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热还是有点热的。
虞泣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动静抬起了头。她看到我下来,随口说:“下来了?外卖快到了,这家一般是半个小时左右到,你先……”
话音未落门铃就响了。
她按了一下院门电子锁的自动开关,这是她前两天刚装的,不然她一个人住的话走到院子口开门实在是太过于麻烦了。
我看她要起身,说:“你坐着吧,我去开门。”
走到大门看了看猫眼,确认是外卖员后,开了门,拿了外卖付了钱,道了声谢,关上了门。
虞泣慢慢挪到餐厅,拉开了两把椅子:“我还叫了拍黄瓜和凉拌海带两个凉菜,不算多,一起吃应该吃得完。这家老板是长安人,肉夹馍很好吃,味道挺正的。”
我提着外卖放在桌上,一盒一盒地拿出来:“你去过长安?”
虞泣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啊,我没去过,但是桐城地面上所有肉夹馍店我应该都吃过。除了另外一种潼关肉夹馍以外,这种白吉馍的就是这家最好吃。你尝尝凉皮,有点辣的。她家臊子面也很好吃,就是很辣,我们冬天再吃。”
我点点头,拿出筷子,递给虞泣一双:“好啊。”
我尝了尝肉夹馍,确实很好吃。我不知道白吉馍应该怎么样算好吃,但这家的口感是我觉得还可以的。里面的腊汁肉味道香浓,腊汁浸润白吉馍,使得原本无味的白吉馍有了味道。
凉皮很爽滑,小米粥不稠不淡,拍黄瓜和凉拌海带都是微辣的。
虞泣真的很会点,完美满足了“适合夏天吃的”这一要求。
吃完饭,我们收拾好桌上的餐盒,打包放在门口,打算下午拿去巷口的垃圾点丢掉。
我问虞泣:“给你多少钱?”
虞泣一副不想收的样子,说:“不算钱了。”
我摇头说:“不行,AA。”看她还是一副不说话的样子,我说:“等到以后我们都有工作了,自己赚钱,你要请我我就没有意见。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赚钱能力,花的不算自己的钱啦,乖。而且我妈妈有给我饭钱的。你不说我就给你五十了。”
虞泣立即反驳:“才不要!你每周就两三百你给我五十?”她叹气:“好吧,你前面说的对。你给我二十吧。”
我很怀疑是不是二十,但是虞泣一副“说了二十就二十你再说就是没有”的样子,我只好塞给她一张二十。
不过大概也是觉得麻烦,我和虞泣约定,出去吃饭AA,各自付钱,要一起出的钱一周记一次,每周日晚上我过来了结算。虞泣同意了。
中午午休之后,两点半到了班级,又一起去了大多媒体厅听报告。
有的同学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教官和老师都没有说什么,别的班级也是如此。
那看来是可以中午洗澡了。
虞泣在我身边,戴着眼镜,脑袋一点一点,不一会儿甚至差点一脑袋栽下去。我连忙把她的脑袋扶到了我的肩膀上,好让她睡得安稳一点。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我稍微把身体往下矮了一点。
她最近时常是这样的,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做,就会很嗜睡。我们按照座位坐的,云泠就在虞泣另一边,看着虞泣有点担心。
她用口型问我:“虞、泣、怎、么、了?”
我想了想,不说是什么病,只说吃药应该是没问题吧?
于是我也用口型说:“吃、药、会、这、样。”
她点点头,不说话了,转头看着讲座,时不时和俞小楠小小声地对话。
我观察了一个上午,发现俞小楠确实是一个很开朗外向的人,一个早上,她和全班很多同学都认识了,互加了企鹅号,和谁都能谈几句。大概除了虞泣以外吧?
我也发现云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像是那种谁都很喜欢的文静的乖乖女,真的就和谁说话都很温柔,除了俞小楠会让她有无奈或者大笑之类的情绪波动,其他时候她文文静静的。
怪熟悉的这感觉,这怎么这么像之前的虞泣?
说起来,现在的虞泣,也变了很多。云泠更像的是初一时候刚进学校的她,现在她……
她对主动和她说话的女孩子会稍微缓和一下脸色说两句话,但连嘴角都不会翘起来了。有人主动找她,她的第一反应是冷冷地望过去,问:“有事?”
以前至少对女孩子还会温柔地笑笑,我心情复杂。
梁胜偶尔会悄悄和我感叹:“大姐真是变了好多。”
确实是变了好多。甚至对于梁胜和其他兄弟们的态度也是如此。据他们说,她小时候整天笑着,和他们打闹,时不时勾肩搭背怼上两拳也是常有的。现在只是态度缓和地说话,笑容少见,打闹更是不可能有了。
但对我,除了不再斗嘴不再逗我以外,其他都没有变化,甚至,我感觉到她很会照顾人。
我怎么又怀念起了那个欠揍的虞泣呢?人真的很奇怪诶。
不过我还是很珍惜虞泣,不论是现在还是过去,她都还是那个虞泣。我很谢谢她,愿意把我当做朋友。
我能感觉到,在虞泣心里,我可能渐渐已经和她的兄弟们一样重要了。
对于这件事,我无比感恩。
虞泣睡到了讲座结束。中途教官和宋老师来问过,不过大概虞泣脸色实在是不好,他们也没说什么。
讲座结束后,我拍拍虞泣:“虞泣,起来了呀。”
虞泣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看手表:“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我不会一直靠着你吧?”
我耸耸肩:“没事啦。”
虞泣紧张地看我:“肩膀会麻吗?”
我晃晃手:“还好诶,没什么感觉?”
虞泣还是过意不去,在我的第一百遍“真的没事啦”中,还是决定下午回去给我买杯奶茶。
我:“……好的吧。”
突然想起来初一的时候,她也请我喝了一杯奶茶。总觉得她就是找借口想请奶茶。
作者有话要说: 虞泣想的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奶茶以表感恩
陶之昭:……
小虞真的不懂怎么示好,人家对她好一点她就要好回去,但是她这个木头除了请饮料这类方式,其他就都不懂
☆、第二十六章 记忆力
军训为期五天,结束后休息一天,然后就是正式开学了。
早上军训,下午讲座,晚上没有安排,我和虞泣背背单词看看书,然后晚饭过后八点左右她给梁叔叔打电话,十点钟的时候吃药睡觉。十分规律,也十分符合我们高中生的身份。
面对面背单词的时候,虞泣显出了有点困扰的样子。她的记忆力好像有点下降。
这是正常的吗?我不知道,但是她背单词的频率从初三后期的一天二十几个降到了一天十个,还得时不时地翻出以前背过的单词检查,防止遗忘。
这个决定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因为她真的忘记了一点。
我有点紧张。虞泣的记忆力向来很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虞泣看我的样子笑笑,拿了药物说明书给我。
——“常见不良反应:镇静、眩晕、乏力、疲劳、瞌睡、遗忘、记忆力损失……”
长长的一串,我看了几张不同的药物说明书,不良反应大多大同小异。怎么这样……
虞泣见我有点沮丧的样子,笑笑安慰我说:“其实还好了,我已经渐渐习惯了。比起睡不着和其他你不会想看见的表现,这些副作用已经是我接受范围内了。而且啊……”她露出一副回忆的神色,“这些副作用还好了,我和你说,我最不能接受的是我在住院的时候吃的一种药,那种药我吃了以后反应特别强烈,头晕想吐走路打转都是轻的,最重要的是会味觉异常!味觉异常诶!喝水都是苦的!”
我看她一副云淡风轻说笑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说起住院的事。
她可能有点想倾诉呢?我突然意识到这点,于是问她:“然后呢?”
虞泣眉眼弯弯:“然后医生都觉得奇怪,因为我是他从医二十几年看到第一个副作用这么大的人,他第一次真实见到说明书上的副作用……”
她转而说:“所以你放心啦,比起住院的时候,我已经好很多了。现在我可能和以前不一样,医生说因为疾病会改变我的性格,虽然说是这样说啦,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鬼性格。”
我看看她:“你性格很好,很温柔,是我的好朋友。你很好。”
她别过头,立刻一副终止话题的样子:“明天军训最后一天,你明晚回家吗?”
我只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回的,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我爸爸妈妈想见见你,说好去我家做客呢。”
虞泣右手抓着衣角,无意识地摩挲:“我还没做好准备……再等等吧,烦请你替我向叔叔阿姨说抱歉,先前住院他们也有来照顾我,我却连登门道谢都做不到。”
我摇摇头:“他们理解的,你不要想那么多。”
虞泣“啊”了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最后一天军训结束,我和虞泣挥手说了再见,然后说好明天晚上晚饭时一起吃。
我临走前和她说:“我不在你要好好吃饭。早餐吃豆奶面包什么的都行,午餐晚餐也要好好吃,得给我拍照发企鹅!”
虞泣无奈,说:“好好好是是是谨遵大人旨意。”
我瞪了她一眼,才转向后门的方向。
其实我是想让梁胜陪她走回去的,梁胜显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是被虞泣拒绝了。
初中之后,她对于和兄弟们的相处就像是隔了层膜,对梁胜和童泽南尤其如此。能不独处就不独处,能私下交流绝不在学校说话。梁胜对此很是郁闷,他对虞泣抱怨:“某种意义上你已经是我姐了!”
“那你更别给我在学校叫,不然怎么解释我是你姐?”虞泣不接招,甚至怼了回去,梁胜默了。
我有点心疼梁胜,但是想想虞泣初中时候受到的伤害,我又觉得他活该。
虽然罪魁祸首也不是他吧,但我实在没办法不迁怒。
回到家,妈妈立刻上来抱住我,一顿亲亲:“我的宝宝变黑了!妈妈看看有没有瘦下来——”
爸爸在后面看着,并不打算上前制止妈妈,甚至还说:“宝宝变黑了也是漂亮的!我们妈妈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宝宝再黑也好看——”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妈妈住手——不是,住嘴——爸爸你也住嘴啊——”
被妈妈用吸猫的方式狂吸了一顿,我才被放开。我无语:“你们平时秀恩爱的时候不是嫌我太亮吗?现在黑一点你们还这么——”奇奇怪怪?大惊小怪?
妈妈的戏瘾上来了,说:“怎么会呢,宝宝永远是妈妈的心头肉……”
我忍无可忍:“戏收一收,过了。”
妈妈一秒正经:“好的。你就一个人回来吗?小虞没和你一起来?”
我迷惑了:“您现在才问这个问题?如果虞泣和我一起来,您一进门就这样,她也会被吓跑吧!”
妈妈:“……喔,你说得也对哦。”
爸爸这时候上前来:“你们还要站着聊多久?坐在沙发上说啦。饭很快就好,你们娘俩先说话哈。”
我直接空着手回来,什么也没带回来。倒是有些之前遗漏了的东西打算明天一并带过去。
爸爸正在做卤味,他问我:“明天要不要带一些去小虞家放着?”
我想也没想:“好啊,我和虞泣一起吃。”
爸爸笑笑说:“那明天我再去买一些原料回来。她有什么忌口吗?我买牛腱子、猪舌、鸡爪、鸭胗这些回来,她有不能吃的吗?”
我想了一下这几天和虞泣吃饭的时候,她的喜好,这些她应该都是吃的。我和爸爸说:“这些可以,就这些吧。”
爸爸点点头,说:“好的。”
我发企鹅消息给虞泣:我爸爸要做一些卤味让我明天带去你家吃。牛腱子猪舌鸡爪鸭胗,你有不吃的吗?
虞泣秒回:没有,替我谢谢陶叔叔
我:你晚上吃的什么?你在玩手机吗?
虞泣:是啊,在刷微博
虞泣:晚上吃后门那家面馆的拉面
虞泣:[图片.jpg]
我:好的,你好好吃,我也去吃饭了
她真的就乖乖地拍照给我看。看起来应该是刚吃了几口。
虞泣:好的,你也好好吃。拉面很烫,我眼镜又会起雾
我“噗”地一声笑出来,她应该是在解释为什么自己在玩手机。我想起前几天和她一起吃饭,她都对于眼镜起雾这件事很不能习惯,总是无奈地在吃饭的时候摘掉眼镜。
但是她的度数有两百多度,摘掉眼镜又有点困扰。
可以想象她现在应该也是这样,微微皱眉,犹豫要不要摘掉眼镜。
妈妈见我笑得开心,问我:“你和谁说话呀,笑成这样。”
我和妈妈说:“和虞泣呀。她吃面的时候眼镜一直起雾,就很好玩啊。”
妈妈瞪我一眼:“你还笑人家,你有时候看书注意一点,不然之后你也近视,我是小虞我就笑回来。”
我很想说“您多虑了”,但是想想这种话妥妥的就是插flag,还是没有说出来。
妈妈又问我:“你和小虞相处得怎么样?有没有多照顾人家?给你的钱够用吗?我看小虞像是不爱和朋友算钱的人,你们一起吃饭可千万不能让小虞付钱啊,你能抢着付就抢着付,爸爸妈妈多给你一点钱。”
妈妈真的对虞泣的性格猜得很准。我说:“我和虞泣相处得很好,生活习惯没有冲突,除了吃饭和有时候一起学习其实更多时候都各自在房间,我有尽量去照顾她啦,但是,”我感觉换个说法更准确,“虞泣也很会照顾人,感觉还是我被照顾的时候比较多。她也确实不爱算钱,所以我和她约定好了,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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