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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晗无声摇头，藏在被子里的双手默默攥紧，声音有些紧张：“你为什么想了解我？”
沈停云眉头微挑，反问道：“我难道不该去了解你吗？”
被惊喜冲昏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些，他冷静下来又问：“是因为我姐吗？”
因为我是他的弟弟，所以爱屋及乌？
谁知沈停云却摇了摇头，用玩笑的语气认真回道：“就我俩同床共枕一年多的情谊难道还不够吗？”
柳湘晗脸颊微热，默默拉高了被子：“滚，谁和你同床共枕。”
沈停云无声轻笑，帮他梳理好蹭乱的刘海：“好了，睡觉吧，其他的睡醒再说。”
“嗯，”柳湘晗闭上了眼睛。
沈停云守在他的身边，一直等他睡着了才掩门离开。
柳湘晗这一觉睡得不沉，只要一闭眼脑海就会浮现起沈停云刚才对他说的那番话，心里一阵一阵泛起甜蜜，在睡梦中都时不时会发出嘿嘿傻笑，睡了半个小时就睡不着了。
房门虚掩着，柳湘晗刚睁眼就听见客厅有隐约的对话声，声音听着像是沈停云和纪棠。
纪棠除了谈工作平时基本不会上他家，这次过来估计也是因为这些天的事，所以柳湘晗没有急着出声，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贴着门版安静听了一会儿。
纪棠的声音听着有些疲惫，抱怨道：“你太冲动了，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在那种场合和陈北山杠上啊。”
沈停云没说话。很快又响起纪棠气急败坏的声音：“别撸狗了！我跟你说话呢！”
“我听见了，”沈停云慢悠悠道，“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你……”纪棠一哽，呼吸都变重了。柳湘晗有些心疼经纪人，就沈停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是个人都得疯，这么看起来，纪棠的修养已经算很不错了，这样都还没破口大骂。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沈停云：“你是经纪人，这些不该是你的工作？”
纪棠挑了挑眉：“听你这话的是准备听我的？那好，我的意思是去跟陈北山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好吧，想也知道这不可能，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跟你爸服个软，请他出面，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躲在门后偷听的柳湘晗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听有人提起沈停云的父亲，而且听纪棠的意思，他的爸爸好像也是个大人物，比陈北山还要厉害似的。他不禁一喜，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沈停云或许就不会被封杀了。
谁知，纪棠刚说了一句话，沈停云就出声打断了：“你可以走了。”语气听出来很不高兴。
纪棠嘟哝了一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到底要跟你爸闹别扭到什么时候？阿姨都已经原谅他了，你还准备一辈子不理他吗？”
沈停云冷漠道：“有没有爸又有什么区别，过去十几年都这么过来，还在乎后面几十年吗？”
纪棠道：“我知道你是怨恨叔叔当年对阿姨的背叛，但是他是真的爱你，这么多年最挂念的就是你了，知道你回国了比谁都开心。”
“不需要，”沈停云道，“他如果爱心泛滥没处发泄就去爱他那儿子，我可消瘦不起。”
纪棠知道好友这么多年依然无法原谅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对他的怨恨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见劝说无望，只得无奈放弃：“你实在不愿就算了吧，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纪棠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沈停云又在客厅里独坐了一会儿，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柳湘晗看了一会儿，把房门轻轻掩上，蹑手蹑脚地往床边挪去，本想躺回床上装睡，结果上|床时膝盖在床沿磕了一下，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柳湘晗紧张地看了眼门的方向，掀开被子飞快往里钻，但还是晚了一步，还没躺下去，沈停云就推门进来了。
“醒了？”
“嗯，刚醒。”柳湘晗努力装作若无其事，但他的演技在沈停云面前总是发挥不出来，破绽百出。沈停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笑，说：“是不是听到我和纪棠的谈话了？”
柳湘晗心虚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有怪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沈停云把他抱到轮椅上，推着出门，“都听到了？”
“嗯。”
“那没有什么想问的？”
“你的父母……”柳湘晗脱口而出，“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庭。”事实上，当初他这么反对沈停云入家门，也是因为他们除了他叫沈停云，其他的一概不知，沈停云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父母，这让他觉得不靠谱。
沈停云把他抱到沙发上：“其实也不是故意不提，只是觉得没什么好提的。我父母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之后我就跟着我母亲回了加拿大生活，一直在加拿大生活到十八岁。再后来我就去了欧洲读书。我妈从小在加拿大生活，跟我们国家的妇女不太一样，她自从我成年之后就不管我了，也不过问我的生活。她说了只要我不杀人放火，就随我去。”沈停云说这话时一直面带微笑，可以看出来母子俩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那你爸呢？”碍于沈停云刚刚的态度，柳湘晗这句话问得极其小心翼翼。
沈停云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语气淡淡地说：“只是一个抛妻弃子的负心人，没什么好谈的，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第19章
沈停云就是苏祈铮！
尽管纪棠在很努力挽救，但是没有人愿意得罪陈北山，一切似乎都在昭示沈停云这次已经必死无疑了，就连柳湘晗都这么认为。
这日清晨，天还没大亮，穆羽炀突然打电话过来。
“车祸的事情警方已经证实是江梁，已经把他逮捕了。”
柳湘晗本来还迷糊的，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猛地坐了起来：“真的？！”
“千真万确。”穆羽炀告诉他，“警方昨天傍晚去了江梁家，经纪公司压了一晚上也没压住，网上已经传开了。”
“那陈北山呢？”柳湘晗下意识问道。
“江梁被抓后陈北山好像很着急，又是找律师又是托关系想要把江梁保出来。”穆羽炀说完又评价了一句，“没想到陈北山这么喜欢江梁，这时候了还没放弃他。”
柳湘晗皱眉沉思了几秒，说：“不觉得陈北山有些奇怪吗？江梁再受宠充其量只是个床伴，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地护他吗？”
“听你这么说还真有些奇怪啊，”穆羽炀沉吟道，“江梁的商业价值其实没有这么高，据我所知陈北山花在他身上的钱可比从中获利的多多了，而且他根本不缺伴，江梁明显已经翻身无望，他这时候出面保不住不提，说不定还会惹一身腥。”
柳湘晗赞同道：“这种时候身边人都是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像他还上赶着凑的。”
对于资本圈的事穆羽炀比柳湘晗了解，猜测道：“江梁跟了他这么多年，估计知道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陈北山大概是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泄露才这么紧张。”
柳湘晗也这么想。
“这件事我会告诉清乐，如今大家都知道你的车祸是江梁搞的鬼，记者的电话都快打爆了，你这段时间先躲家里，暂时别出面，还有让沈停云藏好，别出来乱晃，保不齐有记者能摸到你家楼下。”穆羽炀叮嘱道。
“我知道，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呆在家里，没出过门。”
穆羽炀还是和以前一样，聊不到几句就去忙了。柳湘晗也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然后摇着轮椅出了卧室。
沈停云的房门还紧闭着，看样子是还没醒。柳湘晗没有吵他，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却听见书房里动静。他以为是凯撒又在糟蹋他的那些藏书了，气势汹汹摇了过去，谁知推开门，出现在里面的不是凯撒，而是沈停云。
沈停云正坐在电脑前，键盘按得啪啪响，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的衣服。他听到开门声停了下来：“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柳湘晗推着轮椅进去，走近了才发现沈停云的眼睛里有浅浅的红血丝，一夜之间下巴也长出了一小片青茬：“你一晚没睡？在做什么？”
他探身想去看电脑屏幕，但沈停云已经快他一步关掉了。
“没什么，就是查些资料。饿不饿？我去准备早餐。”边说边推着柳湘晗离开了书房。
“嗯。”柳湘晗最后瞄了一眼电脑，面上看似平静，但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在意的。
沈停云从书房出来，回卧室洗了把脸就又去厨房准备早餐了，柳湘晗推着轮椅在门口晃悠：“对了，江梁被警察带走了。”
沈停云煎着鸡蛋回道：“嗯，我知道，各大网站都推送了。”
柳湘晗扒住门框，装作随口一提：“听说陈北山在联系律师，准备保他出来。”
沈停云背对着他冷冷地哼笑了一声：“放心吧，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为什么这么说？”柳湘晗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在书房呆了一夜不会就在为了这件事吧。”
沈停云没回答，沉默地关火装盘，把两份一模一样的早餐放到餐桌上。柳湘晗紧跟上，戳了戳他的腰窝：“你说话啊。”
沈停云这才转回来，弯下|身子笑着捏了捏柳湘晗的脸，说：“晗小晗，没看出来你还挺了解我的嘛，咱俩还是有些默契的。”
柳湘晗拍掉他的手，脸颊一热：“你别自作多情了，谁要了解你。”
沈停云轻笑，没有辩驳，扶他到椅子上坐好。
柳湘晗又捡起了刚才的话题：“你为什么这么笃定陈北山不能把江梁保释出来？”
沈停云还在装神秘，什么都不肯说，用一句“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这种像极了半吊子江湖术士装逼专用语敷衍过去了。
柳湘晗好奇地百爪挠心，恨不得现在就知道，但又拉不下脸问，只能焦急等待着沈停云口中的到时候。谁知这一等就是一周，久的他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结果在某天吃饭的时候，沈停云突然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一般对他来了一句：“对了，陈北山被抓了。”
“噗——”柳湘晗的一口苹果汁全都喷在了沈停云的脸上，紧接着就开始疯狂咳嗽。
沈停云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随手抹了把脸上的果汁，赶紧给他拍背，不禁有些好笑：“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你说呢，”柳湘晗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跟说天气不错一样随便！”
沈停云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大事。”
“这还不算大事？！”柳湘晗没心情吃饭了，“你说真的？陈北山真的被抓啦？”
沈停云掏出手机，边调新闻边说：“警方都已经通报了。”
柳湘晗接过手机，果不其然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陈北山被逮捕的新闻，虽然陈北山本人没什么影响力，但架不住姐夫是苏青静，所以还是造成了极大的轰动，就连苏氏集团的股票都受到了影响。网络上都是陈北山被押送上警车的狼狈身影，但是具体情况无从得知。
柳湘晗还处于震惊中，把新闻反复看了三遍才敢确定陈北山真的被抓了。他已经彻底混乱了：“陈北山不是要保释江梁的吗？怎么反倒把自己送进去了？他犯了什么事？”
沈停云重新给他倒了杯苹果汁，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涉嫌奸杀未成年男孩。”
柳湘晗张大了嘴，艰难地消化这短短的几个字：“奸、奸杀！”
“嗯，”沈停云帮他把下巴扶了回去，问他，“金主都喜欢年轻貌美的，江梁就算皮相不错，但也已经26岁了，圈里比他年轻比他好看的比比皆是，你觉得他凭什么能在陈北山身边这么久？”
柳湘晗捏了捏微微发热的耳垂，小声道：“因为、技术好？”
沈停云愣了几秒，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柳湘晗被笑得不好意思，绷起了脸：“别笑了！难道不是吗？”
沈停云努力收笑，说：“技术再好能比得过专业人员？”
话题尺度似乎逐渐在向十八禁靠近，柳湘晗赶紧调转车头：“那到底是为什么？”
沈停云这才严肃起来，告诉他：“陈北山男女不忌，不过口味很统一，这么多年就偏爱年轻嫩模。江梁是模特出身，手里大把的人脉，为了讨好陈北山就当起了皮条客，把刚入圈的新人介绍给他。大部分忌惮陈北山的势力都只能屈服，但也有骨头硬的不愿意接受潜规则，陈北山和江梁就会用各种手段让他屈服。而且陈北山是个重口味的人，在床上花样百出，有一次玩过头了，失手杀死了一个十七岁的小男生，事后陈北山和江梁合力把尸体埋到了荒郊野岭，最近才被发现。”
柳湘晗听得后背阵阵发麻：“这还是人吗？”
沈停云安慰地摸摸他的头顶：“这么多年来陈北山依仗着苏氏集团可是干了不少的坏事，这次估计是出不来的。”
柳湘晗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
沈停云微微一笑：“因为，陈北山犯罪的证据就是我交给警方的。”
“……”
陈北山做的那些事很快就被广大网友知道了，连带着他和江梁的关系也被迫公诸于众。如果单纯是潜规则，网友们最多也只是在道德层面上谴责几句，但是牵扯上人命后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尤其是陈北山和江梁的行径极端恶劣，引起了公愤，纷纷要求法院重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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