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幕幕血腥的画面看得桑葚头皮发麻。男鬼之所以咧着嘴,是因为嘴上缝合的线随着时间的消逝慢慢松散。嘴里的大洞是蚂蚁啃咬出的形状。虫子们在他的嘴里安窝,王驰在那时尚未失去气息。
地底阴暗潮湿,在蚁虫腐蚀啃咬的痛苦与恐惧中,心里的极端情绪放大到极致。他是被活活吓死的。
稚嫩的童声欢声笑语,学着自己从不知名的地方学来的童谣。
银色的细针绣出了红
有人的嘴巴合不拢
鲜红的血液满地的淌
荒冢的死寂化成了凉
只是一瞬间,桑葚身上的汗毛悉数竖起。周身的温度开始大幅度降低,那些不安的惶恐开始愈发涌上心头。
温度骤降,是鬼魂袭来的征兆。
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脚一点点的攀附在了她的后背。颈后有双冰冷而粗糙的手顺着她的下巴慢慢的往上遮盖眼睛的视线,属于男人独有的嘶哑低沉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也觉得我死有余辜吗?”
硕大的血口侧漏出一个大洞透出外面模糊的景象,王驰并不打算得到她的答案。
他本来还想先吃掉另一个女孩的,没想到桑葚竟然会主动送上门来。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至少他是能饱餐一顿的吸食些精气。
.....
混沌的虚无淹没了桑葚的所有意识。这不是她第一次被恶鬼缠身。她能感受到到王驰死前的绝望。
鼻翼间依稀嗅到了泥土的垢臭,四肢被什么压着无法动弹。细密的不知名的生物在脸上窜爬,呼吸间稍一用力甚至会被吸入鼻腔的更里面。每一次喉咙的收紧与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颤抖。
这样的精神折磨远大于肉.体。
她甚至睁不开眼睛。
可如此痛苦折磨,该是持续了多久?
桑葚趴在桌子上,紧闭的双眸在梦中因为恐惧而淌出泪水。她只是一个劲的哭。
该要怎样才能逃出来?
谁又能救救自己!
为什么只有自己会被厉鬼缠上!
她在心里无声地嘶吼。
也许是这份怨气太过强大,恍惚间,有人推了一把她的肩膀。那人在她耳边似乎呢喃了句什么,可她却听不清了。
“桑葚!”有人摇晃着她的肩膀。
桑葚从梦中醒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满手湿漉。
“你没事吧?”刘伟神色担忧的轻拍着女孩的后背。
“做噩梦了?”
丁婷主动为桑葚倒了杯温水,“桑姐,喝杯水。”
桑葚不明所以的擦着脸颊上残留的泪水痕迹,“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很害怕....”鼻尖依稀还在发酸,桑葚的声音有些低哑。
午睡时靠着的棉袄表面被眼泪打湿留下一大片痕迹。
刘伟一直在安抚桑葚的情绪,“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有压力了?”
“我看你说想请假,家里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
一旁的丁婷在听到桑葚和刘伟报告了请假的消息后握紧了拳头。
不是说好考虑一下不请假么?
在丁婷的理解范围里,自己如此委身请求,桑葚就应该纠结的答应。而不是充耳不闻的继续找教导主任请假。
桑葚把自己的一番说辞告知了刘伟,刘伟倒是没怎么纠结就同意了。
“养好身体最重要。”
“这两天就麻烦小丁帮忙加班处理好最近的文件和数据。”
刘伟一字一句的叮嘱道。
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转过头对着丁婷说话,“天气还不是太冷,没必要一直开着空调。”
“午睡时环境过于温暖,容易被梦魇住。”
梦魇?
丁婷尴尬的挤出一个笑容,她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主任。是桑姐要我开的。”
刘伟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下次注意。”
“好。”
“小桑收收东西先回家休息吧。”
桑葚醒来时的脸色就是惨白的,刘伟想让丁婷早些回去休息。
“好。”
“还能坚持回去吗?”
“可以的。”桑葚点点头。
“要是实在不行,我等会看看办公室有没有没课的老师方便送你回去。”
“真的可以,没问题的。”桑葚坚持。
她一边收拾着自己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忍不住回味这个词。
什么是梦魇?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短小
这本书主要是想学会刻画一些人性。一些理所当然又意料之外的人性。
我觉得现在的文学都过度把人性美化了,但是我很想写一写从普通人和从一些个别的人的角度写出来的人物个性。考虑的东西会很复杂,但是从普通人的角度来说,真的就是很正常。
比如说现在大多数人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又或者心有所感,发一些慷慨言辞。可一旦涉及真正现实,便龟缩回去。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妥协与被妥协是一个很难争辩的话题
第九章
【梦魇,俗称鬼压床。常指人在睡眠中被噩梦突然惊醒,对梦境中的恐怖内容能清晰回忆,并心有余悸。】
这是桑葚在网上搜查出的结果。
百度百科下还有一栏相关信息。
【魇怪,民间传说中能在梦间行走,吞食噩梦的怪物....
桑葚的兴趣完全被下面那行字吸引了。
...梦魇以梦为食,行如鬼魅,可幻化成各种事物悄无声息的蚕食梦境。】
刘伟说她是被梦魇住了,可奇怪的是,她根本无法记起梦中的任何内容。到底该是做了怎样的梦,才能在醒来的一瞬间感受到极度的恐惧呢?情绪的延迟尚不能过早的消散,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桑葚恍惚能够意识到,梦魇或许正与自己能够看到鬼怪稍微有些关系。
丁婷被她一个人留在了办公室。
桑葚端着热水在烧热的铁炉前坐着,她垂着眼看着水杯里被沸腾热气熏染得模糊的面容。
她能做什么呢?最多不过是让自己逃过一劫罢了。虽然短暂,但已经足够了。
短暂的安宁,已经是她最卑微的祈求。
......
被人打搅了享受佳肴的王驰暴跳如雷。他滋开自己的血盆大口,无数蠕动着四处攀爬的米白色蠕虫便源源不断的从他的口中中涌了出来。
“哪来的臭婆娘居然敢打扰老子用餐?”
猩红色的舌头从破洞中顶出更多的蛆虫,以及蜕变为蝇的多类飞虫。
晚期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一个女孩,才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不知道是多少次体验这样的切身之痛。
梦里,桑葚的哀嚎几乎要破穿了梦境,可她却无法清醒。
怨鬼最喜使人参身自己身死之苦痛。在没遇见桑葚之前,她不知道她是如何熬过、逃过那些吃人的鬼怪。这样一次次的梦中折磨,是如何在醒来后安抚下所有惶恐不安的心境?又如何在下一次的梦境里坦然面对所有的悲剧?
眼前的女人还穿着旧时代的朴素衣袍,她的神色恬然,举止投足间仿佛还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看起来是比自己死得还要早的鬼。
“你是谁?”王驰忌讳的往后跳开了一步。
“那个女孩,能不能留给我?”
面前的女鬼不同于自己所认知的任何厉鬼。她不仅没有呈现出死前的凄惨之状,在她的身上,他甚至感觉到不到一丝怨气。可这怎么可能?
“凭什么?”
面对王驰的狠声质问,晚期伸出了右手。宛若凝脂的掌心里逐渐汇聚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她随手甩手扔在地上,诡异的火焰在瞬间便覆盖了整个梦境。
还在地上攀爬的虫类被火焰燃烧后发出凄厉的叫声,王驰狼狈地翻滚在地不住哀嚎。
晚期的表情不怎么意外。
“被虫子吞噬后就干脆以虫子作为本体了吗?”
噩梦在一场诡异的大火中消失殆尽。晚期给予了王驰一份警告。
实力,往往是最好的说话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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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临时抓来处理数据,丁婷顶着没睡好的黑眼圈一边念念不忘的碎碎念。
“真是太恶心了。”
“居然还真的请假了。”
“到底会不会做人啊!”
被愤怒淹没的她俨然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为了赶出这份数据表,她从六点忙到十点多,这个时候高三的晚自习学生刚刚下了晚自习。整个大楼里寂静得几乎只剩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数据处理平常丁婷只要折腾一小会。她的动作慢,所以桑葚总会自觉地帮忙做掉很大部分,或者几乎全做。可即使手上的这些文件桑葚做了一大半,落到了她的手上,原本一个多小时的任务就变成了好几个小时。
教学楼里空无一人,丁婷气得要死。
办公室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嗡嗡声和敲打键盘的声音陪伴着自己。
眼看着快要做完了,丁婷终于松了一口气。十点四十五闭校,现在还有十多分钟。差不多上个厕所回来就能搞定了。
白色的照明灯将走廊的黑暗铺满,冷色的白光莫名有些阴森,丁婷默默地攥紧了袖子。
清脆的脚步声回响在走廊里。
“啪嗒。”
“啪嗒。”
“啪嗒嗒。”
丁婷停住了脚步。
是她的错觉吗?
她又试探着又走了几步。
“啪嗒。”
“啪嗒嗒。”
“啪嗒嗒。”
......
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高跟鞋为什么会有两道回响的声音?
——除非是有人和她一起抬脚,却又慢她一步的落脚。
丁婷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她忽然就想起了之前玩的那个恐怖游戏。
该不会还有人没有下班吧?
丁婷缓慢的转过头。扭转的脖颈宛如生锈般转的缓慢,心脏鼓槌般咚咚直跳,丁婷屏住了呼吸。
......
寂静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
看起来是自己多心了。
还是上完厕所赶紧走吧。明天起早点把文件赶完就好。
丁婷加快了步伐。
厕所的灯为了省电,安装的是声控灯。丁婷跺了跺脚。声控灯自动开启。
因为这个楼层基本都是教职工,所以厕所的规模相对来说小了一些。只有三个隔间。
第一个隔间里不知道为什么贴上了“正在维修中”的贴纸。丁婷站在边上,用手一点点的推开了第二个隔门。卫生间的卫生有时总是不如人意,丁婷稍微有些洁癖。
第二间的蹲便器似乎有人洒到了踏板上,丁婷看着那抹黄色的液体嫌弃的不行。
她慢慢的又去推第三间隔间。清扫的阿姨有时会在这里放拖把,但空间就相对来说有些小了。
她以同样的动作推开门,入眼的却是一坨让她当即作呕的粪便。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恶臭。白色的蠕动的蛆虫在粪便里钻来钻去,甚至还有一些在蹲便器的周围爬来爬去。
丁婷脸色大变,她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呕!”
这回她是顾不上什么上厕所了。实在是太恶心了。
丁婷小跑着离开了。
厕所的门宛如濒死而不甘的老人一般发出呻.吟。
出于惯性,门板缓慢的回弹了一下。
“咚!”
木门的声音有些大。
本来该有第二声较小的回弹声却没有出现。
门板间的缝隙里,一张阴森的人脸忽然出现,挡住了门板的晃动。他死死地盯着丁婷的背影,一点点的再次龟缩回这个恶臭狭小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把我写恶心到了
一边写一边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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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夜无梦。
醒来后,桑葚的精神好了许多。
今夜似乎没有梦到什么。潜意识里这样告诉自己。往往被缠上,第二天醒来时便总是各种不舒服。只是她永远也想不起梦里是梦见了什么。
桑葚和父母说了请假的事。桑父有些担忧的追问她是不是在学校受了委屈,毕竟这是桑葚第一次请假。家人的温暖宽慰了未知的惶恐,这也是桑葚一直能坚持下来的理由。
“只是想休息一下。”桑葚道。
桑葚在家里没事做,桑母就要她去帮隔壁的大婶去田里摘菜。大婶的家人这时候都出去工作了,平常只有大婶一个人在家。
“反正你闲着也没事,我.干脆都和她说好了。”她如此说道。
桑葚慢吞吞的套了个雨鞋,就开始往大婶家走。
这里的住户基本间隔不远,走一段距离就能到。桑母喜欢串门,可能是早上的时候去找大婶时跟她约好了。
套雨鞋,是因为担心下地时被雪打湿鞋子。要在这个天气烘干鞋子,恐怕也是个难题。
大婶在门口等着她,“小桑来了?”
“大婶。”桑葚点了点头。
“走吧。”
“陪大婶去摘点菜。”
种菜的地方需要过一条马路。大婶一边走一边与桑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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