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工作能力不差,但杜氏中各个岗位对经验和学历的要求都很高,除了弗禾这样靠走后门、没经历正常流程的,其他人全都手持大把证书,履历丰富,在各个领域占据着佼佼者的地位。
能进杜氏,连顾苑西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可能一进来就在公司里大展宏图,只是处处谨慎细致,避免出错。
可放别人眼中:哦,没啥本事,又是个背后有靠山的。
隐晦的目光齐齐扫过某个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自动将她跟弗禾绑在了一块儿,归为同一类绣花枕头。
弗禾没想过公开他跟杜珩郁的关系,更不在意这些目光,只不经意地跟顾苑西闲聊:“我不在你们部门呢,顾小姐。”
顾苑西有些惊讶:“不好意思,我初来乍到,还没怎么分得清。”她起初对弗禾这张脸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笑着道,“这没什么的,请您喝点东西而已,还请前辈多关照啊。”
弗禾抿了口手里的咖啡,压低声音:“大家都是新人,我也刚来没几天。”
顾苑西左右看看,小声问:“真的吗?怎么不太像。”
“哪里不像?”弗禾给她看自己刚刚打印好的一叠东西,笑道,“都是干杂活的。”
顾苑西很有一种找到组织的亲切感,积压在心头的憋屈顿时减轻,露出直率的一面:“气势上,你比他们高一截。”
弗禾挑高眉梢。
她悄悄比出了食指的一半,将声音压得更低,“虽然没有用鼻孔看人,但就是挺厉害的样子,老总你都不怕。”
弗禾失笑:“你不如直接说我会糊弄人好了。”别人怕杜珩郁的冷脸,那是因为怕上司撤走手里的饭碗,他为什么要怕自己的恋人呢。
当天中午,临近午饭时间,顾苑西气喘吁吁,直接就在茶水间堵住了弗禾,终于反应过来,斩钉截铁:“你就是那天送我牛腩面的人。”
弗禾盯着她晶晶亮的眼睛,又瞥过茶水间外面,点点头:“是我没错,不过顾小姐,你先放我出去行吗?有什么事,咱们出去好好说。”
没看到,站在外面的杜珩郁一张俊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吗?
私下跟漂亮小姑娘聊天说话,他男人可是要掉进醋缸里的,而且很难打捞上来。
顾苑西后背一凉,转过脸,被杜珩郁的目光慑得下意识退了一步。
“瞧瞧,你把人小姑娘吓得。”无人的议事厅里昏暗寂静,弗禾的舌尖刚退出杜珩郁的嘴唇,就又被压迫着包裹住,继续深深地缠吻。
在两人独有的空间里提到其他人,杜珩郁的不满转换成浓浓的占有欲,非要在青年的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和记号。
弗禾仰着脖子,任凭吸嘬,手指懒懒地在男人的头发上扒拉了两下,破坏了发胶固定好的发型。
杜珩郁当然知道顾苑西是什么来历,背后又有什么牵扯,批复入职的事,还是他让人安排的。
睫毛遮住幽深的眸子,他用谈话来转移身上的反应,“什么时候的事?”
弗禾知道杜珩郁指的是哪个,想了想,答:“偶然遇到一次,一面之缘。”绝对的字面意思。
杜珩郁也不追问,料想他们不会有多熟。停顿片刻后,大致描述道:“骆胥阳这人说薄情不像薄情,说深情也不太算得上。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他的小女友得了不治之症,到国外没多久就去世了。中间又交往过两个女人,都不长久。”
话语里颇有些微妙之意,“也不知道他是搭错了哪根筋,缠人的劲头像有九分真,甚至特意发邮件来要人。一会儿不搭不睬轻如草芥,一会儿如珠如宝非顾苑西不可,神经病一样。”
弗禾倒没想到男女主之间进展如飞速,霸总对于控制不住的东西总是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征服欲。
仿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实乃人间歪理。
他大约猜到杜珩郁已经有了其它打算,用不着自己操心,慢慢揭开眼皮,散漫地叹息:“被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儿缠上,似乎并不是太好的运气。”
闻言,杜珩郁向前一步,蓦然掐住他的腰,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一点霸道的压迫,“嗯?”
气势足,音调却仍是柔的。
两人靠得很紧,弗禾被荷尔蒙的味道重重包围,嘴角慢慢上扬:“你有家有室,可别擅自对号入座。”
杜珩郁满意了,捏了捏弗禾脸上的软肉:“放心,我才不学骆胥阳那样。”没忍住,又含住他的唇珠细细地吮够了,终于放人。
杜氏占据阳都中心地带最好的楼盘之一,办公建筑高逾百层,线条设计也非常有特色,算是地方风向标之一。弗禾也没想到,胡蓝会突然约他在楼下的酒馆见面。
“不是见面,只是看看。”女人的嗓音沙沙的,酒气隔着电话传递过来,“我就坐窗边呢,你装路过,给我瞧两眼就行。”
弗禾拧起眉:“你醉了。”
“屁话,老娘哪天不喝酒。”仔细听,还是那把娇嗓,带着点丧颓的味道,“不是说在杜氏做事吗,我想想还是不放心,那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你要是随便扯谎诓我,就等着被收拾吧。”
原来是突击检查。但又不太对劲。
“我真在这里。”弗禾望向隔间里已经与合作伙伴商讨了数个小时计划方案的杜珩郁,没多打扰,悄悄转身,走向电梯,“五分钟后,我就到了。”
另一边的胡蓝没了声音,也没挂电话,像是醉倒了。
地方很好找,人也很好找,火红色的裙子,雍容阔气的皮草,又长又卷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破坏了整体妆容的完美度。
弗禾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姐。”
没醉透。胡蓝迷瞪瞪地睁开眼,盯着弗禾怔愣了很久,然后缓慢又出神地说:“出息了。这身衣服真好看。以前在杂志社也这么穿的吗?”
小破作坊可没这条件,能按时发工资就不错。女人大概率是被从前的客人骗了。
“是的。”弗禾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他今天的这身是个挺贵的小众牌子,样式和那些烂大街的差不离,谈不上多好看。满柜子相同尺码的西装西裤里,最普通的就属它。
大约是某种特别的认知观念,在女人看来,穿得体体面面,正正经经地上班,就是一件很有出息的事了。龙凤胎的姐弟,夸好看属于一语双关。
胡蓝的眼眶渐渐有些湿意,随手抹掉,只当做没有发生,口吻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干练:“不是叫你随便路过的吗,让别人看见怎么办?”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现在相信了,这就走了,你好好工作。”
弗禾没直接离开,而是用手机叫了一辆车,捞着臂弯把她扶好:“先送你回去。”他怀疑胡蓝又跟六哥闹了矛盾,孤身女子一个人回家,并不安全。
胡蓝喝了不少,任他托住,垂着头,情绪并不太好。
上车后弗禾腾出手,给杜珩郁发去一个信息:有点事,处理完马上回来。
他给胡蓝系上安全带,却碰巧擦掉了她手臂上的一片粉底,露出几条明显的伤痕。
大厦上透明宽阔的落地窗斩开外界的喧嚣,夜色渐落,降下满地孤寥。
杜珩郁握着手机的右手因关节的用力而发白,
他收到信息后就急切地中止了商讨,回复了几句都没有回音。恋人之间的相处确实需要一定的私人空间,这个道理他当然懂,只是担忧的情绪一度压倒了窥探的想法。
正要打电话去问,就听助理汇报,说是看到弗禾从杜氏连锁经营的酒馆里带出了一个女人,之后一起上车离开。
VIP消费记录里显示,那还是个老熟人。
杜珩郁从没问过对方,胡蓝跟他是个什么关系,因为潜意识里早就接受了青年之前坦白的说法——为了利益而交换利用。
他没敢过多地深想,只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真是过去式,也不该多提的。
思虑片刻,心急如焚,电话终于还是拨了出去。指令的内容迅速下达,让手底下的人跟到胡蓝住处边,仔细照看保护。
杜珩郁一直呆到整层楼的灯光全部熄灭也未挪身,他背对着窗户坐在沙发椅上,点了支烟拿在手里,也不懂接下来要干什么。
毕竟刚刚才说过不学骆胥阳的混账做法,当然不可能立马食言,自打自脸。
可谁又不是老房子着火呢。这把火烧在心头,一旦出现就再难扑灭,铺天盖地,熊熊烈烈,能把天都燃穿了。
披上外套,乘着夜色,黑色的车辆混入奔流般的马路,很快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王中王最好吃的八瓶营养液!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第50章 狗仔(20)
原剧情里,胡蓝和六哥是官配,两个作精你来我往地折腾了好几章,终于达成happy ending。总体来说甜蜜居多,因此,弗禾一直以来都挺放心的。
但家暴这种事,他采取的方式是零容忍。
“谁打的?”伤痕很新,泛着青紫,不算重,但弗禾依旧要多问一句。
胡蓝低着头,委委屈屈地吸了声鼻涕。
答案不言而喻。
虽然还没见过真人,但弗禾已经决定要强拆这对官配了。
系统觉察出他的想法,犹犹豫豫地劝:“宿主,这是别人的事,管那么多,不太好吧。”
上一个世界拉郎配,撮合了女主和男二,这回又开始对配角cp下手了。跟月老抢业务,算个什么事。
弗禾让司机把车开到十一号红灯区的路口,一边把胡蓝扶下车,一边道:“最近确实过得挺安逸,可能是闲得。”
他走了几步路,忽然顿住,“防患于未然,先帮我检测一下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
系统马上监测了一圈:“有。四个彪形大汉,都是打手样貌,可能是骆氏派来的。”
弗禾的眼中闪过一丝锐芒。看来骆家很记仇,还没准备放过他这么个小喽啰。
以身犯险,绝不是一个生命脆弱、毫无光环的炮灰该做的事。
“姐,清醒一点,快到家了。”从商城兑换出一颗解酒胶囊,刚喂下去胡蓝就慢慢清醒过来,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她蹙着眉,揉了揉额头:“你怎么跟着过来了。”面色浮上懊悔,“快走,我今天就不该见你。”
弗禾环顾一圈,低声说:“姐,别瞒着我了,既然六哥对你不好……”
胡蓝不耐地打断他:“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该跟来的,也是我昏了头。”
她把弗禾推搡着直往后退,“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以后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赶紧走。”
系统也发出了告警:“宿主,情况有点不对,有人过来了,撤吧。”
不用它说,弗禾也注意到了。路口一角处蹲守着的一团身影蠢蠢欲动,宛如一阵迅风般朝他们靠近过来。
胡蓝赶在弗禾出手前展开双臂,果断拦在了两人的中间,厉声说:“阿六,你想做什么!他是我亲弟弟!”
场面一瞬寂静。
弗禾轻轻挑眉,望向来人——
总是活在传闻里的六哥终于现了真身。
造型挺滑稽。个头高高,长相清俊,却在后背挎了几根长长的荆条,不伦不类。脸上的狠恶与敌意在听到胡蓝说的话后全部凝固石化,渐渐转化成一种不敢置信的错愕。
“蓝蓝,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
胡蓝偏过头,明显负着气:“凭什么告诉你。”
“我错了,蓝蓝,我真的错了。自从跟你立过誓,我就再没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那臭绿茶找上门纯属是恶心人来的,她打你一次,我已经加倍还过,并且可以保证,她将来再也不会打扰到我们的生活。要是还不出气,就随便拿树枝抽我,往脸上招呼都行……”
低声下气,伏低做小,不像演出来的。
之后,弗禾便一脸木然地围观了一场小情侣之间从闹矛盾到和好如初的全过程。
胡蓝接过荆条,真就往六哥身上用力抽了几下。六哥不躲不避,任她打骂。荆枝断了一地,两人拥抱在了一起,一个哭,一个安慰。
弗禾:或许他真的不该来。
系统:“宿主,当前危机解除,又来了一波人。”
估计是六哥带来的人,好歹也是一方老大。
“姐。”弗禾必须中断一下,“那我先走了,有事可以再找我。”只别是来吃狗粮就行。
六哥终于把怀里的人哄得破涕而笑,心满意足,爱屋及乌:“弟弟是吧,别忙着走,一起去我们的新家聚一聚呗。你姐这些年独自漂泊,我一直当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胡蓝捶他一记,用眼神告诫。
六哥显然被胡蓝吃得死死,语气霎时弱了:“你来做主。”
弗禾眼都快瞎了,只想快点离开,不出意外,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是跟他男人在床上玩游戏啊,“留步吧,我……”
“陆弗禾。”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像是砸中了一道优美的弦。
弗禾神采乍现,一下子转过身,微微眯起眼。
男人的身形逆着车灯打过来的光,在一片明亮中投下一条长长的、巍然的影子。
那影子缓慢向自己的方向漫溯、覆盖。
弗禾站在黑黑的圆影里,背上感到暖沉,是杜珩郁常穿的一件呢子大衣,带着不可忽视的体温。
“天越来越冷,出来怎么没带件衣服。”
弗禾下意识答:“走得比较急。”
杜珩郁温柔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将大衣的扣子一个个系上:“没关系,我给你带了。”
两方人相对而立,分庭抗礼,气氛怎么看怎么奇怪。
六哥混迹江湖,见多识广,首先反应过来:“久闻杜少大名了。”昔日小混混做到今天的总代理,已十分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他向前一步,礼貌地伸出右手,“您好,我是十七区西南角开发案的代理人许州洋,您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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