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逗下去,李清竹会被惹毛吧。
她的心门是含着珍珠的蚌壳,好不容易撬开的缝隙如果重新闭合,那就玩大了。
林孟施施然抿唇,说了声“好吧”就转身出去,还顺带着帮她打开排气扇,掩好了门。
李清竹还是不太放心,往门口张望着,“你不要进来啊!”
“知道了。”林孟倚在门外墙壁上,心开始狂跳。
李清竹白瓷般的脸,光滑无痕的腺体,修长纤细的腿,还有那傲人的胸,统统钻进她的脑海赶都赶不走。她刚才起了多坏的心眼儿去逗李清竹,现在就要花更大的力气克制自己心底挥之不去的占有欲。
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了,林孟关上手机前给汪玉兰发过消息,今晚不会再有人来打扰她们,每分每秒,都是她们的,李清竹那么美好,年少的时候就爱追求仪式感和浪漫,她不能这样操之过急。
再加上李清竹走的那些年,她也曾认真反思过。
好像越是喜欢一个人,就越不能猴急。
她曾将满心热血都捧给她,以为这样的心无旁骛又轰轰烈的爱,对李清竹而言就是最幸福的,却根本没有考虑这样的爱有一天会变成负担,太重了,太满了,满得从心里溢了出来,然后李清竹走了,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等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的爱人。
她怨过,也想恨,可没恨得起来。
于是她开始自省,渐渐的,骨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滋生出了自卑。
总觉得是自己没做好,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好。
所以当李清竹这颗流星绕过大西洋,再次降落在她的世界里。
重逢后,当她企图挣扎却无法忽视内心依旧挚爱,当李清竹奋不顾身扑向她。
她就一遍遍地告诫自己,要慎重,要多考虑李清竹的感受……
浴室里,李清竹扶着洗手台站起来,虽然她的腿不能弯曲,但是只要站直,脱衣服裤子都不算费劲,所以林孟提出帮她脱衣服的时候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半个小时过后,她洗完澡,面对地上的裤子,发起了愁。
脱是能脱的,可是要怎么穿上啊?!
泡在不热不烫的浴缸里那会儿,李清竹还在感慨林孟懂事儿了,竟然没有把混账的天赋持续发挥下去,死皮赖脸缠着她不走。
反反复复试图捡起裤子都以失败告终之后,李清竹开始苦恼不堪。
看来太懂事儿也不行!
她朝门口望,磨砂门外没有影子。
林孟把她一个人放在这儿,真的就撒手不管了?
李清竹没办法,纠结又焦急,只能弱弱地朝外面喊:“阿孟……你还在不在?”
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耳边只有林孟出去前打开的排气扇,循环发出呼呼低噪,她开口说话,这些噪音就能忽略不计被覆盖住。
不会真的走了吧?
李清竹四处打量一番,看到洗手台旁边挂着两条干净的浴巾。
蓝色那条洗过很多次都有些褪色了,应该是林孟的。
红色那条还很新,这是林孟为她准备的么?
她慢慢挪过去,手先摸到蓝色浴巾,鼻翼动一动,能闻到Alpha淡淡的信息素。
林孟已经一周不在家了,那些捉不住的味道若有似无,可联想到她只要在家,就会在这里洗澡,洗完之后,用这条浴巾擦干自己……
浴室怎么这么热,开着换气扇也好热,李清竹的脸越来越烫。
“姐姐洗好了么?红色的浴巾是你的。”
林孟猝不及防朝里面喊话,吓得李清竹一激灵,做贼心虚似的,马上松开手,飞快拿了红色浴巾,擦干之后把自己裹起来。
洗漱台上放着新的牙具,红蓝杯子,连款式都和李清竹当年买的水杯一模一样,洗手液旁边有两块擦手巾,和浴巾是一个牌子的,也是红蓝双色,所有洗漱用品都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
林孟事先安排,精心准备,甚至整个人空窗那么久。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连带林孟这个人,都是属于她的啊。
棕熊打翻蜜罐,久经风霜的雪地里,全是蜜糖的甜。
门一打开,林孟就看到泡过澡的Omega粉扑扑的脸,以及滴滴答答往下滴水的湿发。
“怎么没有吹头发?”她稳住有些发麻的腿,眼里泛着极力压制的光。
“我忘了。”李清竹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她,“能帮我捡一下裤子么……”
她越说越小声,贴身穿的,刚才脱的时候都留在了浴室宽敞的地板上。
深呼吸,换气。
气沉丹田。
林孟单手揽住李清竹的肩膀,Alpha具有压迫感的信息素不可控地彪了出来。
下一秒,李清竹整个人被她腾空抱起,快步往主卧室走。
“晚点再捡。”
李清竹险些惊呼出声,闻到那浓郁腥香,头晕沉沉,生生把呼声憋回了肚子里。
之前林孟和宋笑笑在厨房洗碗的时候,她喷过药了。
林孟现在如果要咬她的话,应该没问题的……
以前林孟也不是没咬过她的脖子,只是那时候她没分化,没有腺体。
现在不一样了。
五年过去,林孟长大,她走向成熟。
虽然尝不出味道,但能往她的腺体里注入信息素,想想她就难抑的开心,林孟也会开心的吧?
李清竹脑子里浮想翩翩,林孟已经用脚踹开了主卧室的门,砰地一声果断又干脆,沉闷声响直击她的心脏。
这些年辗转过不知道多少地方,李清竹早已学会最快适应陌生环境,即使这个空旷的卧室看上去很缺乏安全感,但只要攀着林孟的肩,比起独自淌过的那些漫长岁月,要心安不知道多少倍。
“姐姐……”林孟单手撑在床单上,另一只手去捉她的下巴。
漆黑的眼眸亮如繁星,璀璨夺目带着明显的渴求。
“嗯。”李清竹轻声回答,在默认着什么。
繁星碎了,Alpha的气息骇人,顷刻间就撕裂空气欺入呼吸。
林孟忍不住了。
但凡隐忍,必有爆发。
第47章
李清竹两只眼睛轻轻闭着了,林孟的指腹上酝着狷狂的喜悦,贴着李清竹消瘦的下巴一下一下,极尽柔情地摩挲。
她凑近李清竹,用自己的额头抵住李清竹的额头。
都说距离产生朦胧,朦胧产生美,可是林孟此刻却不这么认为。
离得越近,她越能看清S级Omega那种玉石雕琢精心打磨般的美感。
姐姐的五官跟五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剩下的是那些细微的,林孟瞧上一眼就能丈量出的细枝末节。
姐姐的额头比以前饱满一点,已经是很完整的弧度,没有任何不平和瑕疵。
抵住的时候,烫烫的,那是在害羞。
姐姐的眉卸妆后还能看出当年的青涩,只是眉尾更纤细,温柔中平添了少许妩媚。
完全长开了,她在脑中寸寸描绘出那眉的形状,牢牢记住。
姐姐的睫毛比以前更长了些,微微上翘,像两把密实的小扇子。
那小扇子在失去节奏紧张地发颤,好可爱啊!
姐姐的皮肤比以前更嫩了些滑了些,也许用放大镜,才能看出隐形的毛孔。
摸上去很滑,她反反复复摩挲,不舍得放开一秒。
姐姐的唇……
或许是真的等得太久了,太久了,久到她一时之间失去言语,心中惊涛骇浪化成等不及的情海浪潮,她急切地吻过去。
她们曾呼吸相融,后来止于背道而驰。
重拾珍宝,林孟虽然急切得想要把李清竹揉碎了藏进心房,却又怯弱地怕操之过急而适得其反,因为深知失去的苦涩滋味,所以越来越矛盾露畏。
她轻轻舔舐李清竹可口诱人的柔软双唇,却强忍着没有像上次一样长驱直入,李清竹是她年少的梦,是她的二十二年以来唯一的执着,也是她躲不开忘不掉的命。
她忽而放开呼吸错乱带着微弱喘息的薄唇,很快又被排山倒海般的贪恋驱使着重新碾过去。
她的声音比窗外静谧的月光还要温柔,她轻声呢喃着:“不要再离开我……”
李清竹倏然睁开眼睛,睡凤眼里浮现出浓浓的疼惜。
年少的时候,她爱上林孟。
牵了手,就想要拥抱。
拥抱后,就想亲吻。
亲吻里,她会越来越贪婪,食髓知味。
她想要岁月静好,想要白头偕老。
她曾天真的以为,这一生,就是这个人了。
她们永永远远都会一直在一起,即使她不会分化,终生都只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Beta,林孟也不会因为自然的铁律放弃她,她们坚定地并肩而立携手同行。
日子像流水,哗啦啦地逝去,她没捉住。
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没料到。
后来先放开手的是她,背离的人是她。
网络上有好多好多的鸡汤,她以前对这些鸡汤是不屑一顾的。
直到她回国,直到林孟在无人之时拉她入怀,与她亲吻。
她才将丢失的自己找回,她羞赧地在林孟身边扒个窝,把自己彻头彻尾安放在里面。
林孟不知道,她为什么谨小慎微去讨好,她为什么强撑着随她索要更多。
她也是害怕的,害怕眼前重新拥有的一切都是黄粱一梦。
只有迷迭香信息素是真实,霸道占有她的嗅觉,脑袋晕沉沉的感觉,和蔓延到四肢百骸的酥软,让她无比清晰地心中狂欢。
不要再离开我。
简短六个字,字字诛心。
她想起她决绝地离开,她想起她冰冷的宣告分手,她想起林孟没日没夜的补习,她想起林孟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她想起她缺席林孟生命中的这五年。
五年。
真的太久了。
林孟得有多疼啊。
愧疚将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笼罩其中,她的视线马上就模糊了。
长长的睫毛被晶莹的热泪打湿,眼帘低垂,心被大石压住,堵得她喘不过气。
林孟吻她的动作停了下来,那透明的泪在卧室的暖调灯下反光扎眼。
“怎么又哭了?”林孟神经变得紧绷起来,仓皇无措手忙脚乱地帮她擦干眼泪。
然而泪腺就像被按下了开关,李清竹拼命想要忍住鼻间的酸楚,眼中的泪就是不听使唤,争先恐后夺眶而出。
林孟擦不尽她的泪,心被狠狠揪住,她还没尝够她的滋味,可又不敢更近一步了,她总觉得再近一步,脆弱的李清竹会直接崩溃。
她的心又痒又疼,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卸了力道。
被她捧在手心上的人儿,怎么会变得这么脆弱不堪呢?
林孟忽然想起宋笑笑离开前跟她说的那句话。
清竹过得很难很难。
从林父将李清竹领回家那天起,林孟就知道她的孤独无依。
最开始是小孩子惯有的同情心作祟,林孟有了什么新鲜的珍贵的,都惦记着她,想把自己拥有的,全部分成两半,一半多些,给李清竹,另一半少些,留给自己。
随着年龄的增长,林孟分化成Alpha,再看李清竹,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她青春期对爱情的所有幻想,都来自于对李清竹的渴望,那渴望越来越浓,直到她憋不住告白。
李清竹知道她的心意后是不敢回应她的,可是她就那样霸道地、不容拒绝地将李清竹据为己有,再得到什么,她都不愿意给自己留少些的一半,一股脑儿全捧到李清竹面前去。
父母离了婚,被林孟知道后,家也不成个家,她只有李清竹了。
对于李清竹则是相同的,李清竹也只有她。
她们住在出租屋,李清竹一边念书一边打零工,再加上林父每个月给林孟一次生活费,两个人勉勉强强相依为命。
李清竹一直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在她身边,才有个家。
所以这些年,一个人跑到国外去,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
急于索取霸占的心渐渐镇定了下来,林孟最后再眷恋地亲亲她的眼睛,然后心疼地将李清竹放开。
这次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我行我素一意孤行了,她要更妥帖地疼惜李清竹。
“我去拿吹风机,先把头发吹干,好不好?”林孟柔声说着。
李清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虽然感受到林孟的温柔后没在哭了,可眼神有些涣散,林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李清竹后知后觉地点头,她才起身离开房间。
李清竹又像昨天晚上那样,情绪不稳定。
她得给她喘息的机会,她的姐姐就算出身凄苦,也是矜傲的。
林孟皱着眉走出去,双手在身侧紧攥成拳。
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是问,还是不问?
问,怕李清竹难堪。
不问,问题摆在那里,固步自封会变成她们之间的隔阂。
认准死理儿天不怕地不怕的Alpha,犯起了难。
她没有直接去浴室拿吹风机,先下了楼,钻进厨房温上杯牛奶,尽量让李清竹冷静的时间更充裕。
李清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林孟没有继续下去,是因为她没收敛好自己的情绪。
明明她很希望,甚至说是热切地盼望。
盼望能和林孟发生点什么,想交付林孟些什么。
可是她羞于启齿,她又搞砸了。
懊恼的情绪微妙地遮掩内疚,她在等,等林孟回来。
回想起刚才那个进行不到一半的吻,林孟的味道真好闻,这些年她身边没有别人,连吻技都生疏了,情迷时牙齿还不小心磕到了李清竹。
虽然笨拙,但是热情。
林孟对她几近癫狂的热情,还在。
幸好还在。
李清竹轻声叹了口气,垂着眼帘看自己的手心,然后不由自主地摸自己的脸颊,她的脸好烫,手也好烫,心也是烫的……
一手端牛奶,一手拿吹风机和干毛巾,林孟用肩膀抵开门,李清竹依旧坐在刚才的位置,她没哭了,只是眼眶还有些湿润。
“先把牛奶喝了,我给姐姐吹头发。”林孟走过去,哄孩子一样把牛奶喂到她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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