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谒归(古代架空)——草莓小发发

时间:2021-03-14 10:02:44  作者:草莓小发发
  陆长华伸出五根手指:“我要两千两。”
  柳掌柜气血翻涌,他给金员外的报价就是五千两,这里外里没赚到钱还耽误了功夫?他只想抽自己一巴掌,既然陆长华能拿着雕像来赎凭据,就说明他早就知道金员外的需要,娘的!太小看陆长华这只铁公鸡了!
  他叹口气,想多赚是不可能了:“五千两也太贵了吧?您好歹给让点。”
  陆长华道:“行!一千七百两!”
  “一千两!”
  “一千八百两!”
  “一千两!”
  “一千九!”
  “行行行,一千七就一千七!”好歹还赚了三百两……
  陆长华老神在在地坐着,把雕塑放在手边的桌子上,等着刘掌柜将凭据和银票拿过来。
  小将军和靖兴侯从没为银钱发过愁,白隐更是不谙世事,这一通市井的讨价还价看得三人目瞪口呆。
  从通源出来时日头刚好升至中天,陆长华挥着手里新讹来的银票道:“走!师叔请你们吃饭去!”
  南岸虽然和北岸只隔一条白水,还是同一个县属,但是风俗却是天差地别,北岸饭菜份量足,口味重,南岸菜色精致,口味偏甜。北岸的瞧不上南岸的寡淡,南岸看不起北岸的粗鲁。
  南岸最有名的酒楼是春和里,菜做得好自然价格也不菲,寻常百姓逢年过节有喜事请客才会到这里来吃上一回,平日里都是做生意的商贾富人、路过的达官显贵才会来,中午人不多,陆长华豪横地要了一个雅间,点了所有的特色。
  小二认识陆长华,此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在烈成县以吝啬出名,但是在吃喝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一般典当了物件就来春和里大吃大喝一顿,是这里的常客。
  小将军好奇:“师叔,你院里那些宝贝都是从哪里来的?”
  陆长华挺喜欢这小子的,笑道:“这些都是我在诡杰沧海游历时搜罗来的,诡杰沧海几万年以前便有人居住,但是海中妖兽众多,很多岛上的人要么被妖吃了,要么就搬走了,空留下这些宝贝,怪可惜的是吧?我就都拿走了。”
  “……”不管怎样,也算是凭本事弄来的,三人无话可说。
  白隐问道:“侯爷已经找到师叔了,想必不会跟我们去岛上,咱们现在手中有两张凭据,已经够了。”
  厉净竹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师父也说岛上陷入内战,而且会有巨大妖兽,我不放心……”
  “哦~~”陆长华支着腮看着自己的徒弟,虽然没说担心谁,但心思全写在脸上了。他用筷子戳了戳厉净竹的肩,“好徒弟,放心,师父帮你搞最后一张凭据!”
  白隐问道:“去哪里弄这最后一张凭据?”
  陆长华坐到雷焱身边,凑近了端详他的脸,小将军正吃着饭,被他盯得发毛:“干什么?”
  陆长华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无比认真地说道:“小猴子,该你献身了。”
 
 
第86章 陌玉
  “我不要!”小将军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他耗尽了平生所有的礼貌和修养才没有当场召出谒归屠戮。
  陆长华放下茶杯站起来,用手指拈起千媚布庄掌柜手里的衣料:“这不是挺好看的吗?”他摆摆手,“我们这位公子不满意,你把你店里最好的拿出来!我们不差钱!”
  伙计站在一旁也闹不明白怎么回事,不差钱干嘛买这衣服?不过这公子生得太好看了,他不识字,想不出什么诗句来形容,反正比总来店里买衣裳的花魁还漂亮!他看呆了,自家掌柜的叫他才反应过来。
  跟着出来他才小心问道:“掌柜的,这几位公子什么来头?寻常正经人家才不会买这种衣服,难不成是有钱公子哥想玩点新鲜的?”
  掌柜的呵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不该问的别问!”嘴上虽然这么说,他心里也好奇得很,千媚布庄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做普通布料衣裳的地方,都是专供勾栏里姑娘们穿的。
  “小猴子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粉色还是鹅黄嫩绿?”陆长华仿佛没看见雷焱那张暴怒的脸一样,不知死活地问道。
  “我他娘的什么都不喜欢!我要走了!”千媚布庄里面挂的都是些绫罗绸缎,不同的是都是半透明的轻盈薄纱。
  他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看,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低下头同手同脚地往外走。
  “诶,你别走啊!等他们拿来衣裳你得试试,不合身的话要改的。”陆长华拉住他说道。
  白隐将人拉过来正色道:“师叔莫要再逗阿焱了,他不喜欢这样。”
  陆长华道:“我没逗他啊,他不穿难道咱们三个穿?也不是不行……”他摸了摸下巴道,“但是陌玉馆的老板就喜欢美人,我就不说了,肯定入不得他的眼,你们俩英俊有余风情不足,估计他也不会收。小猴子站在这儿就跟一幅画似的,若是打扮起来,啧啧,肯定艳压群芳……”
  雷焱听不下去了,怒道:“我说什么都不会扮女人的,不就是一张凭据吗?大不了杀进去抢过来!”
  陆长华道:“你这小猴,怎么总是喊打喊杀的这么粗俗,风月之事就要文雅一些,你这么大动干戈地进去抢是肯定抢不到的。今年的凭据只剩这最后一张在陌玉馆的阮老板手里,据说他把凭据放在他床头的匣子中,若是硬抢触动了机关,便会连同凭据一起燃了。非得他亲手取出来不可。”
  “那就抓了他让他当面打开!”雷焱就不信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不进去怎么抓他?你认识阮老板?我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阮老板的真面目。”他拍拍雷焱的肩膀,“况且不是让你扮女人。”
  掌柜的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身大红色衣袍,除了颜色艳点看着与寻常衣袍没有什么不同,掌柜的道:“几位看看这件如何?”
  陆长华道:“陌玉馆是南风馆,阮老板出了名的喜欢美男子,你不穿得漂亮点怎么把他引出来?”他指着那套红艳如火的衣袍,“看看喜欢这件吗?”
  这件比刚才哪哪都遮不住的透明衣袍强多了,好歹是一件完整的衣裳,雷焱道:“行、行吧,就是这件吧。”
  “得嘞!这位公子请移步,我给您试穿一下,我瞅着是不用改的,试一下踏实。您这边请。”雷焱跟着掌柜的去了,半晌推门进来。
  三人一时间都呆住了,陆长华跳起来激动道:“诶诶诶不错不错!是那么回事!”他围着人转了一圈,“你真的跟阿晚很像。”
  厉净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呼吸都忘了,被陆长华说话一吵收回了心神,尴尬地吞了吞口水,端着茶掩饰自己的失态。
  白隐从没见他穿过艳丽的颜色,大红色的圆领织锦长袍,袍角垂到脚踝,雷焱不喜欢太繁复的款式,衣裳全是窄袖,这件也恰巧是窄袖,红缎织金纹的护手盖住手背,由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圆环挂在中指上。
  红底金丝绣团花的宽腰带上挂了一条双层的镂空金链,尾部拴了两个小金铃铛,随着走动发出悦耳的水琴铃音。
  他长发铺散开,额发和耳侧的头发用一支羊脂玉簪子在脑后轻轻挽了个髻。
  真一身虽然艳丽,穿在他身上却不媚俗,反而衬得整个人英姿俊美,多了几分风流和娇俏。
  雷焱别扭地捏着两个铃铛:“我一个大男人,挂这玩意儿干吗?要是作战埋伏,身上挂着铃铛,那不是告诉敌人‘我在这儿,快来杀我’吗!”
  掌柜的连忙把两个金贵脆弱的小铃铛从他手里夺回来:“小公子,可不能这么捏,这俩水琴铃才是亮点,美人娇娇,风姿卓卓,铃铛一响清耳入心,多少小倌花魁想要,我都没舍得给呢!今日也是跟公子有缘,只有公子这般风华绝代,佩戴起来才最为合适!”
  白隐在话本子里知道凡人成亲才会穿大红,他也曾幻想过和阿焱成亲的场面,乍一看这喜袍一般的红衣,心里荡起层层涟漪,喜爱心悦的感情在胸口阵阵激荡。
  他走过去,小将军轻拽着金链,有点害羞地问他:“好看吗?”
  白隐靠近他,手放在他腰间,轻声道:“好看……”他现在有冲动直接把人扛起来带走,管他什么凭据,什么陌玉馆,什么软老板硬老板,反正他快要看硬了。
  陆长华咳了一声:“行了,别腻歪了!时辰差不多了,小竹子把帐结了,咱们上陌玉馆附近转一转,看能不能钓到大鱼。”
  陌玉馆不在北岸那条勾栏街上,而是在南岸的花市,说是花市,也就是普通的街市,东西长约一里,陌玉馆就在花市最繁华的地段。
  四人太过显眼,尤其是一身红的小将军,一出门就引来无数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道:“要不……我还是换了吧……”
  他转身就往回跑,被陆长华一把薅住脖领子:“往哪儿跑?你就这样,从这儿走两条街,就到陌玉馆了,甭管成不成,你把这两条街走完,你是将军,你告诉我临阵脱逃这种事能干吗?”
  军纪严明,临阵脱逃可是大忌,对小将军来说就是耻辱,所以他立马掉进陆长华的激将陷阱:“谁临阵脱逃了?走就走!”
  他大步流星,一脸怒气,就像赶着回家奔丧一样,根本没有风情可言。
  但他前脚刚走到花市,后脚有人就追过来搭话:“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啊?这么俊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压着一股火,二话没说往小巷里走,那俩人跟了上来,刚进巷子一人一脚踹飞在墙上昏死过去。
  小将军出来,瞪着贼笑着的陆长华问:“陌玉馆在哪儿?我亲自送上门去行吗?”
  事实证明,这样的大美人,脾气再暴躁,再不按理出牌,也有人甘之如饴地接着。
  陌玉馆幽蓝色的大门前小倌都以丝帕半遮着脸,三三两两坐在门口,或纤弱柔美衣衫半褪,或英武挺拔站立如松,或手执折扇风流倜傥。
  有几个人远远看见一身红衣的雷焱,赶紧跑了进去。
  雷焱走到门口,看了眼陌玉馆三个大字的招牌说道:“我找你们阮老板!”
  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倌本来清秀俊美的,相比之下顿时黯然失色,不甘心地剜了他一眼,又舍不得移开眼,有胆子大的不高兴地问道:“你是谁啊?阮老板是你说找就能找的吗?”
  雷焱看不起这些出卖色相的男子,不屑与之争辩,说道:“我找他,你能通报就去,不能通报就滚。”
  他即使一身红衣也不怒自威,呛声的小倌立刻不说话了,皱着眉立在一旁。
  他刚说完话,一人跑出来恭敬道:“这位公子,我们阮老板有请,请跟我来。”
  白隐见他进去了,急得铺开结界也跟了进去。
  厉净竹也想进去,跟陆长华说道:“师父,咱们也打开结界进去吧,我担心……”
  陆长华道:“小猴子跟你能打个平手,在整个东洲都难逢敌手,你担心什么?你若想进去,咱们就直接进去,开什么结界啊,走,跟师父光明正大地进去!”
  陆长华白袖一震,道貌岸然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厉净竹从没去过勾栏青楼,更别说这都是小倌的南风馆了,感觉进去了就被玷污了一般浑身膈应,但思及雷焱,还是一狠心走了进去。
  雷焱跟着上了二楼,那人推开门说了句:“公子请进”便退了下去。
  屋内灯火通明,装饰华丽,雕花镂空的窗格被红色丝纱半遮着,屋内都是名贵檀木的桌椅斗柜,银镜古琴、精美玉雕和翡翠摆在桌柜上,金银线刺绣的软垫随意扔在精致华美的地毯上,金铜香炉中沉香燃起一缕孤烟,升至半空飘然散去,奢华慵懒。
  有人自屏风后开口,声音嘶哑至极:“美人,过来。”
  雷焱一听美人这两个字就一身恶寒,走过去问道:“你就是阮老板?”
  他语气僵硬,屏风后的人也不生气,笑道:“对,鄙姓阮,阮子清。”
  雷焱绕到屏风后,两人都是一愣,阮子清竟然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就这样还要收集美人?当花瓶摆着看吗?
  阮子清坐在圈椅上感慨:“真是美人,真是美人!我活了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美人,你是最美的,哎!老朽死而无憾了!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雷焱道:“雀羽。”
  阮子清点头:“好、好,雀羽,你有什么想要的?说出来,我尽量满足你。”
  雷焱心想还有这等好事?直言不讳道:“我要你手里那张皓宛阁凭据。”
  阮子清发出如同夜枭般的笑声:“行,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雷焱不明所以,总觉得事情有些太过简单了,于是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阮子清笑道:“哈哈,你先去取来我床头的匣子,我拿给你。”
  雷焱从他床头拿来一个黄花梨的木匣子递给他。
  老人颤颤巍巍地将匣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凭据,与白日陆长华从通源典当行赎回来的一样。
  阮子清将凭据递给他,小将军接过凭据朝他拱手就要走,听他说道:“慢着!”
  雷焱闻言停下脚步:“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阮子清腿脚不好,拄着拐杖费力地站起来:“雀羽,你一定在想,这个老头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喜欢美人,真是不要脸,对不对?”
  雷焱确实觉得奇怪,但这事也不关他什么事,他也没兴趣去探究别人的生活,于是说道:“没有,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咚、咚、咚……阮子清的拐杖敲击在地上,朝他走过来,他佝偻着身子,笑道:“你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还打伤我两个人,但我是真喜欢你,我大限将至,皓宛阁的凭据能在关键时刻救我一命,你拿走了,就等于拿走了我的命。”
  小将军心善,虽说开南风馆,或多或少祸害过无辜少年,但面对垂暮之年的老人,他还是放缓语气道:“你想怎么样?”
  阮子清拈着胡须道:“你拿走凭据,我就得重金续命……”他在雷焱腿边的凳子上坐下,“今夜是由我陌玉馆主办争头牌红倌的日子,全神宇最出名的清倌都会来。但是不是我自夸,我们陌玉馆的小倌是最美最会勾人的。但是你刚才招摇过市,还有几个能看上我们的小倌的?我今天本想靠争头牌卖酒水,争得头牌的清倌的初夜还能拍个好价钱,你一来,那我救命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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