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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八。”
严可听到了，嫌弃地皱了下眉，想到他之前的手机密码也是“8”，已经不觉得意外了。
解锁后，他又问：“哪个APP？”
“爱果子，我们看直播，现在还能赶上后半场的。”周承泽坐直，碧蓝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屏幕。
严可没说话，却一步步点开APP，又打开直播，然后放在腿上看了起来。
现在的周承泽毕竟是猫咪，即使坐直了也看得比较吃力，最后他趁着严可不注意，跳进了他怀中，乖顺地蜷缩起前腿，严可顺其自然地摸了上去。
时间渐渐逼近十二点，从未看过春晚的严可看得还算认真，节目比他想象中有趣很多，但毕竟已经很晚了，他困得打起哈欠。慢慢的，他歪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打起盹。
临近睡着前，他好像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声“新年快乐”。
他想，或许这个春节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第28章
严可是被说话声给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周承泽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还有一手慌乱地往身上套衣服。
“现在呢？她现在醒没醒？”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谢谢。”讲完话，周承泽迅速挂断电话，套上衣服一扭头，就看到了已经醒来的严可。
“怎么了？”严可揉了下眼睛，睡得头发都翘起来了。
“我妈凌晨肠胃炎被送去医院了。”周承泽早上是被电话吵醒的，他妈的秘书把人送到医院后立马给他打了电话，不过他一直在睡觉，手机响了第三遍才听到。
严可脑中立刻浮现出莫宁的长相，在他心目中，莫宁是那种绝对的女强人，不可能被任何外界因素所打倒，更遑论是肠胃炎？
“很严重吗？”严可一下子没了睡意，虽然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但出于人道主义，他还是有些担心。
“现在还没醒，太过具体的秘书也没讲，我去市医院看一下。”说着，周承泽拿过手机和钥匙，“我先去看一下，你一会儿直接关门回去就行。”
“……哦，好。”严可总不能说“我跟你一起去”这种话，在医院里他也帮不上忙，甚至可能会添乱。
周承泽匆匆离开家中，严可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也收拾好回了家。
严强昨天半夜果然回来了，躺在沙发上睡着，呼噜声震天响。
严可轻手轻脚地回房间拿上一些必要的东西，离开家中去酒店上班。
而在医院中，周承泽看着坐在病床上还捧着电脑办公的莫宁，很是无语。明明是上一刻还因为肠胃炎住院的人，现在却已经坐在病床上工作了。
“妈，你不疼了吗？”周承泽连椅子都不想坐了，他觉得他妈简直是个驴脾气。
“一点点，没影响。”莫宁头都不抬。
周承泽觉得这样的情况让他全身充满无力感，明明是个四十出头的人了，却如此不懂得照顾自己，一日三餐都是油腻的外卖也就算了，也从来不按时睡觉。
钱赚的再多能有身体重要吗？
而且最让他难过的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但是莫宁眼中只有工作，没有他这个儿子，甚至连一句“新年快乐”都没有，更遑论别家小孩都能拿到的压岁钱了。
周承泽抿了抿唇：“那你忙吧，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周承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莫宁敲电脑键盘的手顿了下，继续“哒哒哒”地敲击起来，仿佛一个机器人。
她的秘书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老板“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为工作”的场景，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粥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这是小公子给您买的，喝了再做吧。”刚刚秘书在医院走廊遇到了折道而返的周承泽，还没问对方怎么出去了一趟，就被他塞了这碗粥，还顺便让他帮忙带句话，“另外……小公子说祝您新年快乐。”
其实这只是前半句，周承泽还赌气般跟秘书说了句“我去我爸那里了”，不过秘书没打算告诉莫宁，他可以预料到莫宁会不高兴。
莫宁听到“新年快乐”四个字时，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电脑放到一边，打开了粥。用勺子稍微搅和了一下，她突然道：“他是不是还说去找他爸了？”
秘书惊讶地愣在原地，半晌过去，他才道：“是，您二位果然是母子连心。”
“他也就会拿这个气我了。”莫宁淡淡笑了下，“随他去吧，在他爸那里倒也舒服，我现在这样也不能陪他过年。”
“……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小公子还是想和您一起过年的。”秘书和莫宁共事了几十年，从她开始创业一直到现在，对她心中所想还是清楚的。
莫宁表面上看是个女强人，天下无敌，但其实也有作为女人最柔弱的一面，而且作为一个母亲，更是爱自己的儿子的，只是她太不会表达，才会把周承泽越推越远。好在周承泽是个足够孝顺的孩子，所以事情总归还有弥补的余地。
“是吗？”莫宁会问出来，是因为她真的没把握，或许母亲做成她这样失败的，也不多见。
“是。”秘书给了她很肯定的回答，“这段时间我会谨遵医嘱为您准备三餐，希望您可以好好调理身体。另外……周先生请人为您每日送来的食物，我个人认为，您在身体恢复之后，还是食用吧，不要再选择外卖了。周先生亲手做的饭菜是真的很适合您，而且您吃了的话，他和小公子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对此，莫宁垂着头，盯着清淡的粥，道：“你出去吧，今天年初一，回去和家人过年，我一个人在这里没问题。”
秘书皱了下眉。他可不会相信莫宁一个人没问题：“我晚上再来看您，您好好休息，工作日程和内容我会帮您重新安排，请您放心。”
说完，秘书也不多留，转身就走。他知道，再待下去也只会惹莫宁不高兴。
病房门阖上之际，病房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秘书脚步一顿，给周承泽发了条短信。
周承泽说要去他爸哪里其实就是在赌气，因为他爸今天受邀去F国参加甜品展会了，根本不在A市。他出了医院后直接用碎了屏的手机查了一下附近的手机店，然后去挑手机了。
买好新手机，把手机卡插进去，周承泽看到短信已经是下午了。他正一个人坐在医院附近的面馆吃面，看到秘书发来的“OK”，总算是放了心，吃过面又叮嘱店家晚上给对面医院1401病房的病人送一碗清汤青菜面，才回家。
家中空荡荡的，周承泽站在房间里，反射性往严可的房间看去，却发现这人大开着窗户透气，人根本不在家。
捞出手机来直接一通电话打过去，周承泽含笑问道：“去哪儿了？”
严可刚刚收拾完一间客房，正靠墙喘气，周承泽的电话就来了：“干什么？”
他没直接回答，怕露馅儿。
“我们一起出去玩啊，晚上还可以一起吃晚饭。”周承泽也不追问他到底在哪儿，直接发出邀约。
“玩不行，现在没空。”严可干脆地拒绝，“吃饭你……”
“我请客，吃到扶墙那种。”周承泽觉得能让对方答应出来吃饭已经很难得了。
“不用，我请客。”严可也不是个光占人便宜的人，他懂得知恩图报，也知道要还人情。周承泽请他吃了那么多次饭，他没道理一直占便宜，“晚点等我联系你，我去忙了。”
得到出乎意料的答案，周承泽一天的不愉快都消散了，他笑着应下：“好。”
“还有事没？没事我挂了。”严可见他不挂电话，以为他还有话说。
“嗯，严可。”周承泽顿了顿，温声道，“谢谢你陪我过年。”
电话这头，严可久久没说话，他沉默地盯着酒店里走廊墙壁上华丽的图案，半晌撂下话：“神经。”
挂断电话的严可脚尖轻轻点地，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却是笑着的。
谢什么谢，说的周承泽没陪他过年一样，明明他都还没说谢谢，凭什么连这种事都要抢在他前面？
第29章
自从严可请周承泽吃过饭后，周承泽也不总是盯着他人去哪儿了，而且过了个不算太平的年后，他妈莫宁破天荒会抽空回家了，虽然一个星期三四次，也比以往半个月见不到一面要好很多。尤其是在听秘书说了莫宁会吃他爸周文瑞请人送过去的饭菜后，顿时觉得一切也算是有了进展。
严可一个寒假过去攒了不少钱，全都存到了卡里，临近开学前的几天，他跟张成打了声招呼，借王艺琪的作业过来抄完，算是开学了好交差。
本来张成只打算让严可做个寒假工，毕竟开学后再来上班的话，影响到他的成绩就不好了。但严可写完作业后，依旧在酒店里很认真地工作，张成看到了，反倒无法说出让他休息一段时间的话来。
这一拖就拖到了开学后，严可白天来不了学校，晚上下了晚自习都会来酒店里自己找事做。酒店的工作人员一直都觉得他很勤快，再加上他在这些大龄人中真的就是个孩子，所以所有人都很照顾他，只当大老板张成跟他们一个想法，所以把严可留了下来。
“你都不用早点回去吗？家里没有门禁？”这几天，严可和酒店里值夜的工作人员遇到好几次，他们都挺纳闷严可怎么做完事了还不回家。
“一会儿，我还得买点东西。”严可每次都找个借口打发过去，其实他就住在酒店顶层的休息室。
张成自打过年那会儿发现他一个人在酒店休息室待着，就知道严可家里约莫是有什么问题，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他不好去逼问，只能耐心地等严可主动告诉他，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韩野来过几次酒店，经常会和严可坐下来聊很久，但严可也从未松口过。
A高在学生们刚开学后，就安排了一次小测验，测验题目都是寒假作业中的，只要认真地做了作业，应该考的都不会差。
周承泽大概估计过，要严可考到平均分有些难，但真照对方说的，如果寒假都去找王艺琪认真写作业了的话，那一个年级一千人，他起码能考个八百名上下。
然而，成绩出来时，周承泽率先从班主任那里拿到成绩单后，盯着严可的成绩陷入了沉思。
年级倒数第一。
周承泽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不高兴有，失望更多，他本以为严可真的在学习这方面有改变了。
班主任郝老师也万万没想到严可的成绩又退步了，而且是退无可退的那种，试卷上低级错误随处可见，最简单的题目也不会写，仿佛上半学期取得了一定进步的那个严可是另外一个人。
往郝老师办公室路上走的严可双手插兜，因为穿的少，冷的鼻尖通红，原本就白的皮肤显得更白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外面的冷气席卷进了办公室中，让脱了外套只穿了件衬衫吹空调的郝老师冻的一个哆嗦。
“快把门关上，然后过来。”郝老师朝严可招了下手。
严可反手关上门，也不往前走：“找我有什么事吗？”
一个寒假没见到严可，郝老师差点忘了严可之前可是学生和老师们眼中十足的不良少年，这会儿对方气势摆出来了，他竟然一时说不出话。
“那什么……”郝老师酝酿了一下，“关于这次的小测验啊，你的成绩……不怎么理想。”
严可“嗯”了声，没有再多说话。
郝老师见他这么沉默，酝酿好的话全都泡了汤：“寒假作业倒是做的还可以，考试就……”
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作业是抄的，严可没承认也不否认，因为他确实有一大半是抄的。
郝老师见他一直不说话，也算是找回了一点底气，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严可几乎没听的进去，因为他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外面的周承泽。对方隔着窗户和他直直对上了视线，摆明了是要找他。
“……大概呢就是这样，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如果遇到问题的话，可以问对应的任课老师，也可以问周承泽，你们毕竟是同桌。”郝老师总算是说完了，把严可的试卷都还给了他，“行了，回去吧。”
“……嗯。”严可从喉间哼了一声，把试卷卷了卷走出办公室。
“说了什么？”周承泽想跟严可好好聊聊，现在是大课间，他不担心时间不够。
“……就一些老生常谈的话，班主任找你有事？”严可避开他的视线，发呆般看向远处。其实他是怕周承泽看出破绽，关于寒假他兼职的事情，这个人太精明了。
“没有，我是来找你的。”周承泽见他冷的鼻子都红了，拉过他的手腕。
严可挣扎了一下：“去哪儿啊？”
“不走远。”周承泽真的没带着他走太远，就在没有风的角落，“关于这次考试，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这不是我一如既往的成绩吗？”严可没有风景可以看了，只能盯着楼梯道发呆，希望能有个人经过，打断他们的对话。他不想和周承泽这样面对面地交流，他说不过对方，而且他撒了一个寒假的谎，太心虚。
周承泽抿着唇，心底那股失落的感觉更重了。
“哎，大哥，你们在这儿干嘛呢？”王艺琪本来是出来透透气的，教室里的空调开得太暖，让他有些难受，哪知道出来晃了一圈就碰到了严可和周承泽。
严可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来谁不好，为什么偏偏是王艺琪？
“闲聊。”周承泽看到是王艺琪来，目光不是很友善，自己辛辛苦苦教了大半个学期的宝贝学生跑去他那里学了一个寒假，不管是严可还是他的努力全都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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