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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汀不得不动用补血源文补血，才不让自己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这是此前从没有过的事，温汀确定，疗伤源文效果还在，那出现如此大相径庭的状况就有些不同寻常。
温汀微眯起眼，陷入深思当中。
很快，他就找到症结所在。
若说前后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只有一个，温汀目光扫向跟虚空鲸战成一团，浑身浴血的虚兽首领。
虚空鲸哪怕没能分出心神保护他，也会下意识控制攻击方向，不让攻击余波扫到他，那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就只有虚兽首领。
既然不是疗伤源文的问题，那问题只可能出现在这些伤口上。
要么虚兽首领攻击特殊，具有破坏伤口愈合之效，要么……干脆就是虚兽首领修为高过他太多，但凡达到这个级别，都能造成这个结果。
说白了，就是虚兽首领造成的伤势超过温汀源文疗效范围。
归根结底，还是修为问题。
温汀觉得后者可能性更高，不由一阵无语。
自从来到界源之地后，他就感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深深恶意，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修为低微这个事实，若没有空间泡这个倚仗，他只怕早就沦落为最底层。
当然，世上没有如果。
真要如此，温汀恐怕也没有机会踏入界源之地，那他自然也不会遭遇这些。
温汀时刻戒备着，随时以防不测，这其中有对他自己的，也有对虚空鲸的，谁知接下来事情发展竟然出乎意料的顺利。
温汀担忧的“车祸”事件没发生，虚兽追击也没碰到，就连虚空鲸，也在经过一番激战后，如愿拿下虚兽首领。虽然成绩并不完美，但比第一次不成熟的狩猎效果要好上不少，虚兽首领留下的残骸完整度在一半以上。
虚空鲸得到的传承没有出错，在分食消化吸收这只首领级虚兽后，它们先后成功完成第二次兑变。战力提升虽没像温汀幻想中的那样到称王称霸横着走的地步，面对虚兽群剩余虚兽，却不再需要偷偷摸摸。
情况倒过来，不再是虚兽群疯狂追着温汀他们，势要将他们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愤，而是由温汀他们追着对方跑，轻松就将它们围剿一空。
虚空鲸满足了，温汀也满足了。
自此，虚兽被拉下神坛，对温汀他们而言，不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凶兽，而是可以任由虚空鲸随意捕杀的口粮。
看着虚空鲸懒洋洋，一副吃饱喝足，万事皆足的模样，温汀眼角眉梢也染上笑意，整个人都跟着放松下来。
可惜，悠闲的时光总是飞速流逝。
温汀没忘记他现在所处环境，一时放松可以，却不允许自己长时间处于这个状态。
松快后，温汀不由思索起后续行动。
接下来干吗呢，是趁机继续探索，还是回去？
考虑到舰队跟虫族战斗依旧如火如荼，看情况，短时间内应该决不出胜负，温汀很快有了决断。
继续探索。
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可能再无缘此地，温汀决定逆流而行，看看这背后隐着的神秘源泉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
有着空间泡保护，温汀再不用像之前那样束手束脚，即便逆行，跟资源流冲击方向背道而驰，也游刃有余。
源泉空间极大，但在温汀乘着空间泡不计消耗一心赶路之下，也就那样。
这一点不奇怪，要知道，当初空间泡载着他从大荒源界跨越千山万水到界源之地，也没花多少时间，更不用说只是穿梭界源之地其中一片区域而已。
没多久，温汀便看到了源泉真面目。
期间，温汀遇到过虚兽，遇到过虫族，遇到过机械族，甚至还有幸见到了至强者。
温汀原本想停下仔细看看，很快便打消这个念头。
不愧为界源之地至高武力，实在是太可怕了。
哪怕有空间泡在，也被对方第一时间发现，那目光扫过来，简直有如实质。
温汀当即控制着空间泡遁走，再不敢靠近，之后一路都是远远躲着。
他曾设想过很多场景，却没有哪一种符合眼下情况。
源泉，不该喷流不息，宝物随处可见，争夺战随时打响？
这里也太安静了，没有宝物，也没有争抢宝物之人，甚至连虚兽都见不到一只，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而且就连喷洒出的普通物资，密度也不似温汀最初遭遇资源流时那会。
泉涌一顿一顿的，有气无力，就像是个年迈的老人。
英雄迟暮。
不知为何，温汀心中莫名跳出这个词汇。
虚空鲸也安安静静的，没再悠游嬉戏，低低鸣叫着，好似在为英雄送行。
一种名为悲哀的情绪，涌上心头，将温汀所有心神都攫住。
不知不觉中，温汀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与此同时，大荒源界，文城。
沈钦正在处理政务，忽然间，心有所感。他立刻放下政务，来到文城核心地带，目光直直望向悬空而立的文城令。
随后，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心底异样。
悲哀霎那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他伸手轻轻一抹，指尖带出一点晶莹。
沈钦不由沉默。
温汀在为谁而悲，为谁而哀？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有那么浓重的悲哀，连远在大荒源界的他都影响到。
第108章
源域外围, 星耀集团第六舰队、虫族第八分支、机械军团十一军失联区域。
九大镇守阵营首领齐聚于此，一个个面色异常难看。
一确定六号源泉所在，他们立刻抽调人手过来。
起初事情还算顺利, 负责此次收复行动镇守部队很快就破界而入。谁想, 发兵未半，原本对他们开放，只要实力足够就能突入的源泉空间，忽然就封死门户，禁止所有人出入。
紧接着, 一股衰败气息笼罩六号源泉，原本勃勃生机, 很快被侵蚀一空, 不过短短时日，便从壮年迈向迟暮, 而他们只能干看着, 束手无策。
那种颓败感, 足以令人丧失斗志。
眼见着六号源泉危在旦夕, 对此次镇守失利要负起主要责任的三镇营首领再也端不住，一脸不敢置信，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六号源泉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就枯竭了？”
其余阵营首领此刻再没心思挤兑他, 不约而同面露凄色，一切私下纷争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源泉作为界源之地根本, 可不是玩笑话，少一眼源泉，就少一分实力。
而且影响的还不止界源之地, 所有跟界源之地相连的次级界域实力都会同步下降。
当然，反之亦然。
源泉越多，品质越高，关联界域就会越稳固，各界种族发展潜力也就越大。
界源之地总共只有九眼源泉，突然要少一个，哪怕对九大镇守阵营首领而言，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少一眼源泉，可不单单只是减了一个数字这么简单。
那可是足足十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实力消减，涉及方方面面。
首当其冲便是界壁稳固程度。
你道为何虚兽消息能被瞒得死死的，只在少数人间流传？
还不是因为界壁稳固，虚兽很难从其他地方进入，只能选择走连通界内外，相对比较容易侵入的源泉通道侵袭。
而那里，有至强者坐镇，只要一日不失守，虚兽就一日进不了大众视线。
同时，也大为缩减镇守部队防御难度。
而一旦源泉数量降低到警戒线，界壁薄弱，虚兽入侵四面开花，令镇守疲于奔命，防不胜防，那界源之地基本就没救了。
九大镇守阵营经过计算，以本界源之地源泉品质，安全线是六眼，再少，就捉襟见肘，勉力维持都难，更别提发展前景。
而眼下，已经离此不远。
这还没什么，关键是，他们并不清楚六号源泉异变发生原因。
要知道，六号源泉消失前，可是半点都看不出危机。否则，九大镇守阵营首领谁还坐得住，更不可能有心情在边上看戏。
毕竟，谁也不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大家都懂。
此刻，所有首领心知肚明，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在没找到六号源泉莫名枯竭原因前，恐怕寝食难安。
事情有一就可能有二，焉知六号源泉变故是结束，若只是开始呢？
良久，一镇营首领痛苦地开口：“放弃六号源泉，如今什么情况各位都清楚，不要想着再藏一手，调动所有力量，全力镇守其他源泉。”既然六号源泉已经没救，那就想方设法保全剩下那些。
其余八大镇守阵营首领难得没有任何异议，很快照此布置下去。
离开前，星耀抬眸，深深看了一眼呈一片枯败景象的六号源泉，毅然决然离开。
那里不光有第六舰队，更有不少隶属他们四镇营的镇守部队，如今都陷落在里面，不得救援，也无从救起，再加上之前虚兽大举入侵源泉，损失已经不可估量。
此刻，他却来不及悲伤，还得打起精神守护好其他源泉，否则就不是单独一个源泉出问题的事，只怕整个界源之地连带着次级界域都危险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是祈祷他们运气够好，遇难呈祥，化险为夷。
到底，六号源泉只是几近干涸，现在不是还没干涸吗？
他们要考虑大局，不能感情用事，已经陷在其中的人却不用。
机遇和风险并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更何况，其中还有空间泡拥有者存在，还是最近崛起的，纯粹的新人，那可是大气运者。
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星耀期盼的奇迹并未发生，六号源泉以势不可挡的态势急转直下。
温汀到时，源泉还在不断喷涌，只不过再不见宝物，涌出的只是寻常资源，时不时还卡顿一下。
当他被天地悲鸣带动情绪，沉浸于其中时，泉涌频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天地悲泣从一开始的源泉中心，迅速朝外席卷而去。
原本第六舰队跟虫族斗得你死我活，其他地方也到处可见战斗。
这一刻，各族不约而同停手，齐齐望向源泉方向。
他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冥冥之中有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们而去。
还不等他们从悲伤中抽离，紧接着寒毛直竖，一股极致危机感从心间升起，向四肢百骸蔓延。
侵略成性，凶残如虫族，都再顾不得其他，果断撒丫子狂奔，第一时间远离威胁。
第六舰队也不例外，以最快速度收缩队伍，朝发出危机相反方向而去，不惜代价，只求快点，再快点。
巧的是，那正是源泉所在位置。
奇景就此出现。
这一刻，各族，甚至包括虚兽在内，不分敌我，异常和谐，步调一致向源泉中心冲去，似乎再慢一步，就要遭殃。
他们预感没错，就在他们夺命狂奔之际，源泉空间开始坍缩，由外而内，飞速向中心蔓延。
温汀也感应到了危险，从悲伤中清醒过来。
他不像其他人，此刻，他已经在最为安全的地方，却依旧被莫大的危机感环绕。
不光“警”字源文疯狂跳动，就连本源“文”字，也一反常态地在“警”字源文向他发出警戒讯号之际，也一并向他传递出危险信号。
二者突地就连动了，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事情。
温汀心跳骤然加速，很快，又冷静下来。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镇定，慌乱非但于事无补，还会拖累他，导致连最后一丝脱困机会都失去。
是的，哪怕身陷绝境，温汀也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必然存在一线生机，眼下没发现，只是他没找到罢了。
略作思索，温汀将所有能调动的文明之光力量全都调动起来，借助这短暂提升的修为，抽空全部源文之力，集中于一点。
没多久，一个崭新的“生”字源文就在他手下生成。
成形刹那，温汀不带丝毫犹豫，便将之激射而出。
结果，“生”字源文哪都没去，直接没入近在咫尺的源泉中心。
温汀：“……”
这是要闹哪样？
他在这也待了一段时间，从来只见出，未见进。
温汀咽了咽口水，最终心一狠，不管了，真到了那一步，不走也得走。
起码，“生”字源文给他指出了一条生路不是，再违背常理又如何？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不能走。
他没忘记第六舰队存在，但凡有一丝可能，他都不会放弃。
时间紧迫，没有任何时间让他迟疑，温汀不假思索控制空间泡向第六舰队所在方向掠去。
没多久，温汀便遇上第一批逃亡人员。
非常不凑巧，正是之前温汀避之惟恐不及的至强者队伍。
温汀心不由悬起。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只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睬，径自朝源泉冲去。
之后他碰到的队伍越来越多，也越发行色匆匆，简直就是亡命奔逃。
好吧，这点好理解，危险预警并非他独有能力，想必大家都感应到了危机。
不过全都集中到源泉中心，这下……麻烦了。
那些人现在不管他，并不代表陷入绝境，无路可走时他们也不会打他主意。
温汀可没忘记，他身上空间泡可是好东西，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宝物，还是顶尖那种，非一般宝物可比。
有一刹那，温汀闪过立刻折返的念头。趁现在还来得及，队伍不算多，无法将源泉围得水泄不通，他大可趁其不备，直接走“生”字源文给他指出的生路独自离开。
很快，这个念头便被他压下。
现在还没到绝境之时，他真要这么做，以后只怕良心难安。
第六舰队给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没有舰队提供的虚兽残骸，虚空鲸就没法快速成长，那之后遭遇虚兽群，哪怕他有空间泡在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逍遥，而束手无策。
毕竟，空间泡只能防和躲，其他方面实在是差强人意。
现在就不同了，虚空鲸经过两次兑变后，已经成长起来，哪怕遇到至强者，恐怕也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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