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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股刚坐到沙发上，严可的手机就不知疲倦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周承泽”。
严可算是怕了他的韧劲了，叹了口气：“喂。”
“……醒了？”周承泽万万没想到严可竟然接了，他也是脑子一热就打电话过去了。
“……嗯。”想到上一秒还在撒谎睡觉的严可赶紧回答，“什么事？”
“你一会儿回来？”
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两人，严可又“嗯”了声，他来吃饭就已经是很叨扰对方的一件事了，不可能还留下来过夜。
“那……那我在你家门口……”
一句话戛然而止，严可就听到一声“哐”响，紧跟着，通话断了。
在巷子中突然变成猫的周承泽看着脚边摔坏的手机，脏话脱口而出，却成了两声喵叫。
第26章
严可盯着被挂断的通话界面，直到韩野过来叫他才回过神来。
“严可，来吃饭。”韩野弯腰冲严可笑着。
“……啊，好的。”说着，他站起身跟着韩野走到餐桌边坐下。
张成给他盛了一大碗饭：“够不够？要是不够一会儿吃完了再盛。”
“够。”严可的饭量不大。
“没事，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才能长高。”张成以为他不是在自己家所以觉得不好意思。
“嗯。”严可没多说，笑着应下。
张成家的饭桌上很和谐，他和韩野吃饭时，互相夹菜是基本，两个人还会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虽然说的并不都是对方知道的事情，但不管哪一边听，都一定会很配合地应答。
严可埋头吃饭，如果两个人问他问题，他基本都会回答。但其实，他的心思并不在这顿饭上。
刚刚突然结束的通话在严可心底埋了一颗种子，现在不断生根发芽，让他忍不住去想周承泽到底怎么了。
从刚刚通话里的意思，周承泽应该是说在他家门口等他，但如此突然的挂断电话，并非他本意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突然变成了猫。
在哪里变的？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要是被当成流浪猫抱走了怎么办？
严可脑子里就跟弹幕似的刷过这些问题，闹得他心神不宁。明明和周承泽就是双向合作的关系，怎么搞的他有多在意一样？
因为实在是不爽，严可“啧”了一声，挖了一勺饭到口中。
坐在他对面的张成和韩野愣了下，韩野捂着嘴笑起来，张成咳了一声，探头问：“严可，是……饭不好吃吗？”
“啊？”满脑子周承泽的严可回过神来。
“没，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我菜烧得咸了？”
“没有，我在想点事情。”严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太高兴的情绪竟然表现在了脸上，赶紧解释。
“是遇到了什么不太好处理的事情吗？”
“……嗯，稍微有点。”严可说不上，但确实让他有点头疼。
“如果要现在处理也没关系，我们家没有饭桌上不能办事的规矩。”张成很贴心地告诉他。
严可摇摇头：“没事，不过……一会儿，我吃完了可以回去吗？”
张成还以为他说的“回去”是回酒店的休息室，正欲拒绝，就听到严可补充了一句“回自己家”。
“当然，需要我送吗？”张成问道。
“不用，我一会儿坐公交就好。”严可不想再麻烦张成了，而且他还不知道周承泽是什么情况。
“那你到家了跟我们说一下。”
“好。”
和张成交代了要回家后，严可迅速吃完了饭，和对方道了别。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空荡荡的车里只有他跟司机两个人，街边时不时有人在放花炮。
看了看那些亮闪闪的仙女棒，严可收回视线，盯着前方发呆。
不到一刻钟，严可就到了家附近的公交站。从车上跳下来，他不自觉加快脚步，一路快走着到了家门口。
家中没有灯光，显然不止是严强没回来，李丽和李云云也不在，前者大概去了哪里喝酒，后者应该在哪个安静的地方过年吧。
严可想，虽然平时李丽对他不错，但与李云云相比，他毕竟是个外人，所以除了手机上询问的消息，也不会再多管什么了。
收回思绪，严可开始找周承泽。
照周承泽的脾气，他说在家门口等那就一定在。只不过严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心说“不会吧”？
心里对周承泽莫名的信任让严可有些不爽，他皱起眉，正欲转身离开去酒店的休息室，就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
扭过头去，他看到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猫从衣服中拱出来，他光是从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就判断出这是周承泽。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严可看他一身的灰尘，还有些毛因为湿了黏在一起。
“……碰到小孩子了。”周承泽本来是在巷子里等严可的，哪知道遇上了几个大年三十出来放烟火的小孩，逮着他折腾了半天才被家里人给揪回去。
严可觉得挺搞笑的，但是他不能把幸灾乐祸表现的太明显，所以蹲下来，用周承泽的衣服把他包住，抱回了家中。
猫脏成这样肯定是不能进房间的，而且算算周承泽变成猫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要是就这么放着，未免太可怜了些。
把猫放在浴缸中，严可打开水龙头放水。
周承泽被烫了下，反射性跳到了严可身上，结果弄得对方衣服上脏了一片。
“……你干什么？”严可瞪着他。
“烫。”周承泽顶着猫脸为所欲为地撒娇。
严可自知是自己的过错，没再瞪他，垂头调好水温放了水，才把周承泽丢进去。
打湿了他厚重的毛发后，严可拿过洗发膏帮他抹上：“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嗯。”闻着淡淡的柠檬香洗发水味道，周承泽慢慢安静下来，很温顺地坐在那儿让严可帮他搓毛。
“你为什么大过年的不回去？”严可看着手中的猫由灰变白，忍不住问他。
“我妈在公司，这种日子她宁愿加班，而且我刚从我爸那儿回来。”周承泽如实交代。
“……哦。”严可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干脆待在他爸那里，但一想到可能他爸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就问不出口了。
“你呢？怎么去王艺琪家了？”周承泽的言下之意是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写作业，顺便吃了饭。”严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其实他寒假作业才写了三分之一不到，基本都是晚上在酒店的休息室写的，不会的题目占了大多数。好在张成偶尔经过时会教一教他，所以试卷上留白的不多，多多少少都写了点。
但严可知道，周承泽一看就能看出他没去过王艺琪那里，所以他绝对不会给对方看自己的作业。
周承泽听到严可的回答，沉默一阵，突然道：“我好像不能没有你。”
严可给他抓毛的手一抖，直接掐了下去，周承泽疼得一个瑟缩，钻到了水里，又把自己弄得湿哒哒的。
“……疼死了。”周承泽碧蓝的猫眼水汪汪的，不知道是水溅进去还是真的疼的要哭了。
严可抿着唇，手威胁般掐着他的腰，很严肃地看着他：“你脑子坏掉了吗？说什么玛丽苏台词？”
“……是真的。”周承泽哭笑不得，“你离我太远的话，我就不能讲人话了。”
第27章
周承泽一度以为一开始变成猫时不会说话是因为他“修行”还不够，只要往妖类想很容易想到这一点，但今天变成猫之后，他却没办法骂脏话，也没办法正常的讲话，完全就是一个有人类思维的普通猫咪。
意识到这样一件可怕的事情后，周承泽大脑飞速运转，很快抓住了重点。
他身边没有严可，所以他不能讲话了。
以往一个人在家变猫后从不会自言自语，一开始会对着镜子发呆，后来就习以为常了。但现在他意识到，严可这个人是他可以讲话的契机。
“……什么意思？”严可缓过劲来，看着手中的猫咪。
“我也不太清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就没办法讲话，只能喵喵叫。”周承泽很认真地描述，“但是具体离多远我还不清楚。”
“你刚刚……就不能说话？”严可怀疑地问。
“嗯哼。”周承泽一本正经地点头。
“……草！”严可一句脏话出口，又噤了声。
周承泽哭笑不得：“怎么了？”
“说的你好像离不开我一样。”这样的想法太肉麻，让严可觉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狠狠搓了猫咪一把，把对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后抱到了小椅子上。
周承泽反射性地开始抖毛，水洒了一地不说，严可还被他甩了一脸水。
“……你就不能不抖吗？”严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现在看起来也很狼狈，衣服上很脏，头发也湿了。
“……控制不住。”周承泽觉得挺抱歉的，但是他真的控制不住想抖。
严可见他又想开始抖，一把摁住他，扯过一条毛巾把他包住：“别动了，再动你就这么待着。”
“不动了不动了。”周承泽赶紧保证。
严可用毛巾帮他擦掉大部分的水，又跑去外面把吹风机拿进来，沉默着帮他吹毛。布偶的毛发很厚，严可吹了大半个小时才基本吹干。
“差不多了，我把你抱回去？”严可没打算把他留下来。
“我不能在这儿待着吗？”周承泽开始装可怜，“我妈今晚不回来的，我一个人回去也没意思。”
“我一会儿不在家待着，我要出去。”严可没打算待在家，因为他估计严强半夜可能会回来。
“你去哪儿？”一听他说要出去，周承泽脑中的雷达自发开始运作，生怕他说出去王艺琪家这种话来。
“酒店，我去好酒店过年，不行？”严可站起身，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猫咪。
“……那你还不如去我家，去酒店多浪费钱啊？”周承泽试图说服他。
严可却不理他，把他抱着丢到客厅里：“门开着，你一会儿自己回去，或者我洗完澡出来把你送回去。”
说完，严可头也不回地回了淋浴间，换下脏衣服准备洗澡。
听到浴室里响起的哗啦啦的水声，周承泽甩着四条腿跑进了严可的房间里，毫不客气地跳上了床，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严可一边洗澡还在心里一边想周承泽乖乖回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不可能”。果不其然，等他洗完澡回到房间，就看到不要脸的白色布偶猫趴在他床上呼呼大睡。
“起来。”一巴掌拍了一下周承泽的屁股，严可几乎是提溜着他的后颈把人给叫起来的。
“……你洗完澡了？”周承泽本来只是趴一会儿，没想到趴着太舒服就睡着了，这会儿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嗯，你不回去？”严可很严肃地问他。
“我想说人话。”周承泽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想回去。
严可抿着唇，盯着他看了会儿，道：“但是一会儿严强可能会回来的。”
周承泽愣了下，终于知道严可为什么不愿意在家待着而是想去酒店：“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反正我妈今晚不会回来的。”
严可提溜着他的后颈把他提到面前：“你自己好好过年不行吗？”
“就当我不想一个人过年好了，谁过年想一个人？”周承泽碧蓝的眼睛澄澈无比，直视着严可，让他说不出话来。
是啊，谁想过年一个人过？别人都是阖家团圆，只有他是一个人，那得多可怜？
“去也行，我要睡觉。”严可本来回酒店的休息室也是准备睡觉的。
“好！”周承泽的猫尾巴立马摆了起来，他被严可扔回床上，看着对方拿上钥匙和手机之类的东西。
“走吧。”说着，严可打算往外走。
周承泽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不抱着我吗？我刚洗过澡，你洗的。”
严可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他帮忙洗的澡，要是脏了的话他就白洗了。
斟酌再三，严可本着不能让自己做无用功的心理走过去，把周承泽抱进了怀中，一边走还一边嫌弃：“毛病真多。”
但其实，严可的手正顺着周承泽柔顺的毛撸。
到了周承泽的家，严可已经能轻车熟路地找水喝，找东西吃，然后瘫在床上。周承泽这个做主人的更熟练，跳上床直接蜷缩在严可身边。
但是他躺下来之后，并没有睡觉，而是把放在枕头旁边的平板拱到面前：“我们看春晚吧。”
他并不是在问严可的想法，而是简单粗暴地用猫爪去敲平板的屏幕，试图想要解锁。
严可看他在那儿尝试，按了半天都没打开，再一看那平板上被猫爪弄出来的刮痕，忍不下去了，伸出手夺过平板，问他：“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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