,小声地问:“你还生气吗?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能。”迟云含哽咽了一声,哭久了,眼泪自己会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你只是弥补了过失,我不是一定要原谅你,你说话真的伤到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江暮凝抽纸巾递给她,迟云含不接,江暮凝给她擦眼泪。
擦完了,迟云含说:“你去拿个手帕过来,我脸上干干的,哭了之后很糙,我要擦一擦。”
“好。”江暮凝去浴室拿手帕,弄了热水,迟云含擦完脸,躺在床上看着江暮凝,心里好受多了。
不管跟谁吵架,大家总是习惯性的,用语言利剑来自我保护,推卸责任,实际展现出来的都是自己最难堪的样子。
迟云含说:“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听得出来。”江暮凝把手帕送回去,正因为这样她才害怕,突然发现自己问题。
她说话一向认为是对的,就会说出来,很少顾及旁人的感受,但是迟云含跟她说话会掂量着分寸,尽量不伤害她。
这个习惯,是从她接手PFE开始的,强大的自信下,她不会听任何人的反驳,独.裁而专横。
她体会不到迟云含的难过,不会察言观色,会经常伤害到迟云含,她不想让这种事再发生。
江暮凝把手帕挂好,再回到卧室,没见到迟云含,迟云含去客厅了,蹲在沙发旁边,在行李箱里找出了件羽绒服,“这件衣服大,你应该能穿上,你先穿着。”
迟云含把衣服递给江暮凝,又碰到她的手指,还是冰凉冰凉的,忍不住说:“你是不是笨啊,穿这么少就过来了,没冻成傻子算你命大。”
“是很冷。”江暮凝把外套脱了,她快一米八的个子,穿迟云含的衣服很有点挤,迟云含穿的长款,对她来说就是短装,她说了一声谢谢。
迟云含又点了餐,两人在客厅里吃,慢吞吞的,江暮凝时不时会看迟云含,犹豫着夹起鸡翅往迟云含碗里放,她主动跟迟云含搭话,“我来的时候正在开会,待会要打个电话回去。”
迟云含只是嗯了一声,刚刚她拿手机点餐,秘书给她发过信息,说江暮凝来尧南了,问她到了没有。
吃完饭,迟云含弄了热水给自己泡脚,江暮凝也挨着她坐,跟她一块泡,以前她从来不会做这种事。
两地温差大,飞过来几个小时,江暮凝肯定受了冻,迟云含把暖气调高了几个度,没让江暮凝洗澡,只是简单的擦擦。
迟云含先往被子里钻。
隔壁还有个侧卧,留给冬歆瑶住了,江暮凝跟着迟云含进了主卧,迟云含低着头看平板,江暮凝杵在门口,也不敢往前走一步。
关上灯,窗帘早早都拉上了,瞧不见光,四周黑黝黝的,床边压下去了一角,江暮凝轻声问道:“我可以跟你一块睡觉吗?”
没回应,只是躺着床上的人动了动,给她让了个位置,江暮凝脱了衣裤钻进去,带着股冷风。
黑暗里瞧不清彼此的模样,却能感觉到彼此的身上的气息,迟云含身上永远温热,无论是夏季还是冬日,暖烘烘的,触碰到了就不舍得放开。
江暮凝一向严于律己,食不言寝不语,偶尔放纵迟云含在她身边玩闹,但极少会跟着她一块闹。
这次,她侧躺着,声音从嗓子里往外冒,“我真的会改,不像那么伤害你了,我会慢慢好的。”
迟云含呼吸变粗,热热的喷在江暮凝侧脸上,江暮凝碰了碰脸,感觉有些痒,她继续道:“我以后变得很会谈恋爱的。一直叫你担心我,很抱歉。”
“你要那么会谈恋爱做什么。”迟云含闷声说,“不用那么刻意,你有时候也挺好的。”
“我把不好的改掉,不留恶习。”江暮凝往前靠了一点,“以后我做的不对,你告诉我,我有时候分不清楚对不对,但是我会努力分清楚的。”
两个人性格不同,有摩擦是难免的,迟云含没有因为江暮凝一次错误,否定江暮凝所有的好。
江暮凝对她如何,她心里都知道。
迟云含紧了紧唇,把想道歉的话憋回去,憋的呼吸不畅,江暮凝的手贴了过来,摸到了她的脸,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迟云含吸了吸鼻子。
她不太想跟江暮凝道歉,说自己也有错如何如何,怕降低了江暮凝的负罪感,江暮凝又变成以前那样,怕彼此原谅了,下次又会重蹈覆辙。
迟云含咬了咬后槽牙,腮帮鼓的发痛,还是说了,“我也有不讲道理的地方,脾气很冲,要是听你好好说话,我们就不会吵架了。”
“你应该生气的,是我做法不对,我应该早早的告诉你,而不是等着你生气了,才亡羊补牢。”江暮认真地反省完,又加了几句,“不过,我还是想说,你是个很优秀的Omega,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不要觉得你是个Omega会给我添麻烦,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诚意,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弱小呢?你的能力不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吗……”
说着,她停顿了,“抱歉,我又直了。”
这话听着好奇怪,就好像在说:我有感觉了。
迟云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总是不确信,江暮凝那么优秀,是PFE的执行官,她一个小小的调香师达不到江暮凝的高度。
不管放在哪里,别人都会说她是高攀。
她也会这么认为。
江暮凝轻轻地说:“跟你在一起,我才害怕,但是我会努力变好的。让你觉得不安心,是我的过错,抱歉。”
架已经吵了,剩下的就是两个人互相道歉,希望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她们都不是记仇的人,吵一架就过去了,只是心有余悸,害怕这次吵架会变成两个人心中的隔阂。
夜深了,迟云含先睡着了,身体很诚实,习惯性地挨着江暮凝,喜欢把腿往江暮凝身上放,有时候在她身上乱摸,摸完去找江暮凝的小腹,要暖暖自己冰凉的手。
不知不觉的,迟云含又开始上下其手。
江暮凝记着工作,伸手拿手机,她被迟云含抱得很紧,又不想把迟云含推开,艰难地去够床头柜。
翌日,依旧是大雪天。
雪在昨夜下了起来,鹅毛大小,好不容易清理的路面又积了厚厚一层,路面打滑,开车出去不安全,只能选择步行。
江暮凝撑着伞跟迟云含一块去录制现场,出门的时候,江暮凝没什么经验,穿着迟云含给的羽绒服就往外走。迟云含把人拽回来,给围巾、口罩、耳罩,包的就剩一对眼睛。
“我不怕被人拍。”江暮凝说。
“不是拍,是冷,能零下二十多度你信不信,现在咱们钻进冰箱里像是开了暖气。”迟云含拿着围巾给她绕了两圈,手指揣进兜里,企鹅似的走在雪地里。
尧南是真的冷,在屋里不觉得,出来冷风吹,雪花飘,要是不是包裹的严实,能冻的掉鼻涕。
天气突然变得恶劣,节目组那边不能如期录制,往后延迟了半个小时,江暮凝和迟云含在外面吃了饭才去录制场地,大家包裹的都很严实,谁也认不出谁。
迟云含带着江暮凝去观众席,冬歆瑶正在吃小笼包,没认出来迟云含身边的人是江暮凝,把小笼包递过去请她们吃,道:“听说今天好几个选手赶不过来,待会比赛可能会直接当做弃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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