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在位二十年,史书记载于四十一岁暴毙太极殿中。
而史书不知,殿中有密道,那一皇一将到底是真驾鹤归西了,还是耍了一招偷天换日。
那不过千百年后,青石板路上残留的一点余温与斑驳。
托有缘人黄粱一场梦,话浮华楼妙谈一传说。
【作者有话说:至此呢,陛下和褚将军的故事就正式完结了,所有看完文的小可爱都给我留下一个完结撒花的评论好么?
这篇文从2020年4月开始动笔,期间断断续续、修修改改,在年底12月才发出来,如今终于是告下一段落了。
虽然回过头看,这篇由我最想写的设定出发的文,最终也没能做到差强人意。但还是要感谢大家的喜欢,每一个收藏和每一个订阅都给了我无限的动力和无尽的欢喜。
粉丝读者群安排上了,详见作者个人页面抬头。
对了……看完了也不要取消收藏哟~
执笔蘸墨,跃然纸上,是少年挥斥方遒的梦想,也是遥遥无期的路途,更是一盏青灯下诉不尽的结局!
希望下一篇文的时候,能让你们看到更好的剧情!ღ( ´・ᴗ・` )比心
PS:很重要的一点,番外强烈建议你们不看,纯属作者自娱自乐,并且有水字数之嫌疑。】
第83章 番外Ⅱ 叶成帷自传(1)
我叫叶成帷,但在我要说的故事里,我叫段夜。
我出生在西南的一个小县城。
更准确的说,我出生在这个小城镇的勾栏院里,而我娘亲是这家妓馆曾经的花魁。
之所以说曾经,试问哪个女子能逃过人老色衰的命运,更何况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言归正传。
说起来,我是这个妓馆里最突兀的一个存在。因为烟花勾栏,风花雪月,在这里的男男女女,来这里的男男女女,谁的心里都是明镜一般锃亮,这地方只做一种生意。
而我的娘亲,却偏偏想要我远离这是非。
在我很小的时候,那时娘亲姿容犹存,赚的银子也不少,便把我送去了城里的一家私塾,让先生教我读书。
可我是妓子生出来的种,这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笑柄。
朴实点的人家看不起妓子,富贵些的人家总踩低妓子,所以他们也唾弃我,包括那位先生。
我来这人世七年,看到的只有世态炎凉、人心刻薄,我憎恨这个世上的所有人。虽然在我读了四书五经,念了孔孟之道后,理智告诉我不该迁怒,真正造成我半生悲剧的人,只是我那位爹。
可娘亲从不提及,我便也从不知道是谁与我血脉相连。
你问我明明才七岁,为何要说半生悲剧?
呵呵,因为我那位爹,在我八岁那年出现了。而他带给我的,是更悲凉的日子。
我犹记得那天风和日丽,桃花烂漫,一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停在了勾栏院门前。
我混在端茶小厮身后,悄咪咪地往门口看去。
老鸨肥胖的脸上堆满了笑,还以为这是个金主,连连把他往里头请。但这见钱眼开的胖女人也不想想,哪有人是在大白天来寻乐子的。
果然,那马车上下来的男子说:“我家老爷来找一位故人。”
可笑他要找的故人竟然是我,说什么,我是西南常信王遗落在外的私生子。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娘亲为何给我取名段夜。
夜,谐音同叶。
而她本是想与这个男人一刀两断的。
可惜,没能断的干净。
我就这样被常信王的下属接上了马车,从小县城一路去往王城。
至于我那娘亲如何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不论我怎样哭哭哀求,也没能让那乘舆的贵人带上她一起走。所以我猜,娘亲大概是死了吧,毕竟叶淮璋是这地的王,又怎么会让他的属民知道,自己曾跟妓女有过一个孩子。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成了王,我带着自己的王后,又回来过这勾栏一次。向人一打听,果然,我的娘亲死在了许多年前的一个春日。那天,风和日丽,桃花烂漫……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说回我被接到王宫中的事。
常信王不止我一个儿子,但真要排序下来,我应该算是他的次子。但我却是这群兄弟中,唯一个没名没分的。
宫中众人心中对我的身份多有猜测,但他对外宣称,我是他故人之子。让人称我一声公子,也依旧名叫段夜。
不入皇室,不得姓叶。
呵,多可笑。我突然就想不明白了。
堂堂藩王,妃子众多,环肥燕瘦,各有风姿。他当年到底为什么会幸了一个勾栏院里的女子,还留下了我这个最最不该存在的孽子。
不过,已经成了既定事实的事,再去探究也没有意义了。
我只知道,我,段夜,恨这个父亲。
恨他对我母亲的不负责任,也恨他分明把我接回了宫里,却仍旧默许我的卑微,默许宫中人对我的唇枪舌剑。
我还恨那些个所谓的兄弟,不过是投个了好胎罢。胸无点墨,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好在叶淮璋嫌我是从妓馆里出来的,没有文化,不讲礼仪。因此,他给我配了个先生。
这位先生,倒真正是个儒生。谈吐不凡,待人谦和,甚至……还有一身不为人知的绝世武功。
我跟着先生学文学武,更加学会了藏拙。
十年过去了,我那刚愎自用的父王和那群夜郎自大的兄弟,都以为我是个草包,因此他们对我毫无防备。甚至时不时逞几句口舌之快,像我炫耀他们所谓的本领。
我便是在他们的话语中,隐约得知,常信王要反!
“古人云: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先生以外,二者何为先?”我问了先生这样一个问题。
先生是何其聪明的人,瞬间就明白了我的言下之意。
他回答我:“没有大辰君王,何来西南常信王。”
我当下便有了抉择,更何况,我对常信王从来也没有孝之一字可言。
我逐渐开始亲近这位父王,装作懵懂天真的模样,时不时向他表明这十年的养育之恩。
果然是刚愎自用久了的人,哪怕我的演技很拙劣,他也对我假意表现出的恭敬,深信不疑。
如此又三年,直到我听说当朝储君叶淮允出京巡按,行经桐彭城与陆霞城时,轻易就瓦解了常信王布了多年的局,不由得开始好奇这位襄王殿下究竟是何许人也。
也庆幸这历经几位昏君的大辰,终于迎来了一道曙光。
哦,对了,还听说襄王殿下身边似乎有个武功极刁蛮的侍卫,如影随形,就连夜里睡觉也不分房。
这倒是有趣……
不知我日后,有没有机会能与那位殿下,讨论一番房中秘术。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正站在常信王的书房前,准备上呈这些时日听政的心得。
但这王宫大殿的隔音效果委实不算太好,我站在门外台阶下,也能听见常信王在里头大发雷霆,怒斥手下是一群废物,竟然连叶淮允那个才弱冠的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
又因听说他们一行人往峙阳郡去了,常信王便准备派暗卫前去暗杀。
我勾了勾唇角,心底只浮现出四个字:不自量力。
我揣在广袖下的手握了握,而后整理好仪容,朝殿内走去。我主动向他请命,愿意前往峙阳郡,协助暗卫杀了叶淮允。
天知道,我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我真实的意图是,帮助那位殿下查明事情的真相,并与他结识一二。毕竟关于两位男子的房中术,我实在是感兴趣的很。
常信王立马就答应了我的请求,甚至让巫师送给我几只黑猫。
据说这黑猫是有灵的,经由主人训练久了,能够说话,可以用来传递密信。
我随意收拾了一番行礼,就出发往峙阳郡而去。
常信王到底还是质疑我的能力,一路上,派了不少人跟着我一起行动。至于这些人是保护、还是监视,就见仁见智了。
但这么多年忍辱负重的日子下来,我最擅长的就是曲意逢迎和演戏这两件事情。因此如何忽悠这些面无表情的暗卫,就不多说了,那些伎俩实在无聊得紧。
而有趣的事,是在叶淮允出现之后发生的。
青衣公子世无双,外柔内刚。
玄衣公子风飒飒,把酒疏狂。
这是我见到叶淮允和褚廷筠第一眼,脑海中浮现中的形容。那两人站在一块儿,人中龙凤,怎一个般配了得,也让我越发坚定了自己为忠而灭亲的抉择。
不过想来,关于他们俩的传奇事迹,大家已然听过不少。所以我想说说,另一个有趣至极的人。
那少年也不知是被谁人用鬼故事吓了一路,站在客栈门前,看着满堂食客,竟然颤着双唇,傻乎乎问出一句:“这些是人?还是鬼啊?”
我从不知道原来在我的潜行为里,竟然还有捉弄人这一个怪癖。但当看到少年发白的脸色,和不住打颤的双腿时,我突然就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于是我捏了捏嗓子,将声音放到轻幽空灵的感觉,说道:“是人……”
我还没说是鬼呢,那少年果不其然,被吓得尖叫出了声。这惊恐的喊声之大,险些连我也被惊到。
我心想:真有趣。
从勾栏院到西南王宫,过去二十一年的生活里,我遇见的每一个人都虚伪至极。唯有这个少年,他好像是真实的一碗白粥,虽味道寡淡了些,但却有着不掺杂调味剂的喜怒哀乐。
所以,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都乐此不疲地捉弄他,吓唬他。
只要他闭着眼睛,颤着睫毛,将那最真实的害怕流露,我心情就极其的轻松畅快。甚至会想,以后害怕的时候,能不能躲进我怀里。就像襄王殿下总是毫无防备地,枕靠在褚廷筠膝上那般。
我惊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这个少年,他长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稚嫩,于是我把和他一样可爱的黑猫,送给了他。
这个少年,他叫江麟旭,是中原第一武林门派,鸾霄宫主之子。
只是当我知晓他身份之后,又有了更深的困惑。江湖处处险境,那鸾霄宫主怎会养出这样单纯的儿子?
但还没等我想明白一二,那日傍晚我在逗猫的时候,突然收到了暗卫送来的一封密信。
——叶淮允发现矿洞秘密,现已救活峙阳郡守,正集结官兵前往城外。
密信上的内容,我不算太意外。毕竟矿洞的真相,和峙阳郡守的毒,都是我推波助澜,引着叶淮允和褚廷筠一步步去发现的。
而常信王在叶淮允身边安插了内应,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封密信的字迹,竟是如此熟悉,如此像是……江麟旭的字。
我想,我喜欢他,所以他迟早是要知道我身份的。那么,不怕捅破窗户纸的早一些。
【作者有话说: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也是我很想去尝试的一种写法。
段夜这个人设,其实是我想要好好去塑造的。但在正文里,我好像没把他塑造饱满,于是就又给他单独开了个番外,算是解释,也算是给自己一次第一人称叙写的机会。】
第84章 番外Ⅱ 叶成帷自传(2)
几乎是在拿到密信的下一秒,我就去质问了他。
然后,这个少年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嫉妒褚廷筠,嫉妒到发狂。
“凭什么,从小到大爹爹眼里只有他,鸾霄宫上下也只认他是少宫主!他不过就是爹爹从山下捡回来的义子,凭什么轻轻松松就抢去属于我的一切!”
这是江麟旭红着眼睛,说出的原话。
我心底泛上一阵酸楚,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就将他抱进了怀里。缓缓抚着墨发,轻轻拍着后背。
但动作间,理智没过了冲动,我惊觉其实他和我不一样。
我那些住在王宫金碧辉煌之中的兄弟们,他们能拥有的一切权势也好、常信王的青睐也罢,只单纯是因为投了个好胎。而褚廷筠不一样。
褚廷筠得到的一切,是他用五年边境厮杀和满身伤痕赚来的,他付出了比寻常人难数百倍的努力。
所以,他该得到众人的爱戴,也能住进叶淮允的心里,成为与当朝储君并肩笑看山河的人。
我把密信握在掌心,催动内力将它粉碎。
我又抱着哭成泪人的少年半宿,宽慰他,甚至……剖白心意。
但这人是当真没心没肺,我在那滔滔不绝大半天,他竟然不知何时就睡着了!也不晓得有没有听见那句喜欢。
我将他抱到床上,盖好被褥,又大着胆子在那两片粉嘟嘟的唇上印了一吻。
而后我就准备回自己房里。
还没推开门,我就察觉到屋内有另一个人的气息。我无声地叹了口气,看来是又有任务了。
漆黑一片的屋子里,坐在桌边的黑衣人自然是常信王的下属。我甫一进门,他的匕首就架在了我的脖颈上,说道:“王上有令,请公子速速回西南。”
我故作镇定地问他:“这么着急?可是出什么事了?”
他告诉我,叶淮允已经带兵去围剿山上矿洞,幸好我们有内应提前透露了消息,才能在叶淮允之前把矿石和里面的那群死已经转移走。
我极细微地皱了下眉,江麟旭的密信他并没有交出去啊,怎么叶淮允的行踪还是泄露了?
看来常信王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任何消息到我手上之前,都得先过一遍他的人呐!
为了活下去,常信王急诏,我是不可能违抗的。
虽然我知道,自己这一路做的小动作很可能已经被叶淮璋知晓,待我回到西南王宫免不得要遭受一些比死更可怕的酷刑。但我更清楚,他不会真的杀了我,毕竟……虎毒还不食子呢。
我留下书信一封,告诉那个小傻子自己要离开了,而后连夜赶往西南。
在进宫之前,我又拦截下了从京城传往西南的密信,将皇帝驾崩的密讯,偷偷藏好。
鞭刑再加水牢,真亏叶淮璋下得去手。
但我能活到今天,也没有什么熬不下去的。只是不知道日后那个小傻子看见我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会不会被那些狰狞伤疤吓到。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至于现在……我得先想想从扛过水牢这一劫后,该怎么将那些兄弟处理干净。
61/64 首页 上一页 59 60 61 62 63 6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