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绝了。”
主驾喃喃道,“这绝对是我的高光时刻。”
李紧爬起来,看见走廊中间有一只体型大许多的黑色甲虫。
看位置,应该当时就被他们击中了。
他松口气,说明他的设想是有效的。真没想到,他会有机会亲自验证学生时代的想法。
他们三人走进控制室,看见了那个可怜的矿工。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矿工,甚至不是尸体。
死者只剩下一颗头颅,从颈子下方只剩下残缺不全的骨架,挂着丝丝缕缕的肌肉组织趴在控制台上。
矿工的防护服沾满了血和不知名的东西掉在地上,看起来都比它的主人更完整。
“其他人困在矿洞还算幸运的……”主驾找到矿洞的监控,看见矿工们还活着,不由叹气。
李紧蹲下去看了看那身防护服,从口袋里拈出一张汉堡的包装纸,上面竟然是遗言。
“那些人不是幸运,”他再看那具尸体,脸上带了尊重,“这人是矿长,他关闭了矿洞入口,自己冒险出来求救。大概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提前写了遗书。”
简陋的遗书传递到了另外两人手上,主驾吃惊地发现,这位矿长竟然是依维柯特行省副省长的儿子。
“我还以为……”
李紧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他看了控制台发出的信号,主要是发向依维柯特主星,可惜那边也遭遇虫袭,自顾不暇。
那边的政府官员渎职,这边的高官子弟却十分负责,宁愿自我牺牲也要保护自己的矿工。
只能说,人性的优劣与人的出生并无必然联系,同样社会阶层的人,甚至是亲父子,也会有好恶之分。
他们将现场记录,等待过后再派人处理。
半小时后,剩下九艘战舰停泊在空地上,他们也把矿工全部救了出来。
矿工们获悉矿长的死讯,都震惊了。
“矿长就是个纨绔子弟,还总喜欢调戏我妹子!”其中一名年轻的小队长说,“他还从不肯下矿,觉得不安全!”
“他就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混蛋!”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拖欠工资……”
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样的人——”
就这样死了。
“我们可以为矿长收殓了吗?”那个最小抱怨的年轻人揉揉眼睛,问李紧。
李紧叹气:“可以,不过你们最好选几个胆子大点儿的人,还有,得费点功夫。”
矿工们脸色都变了,有些人捂住嘴巴开始流泪。
“……你干得不错,小子。”
光头走过来,有点别扭地拍拍李紧的肩膀。
李紧却蹙眉看向远处的矿山,低声说:“矿长求救时曾经说过一句,他说防空罩并没有预警,这些虫子是突然出现在矿场里的。”
光头立刻忽略了那点不自在,奇怪地挠头,“说的是啊,按道理肯定有他们不知道的虫洞。不过我让9号和10号扫了矿场,这附近都没有发现。”
李紧总觉得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什么地方会遮盖住虫洞的存在呢?
他漫无目的地扫过那些矿工,有几个人脱掉了外套,露出精壮的身体,可能是受到矿洞潮湿影响,背部有些奇怪的痕迹……
“矿洞!”
他恍然大悟,走过去问道,“矿洞有没有什么地方没人会去的?”
有人回答他:“废弃的洞吧。”
他又问那个身上有痕迹的矿工,“你最近有去过什么废弃矿洞吗?”
结果那矿工和另外一个小年轻同时脸红。
矿工们的眼神顿时集中在他俩身上。
“我,我就去过一次,”那矿工窘迫道,“大概是一周前吧。那是去年的废洞,比较深。”
“就是那里!”
李紧转身对士兵们说,“他背后的痕迹应该是蹭到墙壁上的虫茧粘液过敏了,而矿洞里会形成天然屏蔽场!”
士兵和矿工们都倒抽一口气。
尤其是那两个偷情的年轻矿工,他们一想到那天就在虫洞旁边,不由感到后怕。
“麻烦你带队,我们得去消灭掉虫洞!”光头严肃地说。
所有战舰归港后,李紧的战绩已经在宪法号上传开了。
“我就知道殿下心里有数,”金尚看着战报,啧啧道,“他老人家真会占坑啊,现在指不定多少人盯上你呢。”
李紧心想,这人也真的是不会说话啊。
什么叫占坑?!
第79章 掉马
卫纵带队消灭了巨蚯蚓, 还在城郊发现了虫洞。
虫族跃迁的速度异常缓慢,他们发现虫洞的时候,一个巨大的坑道虫才不过露出了神经触须, 也就是口器前方的探测设备。
等到它完全暴露,就会瞬间潜入地下,像钻头一样钻进任何地方,口器张开的时候,虫群就会从虫道里冲出来, 攻陷市政厅、军队、实验室或者任意地方。
李紧待在总控室, 和金尚等人一起通过媒体直播,观看了这场堪称单方面的屠杀。
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的, 但是他却从视频里,感觉到了卫纵的暴怒。
这不是他头一次看见卫纵暴打对手, 在虚拟网络里,他已经观摩过很多次小王子的比赛。卫纵虽然平时有点幼稚, 一言不合就开始毒舌,不过在比赛里,卫纵一贯冷静得可怕。
李紧自恋地认为,他们俩在这方面有点像,是那种比赛里能把自己的性命也算计进去,为达成目的不顾一切的人。
他盯着画面,心想,难道卫纵是因为那些渎职的官员而愤怒吗?
王储最终在依维柯特待了两天才返回舰队,等舰队重新出发时,另一艘大使级巡洋舰也朝首都星的地方驶去。他直接从附近市级行星调遣军队,把市政厅直接封锁了。
市政厅从上到下的官员,全被他扔进了巡洋舰送去首都星, 由国安局彻底清查。半个月后重新组建领导班子过来接管依维柯特。
“第九行省很富饶,市政厅从上到下盘根错节,我没时间慢慢梳理。”卫纵倒在地毯上,眼睛敷着冰袋,一只脚丫无聊地夹着另一只腿的腿毛。
发现坑道虫的时候,为了救差点被虫洞吸进去的士兵,卫纵不得不离开战舰,差点被坑道虫喷出的毒液从头浇到尾。虽然侥幸没事,但是他的眼睛受到影响,变得又红又肿。
“所以你干脆一把撸?”李紧嘴角抽抽。还真是他的做法,简单粗暴。
“罗华高兴坏了,”卫纵哼道,“他从秘书办带走了不少人,这些人陆续都得安排到地方上去。这不就空了不少萝卜坑吗?”
李紧摸摸下巴,大概也是因为秘书办空了许多坑,所以罗华才鼓励他往上爬吧?各部门的一把手二把手都被罗华带走了,剩下的要么没资历,有资历的又没声望,同时和卫纵还不熟。
他觉得最后一点才最重要,按照罗华的晋升道路,首先必须得是卫纵的亲信才行。这么一想,他还挺符合的哈。
“想什么呢?”卫纵等半天没反应,伸手拿下冰袋踹他。
“我在想,李秘书长听起来怪好听的。”他托着下巴,屁股挪过去压住卫纵的脚。
卫纵怔了一下,突然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你什么意思?”
“哈?”
李紧看向他,“咋了?”
“咱俩还没搞满十个手指头,你他妈就想甩了我?”卫纵眼睛本来就红,乍一看,就跟哭了似的可怜巴巴,“什么?你说你压根儿不想跟我领证?”
李紧迎头被一面渣男的牌子砸到脸上,懵逼地指着自己:“我他妈有说话吗?”
“哇,你承认了!”卫纵大怒之下,精神力开始暴动,房间的照明似乎都开始不稳定。
李紧眯起眼,抱臂就那么坐在地毯上看他作。
“你还压着我的脚!”
卫纵想把自己的脚丫子抽出来,刚用力,就瞅见李紧手臂上的绷带,只好作罢。他绝望地躺平,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地上滚的雄风,开始唱歌。
“小白菜啊地里黄,二百零四岁离了娘……”
不夸张地说,脑虫的声波攻击也就这个强度了。李紧捂住耳朵安慰自己,好歹能唱出来,说明心理创伤没那么严重了?
就他妈很离谱,别人是找对象,他难道是找孙子吗?!
他看着卫纵使劲挤眼睛,讥讽道:“您要是哭不出来就别勉强了,跟鳄鱼的眼泪似的。”
卫纵一骨碌坐起来指责他:“你都想当秘书长了,那就是不想和我结婚!”
李紧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
假如他和卫纵结婚,虽然很久没有男性成为国王配偶了,但理论上他就是王后,而王后不能在政府机构担任职务。所以他想要当秘书长,在卫纵看来就是没考虑过婚姻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太远了?”李紧不由失笑,“咱俩满打满算在一起有没有仨儿月,我干嘛要和你领证?”说到底又开始逗弄卫纵。
王储刚才只是作,现在就是真伤心了。
他活二百来年都没谈过恋爱,头一回栽到同性身上就算了,对方吃干抹净还不打算负责。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他忙着伤心,竟然没发现他想求婚的事儿就这么给露底了。
李紧踢了踢王储,结果这家伙生无可恋地直接被他踢翻,面朝下贴在地毯上,整个人面毯自闭。
“噗——”他忍不住喷笑,引来了对方怨恨的目光。
看来不出绝招没办法了。
李紧慢条斯理地从空间扭里掏出一枚戒指。他还故意捏着这枚小巧的银戒指在卫纵的眼前晃了一圈,小王子的眼珠子就跟着转悠,差点变成斗鸡眼。
他轻咳一声,话还没说出口,卫纵就跳起来,抢过他的戒指大喊:“我愿意!”
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把戒指往自己的中指上套。
“……”
卫纵震惊地发现戒指套不进去。
怎么会呢?
他的手指太粗了吗?
于是他又把戒指换到中指,卡到第二个指节就下不去了。
“哈哈哈哈!!”
李紧在地上笑得直打滚,一头卷毛乱炸。
“……你最好解释清楚。”某王储头顶黑云,阴森森地威胁他。
“你傻不傻?要是求婚的话,我会就这么随便给你嘛?”李紧捂着肚子,笑得跟个小母鸡似的咯咯哒,“我那是送给你的情侣戒指!”
卫纵捏着小戒指一脸懵逼:“你家情侣戒指流行戴尾戒?”
难道是为了告诉大家,他俩是一对打算共同单身到老的好兄弟?
“那还不是为了和金戒指凑一对,”李紧笑够了爬起来,双手叉腰,遗憾地看着戒指,“这上面是海蓝石,虽然不咋名贵,不过也能带来好运。哎,我助学贷款还没还完呢,又欠钱了。”
他噘着嘴凑上去啃了卫纵一口,然后掏出红宝石戒指。
“来来,互相给戴一下。”语气随便的就跟菜市场试吃一样。
卫纵懵懵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握住了李紧还残留伤痕的手指,把那枚祖传单身狗戒指套了上去。然后递出自己的爪。
李紧非常流畅地捏住戒圈往他尾指上套,拍了一下爪,跟盖章似的。
他轻松道:“行了,戴了我的圈就是我的人,小作怡情大作伤身,”又冲卫纵挤挤眼睛,“今晚我们来大作一下。”
然后哼着歌扭秧歌钻进了浴室。
卫纵呆在原地,梦幻地看看自己的手指,上面有个精致的银圈。小巧的海蓝石也就两个芝麻粒那么大,但是在照明下会折射出海蓝星海水般的光芒,特别美腻。
他傻笑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在线激情甩衣服。
“等等,我怎么找不到套?”他嘀咕着把空间扭的东西都倒出来翻,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一盒快过期的。
李紧穿着裤衩出来的时候,还被那一堆小山似的东西吓一跳。舰上的房间都比较小,就算是王储,分配到的也不过一室一厅,他刚跨出浴室,脚边就是一个金属盒子。
“搞什么……”
卫纵急得要命,从他旁边挤过去:“你帮我收一下哈,我一分钟就好!”
“……”
李紧蹲下去,捡起金属盒子随手抛了抛。他自己的空间扭都分门别类收拾得很清爽,真没想到这家伙收纳这么垃圾。他刚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丢进空间扭,突然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不过这香味怎么也不该出现在这里吧?
他迟疑地看向手里的铁盒,又凑近闻了闻,确实是那味道。
浴室里水声哗哗的,还传来某人荒腔走板的歌声,他心虚地嘚嘚嘚走到角落,把铁盒掀开一条缝,眼睛贴到缝隙里看(只要我不完全打开就不算窥探隐私JPG)。
“啊!”
果然是那个!
李紧掀开盖子,露出盒子里真空包装的鸡肉磨牙棒,赫然就是他给猪崽做的小零食。他满脸不可思议,拿起一根看了看,发现包装上竟然还有字。
“‘卷毛出品,卫纵专属’?”他眯起眼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表情渐渐深沉。
巴掌大的铁盒里塞了十来根,看得出主人吃得非常珍惜了,关键在于这玩意是他给小猪做的宠物磨牙棒啊,卫纵真的爱吃?
这要换成两月前,他估计能吓到,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李紧了,他是升级版大侦探卷毛紧!卫纵……就是猪崽吧?!
仔细想想,卫纵在他跟前已经露出过很多次马脚,偏偏他完全没把这家伙和猪崽联系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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